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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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头相互看了看,忍不住又叽叽嘎嘎大声地笑了起来。
大雅之堂(24)
夏日傍晚的什刹海散发着一种闲散写意和恬淡的气质,湖边随处可见钓鱼,打牌和散步的老人,以及坐在水边低声私语的一对对情侣。银锭桥上倒是有几分热闹,众多的车辆和行人往来其上。银锭桥架于前海和后海的交接处,据说早年的这座小桥像一个倒置的元宝横卧在两海之间,故被人称做“银锭桥”。后来原桥被毁,重修后加长了桥身,拓宽了桥面,虽然不很像元宝了,仍不失清雅秀丽。明代人李东阳称此处为“城中第一佳山水”。站在银锭桥上西望,远处的山影隐约可见,在后海平静的湖面和岸边垂柳的衬托下,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山水画,这就是旧时北京城著名的“燕京八景”之一的“银锭观山”。
珍珠和玲玲手拉手在桥上走着,她们不知道也说不出这什刹海到底哪里好,就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喜欢这里的景色,喜欢这里的气氛。两个丫头一个生在这片最具老北京历史风情的古老水域,一个生在远在闽南背靠青山守望碧海的偏僻的小渔村,然而在她们的眼里,什刹海都是一样的美好。
“北京真好,比我们原来住的小渔村不知道要好多少!不过就是很长时间看不到大海,还是挺想的!”珍珠站在银锭桥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说道。
“珍珠,大海是不是很好看?”
“嗯!”
“我从来没有见过大海!”
“玲玲,等将来我们长大了,赚了好多的钱,我带你回福建老家去看海,好不好?”
“那太好了,我还从来没出过北京城呢!”
“玲玲,我要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我能跟你一起上学了!”
“真的吗?珍珠,你没骗我?”
“嗯,梁伯伯梁伯母要收养我,给我落户口,还要让我上学!”
“太好了,梁伯伯梁伯母人可真好,珍珠,你可真有福气啊!”
“我可能要改姓梁了,本来我是不想改的。”
“为什么?”
“我怕爷爷会伤心!可是爷爷一定让我改!”
“你爷爷都说让你改了,你就改了嘛!”
“是,我说了要改,反正又不是改姓别人的姓,是跟梁伯伯姓。只是爷爷看上去好像真的很伤心!我不想让爷爷难过。”
“嗨,只要你对你爷爷好,姓什么能咋?我们家一整院子的人倒是都跟着我爷爷的姓,还不是把我爷爷早早的给气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我对爷爷好,将来让他过好日子,孝顺他。跟不跟他的姓都没什么,所以我才同意了。我爹娘死的早,爷爷他一直守着我,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要好好读书,将来让爷爷过上好日子,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出去擦皮鞋了。”
“我也要好好读书,将来呀离这个家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玲玲一边说一边扭头往岸上看去,“珍珠,我们还是别想这些事了。咱们去烟袋斜街逛逛去吧,那边很热闹的。”
“好!走吧!”珍珠答应着牵过玲玲的手。两个丫头连跑带跳地下了桥直奔烟袋斜街去了。
大雅之堂(25)
这两年来,梁渠和李云霜夫妇一直想为章老伯谋件差事,可是始终未能如愿。最近因为给珍珠办理领养手续,经常往居委会和街道办事处跑,从老大妈们那里得了不少的信息。再经过老大妈们牵线搭桥从中斡旋,终于谋到了一件差事,是在一个单位的大院儿里看自行车顺便看看大门。
其实大门倒是没什么好看的,上班的下班的来办事的人一律是来往随意出入自由的,既不用在门口电话预约也不检查证件。所谓的看大门儿就是看着别让那些小商小贩的进院子吆来喝去的卖东西就行了。
大院的门口有一个门房,平时就可以呆在屋子里,可以一边喝喝茶水听听收音机一边从窗户里望着些就行了。虽说工资不多还要经常值夜班,但是总比擦皮鞋的收入要高,而且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也少受罪不是。那个大院儿离家虽不是很远,可是总也有三五站路。不过为了省钱,章老伯从来都不坐公共汽车,都是走路过去。
自从去那个大院上班以后,章老伯每天都是春风满面笑容可掬的,穿的衣服也比过去讲究多了,特意换上了北京老爷子们常穿的那种圆口布鞋和对襟小褂,挽着袖子,整个人看上去利落了很多也精神了不少。
章老伯对这份工作是非常的满意,自然也是相当的珍惜。不但看车看得认真,对来来往往上班的办事的人也很客气。有时候看哪一辆车脏了,总要拿块抹布去给擦擦。单位里哪位同志孩子放学早了,来找爸爸或者妈妈,有时大人们正忙,就会把孩子放在章老伯这里寄存一会儿,让孩子在那儿写写作业看看画报什么的,章老伯总是会很用心地照应着。因此单位里上上下下的人对章老伯也颇为满意。
就在给珍珠落户口之前,梁渠夫妇在征求了祖孙俩的意见之后给珍珠另外起了个学名,叫梁闽乔。关于为什么给珍珠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李云霜特别向章老伯和珍珠做了一番解释。她说因为珍珠出生在闽南,所以名字中有一个闽字。而乔字是梁渠和自己精心挑选的,是有特别含义的。李云霜说木本植物因生长习性不同有乔木、灌木和藤本之分。这三种不同的木本植物之中唯有乔木有主干,而且最为高大粗壮挺拔。之所以选了这个乔木的乔字,是希望珍珠能像乔木一样挺拔向上,即不要像灌木一样杂乱无章多枝多岔地匍匐生长,也不要像藤本一样只能围绕依附于其它高大的植物。
虽然珍珠还不能完全理解李云霜这些话里的含义,可是,因为李云霜说的这些话,珍珠似乎看到了一种以前从未看到过的光亮。平日里爷爷也会教自己一些事一些道理,虽然自己都会牢牢地记在心里,可是爷爷教的终是和乔木灌木的那些道理不同。李云霜说的关于名字的那几句话带给珍珠的感受,是这若干年来爷爷不曾带给她的。让她觉得心里热热的,蓄着一种力量。
就在落好户口的那天晚上,梁渠夫妇特意在自己屋里摆了一桌酒席,就算做是一个小小的仪式。章老汉被安排在上座,梁渠夫妇还特别给章老伯敬了酒,说既然收闽乔做了女儿,从今以后自然要把章老伯当做自家的父亲一样看待,还说既然是一家人,以后就要在一处吃饭,一切就都由李云霜来料理。梁渠夫妇情真意笃,实在是盛情难却,章老汉再三推托不过,也只好答应了!
闽乔一直坐在那儿默默地吃饭,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爷爷见状只好催促着说:“珍珠,别只顾着吃饭了,该改口磕头了!”
闽乔却坐着没动,仍然低着头不说话。
“老伯,孩子需要时间适应,我们不要逼她。叫伯伯伯母也是一样的。”梁渠连忙说到。
“那怎么行,小孩子要懂礼数才行!珍珠,你听见爷爷的话没有?!”爷爷再一次催促道。闽乔这才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也说不清心里的感受,梁伯伯梁伯母对自己和爷爷一直都很好,可是现在让自己叫他们爸爸妈妈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叫不出口,两年多了,称呼他们梁伯伯梁伯母早已经习惯了,突然要改,心里就是很别扭,可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别扭……
“珍珠,你是咋啦?”爷爷见闽乔虽然从椅子上起身了却仍然站着不动有些急了,“连爷爷的话你都不听了!”
听到爷爷这么说,闽乔这才屈膝给梁渠夫妇跪下了,咚咚咚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却仍然没有叫爸爸妈妈。梁渠赶紧起身上前,一把把闽乔从地上拉了起来,用温和的语气微笑着说道:“快起来,孩子,起来,地上怪硬的。”
就在梁渠把闽乔从地上拉起来的一刹那,闽乔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扫向梁渠的眼睛,当她迷茫慌乱的目光触摸到梁渠那温暖柔和的眼神的时候,闽乔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那种眼神是那么的熟悉,和第一次在地铁口见面时的眼神一模一样,那里面透出来的温暖只在一个瞬间就把小小的她层层包裹起来。
“爸爸!”闽乔有些神情恍惚地叫道,爸爸两个字就这样脱口而出了。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连闽乔自己都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声音那个好像从天边传来的声音竟是从自己心底里发出来的。
然而震动更大更加出乎预料的人却是梁渠,闽乔的“爸爸”两个字一出口,梁渠立刻愣在了那里,半天没有反应。就在这个时候闽乔又转过头去冲着李云霜叫了一声:“妈妈!”,闽乔的声音里没有半点的逢迎讨好和做作,自然得找不到一丝一毫刻意雕琢的痕迹,李云霜的眼泪顷刻间就涌了出来。梁渠默默地把闽乔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回到椅子上坐好,一句话也没说,而是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口喝干了杯子里一整杯的白酒。
“好孩子,多吃点菜,吃得胖胖的,长得壮壮的!”李云霜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不停地给闽乔往碗里夹菜。章老汉看着眼前这情景,竟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第二卷
这两年来,梁渠和李云霜夫妇一直想为章老伯谋件差事,可是始终未能如愿。最近因为给珍珠办理领养手续,经常往居委会和街道办事处跑,从老大妈们那里得了不少的信息。再经过老大妈们牵线搭桥从中斡旋,终于谋到了一件差事,是在一个单位的大院儿里看自行车顺便看看大门。
其实大门倒是没什么好看的,上班的下班的来办事的人一律是来往随意出入自由的,既不用在门口电话预约也不检查证件。所谓的看大门儿就是看着别让那些小商小贩的进院子吆来喝去的卖东西就行了。
大院的门口有一个门房,平时就可以呆在屋子里,可以一边喝喝茶水听听收音机一边从窗户里望着些就行了。虽说工资不多还要经常值夜班,但是总比擦皮鞋的收入要高,而且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也少受罪不是。那个大院儿离家虽不是很远,可是总也有三五站路。不过为了省钱,章老伯从来都不坐公共汽车,都是走路过去。
自从去那个大院上班以后,章老伯每天都是春风满面笑容可掬的,穿的衣服也比过去讲究多了,特意换上了北京老爷子们常穿的那种圆口布鞋和对襟小褂,挽着袖子,整个人看上去利落了很多也精神了不少。
章老伯对这份工作是非常的满意,自然也是相当的珍惜。不但看车看得认真,对来来往往上班的办事的人也很客气。有时候看哪一辆车脏了,总要拿块抹布去给擦擦。单位里哪位同志孩子放学早了,来找爸爸或者妈妈,有时大人们正忙,就会把孩子放在章老伯这里寄存一会儿,让孩子在那儿写写作业看看画报什么的,章老伯总是会很用心地照应着。因此单位里上上下下的人对章老伯也颇为满意。
就在给珍珠落户口之前,梁渠夫妇在征求了祖孙俩的意见之后给珍珠另外起了个学名,叫梁闽乔。关于为什么给珍珠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李云霜特别向章老伯和珍珠做了一番解释。她说因为珍珠出生在闽南,所以名字中有一个闽字。而乔字是梁渠和自己精心挑选的,是有特别含义的。李云霜说木本植物因生长习性不同有乔木、灌木和藤本之分。这三种不同的木本植物之中唯有乔木有主干,而且最为高大粗壮挺拔。之所以选了这个乔木的乔字,是希望珍珠能像乔木一样挺拔向上,即不要像灌木一样杂乱无章多枝多岔地匍匐生长,也不要像藤本一样只能围绕依附于其它高大的植物。
虽然珍珠还不能完全理解李云霜这些话里的含义,可是,因为李云霜说的这些话,珍珠似乎看到了一种以前从未看到过的光亮。平日里爷爷也会教自己一些事一些道理,虽然自己都会牢牢地记在心里,可是爷爷教的终是和乔木灌木的那些道理不同。李云霜说的关于名字的那几句话带给珍珠的感受,是这若干年来爷爷不曾带给她的。让她觉得心里热热的,蓄着一种力量。
就在落好户口的那天晚上,梁渠夫妇特意在自己屋里摆了一桌酒席,就算做是一个小小的仪式。章老汉被安排在上座,梁渠夫妇还特别给章老伯敬了酒,说既然收闽乔做了女儿,从今以后自然要把章老伯当做自家的父亲一样看待,还说既然是一家人,以后就要在一处吃饭,一切就都由李云霜来料理。梁渠夫妇情真意笃,实在是盛情难却,章老汉再三推托不过,也只好答应了!
闽乔一直坐在那儿默默地吃饭,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爷爷见状只好催促着说:“珍珠,别只顾着吃饭了,该改口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