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 作者:青铜穗(起点vip2014.06.01完结)-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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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鸟,多半是有人暗中看她不顺眼,所以故意陷害她!老太爷可不要诬陷了好人——”
“你给我闭嘴!”
聂氏话未说完,何修原已抢先上前扇了她一耳光,“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你给我滚回去!”
聂氏被他一打,倒把心里那番被休的恐惧激成了胆气,胡进那供词交出来她也没什么活路,左右模竖都是没好日子过,她何不也替自己争一争?当下又大步上前,冷哼着看着他道:“四老爷好威风!敢情打老婆打上瘾了!原来贵府上的家风就是不管青红皂白,不管夫人小姐,且先抡起手来打了再说!既如此,我看九丫头你也没什么清白可洗了,横坚你没罪人家也要定你的罪,你没错也要扣你个帽子,还在这里审什么审?!直接跳了护城河死了干净!”
聂氏动辙胡搅蛮缠已是常事,老太爷倒也不曾大怒,只是被她吵得不耐烦,一气之下唤来红梅:“今日官差来的是谁?把他请来!”
红梅忙道:“来的是钱大爷的儿子钱哥儿,这会子在前院里吃茶,说不着急呢。”
苏姨娘听得是钱长胜在府衙当差的儿子,但与琉璃对视了眼。这里聂氏闹将起来,自然要做番姿态给琉璃看,便又冷笑着道:“扯来扯去都是一窝的,那钱长胜两口子平日里最听谁的?这会子九丫头落他们手里,我担保不消一日,便可收尸了!”
余氏听得这话,顿时把脸拉下来:“四夫人这话可有意思,谁不知道钱长胜两口子平日最听老太太的?你这话莫不是说这乃是老太太亲自布的局,为的就是跟个九姑娘过不去?莫不是脑子被打傻了,竟跑这里来胡言乱语。还是因为闺女抢选秀名额偷鸡不成反蚀了米,气得已神智不清?!”
聂氏见她提起燕华这事,早因为被她暗地里摆了一道,害得如今成了京城里一大笑话而苦于找不着机会报复,当即便翻起脸来:“我又没指名道姓,大夫人何必巴巴凑上来撇清自个儿!以为你说她们只听老太太的旁人便当真这般认为么?我问你,去年庄子里岁供,明明整年一共交上来粮钱两万二千两银子,到老太爷总帐上时却只有一万八千两银,那四千两银哪儿去了?!你们家三姑娘应选前准备的那几十套衣服头面,这庞大一笔支出又是哪里垫补上的?还有前年大前年那些,我就不说了!你别以为我好欺负!告诉你,惹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第一卷 135 掀她老底
话音刚落,厅堂里便一片静寂了,谁也没有料到这二人狗咬狗竟咬出这么大个窟窿来,不光是老太爷腾地起了身,就连在场梁氏齐氏,也俱都睁大了眼看向余氏,怪不得余氏争着抢着要掌管这中馈家务,随随便便即是几千两银子到手,这差事谁不想稀罕?
苏姨娘看准了时机插嘴:“四夫人这话可莫乱说,这贪公中银子之事事关重大,大夫人为着公中鞠躬尽瘁,岂是这种人?”
聂氏哈哈冷笑:“她是什么人?你就别在这里装好人了!你就算装,也不会认你的好!你们要是不信,尽可以把庄子上管事们及钱长胜叫过来对质!”
“你给我住嘴!”余氏再也忍不住跳将出来,寒脸指着她道:“今日议的乃是九丫头投毒谋害老太太之事,你在这里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意欲何为——”
“够了!”老太爷猛地一拍案,将余氏剩下的话堵在咽喉里。何苁笠立等人俱都站起来,带着各样神情盯着他们。老太爷双眼圆睁瞪着余氏,胸脯一起一伏,像是一只蓄满了怒气的斗兽。余氏也被他这模样吓到,有些心慌地往后退了两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何忠!去把钱长胜两口子给我叫来!”老太爷沉重地吩咐下去,目光不曾离开余氏分毫。
余氏扭开头,避开这目光,再往廊下望去,采芹正在那里。见得她望来,采芹连忙悄声下去。
琉璃忙道:“老太爷快让人把住门口。这院子里的人谁也不许出去!”
聂氏回神,连忙也道:“既然要查帐对质,那就绝不能走露风声!这院门是得把住,余氏爪牙甚多。难免不会暗中做手脚粉饰过去!”
不等老太爷作答,梁氏齐氏已然站起来吩咐各自身边的下人:“速去让人把两边院门俱都守住,谁要是走漏半丝消息,棍棒侍候!”
余氏又惊又气:“你们这是做什么?把我当成贼子了吗?!”
何朴松何修原兄弟少见地异口同声:“大嫂多虑了,我们不过也是为证大嫂清白。”说完二人互视一眼,也都心照不宣站在门口。公中银子谁都有份,比起捉拿投毒案犯伏法,这种关系到自身利益的事情更能让人同仇敌忾。在他们兄弟妯娌眼中,余氏贪的不只是银子,而是公道人心!
余氏怒不可遏。往何苁笠立看去。何苁笠立却也是一脸惊恨之色。握着拳冲她怒视而来。
琉璃十分畅快,聂氏这着棋果然是用对了,这女人素来自私自利阴毒无比。因为选秀之事她早与余氏弄得水火不容,只不过撑着层薄纸不曾捅开,这个时候胡进的供词就在琉璃身上,随时都有被她抖落出来的风险,她又怎么会还碍着余氏身份不与她撕破脸?
化解琉璃目下危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祸水引向余氏,聂氏并不蠢,只是余氏作梦也没想到她竟会为着这个她们曾经视为共同的眼中钉的私生女而向她开火!琉璃并不知道余氏有贪公中巨银这层内幕,但是她却知道,对付余氏的强势,除了聂氏这种不要脸的做法再没有别的好办法了!聂氏曾经就好比余氏的一条狗。从她口里说出来的指证余氏的话,就算只有五分真,别人怎会不听做十分?更别说她还指名道姓提出来让钱长胜等人出来对质了!
事情转变到这步,已经让每个人从对琉璃的嫌恶变成了对批斗家贼的激昂,苏姨娘目光灼灼,不动声色走到琉璃身边,压低声道:“咱们也是时候出手了。”琉璃微微点头,再看向余氏。
钱长胜两口子很快被带到,何忠随在老太爷身边多年,自然口紧,因而见得正院忽然传见,这二人还未曾料想到是为何事,一贯地弯腰向老太爷请了安,便退在一旁。
“钱长胜!”老太爷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我问你,去年庄子上岁供一共上交多少钱两?”
钱长胜一怔,下意识去看余氏,余氏两眼大睁看着他,嘴唇抿得死紧。
“老太爷问你话,还不快答!”齐氏厉声斥道。
钱长胜微凛,站出堂中,缓缓道:“回老太爷的话,自打大夫人执掌中馈起,每年岁供由大夫人亲自清收,具体多少,需得问过大夫人才知。”
何朴松道:“那你们总库的帐簿呢?!”
“这……”钱长胜失语,皱了眉看向余氏。余氏沉脸道:“帐簿岂是人人看得的?聂氏信口胡说诬陷于我,你们也信,可见你们都跟她一样,恨不得把我轰下来,好自己坐上这位子!”
“我们想不想坐这位子大嫂管不着,你只要把账簿交出来就成了。”何修原说道。
琉璃在旁一想,这账簿若是余氏一手交收,只怕翻出来也是做了假账的,要在这事上踩死她,就还得找出真正有用的帐簿来才成。于是悄悄向苏姨娘道:“她必还有本真账簿,你速让蘅薇借老太爷的名义去长房里找出来,要快!”
苏姨娘点头:“我知道放在哪里,用不了多久。”说着退到帘后招来蘅薇,吩咐下去。
这里余氏还在拼死抵赖:“你们要叫钱长胜出来对质,如今他们出来了,不曾说什么,你们又要看账簿,莫不是早已经暗中约好要借此拆我的台?账簿就在总库,你们去拿罢!老太太中毒在身,你们该追究的不追究,却对着我纠缠不放,我究竟造了什么孽,竟被你们这么样合起伙围攻!”
“大夫人放心,中毒之事自会追究的,您还是先把这个交代了清楚再说吧!”
琉璃冷笑了声说道。
余氏成了众适矢之的,早已气存于心,忽然被她这一插嘴,胸膛里的怒意顿时被激起来,迅雷不及掩耳之时,就见她一个箭步冲到琉璃跟前,甩手便往她脸上扇去!琉璃今日早已秒秒钟提高了警惕,还未得她到得跟前,自己已经飞快走到了老太爷身边,急说道:“老太爷救我!”
余氏收势不住,一巴掌飞向老太爷,何苁笠立从旁伸手将她手腕钳住,再一巴掌将她猛扇在地,“刁妇!你要打谁?!”
余氏挨了他一巴掌,顿时捂脸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是丞相府的嫡长女,是当时京中有名的贵门淑媛,她下嫁给了当时还只是个七品小卒的他,满以为她的身份会给他锦绣前程,而他名动京都的风流倜傥会带给她令人艳羡的幸福,可是她给他的她做到了,而他应允给她的幸福最终到今日却换得他一个无情的巴掌!
她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眼泪也簌簌往下落,但是这多年的历练又使她咬紧牙关,撑地站了起来。
“看来四夫人有句话是对的,你们何府的男人大约都以打老婆为荣。但是何苁笠立,我告诉你,你今日能有这样的风光,是你当初在我爹面前面般低三下四才换取来的!你今日打我一巴掌,来日我定会还你十巴掌!你今日就是打死我,来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何苁笠立听得心虚,撇开脸去,脸上仍有着忿然之色。
老太爷派去总库取账簿的人已然回来,梁氏齐氏迫不及待地凑上去一道查看,聂氏找来两个算盘让帐房在旁核算。然而算了半日,帐房却道:“数目无误,没什么不妥。”
话才落音余氏便已哈哈冷笑起来:“这下你们满意了吗?帐目没错!那些诬蔑我贪污公银的人在哪里?你站出来还我公道!”说着她便往聂氏扑过去。聂氏惊叫一声,慌忙往何修原身后躲去,余氏一把扯住他,喝道:“老四让开!你素日受她窝囊气,今日我来替你教训她!”
何修原一只手将她胳膊钳住,冷着脸道:“我受不受气是我的私己事,不劳大嫂费心!”
余氏一愣,死命挣扎,却是挣扎不出来。只好沉脸喝道:“你平日不是最怕我么?今日怎敢这般待我!”
琉璃心急蘅薇如何还不回转,苏姨娘却望着外头点头道:“来了。”话音刚落,果然见蘅薇拿着个布包进来。琉璃赶忙打开一看,果然是本账册,粗略看了几页,确是府中收支的帐目,便也管不得那许多了,拿着它走到老太爷便道:“这里还有本账册,是苏姨娘从长房里找到的,请老太爷过目。”
老太爷疑惑地接过去,看了两眼,神色便已变了,急忙又让帐房核算。
余氏听得这边有异,不由也忘了过来,听得乃是苏姨娘从长房找来,又看清那账簿封皮,那脸色也不由得发了白。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两名帐房,顿时只听得偌大厅堂里只传来算盘拨动之声。帐房越算面色越凝重,到最后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将手上帐簿交给对方再核。老太爷从中看出了明堂,踱步到二人跟前,作亲自监督之状。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算珠之声终于停下,帐房们站起身来,躬腰与老太爷道:“回禀老太爷,这帐簿与方才那本名目相同,银两款数却相差千里。”
众人都不由往这边聚过来两步:“具体如何?”
第一卷 136 作恶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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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账房道:“光前年去年两年岁供,就有两万五千两与两万二千两之多,而方才那账上只记了两万一千两并一万八千两,光此项亏空共已相八千两,还有各项支出,譬如各府里喜丧随礼之数,各有短缺,最近的是裕王妃寿日那项,总库账簿上记的是金银各五百两,珍珠十斛,而此账上却记着只出了金银各三百两,珍珠十斛。各项小账簿要总结起来,数目恐怕不在小数。”
一番话毕,满座尽皆哗然!光岁供上亏的银就有八千两,八千两银就是堆在这里就能成坐山,这余氏究竟有多大的胃口,竟敢贪污这么大这一笔款子?!这还不算每项纳进支出,怪不得她一门心思要夺下大厨房的掌管之权,这大厨房每日里要花费多少菜钱?这要是进了她手中,她长房还不得变成座金银宝库!
老太爷听完,在堂中呆怔了半日,直到一口气憋得实在够久了,才仰首舒一口气道:“好!好!我的好儿子儿媳!你们都是很好的!”话完说完,这口气堵在胸口,竟呛得他忘命咳嗽起来!
何朴松何修原连忙上前替其抚背顺气,何苁笠立扑通一声跪下:“父亲息怒!这贱人做下这等事儿子委实不知,儿子这就把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