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缘 作者:淳汐澜(瀟湘vip2014.06.08完结)-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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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两张了半天的嘴巴,过了会才笑道:“小的听玉少爷提起过,说姑娘您治疗伤口都是用针缝的伤口。这还真是奇了,姑娘您好厉害,小的佩服得紧。哎,小的忽然想到还有些药材没有清点,先清点药材去。”
望着八两落荒而逃的背影,锦绣忽然疑了眉,这八两早先对药材并不熟悉,也不认识,但胜在聪明,一学就会,很快就上了手。先前去采买药材时,她也曾亲自带了他两天,如今已能独当一面,采买回来的药材质量不错,价格也还实惠。对他也是相当的满意的。就是有些时候,会让她有种错觉,这两个孩子真的太能干了,能干到让她生出一种不做梦的感觉。
她前两日还私下请房东大婶帮她打听半斤八两先前侍奉过的旧主,也曾找来先前的人伢子询问,只说这二人曾经侍候过某权贵富户,后来那富户举家迁往别的地方去了,再来因为年纪大了,不再适合做少爷的小厮,这才被放出来。锦绣身为医者,做事自来是细心又谨慎的,又问究竟是哪户人家,张大婶说她小门小户的哪里晓得到这些,而那人伢子则说时间有些久了,一时给忘了。锦绣心头更是起了疑心,这些日子以来暗地里观察这二人,做事勤快,对自己也是打从心里的恭敬,又不贪墨舞憋,实在找不出任何错处,便只得作罢。
半斤从里头泡了菊花茶出来,锦绣喝了两口,暗自笑着自己,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
十月底的金陵,气候已渐渐转冷,半个月前,锦绣在西直大街上当街露了接骨的本领,渐渐地前来锦绣药铺的治辽跌打损伤的病人便多了起来,药铺里生意似乎也上了正轨,锦玉腿上有伤,不得擅动,无法上学,锦绣托张大婶帮着照顾,而铺子里半斤和八两也忙得脚不点地,锦绣专门互责看病也不大忙得过来了,晚上拿着算盘要算到很晚才能把账算清,张大婶又建意,“妹子,你这药铺已经进入正轨,你一个人也不大忙得过来,何不再请个坐堂大夫,再另请个账房来管账?”
锦绣略有心动,虽然看病的大多以普通病人为主,但金陵地界商业繁荣,除了城外的庄户人家贫穷些,城里的老百姓大都还是比较富裕的,看病抓药还是舍得花钱,再来锦绣主攻内科和外伤治疗,病脉症断极其精准,开的药价钱也公道,一传十,十传十之下,每日里前来看病的病人也开始排起小队来。锦绣也着实不大忙得过来,另请大夫坐镇这是必然的,只是,短时间内从哪找去?不过,最近账目多有变动,她一个人也确实管不过来,是得请个账房先生才是。
张大婶办事还是很快的,去与人伢子支会后,过了没几天,人伢子便带来了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说此人以前曾在某顾姓的人家当过帐房,打得一手好算盘。
锦绣略有意外,上下打量这名男子,此人穿着浅褐色长袍,脚上穿着黑色布鞋,头发束成一个髻,用褐色头巾包裹。十指修长,肤色白皙,身形略胖,脸上带着微微的讨好与恭敬,确实有做账房的气派,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
而这么个技术人才,却要屈就她这么个小小药铺,似乎有些埋没了。锦绣咬唇,轻声问:“当真会打算盘?”
顾安躬着腰恭敬回道:“是的。小的曾在河南李府做了二十年的账房。”
“你是河南人?”看听口音不大像呀?
“不是,小的是金陵人氏,前些年随主家去了河南。后来主家被问罪罚没家产,把小的卖给了人伢子。”
锦绣问人伢子,“他说的可是真的?”
人伢子抖着一脸的肥肉,拍着胸脯道:“姑娘,此人说得完全是事实。老婆子做了这一行几十年了,在金陵城那可是有着铁一般的名声。说起我刘大嘴,整座金陵城的有大半的富户都与老婆子打过交道。老婆子介绍来的人,姑娘放心便是,包退包换。”
半斤和八两也是这人伢子找来的,用着确实很顺手,这个顾安是个有技术傍身的“技术工人”,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很吃香的。想必银子不会太低了。
人伢子笑眯眯地比了个数字道:“这个顾安,可是打了二十多年的算盘,您放心使用,肯定顺手。不过顾安家有老小,可不是卖身的。”
锦绣也没想过非要人家卖身与她,这样以雇佣的关系那是再好不过。于是双方很快就谈妥了价钱,以每月二两500钱为酬劳,月底结算,中午包吃一顿饭。试用期为三个月,试用期过后,再涨500钱。
与顾客签字画了押,锦绣药铺的账房先生正式开工,有了账房后,半斤的活儿也轻省了些,锦绣也不必每天数钱数到大半夜。反正她一直按着现代医院的结账方式,她先是开药单,再由交由账房亲自划价结账,而药单则留在半斤那,这样一来,钱与划价单分离,方便看账,也方便查账,也没人敢便意贪墨。
生意好了,接触的病人多了,总会发生些不愉快的事,医者与窜者之间,总会有那么些不和谐的符合,锦绣在前世见得多了,所以这一世遇上的麻烦病人,也就见怪不怪,极其冷静处理得干净。
事情是这样的,铺子里正忙得不可开交之际,一个中年婆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第45章 指使
这时候,铺子里病人正多,被这婆子这么一嚷嚷,那些熟悉的病人倒没什么,新病人却是抱着观望的态度,而这婆子说话极其煸动性,很快就说得声泪俱下,核减锦绣如何贪墨她家的银子,却没能治好她家小子的病,使得她家小子吃了锦绣的药物便一命呜呼七窍流血而亡,这会子要找锦绣算账。
这妇人对着一众病人叫道:“你们还找她看病?这人年纪轻轻,能有多高深的医术?其他药馆里,大夫哪个没几十年的功底,就她一人,这么大点的年纪,能有几分本事?当初我就是瞎了眼,误以为她有多好的医术,谁知道,我那小子不过是区区头脑发热的毛病,钱倒是花去了不少,偏没治好,还七窃流血而死,我可怜的儿呀,你死得多冤呀……”
锦绣见这人穿着暗红色绘花卉比甲,头戴珠杈,手腕上各戴着金钏镯子,看起来倒不像普通的家庭主妇,反而是某大富之家的管事婆子,心中一凛,难不成,她得罪了那些同行,所以长托儿来闹?
但,找这么个活宝来,也不嫌丢人现眼。
八两见她越说越不成样,上前几步,厉喝道:“吠,你这婆子,你儿子什么时候来我们药铺看过病了?叫什么名字,得的什么病,什么时候来看的,花了多少钱,统统报给我听听,我们这儿都有底子,给你查查便成了。”
那婆子张口结舌了一会,拂袖道:“这都多久的事儿了,我哪记得住?”
锦绣冷冷地道:“你记不住了,那名字总有吧?把病人的名字报给我,我立马给你查。”
那婆子瞪着锦绣,说了个名字。锦绣对半斤使了个眼色,半斤立马丢下手头的称和药,赶紧找出底单,一张一张地翻着。翻了半天也没能翻到,便问:“你儿子是什么来看病的?哪一天来着?总共看了几次,你既是他母亲,这个总该知道吧?”
那婆子看到半斤手头厚厚的一堆病历单,有些吃受不住,吱唔着说:“就是头痛发热。俱体哪一天我也不大记得了,好像,就是大前天还是大前天的大前天来着?”
一直在内室里帮忙煮药的张大婶出来,鄙夷道:“自己的儿子生病了,什么时候来看的病都不记得了,有你这种母亲么?我看该不会是想讹钱吧?”
与锦绣打过交道的病人纷纷点头,“锦绣大夫人虽年轻,可医术那可是没得说的。人好,医术也好,人家连钟员外那肺腑之病都能治好,你这区区头痛发热便给治死了,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就是,知府大人府上的李姨娘,病了几个月了,金陵城的好多大夫都去瞧过了,连妙手齐都没能治好,人家锦绣大夫去瞧了两回,吃了几贴药下肚便药到病除。你这婆子倒是睁眼说瞎话了。肯定是别有居心。”
锦绣问半斤,“可找到了胡德柱的药单?”
半斤回答:“没,小的把这个月的所有药单都翻遍了,还反覆翻了两遍,都没有这个人的名字。”
锦绣冷冷盯着那妇人,目光如电,“我再问你一遍,孩子是如何死的?”
那妇人心头发虚,却仍是嘴硬地说是病死的,就是被她给医死的。
锦绣道:“这可是奇了。但凡每个前来看病的我都会留下底子,可我这儿根本就没有胡德柱这个人。怎么?该不会瞧着我年纪轻,想骗我银子不成?”
那婆子厉声道:“我家相公每日里能挣几十吊钱回来,我家里有下人管事服侍,又如何稀罕你这点臭银子?我不管,我的孩子就是被你医死的,你得给我个说法。”
锦绣瞧了躺在地上的孩子,这孩子被一白布包裹着,脸色铁青,身体已僵硬,显然已经死了有半日了,她再仔细看了这孩子的睛睑,及手指头,忽然把孩子翻转过来,把孩子身上的衣裳给撩开,众人哗然倒吸口气。
锦绣拍拍手,起身对那婆子冷笑一声道:“你这孩子明明就是被活活打死了,你居然还敢赖在我身上?怎么?瞧我没个靠山后台所以故意来找我的茬不成?”然后厉声道:“我想,你这婆子应该是受人指使的吧。你要是说出来,我即往不咎,若是不给我说个丁字卯正,就官府见吧。”
那婆子眼见识破了伎俩,哪里还装得下去,连忙抱着孩子灰溜溜地走了。
但锦绣哪容得她离去,抓住那婆子的手臂,厉声道:“站住。你想赖就赖,赖不成就偷溜,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岂容你随意污蔑?走,与我去衙门里去,请知府老爷定夺。”
那婆子心中有鬼,哪里敢去,连忙挣脱锦绣的手往外冲去。
锦绣也不拦她,只冲着她道:“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是谁,受何人指使。不过你也甭回去了,你主子是极要面子的,今日里你办砸了差事,还不赶紧逃跑,还等着被杀人灭口不成?”
那婆子听了后,蓦地顿了下脚步,她倒是不怕锦绣追究她污陷她的罪名,反正有自家主子顶着。可是,锦绣说得对,依自家主子的性子,若锦绣当真要追究,她只能被杀人灭口了。这婆子打了个罗嗦,忽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正犹豫着,前方忽然出现几个衙役,正气势如虹地朝她奔来,“听说又有人去锦绣药铺闹事?吠,是你这妇人吧?走走走,跟我回衙门。”
那婆子心下惊慌,身子一软,双眼一黑,就那样晕了过去。
总算把那闹事的婆子带走后,锦绣心中非常气恼,八两问她:“姑娘,您怎知道这婆子是受人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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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平原伯府
锦绣点头,“这是明摆着的。”就是不知是受何人指使?同行么?看那婆子的穿着,应该是某富户的管事之类的。能请得起下人服侍的,应该是有些家底的。金陵城的各大医馆,有这个实力的也有好几家呢。就是不知道会是哪家。
不过,既然那婆子被官差捉了去,相信离真相也不远了。她暂肯且放下了心思。
“所以,我让你们把药单留下来,自是有道理的。今儿个,若没有这些药单,就让这死婆子钻了空子。所以,从今往后,这些底单千万得保存好,明白吗?”
半斤和八两郑重点头。
晚上,总算送走最后一个病人,锦绣这才关了药铺,进入后院里来,锦玉正靠坐在床上,捧着书聚精会神地看着。锦绣坐到床沿,“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书,该歇歇了。”
锦玉放下书本,对锦绣咧唇笑道:“姐,打烊了?”
“嗯,打烊了。”她抓过书看了看,“《中庸》?呵呵,你小小年纪就开始看这个了?能看懂吗?”
“不大懂,不过我多念几遍就明白了。姐,我觉得这个《中庸》很有道理呢。”
“哦,那你说来与我听听。”
“执中守正、折中致和、因时制宜。就是与时俱进、通权达变、随机应变,夫子说,这才是中庸之道矣。”
锦绣笑道:“你夫子说得很对。中庸就是恰到好处,不欠不过;万物去两头,而取其中。观世间万物,无论朝代、人生万物综合而论,莫不以中取胜,莫不以中为上乘。如果要想恰到好处,那就得要观察自然万物的规律现象和位置,更要明白自己处于哪个位置,明白了这一点,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人,只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