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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绛阙虹飞(全本)-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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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未落音,突从上官的身侧窜出一人,右臂飞探,疾如电光石火向庞镇寰手中的豹皮革囊抓去。他快,寿人杰比他更快,只见金虹一闪,喀喳微响,惨叫声中,一支手腕应刃坠地,那人仆栽尘埃,断腕处血凝冻结,点血未溢。

  武林群雄不禁大骇,均未察觉寿人杰是如何出手的,寿人杰身手之快,堪称绝无其匹,令人咋舌。只见寿人杰手中多出一柄金黄眩目的短剑,芒尾吐出约三尺,寒气逼人。似闻群雄中传出一声惊诧道:“寒金剑。”群雄闻声一惊,不约而同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武林名宿太极双环刘文杰。

  太极双环刘文杰踏步迈出,目注寿人杰道:“尊驾从何处得来的寒金剑?”

  寿人杰冷冷一笑道:“寒金剑是否为阁下祖传世袭之宝物?”

  “这倒不是。”寿人杰道:“如此阁下何须多问,岂不知唯有德者居之,何况物能择主,阁下枉为名重四海,誉满中原的武林名宿。”

  刘文杰不禁面色一红,哑然无言,转头问庞镇寰道:“庞少侠,囊内真是定风、移墨二珠么?”

  庞镇寰微微—笑道:“俟在下与寿老师交待清楚后再行答话如何?在下若不幸败在寿老师手上,二珠巳易主人,在下多费唇舌亦是无用。”说时,忽见上官相目蕴杀机,跃跃欲动,手摆了一下,又道:“上官令主,你也请稍安勿躁。”老龙神上官相鼻中冷哼一声,手中龙旗缓缓卷起,后退了一步。

  庞镇寰回面向一名武士道:“取我的剑来。”

  武士怀捧着—支斑剥龟鳞套鞘的长剑,庞镇寰接在手中,两指一掀哑簧,掣出一道青虹,森森寒气侵肤如割,右手一孔洒出一片寒星,道:“寿老师请赐招。”

  寿人杰两眉微挑,道:“强宾不压主,还是阁下先请吧。”

  从庞镇寰身后走出公孙入云,道:“昨日之战未分胜负,先由老朽与寿老师分个高下。”

  庞镇寰哈哈大笑道:“好!公孙先生务须小心。”说着左手一拍公孙入云肩头,右手将剑递过去。

  只见公孙入云身形微震,眼中神光突然猛炽,接过长剑,随后的挥「风卷残云」攻去。彭天麟警觉公孙入云与昨日神情有点异样,剑走轻灵,与昨日略现呆滞截然有别,不禁暗暗纳闷。他自始至终便注意公孙入云与寿人杰两人,只觉这两人神情举止有说不出的可疑之处。

  只见寿人杰令笑一声,横剑一挡,倏化「毒龙问穴」,金虹乍展又化为九点寒星,连珠洒出。这一扫变化之奇,令在场群雄均为之瞳目惊心。公孙入云大喝道:“好招。”剑化「叠云层浪」封开了寿人杰的剑势,身形斜出剑势立时展了开来。

  寿人杰亦挥剑抢攻,扫招辛辣诡奥。双方都是剑势如移山撼岳,电掣电奔,只见寒飚如潮,长虹惊天,旁观群雄为之屏息凝神,惊险处不由心旌猛摇。彭天麟之于剑学一道最是精研,更又博闻强识,凝神察两人剑路都是变化幻杂无常,其中更有类似之处。

  他突然发现寿人杰两道眼神亦变化无端,在其变幻的一霎那间,寿人杰目光神似一人,不禁恍然大悟。片刻时光,双方已拚斗至七八十合,互无轩轾。蓦地,公孙入云暴喝一声,剑招变为「千钓垂江」、「百鸟朝风」,纵横交炽剑光中爆射出万点寒星。寿人杰惊噫了一声,纵身疾退十丈开外,目中神光更是复杂。

  庞镇寰忽疾在公孙入云身侧,左掌一拍公孙入云肩头,赞许道:“剑下留情,先生辛苦了,请退下一旁调息些时。”说时已自接过长剑。

  寿人杰朗声笑道:“寿某并未输招,此事犹未了结,阁下说得未免太轻松了吧。”

  蓦地,夜空中响起了一声长啸,随着夜风播送入耳,清澈悠长,清啸声中,飞坠下来一人,正是那无名居土。无名居士从肩上解下一支青布圆筒,向群雄望了一眼,含笑道:“老朽布囊中所贮,正是各位梦想的白阳真人真笔泼墨图画……”

  刘文杰目露诧容道:“此画落在陆曼玲处,怎么到得尊驾手中。”

  无名居士含笑道:“老朽潜入她的巢穴犬牙洞内,施展空空妙手,神不知鬼不觉便手到到来。”彭天麟知他们两人做张做智,定有诡计在内,不禁暗暗冷笑。

  刘文杰淡淡一笑道:“尊驾请勿在刘某等之前耍弄花招,无论何人取得此画后惟恐泄与人知,避之犹不及,何能自送上门?”

  无名居士哈哈大笑道:“阁下有所不知,老朽虽得此画,却无移墨珠显出藏迹,如同废物一般,又有何用,风闻庞少侠获有定风、移墨二珠,昨日老朽曾至此与庞少侠相商,怎奈坚不获允,故老朽携图来此与天下君雄欲有所求。”

  九如上人高唱了一声佛号,道:“施主之意待何如?”

  无名居士正色道:“老朽别无他求,只求合参白阳图解绝学。”

  九如上人长长叹息一声道:“施主自找杀身之祸,方外之人不敢与闻。”

  上官相突然出声道:“我等怎能辨别出图真伪?”

  无名居士冷笑道:“此易事耳,只移去泼墨后显出藏迹确处,我等同至藏处循着图路觅取白阳图解,真伪立辩。”说着话声略顿,望了群雄一眼,又道:“如有那位高人愿与老朽合作,老朽不胜荣幸,唯须取得移墨、定风二珠才可。”

  上官相明知无名居士深怀叵测,但禁不住贪婪之念,朗声大笑道:“好,兄弟上官愿与阁下合作。”

  无名居士正色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上官令主不要后悔。”

  陡闻庞镇寰扬声大笑道:“诸位如欲取得定风、移墨二珠,比登天还难,奉劝诸位是死了这条心吧。”

  九如上人默诵了一声「阿弥陀佛」,合击当胸道:“庞施主忍心掀起浩天大劫么?”

  庞镇寰冷笑道:“无奈诸位一再相逼,在下也无可奈何,但在下决非怕事之人。”群雄均明白话中的涵意,庞镇寰不承认定风、移墨二珠为他攘有,若群雄坚决欲以莫须有之罪加诸他的身上,只有诉之于武了。

  武林群雄目睹公孙入云与寿人杰猛拚,剑招已臻化境,自愧不如,久闻庞镇寰武学精博,并非易与,不禁纷纷气馁。这时,寿人杰突不知何去,庞镇寰心内暗暗忧虑如焚,怎奈群雄不退,他不便追觅寿人杰问题。忽闻九如上人道:“老衲相信庞施主之言,看来只有静待澄清,或追觅二珠究竟落在何人手中。”

  庞镇寰微笑道:“如此,上人等请回,在下既蒙不白之冤,自当力究谣诼何来及二珠下落,一有线索,在下决从速奉闻。”

  无名居士突冷笑道:“武林群雄,虎头蛇尾,看来成不了什么大事,老夫决独任其难。”

  上官相大喝道:“且慢。”

  无名居士斜睨着上官相,面泛似笑非笑神色,佯咳了声道:“怎么,上官令主还有此万丈雄心?好,老朽与你合作就是。”

  庞镇寰目光怨毒注视上官相一眼,突纵声哈哈大笑,左手扬晃两支盛珠革囊,道:“倘或在下囊中真是定风、移墨二珠,诸位作何处置?”

  岷山逸叟姜兆南海沉声道:“阁下如明理,将珠将还九如上人带回青城,不然兵临城下,有玉石俱焚之危。”

  庞镇寰笑道:“在下何不亲自交回青城,为何必须假手九如上人,难道在下是个武功肤浅,无名之辈。”姜兆南不禁语塞,老脸通红。

  只听庞镇寰道:“姜大侠请勿自欺欺人,眼前正邪双方无不急欲求得白阳图解,而定风珠又是必须之物,但不知定风珠用法亦是废物一般。”

  上官相突厉声道:“庞镇寰,你想要挑拨群雄与老夫为难,逼老夫放出纯阳子是么?”

  庞镇寰目中精芒电射,高笑入云道:“上官令主,你错了,在下无意与你为难,方才那姓寿的人已去你临时总坛劫出纯阳子,再说青城门下无不欲杀你而后甘心,已在城外布满伏桩,驱你自蹈罗网。”

  一言方了,九如上人、岷山逸叟、太极双环及正派高人倏地身形一分,掌袖齐挥,兵刃暗器电芒雨点般同往上官相攻去。这一击出手,威势犹如摧山撼岳,雷霆掣电。上官相不禁大惊,身形猛地潜龙冲天拔起,只见尘沙弥天,狂飚怒涌中,老龙神一声怒啸曳空电射遁去。群邪纷纷四散豕突狼奔,正派高手相继升空追扑上官相身后,迅疾杳然。

  紫云楼前又静悄悄回复沉寂,庞镇寰回面向彭天麟黯然一笑道:“上官相虽受伤不轻,但却被他逃去,看来武林从此杀劫难免了。”

  忽然一个青衣劲装大汉疾奔而来,身形矫捷轻灵,一见而知是个武功上乘能手,神色匆惶道:“老爷子为一个黑衣蒙面人劫走。”庞镇寰不禁面色大变,急转身掠去,彭天麟急跟众人随后追去。

  床上庞老爷子已经不知何在,承尘板上瓦面已揭开四面,洞见天光。天色已转蒙蒙曙光,楼内外伏桩四十九人悉被点穴制死,庞镇寰细察点穴手法甚是高绝,不禁骇然变色。只见庞镇寰面色铁青,目光狠毒道:“彭老师知是何人所为么?”

  彭天麟不禁一怔,道:“彭某不知,这人劫持令尊是为了何故。”庞镇寰凄然一笑,倏地五指如飞而出,一把扣住彭天麟腕脉要穴。彭天麟不由愕然大惊道:“庞少侠,你这是何意?”

  庞镇寰冷笑道:“自家父卧病以来,拒不见客,武林之内无人不知,彭老师凉亦耳闻,但彭老师来到舍下,即欲谒见家父,分明是心有所图而来。”说着五指一紧,厉声道:“彭老师,你最好说实话,落在在下手中生死均难。”

  彭天麟只觉行血逆攻而上,忙冷笑道:“少侠说出此语令人齿冷,实叫武林朋友寒心。”说话之中已运气将右臂封闭住,左手一式「拂空拿月」两指斜点而出。

  庞镇寰料不到他尚有还手之能,心头一凛,喝道:“你要找死么?”扣着彭天麟五指疾然施展全力,身形斜带。

  岂料彭天麟就在指力落空之际,迅疾无伦地翻腕扣在庞镇寰曲池穴上,顿时半臂酥麻。庞镇寰做梦者未曾想到彭天麟身负武功如此奇奥,那扣脉制穴手法更是旷绝,不禁心神大震,五指一松,左腿飞出望彭天麟气海穴踢去。彭天麟只存心使他知难而退,不欲过分使他难堪,亦立即松了五指,疾飘出丈外。

  庞镇寰苦笑了笑,长叹一声道:“在下一时忧急无措,致向彭老师无礼,望彭老师海涵见谅。”彭天麟冷笑—声,欲言又止,转身大步走去。

  忽闻身后两声冷笑传来,接着两股多刃劈风袭至,彭天麟手法诡奥绝伦,身形一个旋转,只见两条黑影带着电奔寒光擦身而过。一声大喝出自彭天麟口中,双掌齐出,一双庞镇寰属下身形箭射栽倒冲下,头颅埋入地面窒息气绝。

  彭天麟转身望着庞镇寰.道:“庞少侠自绝绝人过甚,你我两人江湖道上相见有日,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庞镇寰道:“这是误会,我两手下只奉命拦阻,并非暗袭加害,因方才彭老师已为武林群雄瞧见,恐一出寒舍,彭老师即身陷危境。”

  彭天麟道:“彭某生死天定,不劳少侠担忧。”转身扬长而出得庞府而去。他熟知府城僻巷小径,左闪右避,躲过了庞府眼目,掠入一座无人看守火神庙中,藏在帷幔后换去衣履,回复奚凤啸本来面目。

  正要现身之际,只闻步履微声进入庙中,不禁一怔,揭开帷幔一线,偷窥出去,但见三个面目阴冷黑衣人汉子鱼贯进入。一人阴侧恻冷笑道:“我就不信彭天麟有通天入地之能,居然在密布暗桩之下溜掉。”

  “啊,彭天麟身手旷绝,他如非安然逃出城外,怎么我等迄今未知他的下落?”

  “彭天麟乃少主人至交莫逆,为何少主人动疑,老爷子被劫持时,据我所知姓彭的一直随着少主人身后未离。”

  “你知道什么,蹊跷就出在他沐浴时,二婢守护门外,只觉神情恍惚,待清醒时天时已晚,为时约莫一个时辰,二女只觉情形有异,悄悄禀知少主人,少主人便料知彭天麟身怀叵测。”

  “少主人虽平时料事如神,此次却有差错,彭天麟即是怀有异图而来,也是为了定风珠,与老爷子被劫持风马牛漠不相关,不过彭天麟……”

  忽一惊噫道:“怎么神案上有一双脚印。”

  奚凤啸知被他们看出蹊跷,迅即挥掌外出,三点有翅暗器疾逾电射奔向三人咽喉。三人猝不及防,待警觉有异时,已是不及,声却未出便自丧命。奚凤啸飞身掠出,取回暗器,在三尸上洒化尸药粉,走出庙门向东门外鼓山而去。

  福州旗山、鼓山,东西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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