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库-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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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讷伊的人室盗窃
一个陌生男人,借助配制的钥匙闯入了德·马雷丝女男爵和女佣朱丽叶·拉波特居住的别墅,攻击和捆绑了这两个女人。然后,在用刀子威逼下,他迫使德·马雷丝小姐向他提供寄藏她家庭情况的文件的地方,其实这些东西对一个盗贼来说没有丝毫价值。
“我无法弄懂。”女男爵对我们说,“对我来说,这只能算是一次偶然的巧合。我们的小偷弄错了对象。”
“看!看吧!”瑟尼纳认真地说,“在这种情况下,也应该假设在杜伊勒利沿河大街上同样弄错了对象……那么多的偶然巧合!……为什么塞西尔没有提及这次劫持的企图呢?……相反地,她为什么会为盗窃案而报警呢,既然是她耍弄了埃米尔?……”
就这最后一个问题,他很容易地找到了答案。
“显然是由于她的女佣,因为她是这次侵扰的见证人……如果在圈子里有一位勒索者的话,真有文件要取回呢?……可是他到底站在哪一边呢?……敲诈勒索事件是很少伴着凶杀同时发生的……”
瑟尼纳自己倒了一点波尔多葡萄酒喝,然后在自己的豪华客厅里来回踱起了步子。就像他每次需要集中精力时所做的那样。有时,他站在装饰壁炉的威尼斯大镜子前,高声说话,自问自答:
“埃米尔……好,埃米尔将有两三天脱离战斗。由于要调查,他的背后肯定跟了一大群老同事。他们也绝不会让他过得轻松,因为法国司法警察总署的人们是不大喜欢变节者的。他脱离战斗,但他现在已经知道信封里只是几张白纸,因为他肯定打开了它。他很恼火。他真正感到他兄弟——我看不到有什么关系,但它确实存在着——死得不值得。于是,他还会到塞西尔那里再尝试一次……他绝不会默守失败的。”
想到此,他停了下来。本能告诉他,被称作“凶杀团伙”的那帮人绝不会无动于衷的。从这方面来说,塞西尔也受到了威胁。可是他确实对杀害卡斯同·蒙古乔的那些人一无所知。无法预测到他们今后的行动。况且他们人多。至少有五个人!
“可是罗平也有自己的队伍呀!他将要动员他们!不能再拖了,得马上开始!”
他坐在一张昂贵的英格兰式的写字台前,写了五封气压传送信。然后他按铃把随身男仆叫了进来。
“快点跑。这很紧急。”
没有什么好等的,好像他很能等待似的,他血管里的血在急速流动着。他来到圣马丁门剧院,那里正上演《尚特克莱》。后来到拉吕亚饭店吃的晚饭。他睡得很少,也很不好。九点钟时,他的忠实追随者们都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他立即向他们发出了命令。
“马雷肖,你盯住塞西尔·德·马雷丝。你记住她的所有外出,记下所有拜访她的人。但是要讲究技巧。嗯?你别让人看到。”
“相信我吧,老板。”
“昂布鲁瓦兹……同样的指令对付蒙古乔先生。要小心。他尽管显得不那么狡猾,但还是能够发觉有人跟踪的……稍有情况,你们就给我打电话,你们两个人。我不会离开这儿。你们两位,朗方和卢瓦佐,你们听到了吗?同样的指令。你们接替他们俩。因为我要求日夜监视。好啦,行动吧。”
他把最信赖的人让·都德维尔留在了身边。让和雅克·都德维尔两个人都是警署的警探,他们会把法国司法警察总署的言论和行动举措统统报告给瑟尼纳。
“那么,让,说说情况?”
“其实,老板,他们也不知所措。蒙古乔兄弟确实口碑很好。他们不是雄鹰,但完全可以信赖。”
“很正派?”
“我想是的。埃米尔昨天下午耍了花招。他声称他确信其兄弟是一次复仇行动的牺牲品。一个曾经被卡斯同逮住的家伙干的。可是加尼玛尔怀疑他向我们隐瞒了什么。”
“你为我准备一份介绍他们服役情况的资料,并且随时向我报告。”
“是。”
“噢!我告诉你,一辆汽车被弃在了市场前面,就在特莱阿尔大街那边。是一辆德·第戎大黑车。车牌号肯定是假的,可是谁知道呢,没法找到车主。最后自己想办法应付吧。”
“我会尽力的,老板。”
瑟尼纳打发走了都德维尔。战斗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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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西蒙娜·德·马雷丝
四天过去了。在这死气沉沉的四天里,瑟尼纳咬紧牙关地等待着。为了消磨时间,他在读一位曼海姆的银行家写的关于艺术品收藏的名着,还准备今后,在此事件了结之后,前去拜访他。他绝对足不出户。人们给他送来一抱抱的报纸,他十分不耐烦地浏览着。都是关于塞尔维亚国王的消息!总是些关于东方问题的东西!始终是殿下们之间的那些或多或少的荒谬的争吵。
“啊!如果我生下来时就得到了一个王位的话,”瑟尼纳想,“那就看我怎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理顺吧!哼,不可能。当强者在谈判时,而我呢,我却在关心着前警探蒙古乔的事情。罗平,让我告诉你吧:你只是一个小本生意人。”
他常常这样对自己萌生出来的忧郁和消沉让步。他十分粗暴地对待自己的亲人,而为了使自己镇静下来,他或许到健身房去练习击球。要么他就呆在自己的洗手间里,在一面镜子前,找乐一样地“做头部化妆”。他有很多可供选择的油脂、软膏、香脂、香粉。他拥有的假发、胡须和胡髻,比一个法兰西剧院的演员的还要多。他还有塑胶的秃头套和各类能改变其口和鼻子形状的橡胶器具。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妆扮成公证员、科学家、大流氓或者部长。“要一个法里埃,来!”他就变成了议长。“变成埃米尔!”一眨眼功夫,他就成了胡须浓密且眉毛厚重的埃米尔·蒙古乔。可是,他的忧虑却丝毫未减轻。
他冷笑着读完了关于卡斯同的葬礼的文章。市政厅的一大批官员都谈了情况:“模范警探……曾想自己展翅飞翔……非常痛心的损失……永远不应该离开这个大家庭的……”总之,一派胡言。但是有些问题摆在眼前,是瑟尼纳反复思索而找不到答案的。蒙古乔兄弟是受到了普遍尊敬的。但是,他亲眼看到埃米尔要杀死一位毫无抵抗能力的年轻姑娘。那么,真正的蒙古乔到底是些什么人呢?正派的人?流氓无赖?……更应该是后者。他们屈服于利益的诱惑。要知道,在这种形势下,只需买通埃米尔也就可以啦?
瑟尼纳正在研究着这个问题,头朝下地吊在吊环上,这时,他的用人把昂布鲁瓦兹带进来了。
“快汇报,懒鬼!”瑟尼纳大声喊叫着。
“好的,老板,没有什么大事。蒙古乔亲自去采买。他买得最多的是罐头食品,啊,还有牛肺,我觉得很奇怪。”
“然后呢?”
“然后,在中午,他在饭店吃的饭。昨天他吃的一种小香肠和……”
“我不要听这些。我不是问你他吃什么,而是他在干什么。”
“我还有,老板。他在‘美国’给自己买了一套黑衣眼。在下葬完后,他到博尼奥尔那里去结帐。然后,他去了德麦锡纳大街的米贝尔热隆家……”
瑟尼纳做了一个很漂亮的屈伸向上后,坐到了杠子上。
“夜里呢?……因为你可能不知道,他时常半夜外出。”
“我敢向您保证,他并没有出来。我和朗方,我们俩人轮流盯着的。”
“好。你们继续这么干……如果你吃饭、坐出租车需要钱……去找奥克塔夫。”
瑟尼纳在淋浴时,马雷肖来了。
“有什么消息?”
“我不知道,老板。还是您自己判断吧。”
“大声一点。妈的!”
“女男爵前天被召到警署去了。”
“很自然。然后呢?”
“快五点钟时,她要了一辆出租马车,到瓦尔…德…格拉斯街拐角的圣雅克街下的车。她进了一家健康中心。”
“什么?”
“是的,老板。这是穆蒂埃医生的健康中心。我记下来了。”
“他是治什么病的?……显然你是忘记打听了。非得事事让我亲自来做。那么,后来呢?……她在那儿呆了很久吗?她总不会生病了吧?”
“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唉呀!你的表肯定停摆了!”
“我向您保证,老板。在十七点三十分,她去了马尔泽尔布大道的皮货商雷纳尔迪那里。完事她回了自己家……昨天,她在近中午时外出的。在‘布律耶尔雄鸡店’吃的中饭。”
“一个人?”
“当然啦。下午她参观了杜朗…吕埃尔的油画艺术展,在朗佩尔麦耶那里喝的下午茶。”
瑟尼纳关上水龙头,拉开遮帘,递给马雷肖一条浴巾。
“拿着,在我思考时,帮我擦干。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这么一个一夜遭受两次袭击的女人,她到处闲逛,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你都说完了吗?”
“没有,还没说完。她的老女佣,朱丽叶·拉波特,回她在索洛涅的家里休息去了。”
“那么,塞西尔·德·马雷丝没有任何人在身边了……用劲擦,牲口……要紧紧盯住。”
“卢瓦佐在那儿,老板。”
“很好,谢谢。你可以走了。”
瑟尼纳发火了。四天了,没有任何进展。一个说在吃小香肠。一个说在喝茶。这是在把谁当傻瓜呢?这个装着白纸的信封丝毫没有被触及。他度过了一个阴郁的上午,兴味索然地吃了中饭。都德维尔在喝咖啡时出现了。
“我在等你,你知道……来一杯咖啡?……好,现在快说吧。”
“您会失望的,老板。首先,两个蒙古乔的职业生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是萨尔特省人。他们有在芒市学习的证书。在他们的在间接税务所做书记员的父亲死后,他们来到了巴黎。幸亏路易·儒贝尔议员的举荐,他们才得以进了警署,他们开始了老好人之路,没有什么光辉业绩……现在,人们严格审查了他们曾经有幸抓过的那些坏蛋的名单。名单并不长,所有的可疑分子都已死了,或者被长期监禁了。我已经为您把这一切都概括到一张纸上了。可是,关于我们关注的这方面的消息却一点没有。”
“剩下的是他们的事务所了。人们始终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创办它。埃米尔对这件事很无所谓。他们既然创办了它,还是可以勉强维持运作的……跟踪啦、婚前调查啦、通奸事件啦……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卡斯同或许是被他认真调查、揭露的某个情人的牺牲品。”
“概括地说,你们现在还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你们至少还在关注着在女男爵家中发生的偷盗事件吧?”
“他们安排朗普负责这一事件。一个年轻的……由于国王的来访,加尼玛尔缺人手。所有的人员都动员起来了。上面害怕无政府主义者闹事。”
“我知道。整条战线是无成效的。好吧!还有一句话:你的同事们是怎样看待蒙古乔兄弟们的?他们是否有怨言?”
“还不至于。我们那里,大家都不大喜欢私人侦探。但是我得承认,埃米尔确实结交了很多朋友。”
电话响了,在吸烟室里。瑟尼纳走过去,摘下听筒。
“噢,是你,卢瓦佐?……很好,是的,你干得很好……跟着她,当然啦……尽快给我打电话……我打赌,她会回健康中心的……等一会儿见……”
他又回来跟都德维尔说话。他的眼睛放着光。他在微笑。
“这个卢瓦位十分得力。”他说,“女男爵刚刚又要了一辆出租马车……现在是两点半……三刻钟时就可以到圣雅克街。三点,是探视病人的时间……我总觉得会有新情况……我的小让,你走吧……后天再来……争取给我带成果来……不,这不是责备!”
他喝完杯中咖啡,点燃一支香烟。当然,塞西尔同样有可能去森林或者去逛大商店。但是他断定她是又去了穆蒂埃医生那里……不是去看病,而是去看望某一个人。那里肯定有位病人是她特别关心的。
“奥克塔夫!”
“在这儿,老板。”
“把梅塞德斯开出来……我们出去兜个小圈子。”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穿了一套暗淡的西服,外面是一件深色的风衣。
“我是否要化妆?……这样更谨慎一些。”
他对着几副假胡须犹豫着。一个小的棕色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