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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天香十二亭-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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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告诉我,子芹!”孤木道。
  “不能说,不可说,说了之后,你我都不会有活!”黑衣妇人惊恐地喊道,突然掉头狂奔,身后就如同附了一只鬼魅,使她不敢停歇,竟连来做什么的都忘了。
  孤木推开房门,却见何天香与薛沉香也是一脸惊惧之色,不由叹一口气道:“刚才她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
  何天香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看来,我得亲自到少林寺去一趟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何天香与薛沉香心情沉重地继续北上,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黑衣妇人的话犾自萦绕在耳边:“少林寺中血流满地,天星楼中一片血火,天冥宫、血影宫伏地救饶,浑身瑟瑟,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武林王朝,一呼百应,万人顶膜……”
  这是何等的声势,这是何等的狂魔?以黑衣妇人那等超绝的功力都不敢轻易吐出一个字,他们究竟已可怕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即使能揭穿李相国的奸谋,大救于天下,可是谁又有能力阻止这一场武林浩劫?
  何天香一觉醒来,来到薛沉香的房间,连叫了几声,却不见薛沉香的回音,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突然撞门而入,房中哪还有薛沉香的影子?
  “薛楼主纵即要出去,也没有不告诉我的道理!难道——她出事了?”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接着他便闻到满屋子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床上有一张香笺。
  何天香打开来,桃香更加袭人,上面字迹娟秀,文笔酣畅,写道:“妾闻公子天香出雁荡,侠骨柔情远名扬。妾身无恙,敢请公子小酌于‘桃殇’”。落款竟是用樱唇沾出的一朵桃花,桃花鲜艳,所有的香气都是从此而溢,竟是越溢越香,不一会儿房间中的香气竟已浓得如置身在一片桃林之中。
  “‘桃殇’?‘刀皇剑帝远名扬,毒王音神愁断肠,最是销魂在‘桃殇’。难道是桃花仙子又回‘桃殇’来了吗?” 
 
 
 
  
第二部 第二十章 花开花谢花满桃殇天 为何要我捡得你的脸
 
  桃花吟
  料峭春风吹酒醒漫山烟雨遍山红
  青山落寂香更浓夜色迷离桃花中
  前尘犹记双飞梦今宵桃花盈盈笑孤影
  长夜抱琴月不应青女含恨咽长空
  桃花红琴声重桃花片片笑东风
  剑长动花流红片片依旧葬残筝
  遍地桃花为谁种漫天流霓谁为种
  笑东风笑东风醒时带情洒为种
  醉后葬恨进花冢任他东西南北中
  笑东风笑东风笑尽天下痴情种
  风流尽没桃靥中一蓑烟雨任平生
  桃花仙子韩轻思与刀皇剑帝齐名。她的出现本就是一个神话,她的失踪更是一个传说。据说她不但武功高绝,一套“桃花吟“冠绝古今,连刀皇剑帝都不能轻挫其锋:而且生的面若桃花,体若柔柳,媚比飞燕;艳比玉环;而一身文采更是异常出众,竟将当年的榜眼逼落下马。
  有人说她妖冶淫荡,也有人说她玉洁冰清;有人说她随刀皇而去,也有人说她勾卢卧秋而居。
  总之,每个人都不能说清她到底什么样子,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如她的来,又都如她的去,神神秘秘,曲折而又离奇。
  而传说中她的住处便是桃殇,“桃殇坳”!
  那里面种的都是桃花,一望无际的桃花。花开的时候,天被祥锦,香醉十里;花谢的时候,遍地落帛河凝香红。
  有人曾到里面去寻找她的芳踪,但总见不到她的身影;待离去时,却又听的她里面柔媚的歌声。
  有人说,桃殇里的桃花是她的唯一生命,她离不开那些桃花,那些桃花也离不开她的歌声。她的一生本来就是一场梦,来到这里的人也从未有过醒!
  她不禁人的入,也不禁人的出:人们也看不见她的出,也看不见她的入。却永远没人在里边住,因为那地方是美的天空,不管是花开的时候,还是花谢的时候,都一样的纯情;宁静!⊕没有人有那么圣洁的心胸,没有人能承受那份不沾一丝尘埃的无瑕与空灵!
  何天香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桃花开的正浓的时节。“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外边的桃花枯了,谢了,这里的桃花却开的正盛、正浓!
  远远的是一片猩红,月影中,微风中,有桃花淡淡的香气轻轻地传送。
  何天香步入林中,林中是一片的宁静。
  “啊——…”
  有人轻柔的低吟,柔美沉悠,动人心弦,把人的魂也销透。风中,隐隐地送来琴声的轻悠。
  每一片桃花都是那样的淡红,都是那样的明净,都对着你笑盈盈,如同凝着一样,催你记省!
  何天香漫步在花海之间,满天都是桃红色的星星,满地都是桃枝稀疏的倩影,如诗、如画、更如梦!
  已不知转过多少株桃树,风中突然有轻纱飘过,桃红!
  满树都是桃花,满树都是轻纱!花的世界,花的海洋!清风徐来,花静纱动,却已分不清何处是花,何处是纱,惟有一片慵懒的粉红在眼前流动。花香好浓,浓的直扑你的面孔,似梦,永不愿醒!
  桃树下,有一条石凳。凳上有酒、有菜、有杯:菜是皇宫里的八宝菜,杯是千年的琥珀杯,酒是波斯的红葡萄酒,如血似漆,却又芳醇无比!
  另一张石凳上是一个身穿大红罩纱衫的女子,纱衫上一朵一朵都是桃花。她正轻低螓首,忘情地弹着一支曲子。
  她的手好白,白的如同一块无暇的玉石;她的手好嫩,嫩的如同春天的白笋;她的手好轻,轻的就如同那轻轻吹过的微风,就连这琴音也似附上了这柔美的灵动,缠绵绕风!
  她轻轻的抬起头,柳眉如黛,乌黑的眸子中充满了无穷的慵昏,又似无尽的幽怨,厚实的朱唇中吐出一声长长的轻吟。
  “啊————”
  吟声无比的慵懒,柔若无骨,贴着桃树,贴着桃花,沾了淡淡的花香,悠悠地飘到天边,飘到海边,飘到人心处的尽边缘
  荡魄销魂;柔怨无限,所有的桃花也似被这轻音声所感染,轻轻的低了头,勾起了无尽的思念与留恋,无沿无边!
  何天香拨开一幅轻纱静静地看去,只见她云髻朱唇,慵抚湘琴,竟是那样的柔美,许侍霜没有她那样的明艳照人;婷儿没有她那成熟的风韵;薛沉香没有她的风情;兰娟也没有她的妩媚;周遗梦更及不上她那份独特的慵懒——天下没有一个人能比的上她,她是天上的神仙,她是桃花的精灵!
  你只有亲自见了她,你才知道这个世上什么才叫真正的美丽,什么才是真正的风韵——
  何天香突然又想起孤木的话来,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错!天下没有一个人能配的上她,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她太完美了,完美的让人高不可攀!”
  琴音突然变淡,韩轻思轻笑道;“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请坐?”
  “谢韩前辈!”何天香轻轻走到石凳上坐定。
  “韩前辈?”韩轻思不由一笑道;“公子可否称我一声韩姑娘?”
  “这个自然可以,却不知韩姑娘夜招晚辈有何见教?”何天香静静地道。
  韩轻思却轻轻用两根春葱般的玉指夹起一杯酒腻声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何公子,请——”说着朝何天香轻轻一笑。一曲那么豪壮的《凉洲词》自她口中轻轻念来,竟平添了一种凄婉的哀怨,似浓若淡,销肠醉肝。
  何天香只见韩轻思轻压螓首,俏颜半开,凤目之中,含情脉脉,勾魂夺魄斜斜向自己看来,骤觉满目之中风情无限,不由一阵情迷意乱,夜光杯中的醇酒也似映出了韩轻思那双勾魂的眼。
  突然何天香腰身一挺,正视着韩轻思的眼睛朗声道;“此处既非沙场,在下也非烈士,这杯酒在下实在不敢领受!”
  韩轻思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诧,轻启朱唇,轻轻问道;“公子可是嫌酒不好吧?”
  何天香却凛然道;“非也,酒是好酒,杯也是好杯,只是韩姑娘非为此而约天香,天香亦非为此而来。请问姑娘,薛姑娘何在?”
  韩轻思不由轻轻放下了杯子,长长一叹,轻声道;“不错!四十年来,你是第一个在我的‘桃花开’之下没喝下这杯“千日醉”的人。倘你当时抵受不住我的诱惑,只要喝下一口,哪怕是小小的一口,只怕今生今世你都不会醒来。我韩轻思四十年来阅人无数却一直守身如玉,从不肯相信世上真有你这种奇男子存在,但今日一见——…”韩轻思不由摇了摇头又是一声长叹,却突然回头凝视着何天香道;“可是,在你见她之前,能否先听我一套‘桃花吟’呢?”
  何天香不由脸色一变却连忙躬身道;“韩姑娘的‘桃花吟’相传得自蓬莱仙山,今日能得一闻,是天香的福分!”
  “好!”韩轻思将杯中的“千日醉”一饮而尽,嫩脸上立即添了一层淡淡的桃晕,嘴唇上的紫色则更现深沉,充满了诱惑。
  大红的桃红纱裙一层一层地从石凳上拉起,拖开,说不出的柔和细腻,就如傍晚西天的彩云,轻轻地,一层一层地叠落;更如北国槐树的落蕊,落也无声,踏也无声,惟有一种说不出的柔静!
  红云出岫,是韩轻思的双袖。树枝上,有花飞起,轻轻地,晶莹剔透,俏颜含羞,在韩轻思身边,在何天香眼前轻轻地飘游。
  “料峭春风吹酒醒,漫山烟雨遍山红。青山落寂香更浓,夜色迷离桃花中——”
  袖软舞轻,歌音朦胧,使人的心也飞升,正是“桃花吟”。
  “——…长夜抱琴月不应,青女含恨咽长空。桃花红,琴声重,桃花片片笑东风——”
  歌声渐浓,桃香也更重。韩轻思突然伸出玉掌,握了一把桃花放在樱唇上轻轻一吹。
  呼——
  桃花成串,串串飞散。所有的桃树都似被香风吹过,娇艳的桃花争先恐后的向空中坠落。满天都是桃红,满天都是桃花在流动,飘满天,落满地,落得何天香—身都是。轻轻地柔柔地又有一朵落在了琥珀的夜光杯中,沾了美酒,再不愿走。
  “——剑长动,花流红,片片依旧葬残筝。遍地桃花为谁种,漫天流霓谁为冢——”
  歌音突然陡然而上,韩轻思柳眉含忧,目带长恨,银牙紧咬,把一袭纱裙团团急舞了起来。
  漫天遍地的桃花也突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到空中,随着韩轻思的歌声舞了起来。
  歌声越来越重,舞裙越旋越急,桃香也越来越浓,就连远处的桃花也被牵萦,一齐向这里流动。
  满天都是桃花,满眼都是桃影!桃花越叠越厚,越叠越浓,终于叠成厚厚的一层,随着韩轻思急旋的腰身转动,转动——…
  星已入梦,月也难明,都已羞涩的躲入了云层。天地之中,惟有一个靓丽的倩影扯里一张厚厚的彩帛在风中,在空中急剧地旋转,飞升!
  薛沉香已不知何时立在了石凳边,静静地看着场中桃花的欢腾!
  何天香却似对薛沉香的到来一无所觉,早已恍然入梦。
  那舞越旋越急,那桃花也已卷成一张厚厚的屏风,滴翠流红中竟缓缓渗出一张韩轻思的俏颜来,带着笑含着情,醉眼朦胧,朱唇紫红,轻吐着无限风情。
  何天香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那要命的红唇中显得模糊朦胧,终于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片浓腻的紫红,紫红,还是紫红——…
  突然,呼的一声,韩轻思周围的桃花猛然四散而飞,飞向半空却又在半空中轻轻飘下,就如下了一场花的雨,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灵动!如下了一场花雨,是那样的绚丽,那样的迷情!
  花雨流红中,韩轻思盈盈走到何天香身边轻轻地笑道;“何公子,我舞的好不好?”
  何天香只觉的似做了一场梦,神仙般的梦,头脑中依然只有桃花在飞升,俏颜在流红,说不出的梦,醒!只轻轻地道;“好!”
  “那我长的好不好看?”韩轻思又妩媚地问道,身子已轻轻地靠在了何天香怀里。
  “好看!”何天香痴痴地道,却没有一丝拒绝的意思。
  薛沉香的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那你愿不愿意为我作任何事呢?”韩轻思的头搭在了何天香的肩上,笑的更轻,语音更腻。
  “我愿意!”何天香着了魔似的轻轻吐道。
  薛沉香的脸色终于变了。
  “那你帮我把他杀了好不好?”韩轻思轻轻在何天香耳边说道。到最后一个字时已轻地听不清。但她却笑了,笑地好甜,笑的好邪——
  “好!”何天香的脑海中一片空空荡荡,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想不到,眼前只有一抹紫红的樱唇在轻轻的蠕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把自己也吞没。紫红中却有一股醉人的香气在飘动,侵蚀着你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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