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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绛阙虹飞(全本)-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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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重禁制。”

  彭天麟沉吟一下,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九荫意欲藉庞镇寰之力自动解于您老人家所受禁制。”

  庞老爷子不禁一怔,道:“孩子,你是白日做梦么?”彭天麟忙附耳密语数句,身形倏地上腾,重施故技,揭开屋瓦,回至榴花轩。

  只见二女婢尚是泥塑木雕立在门外,彭天麟微微一笑,掩好房门,二女婢突然眼珠一转回醒,怔忡之际,彭天麟已启门而出,呵呵大笑。突然,只见庞镇寰满面春风走入书室。彭天麟心中一惊,暗道:“好险,倘迟回片刻,行藏败露无疑。”抱拳一揖道:“彭某打扰府上于心不安。”

  庞镇寰微笑道:“彭老师说那里话,在下如非强敌环伺,焉能如此慢客。”说着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在下已布置周详,但据手下严报,群邪化整为零,形踪飘忽隐秘,看来寒舍此后风声鹤唳,一夕数惊,为此在下不胜担忧。”

  彭天麟尚未答言,一个劲装汉子快步走入,神色匆惶,向庞镇寰禀道:“有一寿姓壮年武林人物气势汹汹要强见少主人。”

  庞镇寰诧道;“姓寿,武林中竟有姓寿人物?他的形貌穿着如何?强欲见我为了何故?”

  劲装汉子答道:“此人穿着一袭黑色镶白长衫,肩背一支不足二尺金剑,姜黄脸膛,陷目耸鼻,浓髭如刷,欲见少主人索赠宝珠。”

  庞镇寰立时神色一变,道:“彭老师与在下同往一见此人如何?”

  彭天麟道:“彭某遵命。”两人先后急步趋出而去。

  远远望去,只见那寿姓武林人物已进入宅内青石宽敞箭道中,十数庞府武士散布此人身外严密戒备着。庞镇寰趋数步,朝寿姓汉子一揖,含笑道:“寿老师要找在下为了何事?”

  寿姓汉子目中突吐出两道湛蓝森厉寒芒,打量了庞镇寰两眼,沉声道:“明人不说假话,寿某此来意欲向庞少侠索赠定风移墨宝珠,如此府上可化灾难于无形。”语音咄咄逼人之感。

  庞镇寰哈哈朗笑道:“江湖传言本是空穴来风,寿老师为何深信不疑。”

  寿姓汉子面现怒容,道:“寿某万里迢迢远来不易,镇老师岂能让寿某空手而回。”

  庞镇寰冷笑道:“在下没有也是枉然。”

  寿姓汉子面色一变,右手疾向肩头一挽,只听一声呛啷龙吟过处,一道寒气逼人的金黄色剑芒射出。庞镇寰由不住神色一变,只见寿姓汉子手中那口短剑吐出寒芒足有三尺长,眩眼欲花,知是一口干锤百练奇珍异刃,厉声道:“寿老师意欲如何?”

  寿姓汉子眉梢杀机逼露,冷笑道:“我寿人杰以本身剑学求取二珠,少侠诿称没有,殊非英雄行径。”

  庞镇寰知解说无用,哈哈大笑道:“寿老师系耳闻来我这府中寻事生非,曾有人保全首领么?”

  寿人杰亦报之傲然狂笑道:“你太小看了寿某,此剑一出,立即横尸如丘,血流成渠。”

  猛然一个庞府武士身如激弩扑出,寒光电奔,一式「五岳盖顶」向寿人杰劈下。寿人杰冷哼—声,身形不闪不避,手中金剑一式「指天划日」挥出。金黄色寒芒一闪,那名武士刀势立被逼开,一声惨叫出口,武士仰身倒地不起。

  只见那武士由头顶至印堂而鼻准、人中、下颔显出一线血痕,渐渐裂开身躯立分两半,鲜血凝结,五脏六腑原封不动,宛如置在水晶版下,清澈无遗,纤毫毕现。庞镇寰看得心头猛震,只觉寿人杰剑学委实诡异霸道,想不出这剑学源自武林中何人。

  正在忖思之间,武士中有两人窜出,横刃凝式待一击出手,庞镇寰知这两人身手甚高,亦未出言阻止。他此刻是想在观察寿人杰真正来历及剑学变化,再找出克制之策,多送几条冤死性命还是合算。只听寿人杰阴冷笑声道:“对寿某用车轮战术未免不智,寿某早已有言,我这金剑一出,立即横尸如丘,血流成渠,转眼之间,你这庞府鸡犬不留,庞镇寰,何不献珠留命。”庞镇寰闻言不答。

  彭天麟神色淡漠,料定庞镇寰决不致冒然出手,脑中徐思对策,他不为庞镇寰,而是何湘君。一双武士突暴喝出声,分攻「飞虹掣电」、「巫山云断」两招,招式辛辣神奇,配合更是严密,泛常人之辈无法幸免这两招合击之下。

  寿人杰不禁冷冷一笑,金剑一式「惊虹离华」斜出,寒芒疾吐暴仲,飞向两武士右臂砍去。只闻两声微响,一双武士手臂齐肘被削坠地,寒芒暴卷,头颅接着离肩飞向半空,更令人惊骇的是点血均无。庞镇寰震惊得面色铁青,示意八名武士围攻出手后,即命一人速去请公孙先生。

  八名武士改变搏敌之策,远远在寿人杰剑势之外挥招攻击,此进彼退,在寿人杰无法顾及之处攻出一招。此一阵法意外收效,寿人杰吐剑半途,只觉身后一股寒劲如割,刃风袭至,他立即回身挥剑洒出。岂料他回身之际,突闻身后高喝一声「打」。数十点暗器,以满天花雨手法罩袭而至。

  经一前后呼应,配合严谨之策,与少林罗汉阵式有异曲同功之妙,须知庞府武士一身武学内外兼休,都是武林上乘高手,被庞镇寰网罗,应不时之需。寿人杰深明这一点,不敢大意,冷笑一声,金剑幻成一个光团,将袭来暗器悉数震飞开去。

  他藏身光团内,令人不见他的身形,使八武士迷惑不敢冒昧出手进招,但八武士似训练有素,暗相契合,每两人前后备闪电攻出一招配合得严谨异常,以八支兵刃同时出手,宛如长江大河,叠湖猛浪袭去。于是,寿人杰一时之间采取守势,俟隙出手。只见一名武士领着一瘦长老人奔来,面肤宛如染色一般,靛蓝如漆,目中神光如炬,却显得有点呆滞。

  庞镇寰立时问道:“公孙先生可胜得此人么?”

  老人定睛望了寿人杰一眼,道:“公孙入云愿请一试,虽不胜亦不致落败。”

  庞镇寰道:“如此,公孙先生小心了。”

  公孙入云在武士手中要过一支长剑,迈步向寿人杰走去。只见光团中突然爆射出八道金黄色寒芒,射向八名武士而去,势如奔雷,认穴奇准,八名武士似不及闪避,寒芒穿胸而过,惨叫出声,横尸在地。光团一敛,显露出寿人杰身形,张嘴哈哈狂笑中途,只见公孙入云身如山岳迈步走来,不禁笑声嘎然而止,目光慑人,沉声道:“你也要送死么?”

  公孙入云道:“未必见得。”长剑呼地攻出一招「长虹吸水」,飞虹掣电指向寿人杰的心窝。

  剑势未至,寒劲之气已自逼人。行家伸手,便知有无,像寿人杰如此剑学名家,最是识货,即知公孙入云剑学造诣高绝,金剑一式「云断巫山」封出,挥出一片金色光芒。「叮叮」金铁交鸣,两剑交击。公孙入云身形迈前了一步,寿人杰身形摇撼了几下,又自稳住。

  只见公孙入云手中长剑断去了寸许剑抄,寿人杰足下沉陷了两寸。公孙入云口中绽出了春雷似的大喝,断剑迅疾无伦攻出五式,招招辛辣猛厉,全无章法,交杂纷乱攻出。寿人杰目光冗凝,那口金色短剑并立时封出了五招,诡异绝伦。

  彭天麟目睹公孙入云剑招递出,不禁暗暗哦了一声,心说:“这是乱披风剑法。”

  表面上看来全无章法,其实玄奥已极,本身剑学非至炉火纯青境域,无法曲心尽其妙,这五招攻出,后面怪异奇招立即绵绵攻出。果然,公孙入云剑势突变,漫空只见交织错杂的剑光,掣电奔袭。寿人杰金剑招式更是诡异,剑飚如潮,精芒闪烁,洒下漫空金黄寒星,眩目耀眼。

  双方紧迫猛攻,互抢先机,公孙入云身法如风,向不同方位出手,而寿人杰身形不辩方寸部位,每一招出手都是攻招。彭天麟与庞镇寰忽然同时惊噫出声,原来公孙入云每一剑出手后,长剑每次均削去了一分,数十招过去,公孙入云手中剩下五尺来断剑。可是,公孙入云却丝毫不气馁,断剑仍是乱披如麻,攻势如山。

  彭天麟心中一动,突然大喝一声道:“住手。”寿人杰与公孙入云身形倏退。

  彭天麟冷冷一笑,大步走去。庞镇寰暗中一惊,忖道:“他未必有如此高绝的功力可胜得了寿人杰,但他此举显然胸有成竹。”不禁注视着彭天麟的举动。

  寿人杰冷笑道:“你也要找死不成?”

  彭天麟面寒似水,淡淡一笑道:“阁下不过恃着金剑犀利无匹,如我等换易一口春秋神物,阁下未必胜得了公孙老师。”

  寿人杰闻言不由气往上冲,目中凶芒暴射,大喝道:“寿某等你换易宝剑就是。”

  彭天麟微笑道:“老朽要去百里外取来干将名剑,天色不早,不如明晨再战。”

  寿人杰双眉一挑,冷笑道:“你是用缓兵之计么?”

  彭天麟道:“阁下如自认武功无敌,何惧我等缓兵之计,明晨如我等不敌,当束手献珠。”庞镇寰闻言不禁一怔。

  寿人杰沉吟须臾,颔首道:“好,就此一言为定。”话落人起,穿空疾杳。公孙入云缓缓转身,用呆滞的目光望了彭天麟一眼,迳自迈步离去。

  庞镇寰道:“彭老师也认为在下攘有移墨定风宝珠么?”

  彭天麟微笑道:“庞少侠自承明晨胜不了寿人杰么?”

  庞镇寰剑眉微皱道:“不论胜负,此言一经说出,立时不胫而走,武林中必确认在下夺得二珠,无异引火焚身,这如何是好?”

  彭天麟道:“这话由彭某亲口说出,彭某身为客宾,如何担当得这大干系?”

  庞镇寰不禁恍然大悟,朗声高笑道:“彭老师真是智谋盖世,在下不啻置身局外,见了群邪也有话说。”说着眼珠一转,接道:“彭老师智退寿人杰,不知尚有何妙计,可否见告。”

  彭天麟叹息—声道:“寿人杰不知是何来历,少侠从他剑招上可曾看出?”庞镇寰摇摇首,神色不胜忧郁。

  彭天麟暗暗争笑一声,心说:“不管你如何装作,大难临头时,定要你显露原形。”望了庞镇寰一眼,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少侠—身武学博杂异常,而且人缘极广,竟瞧不出寻人武功来历,莫非他不是中原武林人物。”

  庞镇寰道:“家父比在下所知甚多,或许他老人家目睹此人即知来历,无奈长年卧病后,性情大变,喜怒不测,答非所问……”

  彭天麟道:“少侠不妨一问,兹事体大,令尊不致不明辩厉害,如令尊实在不知寿人杰来历,再恩对策不迟,依彭某料测,明晨群邪必然赶至,相继来犯,少侠只动以危词,使之自相残杀,府上谅可稳如磐石。”

  庞镇寰长叹一声道:“这一点在下也曾想到,无如寿人杰剑学一道已臻化境,倘有万一,在下岂非弄巧成拙。”

  彭天麟婉言相慰道:“吉人天相,少侠不可妄生杞人忧天,但事不宜迟,分秒必争,你我立即拜见令尊如何?”

  庞镇寰极其勉强颔首道好,他自寿人杰一来,全部策划巳不适用,不禁心乱如麻,恐群邪来犯时,似此枝节横生,穷于应付,怎能不忧。两人向庞老爷子所居那幢高楼急步行去,身形转眼消失于暮色沉沉中。

  庞老爷子自彭天麟一来,本来静止如水的心绪又起激澜,抚昔思今,感慨无穷,两眼仰视在承尘板上暗暗叹息。案上燃着一盏油灯,吐出昏黄的光芒,映得一室景物模糊,平添了几许凄凉气氛。灯影一晃,一条身形疾飘而入,正是庞镇寰。

  庞老爷子业已警觉,很快地闭上双目,只听庞镇寰语声道:“我带来一位武林朋友,现在玉虎帮刑堂堂主,名唤彭天麟,昔年你纵横武林,显赫江湖时,不知可曾见过此人么?”庞镇寰说时,疾伸两指朝庞老爷子喉结穴点下。

  只见庞老了身躯一震,双目倏睁,面现痛苦之容,喉中迸出哦哦之声。这使庞镇寰大感意外,楼下尚有彭天麟立候,庞老爷子倘有巨变,自己将蒙上杀父之名,百忙中不遑思索,伸指疾点在右胁「天豁穴」下三分。庞老爷子面色疾转,长叹了一声道:“你带他见我做甚?我已说过不见外人,何况彭天麟此人在我记忆中甚是陌生。”

  “事非得已,无可奈何。”庞镇寰说时,面现尴尬阴森的假笑。

  庞老爷子鼻中冷哼一声,道:“你也有无可奈何之事。”庞镇寰冷笑—声,身形疾晃外出。

  庞老爷子只觉颈部可左右转侧,但酸痛异常,心中惊喜交集,暗道:“九荫这孩子果然聪明绝伦,日后必冠冕武林。”只见庞镇寰带着一个面如珠砂,貌像威严的老者快步进入室中。

  彭天麟朝榻上庞老爷子抱拳一揖道:“晚辈久仰老前辈英风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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