非想转生曲-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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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又天真……　
　　“很可惜，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什么事情？好玩吗？有趣吗？可以让我不无聊吗？”　
　　“我要寻找‘乐园’〈Ｎｉｒｖａｎａ〉，这是我唯一要做的事情。”　
　　“乐园？啊！我听过，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嘛！”　
　　听到了悉业的话，无明先是愣了半秒，随即如此简洁的做出这个结论来。　
　　“你真愚蠢，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存在呢？”　
　　无明与悉业一面对话的同时，打斗的动作却从未停止过，但是如果让其他人蒙上眼睛来听，大概怎么样也猜不出这段对话是在激烈的战斗中发生了吧。　
　　“说得这么自以为是，你根本不懂什么是乐园吧？”　
　　一旁的葛叶听到无明的话，忍不住如此替悉业说着，毕竟随悉业走过这么多个世界，她也渐渐开始理解，悉业到底是想要一个如何的世界。　
　　不知不觉中，他们都将乐园当成了一个目标，也因此，当听到无明如此毫不犹豫否定乐园的存在时，葛叶实在难以轻易忍下这口气。　
　　“你说我不懂？乐园不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吗？没有欲望、没有痛苦、没有自私……总之什么都没有，一个连‘存在’都没有的地方。”　
　　说着，就像是为了讽刺悉业等人似的，无明露出了微笑来。　
　　“与其找寻那种不存在的无聊地方，不如留在这里陪我玩吧，我拥有很多个世界喔，你们想要的话，我可以分给你们几个都无所谓。”　
　　“你是这里的‘天主’？”　
　　听到无明的话，圣音如此说着，众人这时也才恍然大悟，他为何可以跟悉业战成平手。　
　　“不只是这里喔，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世界……总之我是所有世界的天主，也是所有天主的天主。”　
　　无明轻松地说着，从内容上判断，明明是听起来很夸大的内容，却被他说的理所当然，让人无法否定。　
　　“这个世界可是我的得意作喔，如何？很有趣吧？”　
　　“这哪里有趣啊？”　
　　黑色回忆如此反驳着，只见这时，女孩的神情稍稍开始转变了起来。　
　　虽然眼前的景象，早已经超越她可以理解的范围，但从众人与无明的对话之中听来，女孩可以知道，这个世界之所以变得如此，似乎就是眼前这个自称为“天主”的无明搞的鬼。　
　　“难道不有趣吗？反正人都是这样子的不是吗？生到死，死到生，总是在做一样的事情，只不过时间的快慢长短有些许不一样罢了，与其如此，你们不觉得我弄成这样还比较有趣吗？反正大家都是在做无意义的事情，与其这样，不如让我觉得有趣点更好不是吗？”　
　　无明如此说着，语气非常的理所当然，就好像对他而言，别人的存在都是为了自己似的。　
　　然而，不等到悉业等人的回应，忽然间，女孩大声喊了起来：“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因为女孩从刚刚到现在都没有发过半句言，这时突然如此喊着，让无明不禁朝她看了一眼。　
　　但也正因这不到零点一秒的分神，悉业立即趁机冲上前去，一掌推向他的胸口，将他往后方打去！　
　　瞬间，无明整个人往后飞去，随即重重的撞入了后方的建筑物中。　
　　只听砰然的数声巨响一起传来，无明因为悉业这一击的威力，整个人撞穿了后方的大楼，并且往后继续飞出，直到打穿第三栋大楼之后，这才渐渐停止下来。　
　　“哇！好狠啊，这样八成是活不了了吧？”　
　　看着悉业这一击所造成的破坏，葛叶不禁吐了吐舌头，以为总算是解决掉敌人。　
　　“不……这家伙可没有这么容易就被解决。”　
　　悉业摇了摇头，而就在这同时，无明却突然从悉业打穿的洞冲窜出，一瞬间来到了女孩的身前！　
　　“小心！”　
　　一见如此，圣音等人大惊，正想要保护女孩时，却见无明并未做出任何攻击性的举动来。　
　　“为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好玩吗？你不也是乐在其中吗？这个世界……你不觉得这样有趣吗？”　
　　“怎么……怎么可能有趣呢？”　
　　面对着眼前这个力量远远超过自己想像的人，女孩尽管是感到恐惧，但却还是忍不住大声反驳着。　
　　“看着自己的家人每天进行一样的事情，说一样的话，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这怎么可能有趣呢？”　
　　“嗯？你们不觉得这样有趣啊？那样的话……为什么从来没有真正抗拒过呢？”　
　　“我们要怎么抗拒？这难道不是你控制的吗？”　
　　“我是控制没错，但要不要接受也是你们的自由啊。你们自己觉得这样也很好，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　
　　“胡说！这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可能觉得这样很好呢？”　
　　“难道不是吗？你们人类都害怕改变，喜欢既定的东西，就算现在的状况再怎么痛苦，都不想轻易改变。　
　　“就算到头终究会死，依旧浪费着自己的生命。就算知道会痛苦，还是继续饮鸩止渴，在各自的世界中，过着看似彼此关心的冷漠生活。这不就是你们要的吗？”　
　　“胡说！我们才不是这样的呢！”　
　　“你或许是特例吧……但是其他人都是如此喔。”　
　　无明说完，一瞬间，女孩与他之间的空间中，凭空出现了数以万计个像是萤幕般的影像。　
　　每个影像之中，都有一个家庭的生活记录。　
　　就跟女孩的家庭一样，他们每天都过着被规定好的日子，他们自己大概未曾察觉，也并不会因此而厌倦。　
　　“看吧，人早已经习惯如此了不是吗？每天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明明活着，却不愿意找寻生命真正的意义与自由，明明寿命只有短短的百年，明明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却没有人打算从这样的日子中逃离啊。　
　　“因为比起这种悲哀的痛苦……他们更恐惧生命有任何改变。”　
　　面对无明这番话，和眼前这一幕幕的景象，女孩还想要极力的否定，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眼前的景象看来确实是如此，与其说人们都受到无明这样的力量控制，不如说这些被控制的人们其实都乐在其中，他们宁可接受日复一日的痛苦与悲哀，也不敢接受生命剧烈的改变。　
　　就连刚刚那些被无明丢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也是如此，他们看似或许想要改变，但却只是单纯的将“改变”当成一种不会改变的事实，事实上，他们也在抗拒真正的改变。　
　　顿时之间，女孩无力的跪倒在地，脸上显露的是极度绝望的神情。　
　　看着女孩在精神上被自己击倒，无明显得有些失望又有些兴奋，那个模样，就仿佛是一个小孩把玩具玩坏一般，失望之外，却又带着一种主宰对方的快感。　
　　“看吧，这就是你们人类，这么的渺小脆弱，但却也这么可爱，继续臣服着我吧，我会让你忘记这些痛苦的，嗯……把你变成统治这世界的王如何？”　
　　无明伸出手来，女孩用茫然的神情抬头望着他。　
　　“不要接受这家伙的提议！”　
　　一见如此，葛叶立即大声喊着，而一旁圣音与悉业也都走上前来。　
　　“生命终究有出路，不需要跟恐惧妥协。”　
　　圣音喊道。　
　　“你有选择的权力，但是我不认为那会是最好的。”　
　　悉业沉声道。　
　　无明很不屑地对悉业说道：“你又想说乐园了是吧？那有什么有趣的呢？与其追寻一个不可能存在的永恒乐园，不如接受一个唾手可得的长久欲乐吧？”　
　　说着，无明又转向女孩，续道：“我或许给不了你真正的永远，可是……却能给你无法想像的长久快乐喔。”　
　　“长久的……快乐？”　
　　突然间，女孩对于无明的提议似乎稍稍动了心。　
　　换个角度想，无明之前的话，把她打入了近乎绝望的深渊，而现在给的利益，的确甜美的让人难以抗拒。　
　　“对，长长久久的，不只是数千年，数万年，而是尽管以万年去计算，也可以感到长久的数字。　
　　“就像是你把这世界的一切都压成了粉尘，每一颗小小的尘沙，就足以代表一万年那般的长久。”　
　　“那的确非常的长久……”　
　　听到了无明的形容，女孩忍不住如此赞叹着，同一时间，缓缓伸出了手来……　
　　一瞬间，无明露出了全然胜利的得意笑容，而葛叶与圣音则不禁叹了口气。　
　　但谁知，突然“啪”的一声，女孩甩开无明伸出来的手！　
　　“我还是想要真正的永远，我还是想要真正的自由，就算一开始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也无所谓，我希望……这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能从那个牢笼中醒来！”　
　　刹那之间，女孩的话仿佛是一种世界上最强烈的攻击般，每一个字，都让无明承受到一记剧烈的攻击似的，当她把话说完，无明痛苦扭曲地按着自己的身体，咬牙切齿着。　
　　“呵呵……哈哈……真不好玩……我要走了！”　
　　说罢，一瞬间，无明顿时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毫无留下任何痕迹。　
　　无尽之尽　
　　看着无明的消失之处，女孩的神情却有如大梦初醒般。　
　　她有种感觉，或许自己从刚刚无明消失前的那一瞬间为止，都只是一场梦吧。　
　　对，一场恶梦，一场仿佛不会醒来的恶梦。一场看着自己与别人痛苦，但却丝毫无能为力的恶梦。　
　　“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突然，女孩有些茫然地说出了这句话来，但似乎不是在问别人，而是对自己这么问着。　
　　“虽然……我虽然想要让所有人都醒过来，可是……我真的办的到吗？这样的我……”　
　　看着自己实在很难说是厚实的双手与身体，女孩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就在这时，圣音缓缓走上前来，轻轻握起了女孩的手。　
　　“不必担心，只要你有那样的想法……那就已经是最好的力量来源了。”　
　　说着，圣音转过头来，看向了葛叶。　
　　“你之前好像说过，你拥有可以带我们回到曾经去过世界的力量对吧？”　
　　“啊？呃……嗯！是啊，我有这种力量啊，不过……你要干么啊？”　
　　“请带我们回去我来自的那个世界一趟，我想……她需要见见我的老师。”　
　　圣音口中所说的老师，自然不是最早教导她阴阳术的老师，而是在遇见悉业等人之后，为了追求更极致且高深的道理而拜的老师“密日”。　
　　听见了圣音这么说，葛叶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看悉业，却见他点了点头，似乎也同意圣音的建议。　
　　于是，葛叶也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突然之间，她身后那原本看似“装饰用”的九条尾巴，一瞬间全都发出了不同的光芒。　
　　九条尾巴呈现了放射状散开，从葛叶的前方看来，那仿佛就像是一个九色的太阳般耀眼着。　
　　突然之间，九条尾巴所放出的光芒，全汇集到了一个点上头。　
　　只见前方的虚空之中，就好像被这强烈的光芒聚焦而烧出了一个洞来。　
　　往洞里头看去，却见到了一个与此地截然不同的世界，看起来，似乎就是圣音所来自的地方。　
　　慢慢地，洞继续扩大了，数十秒后，洞从原本拳头般的大小，变成了一扇小窗的大小，又过了一阵子，洞变成有门一般的大小来。　
　　“哇……真的打开了耶。”　
　　可能是因为葛叶太喜欢说大话了吧，当看到她将前往特定世界的大门开启之后，黑色回忆不禁发出这样的一句话来，至于圣音与悉业尽管没发言，但却也都露出了颇有同感的神情。　
　　“呜……小黑，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快点进去啦……快撑不下去了！”　
　　一面抱怨着黑色回忆，葛叶一面对其他人大吼着，同一时间，果然见到原本门一般大小的通道，这时稍微缩小了一些些，但随即又被撑大了一点，看起来，状态似乎是不甚稳定。　
　　于是，一行人穿过了葛叶所开启的门，一瞬间从原本的那个世界，来到了圣音所来自的那个世界之中。　
　　当除了葛叶以外的所有人快速穿过通道后，眼见通道已迅速开始变小。　
　　“葛叶，快点进来！”　
　　圣音转身催促着还待在通道另一头那个世界的葛叶，并且试图伸出手来想把她拉来。　
　　然而，当葛叶正想要前进之际，却没想到通道一瞬间变得更小了。　
　　原来，当葛叶移动之际，她的精神力就被打散，如此一来，自然无法维持门原本的大小。她的力量，平时给自己开门是有余，但想让所有人通过，却显得略有不足。　
　　“抱歉，我可能没想仔细吧……”看着慢慢变小的通道，葛叶望着已经到达了另外一头的其他人，露出了颇为失望的傻笑。　
　　“待会儿再开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