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音 作者:天谣(晋江2014-05-31完结)-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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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严肃的云庄主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将事情原委如倒苦水一般全倒了出来。
这所谓“撞了邪”的,便是云柳山庄的大公子、云庄主的长子云轻恒。这云公子已过二十却仍无婚配,家里人四处张罗说了不少亲事竟全数被这位大公子拒绝了。然而两月前有一位姑娘托人送了一只青蓝色小鸟给云轻恒,几天之后这轻恒竟像着了魔一般吵闹着要向这山下茶馆掌柜的女儿夏茗兰提亲,虽然这事很诡异,那姑娘的身份也着实低微了些,但一心盼着云轻恒成亲的家人也没有多想,马上欢欢喜喜地准备了聘礼去提亲了。
谁知这大公子竟是迫不及待地在婚前又偷偷下山去与夏茗兰幽会,这一幽会便会出了事来,云轻恒回来之后满脸失望丢了魂魄一般,反复呢喃着“不是她不是她”,而后竟是硬要退婚!这下可好,已经订下的亲事婚期都将近了怎好意思再退?本来那姑娘家世低贱,退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当初提亲的可是自己家呀,如今突然退亲无论怎样都是说不过去的,恐是要落人口实!然而无论是谁,问云轻恒坚持退婚的原因他也只是抿着唇闭口不言,到后来甚至以绝食相威胁!实在拗不过固执倔强的云轻恒,一头雾水的云家只好厚着脸皮掰了个理由退了这门亲事。
云家想着这下该消停了,而云轻恒又宣布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消息——终生不娶!云家这下可彻底乱了阵脚,不明白在这位大公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云老太太干脆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据说至今神志仍不太清楚。三姑六婆轮番上阵劝说,云轻恒理都不理,竟只是日日与青鸟待在一起,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更有下人说,大公子平日里对任何事似乎都没有兴趣,言语也不多,却能对着一只鸟说上一晚上的话,那神情语调竟是温柔如水像对情人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云家再也闲不住了,请了不少名医均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到后来惹恼了云轻恒,要么砸东西轰出那些大夫要么自己带着青鸟竟是躲下山去,害得大家不敢再请大夫进门了。云家无可奈何思量着这大公子莫不是中邪了,这才瞒着云轻恒偷偷贴了赏金榜召集异士能人。
为了搞清具体状况,凌铃一拍巴掌决定来个“夜探”。
室内昏暗的烛火摇晃在墙上留下一片左右摇动的阴影,身穿白衣的男子衣裳半敞,歪歪地靠在床柱上,轻柔地抚摸着手中的一只青色的小鸟。从凌铃的角度只看到男子目光温柔如水,似是要将印在眼中的鸟儿融化了一般,他低声说着什么,像是对爱人的呢喃,凌铃努力将耳朵紧贴在缺口处却还是听不真切。
行风只见到凌铃脸上先是浮现了“捉奸在床”一样猥琐而兴奋的笑容,随后又变成了懊恼和失望,她鼓着腮帮满脸的不甘心,脸颊红扑扑的,再衬上水汪汪的桃花眼,整一朵灿烂开放的粉色桃花。行风懒洋洋地坐在她身边,似是不屑进行偷窥这种行为:“如你所愿,说的全是情话。”
凌铃张大了嘴抬头看向行风,这才觉得脖子有些酸:“你听得见?”
行风皱着眉一脸嫌弃:“闭上你的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凌铃撇撇嘴,轻声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嘛……”
行风只当没听见:“看出什么了吗?”
凌铃眨了眨眼,摆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结界嘛……这点小事我还是看得出的,就让我们看看它的‘真身’吧!”用手指轻轻一弹手腕上的小小铃铛,虽未发出声音,但行风明显感到周围的空气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波动,他微微低了低头,透过那小小的缺口,原本昏暗的烛火早已被满室旖旎的明媚光亮取代,而此时云轻恒轻柔抚摸的,竟是一位半跪在他身边、将头枕在他膝上的青衣女子的如墨长发!
头发长长地垂在地上松松散散,青色的薄纱罩着浅色的里衣凸显了女子如火般的身材,她眼睑微垂,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过于白皙的肌肤与红艳的嘴唇相衬显出一种妖冶的气息。凌铃不禁咂了咂嘴,此女单论眉眼谈不上有多倾城,但配上她那慵懒而性感的气质,也不怪乎云大公子承受不住而沉沦其中了。
男人本性果然是好色啊!想到身边也有一位男人,凌铃猛地一转头,却见行风竟然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子,表情若有所思。果不其然!男人,都是男人啊!凌铃心中的火蹭蹭往上冒,好嘛,外表一副不问世事超凡脱俗的,真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行风察觉到了那火辣辣的视线,转头便看到凌铃一脸愤世嫉俗的表情,疑惑地挑了挑眉“你那是什么表情?”
凌铃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脸涨得通红,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行风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没办法,看多了没长开的小孩子,好不容易见到个女人。”
“你说什么?!”凌铃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脚下的瓦片被踩的“咔咔”响,两人脸色均是一变,转头看向屋里,凌铃的目光直直对上了那女子瞬间变得妖红的双眸。
“糟了!”凌铃突然感到四周的气温急剧下降,一下子跳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动作浓浓的大雾便掩盖了所有视线。
眼前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自己像是处于冰天雪地之中,彻骨严寒将他笼罩。行风感到自己的手脚已经完全僵硬,但是周围的气温还在下降,睫毛上似乎都要结出冰粒,呼吸好像都要被冻住了。他冷静地活动了一下双手,正准备用左手捻一个诀,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声清脆的铃响,划破了浓浓大雾,就像一道光,忽然冲破灰暗与冰寒,带来光明与暖意。一只柔软而温暖的小手在铃声响起的刹那,紧紧抓住了自己冰冷而僵硬的右手。
铃声再度响起,周围的浓雾倏地散开,温度在回升,行风左右看了看,发现他们竟已落在了院里的假山后面。
凌铃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真是千钧一发,还好我反应得快啊!她稍稍抚平了下剧烈的心跳:“我们快走吧!我估摸着她马上又要施术了!”
行风看了看自己仍然被紧紧握住的右手,又看了看凌铃苍白的小脸:“你确定你还走得动?”
凌铃只能在心里默默垂泪,这人怎么无论何时都这么镇定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调侃啊!她幽怨地抬起头看着行风,却只闻一声轻笑,她惊呼一声便被打横抱起,男子清冽的气息一瞬间包围住了她。风迅速从耳边划过,吹起了凌铃的长发,她眯了眯眼,虽然身体有些僵硬、有些别扭,但是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定。
第4章 青鸟章(3)
“那只鸟是怎么回事?”茶馆里,行风抿了口茶,淡淡问道。
凌铃悄悄抬眼看了看行风,此子真是眉眼如画啊……想到昨晚的情景,自以为厚得如城墙般的老脸禁不住红了一红,凌铃慌忙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掩饰,却因喝得太过猛烈呛了一下不住咳嗽了起来。
行风单手撑着头,有趣地看着凌铃涨的通红的脸:“我以为你的重量会和你的脸皮厚度一致。”
凌铃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行风一眼:“那只鸟明显被人施术了,我们看到的那个美人儿应该是青鸟化成的人形。那只鸟发现我们后,迷雾阵自动启动,施术者应该不在附近,不然我们不会这么容易逃脱。”说罢,又偷偷看了思索中的行风一眼,低头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腰身,难不成最近又长胖了?
“这笔生意你还准备做么?”行风左手轻轻摩挲着杯身问道。
“做!当然做!”凌铃瞪圆了眼睛,“都到这份上了不做完真是说不过去!还有啊……行大侠,你要知道,我们的盘缠不多了……”凌铃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似衣着华贵的公子哥竟身无分文,还拒绝典当身上的一切贵重物什!一下子多了一个人与她共同“分享”财产,银两那是花啦啦的散去让凌铃心疼得都绞在了一起,甚至让她一度质疑自己“邀请”行风同行的决定的正确性,最后不堪重负的凌铃决定大干一票以解燃眉之急。
“啊……可是我们现在应该无法接近那只青鸟了。”凌铃焦躁地揉了揉头发悲叹道。
“我想我们可以换个方向。”行风看着凌铃被揉乱的头发,微微皱了皱眉。
“啊?”
行风转过头去平静地看着茶馆里喧闹的人群和忙碌的小二,悠悠吐出三个字:“夏茗兰。”
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瞪得圆圆的,一双凤眼里满是惊愕,凌铃堪堪停住了迈入屋内的右脚,和屋内的黄衫女子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个女子同时发出惊呼。
“谢小姐,这两位您认识?”床榻边,一位老者起身。凌铃见他面黄肌瘦,满脸的疲惫和憔悴。他双眼浑浊,眼下有着浓浓的黑影,斑白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我……”那位黄衫女子挑挑眉刚想开口,便被凌铃打断。
“我们只是在山上见过一面罢了。”凌铃淡定地开口,和行风一起向老者行了一个礼,“我们是夏小姐的朋友,听闻她病了,赶忙前来看望。”
黄衫女子一撇嘴嘟囔道:“果然是骗子……”随后一甩头发,“哼”了一声,“怎么,这是被云柳山庄赶出来了?”
一听“云柳山庄”四个字,老者的脸一下子白了,他哆嗦着嘴唇问道:“你们是……是云柳山庄的人?”
“啊,您大可放心,我们和云柳山庄一点关系都没!”凌铃连忙摆手,随后握拳作愤慨状道,“那个……听说,听说茗兰被退亲后就一病不起,我们是去瞧瞧到底怎样的人物竟敢这样玩弄人!哼,也不过如此花花公子一个,我们这不是过来劝劝令爱么,不值得为这么一个男人放弃一整片森林!”
黄衫女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说谎不打草稿的女子,一时说不出话来,老者却大叹一口气,忧伤而心痛地望着病榻上的人儿:“这要怪只能怪我们家兰儿,我劝过她,兰儿如何能配得上他们云柳山庄的大公子呢?可是这孩子……唉……”
“‘情’之一字,身不由己,又有何怪与不怪之说。”行风淡淡开口道,而老者只是频频摇头叹气。
凌铃这才靠近床榻好好看看这病榻上的女子。夏茗兰脸色惨白,紧闭着双眼,嘴唇干裂而泛着青紫,瘦得颧骨突出似乎只有皮松弛得耷在骨头上,整个人脆弱得似乎马上就会死去。凌铃震惊地捂住了嘴,慌忙抬头看向行风,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缓缓点了点头。凌铃再次转过头看着病入膏肓的夏茗兰,她……她的眉眼竟与那只青鸟幻化的人形一模一样!
老者只当他们是被夏茗兰有些可怖的病容吓着了,沙哑地开口道:“二位想必也累了,不妨先住下休息休息,既然是兰儿的朋友,我们自当要好好款待。”随后他又转向黄衫女子,行了一个大礼,竟是哽咽着道:“还……还烦请谢小姐多操操心,我们家兰儿……兰儿就靠您了!日后自当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黄衫女子连忙扶起老者,语气里全无之前的高傲,而是满怀温柔:“夏老爹您不必担心,医者父母心,我和那些骗子不一样,我一定会尽全力治好令爱的!”
老者用袖子抹了一把老泪:“您真是菩萨心肠啊!”转头又对凌铃和行风道:“让二位见笑了!兰儿有你们这些朋友,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啊!”接着挥手招来了一个老婆子道:“你带两位客人先到客房休息吧。”
行风拉着被“骗子”二字震得默默腹诽的凌铃行了个礼:“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这位大娘,你在夏家有多少年头了?”跟在老婆子身后,凌铃探出头问道。
“姑娘,我在小姐出生之前就在这里做粗使丫头了。夏老爷于我有恩,我便自愿签了卖身契服侍夏家。这么些年了,虽然苦了点,但是老爷小姐对我都是极好的。”说罢,大娘的声音有些哽咽,忙用袖子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可怜小姐对那云公子一见钟情,竟是生生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这可怎么办啊!”
凌铃忙不迭地点头称是:“那云轻恒也太不是东西了!茗兰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大娘重重叹息一声:“可不是么!两个月前小姐去宁光寺为老爷夫人祈愿,不知怎的就看上了云公子。回来后唉声叹气都瘦了一圈,可是没办法啊,身份在那里,老爷也不能上门提亲乱了规矩啊!”
凌铃表示十分理解:“是啊,这事确是难办来着。”
大娘摇了摇头,心中的忧伤郁闷涌起使她打开了话匣子:“后来小姐就病倒了,来了不少大夫都说心病需心药医,老爷夫人急的团团转思量着要不就咬咬牙提亲去吧,事不成么也好叫小姐死了这条心。结果两日后来了一个穿黑衣斗篷的人,也看不见脸,声音也不男不女的,神秘得很。”
凌铃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致:“哦?此人是谁?”
“不知道啊,但他竟然知晓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