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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倪亚达脸红了(完)-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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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校长等一下会主持升旗典礼,这样就会露出马脚了。外公说他到操场去等我放学好了。外公可能真的很老了,他好像已经忘记上学是要上“一整天”的了。
  我们唱国歌的时候,我看见外公一个人在操场旁边荡秋千。
  第一节下课的时候,我挤到福利社去买了一包科学面和两罐养乐多去找外公一起吃,结果,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看见外公和我爸爸正在玩跷跷板,他们一人坐一边,还有一些低年级的学生在看他们玩。
  我爸爸说他很怀念从前念小学的时光,所以今天特别来学校看我上课,顺便回味一下童年的时光。我把养乐多拿给我爸爸和外公喝,我自己吃科学面。如果知道下一节是数学课,而且下午还要跳土风舞和大会操的话,他们就不敢来学校了。
  有一个低年级的瘦排骨看到我爸爸和外公在玩跷跷板,就用手指在脸上比羞羞脸,外公跟他说:“滚开!骷髅头。”那个小白痴竟然骂外公说:“你才滚开!”外公很不爽,就拔起那颗假牙来K他,结果刚好K中他的门牙。他本来想捡起外公的假牙K回去,可是一看见手上那一颗大牙齿,就吓得赶快丢掉,溜回教室去,边跑还边吼叫“有鬼啊”!其他的人也跟他一起被外公吓跑了。等他们走光了之后,外公又把牙齿捡起来插回去。
  我小声地问我爸爸说他今天不用“上班”吗?我爸爸说最近保护大官儿的人很多,所以他可以常常休假。
  外公和我爸爸真的在学校里面等我放学。
  放学后,我邀请我爸爸回我们家度假,我爸爸说:“等你妈妈去医院上班之后再回家吧!”我问我爸爸说他怎么知道我妈妈上班的时间?我爸爸说因为他常常利用上班的时间在偷偷保护我们。
  我们三个人一起出钱去吃麦当劳汉堡,外公怕他的假牙掉下来吞进肚子里去,所以吃东西之前就先把那颗假牙拔出来放在餐盘上,我们吃炸鸡块的时候,有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小男孩在我们的座位旁边走来走去,后来走到我们这边就不走了,他手上拿了一块牛奶糖好像要给我们吃的样子。外公跟他说:“你好乖哦!”就把他的牛奶糖拿来吃,结果那个小男孩换了一副“打针脸”,好像准备大哭一场的样子,外公怕被他爸妈发现,就赶快拿起桌上的假牙塞给他,他拿了假牙就“恢复正常”,跑回去他爸妈那边去了。外公说:“送给他好了,总有一天会用到的。
  我们回家去看电视看得很高兴。我爸爸说暂时还不要告诉我妈妈关于他“休假”的事情。外公叫我爸爸放心住下来吧,他说我妈妈根本搞不清楚我们家到底有几个人。
  外公说他突然很想念外婆,说完就回房间收拾行李。
  晚上我爸爸睡我房间,我还是睡客厅沙发,康康还是睡地毯。康康对我爸爸表现得很好客的样子,事实上,刚才外公在整理行李的时候,康康就一副“放暑假”的样子。
  六月十二日 星期六 晴天
  早上我跟我妈妈说我要去上学的时候,我妈妈说昨天在医院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说她梦到我爸爸回来了。
  我妈妈说完就开始哭起来,她拿五百块给我,叫我要吃早点,还说我是“很可怜的,没有爸爸的小孩”。我妈妈问我想不想我爸爸?我说:“还好啦!”我妈妈好像有一点点感到意外。
  我妈妈睡着之后,我就去通知我爸爸。我爸爸说他昨天睡得很“紧张”,这是哪一国的睡法?
  我请我爸爸吃早餐,我爸爸说等他领薪水的时候再请我,还说要买棒球手套给我,我听了真是高兴得不得了。我跟我爸爸说:“我要通知李有福赶快买一个手套,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到公园接棒球了!”
  她一共说了一个小时又二十三分钟
  六月十六日 星期三 晴天
  今天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我妈妈突然从医院下班回来,她说她的病人刚刚自杀了,所以她就只好回家了。
  还好我爸爸及时躲进房间里去,没有被我妈妈看见。
  我妈妈看见我的表情怪怪的,以为我不相信她的话,她有点激动地说:“这次是他自己把氧气管拔掉自杀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哟!”我妈妈看我还是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想了一下又说:“呸呸呸!上次那个跟我也没关系。”
  我妈妈今天好像很需要有人陪她,所以她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没有进房间里去。
  我偷偷把客厅的收音机拿到房间给我爸爸用耳机听,以免我爸爸觉得很无聊。我爸爸说他很想上厕所,我说可是我妈妈在客厅里面,不过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叫我爸爸忍耐一下。
  我趁我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假装去开门。我打开铁门的时候,大声对我妈妈说:“妈——李有福他妈妈问你要不要买魔术拖把!”我妈妈果然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她的房间把门反锁起来。
  我去通知我爸爸可以上厕所了。后来我们就在房间里面一起收听一个叫作“把爱找回来”的广播节目。那个女主持人的声音很好听,有好多人打电话进来,有寻找失踪儿童和小狗的,也有人点播歌曲。当主持人说要接今天最后一通电话的时候,我们听到的竟然是我妈妈的声音。
  我妈妈把我爸爸失踪很久的事情说给那个女主持人听,那个女主持人好像很同情我妈妈,所以跟我妈妈讲的时间比较久。我妈妈说得很详细,可是也有一些不太正确的地方,例如她说她今年二十六岁,在医院当义工,还有差最多的就是“有一个功课很好的小孩”。主持人问我妈妈要不要利用广播来寻人,我妈妈说不用了,她说:“我只是想通知他不必回来了。”后来我妈妈点播了一首“苦海女神龙”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爸爸听完了之后好像心情不太好,我问他要不要吃茶叶蛋,他好像没听见。
  六月十七日 星期四 阴有雨
  今天我爸爸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假期结束了。
  六月十八日 星期五 雨天
  晚上外公打电话来问他可以回来了吗,我说:“大概可以吧!”后来外婆把电话抢过去,跟我说了一大堆外公的缺点,外婆说外公“一天到晚唠唠叨叨,还喜欢骂人”,她一共说了一个小时又二十三分钟。
  六月十九日 星期六 阴有雨
  中午放学的时候,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去,他很有耐心地问我“可不可以为我自己的未来做一点事”?后来老师看我好像眼睛红红的,他又说他只是在劝我而已。他说王大川以后要去美国,张长弓以后要弹钢琴,而吴英雄则“可能活不到二十五岁”。老师说我的情况比较正常一点,所以不妨把时间用在念书上面。
  回到家里,只有康康在家。康康用一种不太期待食物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康康好可怜,所以就决定把雨鞋里面的零钱贡献出来。我走进房间,发现一个大塑胶袋,里面有两个新的棒球手套和两颗棒球,还有两封信。一封是我爸爸写给我的,他叫我有时间要多运动,身体健康最重要,书念不好没关系,他不会骂我的。
  另一封信是许亚萍寄来的,她说她已经两天没有去上学了,因为她爸妈要离婚了。最后,她问我说:“我该怎么办?在这里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我觉得我应该像电视上那样大哭一场,可是却一直哭不出来,真是令人不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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