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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主教谋杀案-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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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拉特教授听到这些对白,似乎不堪忍受痛苦地用双手遮住眼睛。话题谈到这里时,教授以一位老父亲怜惜儿子的悲凄眼神望着他们。
  “席加特!有很多伟大的人物都肯定自杀——”教授话讲到这里,就讲不下去。可是亚乃逊带着嘲弄似的哈哈大笑,说:“哼,连蜜蜂的脑袋里都不会肯定自杀。尼采依自由意志提倡死的功德。Auf eine stolze Art sterben.wenn es nichtmehr moglich ist,auf eine stolze Art zu leden.Der Tod unter den verachlichsten Bedingungen,ein unfreier Tod,ein Tod xur unrechten Zeit istein Feiglings…Tod,wir haben es nicht in der Hand,zuverhindern,geboren zu werdena:aber wir donneh diessen Fehler-denn bisweilen istes ein Fehler-wieder gut machen.Wenn man sich abschaft,tut man dieachtungs wurdigste Sache,die es giebt:man verdientbeinache damit.zu leben.——这是我年轻时代读过‘偶像微明’中的一段。我毕生难忘,这是最健康的座右铭。”
  班斯补充道:“在尼采之前,有许多有名的前辈肯定自杀的正面价值。斯多噶学派的梭洛,留下很多拥护自由意志死的赞美歌。其他像克席达斯、耶比库帖上、马鲁卡斯、卡朵、康德、费希特、卢梭等人都曾为自杀提出辩论。叔本华对英格兰视自杀为罪恶的事情,提出严重抗议,……不过,即使到今为止,这个问题仍然众说纷法,没有定论。总之,这是学院式的议论话题,各人观点不同。”
  教授悲哀地点头。
  “谁都不知道在最黑暗的时刻,人的内心深处会引发什么事。”
  在这场议论中,马卡姆愈发急躁不安。西斯原来心存警戒,现在开始放松自己。我实在不知道班斯在这场议论中,对事情的进展有什么帮助呢?我不得不说亚乃逊并没有陷入圈套。但是,班斯似乎并不着急。反而让人有种事情进展很顺利的感觉。不过我注意到班斯在冷静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极度紧张,我看他全身肌肉崩紧。我实在很担心这个可怕事件,最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结局呢?
  结局终于来临了。教授说完话,大伙儿沉默了一阵子后,亚乃逊开口说:
  “班斯先生,你既然知道主教是谁,为什么不直接讲出来呢?干嘛要兜圈子?”
  “不急啦!”班斯慢条斯理的说。“我还在想如何把二三个漏洞连接上——因为陪审团意见分歧,着眼点不同……啊!姑且不管这些啦!这个葡萄酒真棒!”
  “什么葡萄酒……啊!原来如此。”亚乃逊望着我们的玻璃杯,然后回头用不服气的眼光看着教授。“我什么时候变成禁酒主义者啦!”
  教授吓了一跳,稍微犹豫了一下,一会儿站起来。
  “对不起,席加特,这是我的疏忽……不过,我记得你早上向来不喝酒的。”教授走到架子前,拿出另一个杯子,用很奇怪的手势倒进葡萄酒,然后放在亚乃逊面前,他也在其他的杯子里斟满酒。
  当教授正要回来原来位子上时,班斯惊讶地叫出声来。他弯着腰,将身子往前挪,手按在桌边,惊讶地注视对面壁炉上。
  “唉啊!我刚刚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它呢……好棒啊!”
  这个举止,非常令人出乎意外,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吸引班斯的地方看过去。
  “杰耶利尼的饰板!”班斯叫嚷着。“枫丹白露的妖精。具列逊说它在十七世纪战时,已经被破坏了,但是我在巴黎罗浮宫,曾看过这……”
  马卡姆突然满脸通红,羞愤不已。我虽然非常了解班斯个性特异,对珍贵的古董特别偏爱;但是坦白说,我实在无法为他这种行径做解释。真令人不敢相信在这种悲剧的场合中,班斯还有心情欣赏美术品。
  迪拉特教授皱着眉头,看着班斯。
  “不管你是多么爱好美术,在这个节骨眼谈论它,恰当吗?”教授严厉的批评他。
  班斯脸红耳赤地垂下头来。为了逃避大家的眼光,手指头开始把玩玻璃杯的柄。
  班斯说;“你说的没错!我很抱歉。”
  教授大概也觉得自己讲的太过分,为了掩饰尴尬,他解释道:“那个饰板,不过是罗浮宫的复制品。”
  班斯为了掩饰尴尬,拿起杯子靠近唇边。这一瞬间的气氛令人坐上难安,大家都不自觉的随着班斯拿起杯子。
  班斯瞥了一下桌上情景,突然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室内仁立不动。我实在无法理解他突然离席的举动,我很惊异地注视班斯,几乎就在同时,传来玻璃杯摔破的声音,桌角撞上我的腰眼。
  我立刻跳起来。只见对面椅子上的人突然失去控制地倒在桌上。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所措。我们都被这个情景吓呆了。马卡姆眼睛直钉着桌上,就像雕塑像一样一动也不动的。西斯瞠目惊视,一言不发地紧抓椅背。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亚乃逊的惊叫,唤醒大家的神智。
  马卡姆立刻绕到桌边,弯下腰来察看迪拉特教授的尸体。
  马卡姆命令道:“亚乃逊,立刻去叫医生来!”
  班斯从窗边很沉重似的走回椅子上坐下。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已经来不及了。教授做氰化实验时,早就准备要避免痛苦,早点死去——主教事件到此为止。”
  马卡姆一脸茫然地望着班斯。
  “啊!我从帕第死后开始,就已经了解一大半的真相了。”
  班斯继续说:“不过,直到昨晚,教授欲将罪状推到亚乃逊身上时,我才完全确信。”
  “咦,你说什么?”亚乃逊从电话边折回。
  班斯点头说:“是的,事情就是这样。他要陷害你。一开始,他就选上你当牺牲者。教授暗示我们,你就是凶嫌。”
  亚乃逊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的样子,听了一点也不惊异。
  “我知道教授讨厌我。”亚乃逊说。“他非常嫉妒我与蓓儿之间的关系。加上他记忆慢慢衰退。——其实早在几个月前我就知道这些事。教授的新著全是我帮忙完成的。我在学术界愈出名,愈招致他愤恨。这些恶魔行为发生后,我曾怀疑是不是他做的。但是,我做梦也想不到他想把我送上断头台。”
  班斯站起来走到亚乃逊旁边,伸出手来。
  “危险已经结束了——我很抱歉先前对你的无礼。这是战术问题。你知道吗?我们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因此,我想让对方自己低头认输。”
  亚乃逊忧郁的笑着说:
  “你不用说抱歉。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我可以体会你对我冷言冷语,也是一种策略。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但是,我只有竭尽全力照你的暗示去做。但愿我表演的还不错。”
  “喔!你演的相当逼真。”
  “是吗?”亚乃逊似乎不能理会的皱着眉头说:“教授既然已误以为你怀疑的对象是我,为什么要喝氰酸自杀呢?我实在不懂?”
  “这一点,恐怕永远是团谜。”班斯说。“或许害怕小女孩对他有不利的证言。也可能是识破我的伎俩。甚至也可能是突然悔悟不该陷你于不义……就如教授自己所说的一样,在最黑暗的时刻,谁都不知道在人的内心深处会引发什么事。”
  亚乃逊一动也不动地用锐利的眼光注视着班斯。
  “啊!大概是吧!”不久,他开口说。“一切就这样结束吧……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郁子的侦探小屋出品  郁子扫校
  26、西斯的质询
  4月26日 星期二 下午4点
  马卡姆、班斯和我三个人,一个小时后离开迪拉特家。当时,我以为主教事件就此完全落幕了。至少,跟社会有关的这一层面,总算结束了。不过,还残留其它意外性的新事实,真是命运捉弄人。在某种意义上,唯有这项事实,是当天所发生的一切事实中,最骇人听闻的。
  西斯用完午餐后,又在地方检察单位和我们见面。我们需要就一些敏感性的、法律上的手续问题做一番讨论。那天下午,班斯试着就全盘事件做个总结,同时解释一些暧昧未明的地方。
  班斯开始说:“亚乃逊已经给我们暗示关于这些疯狂犯罪的动机。教授知道自己在学术界的地位,将被后生晚辈所取代。同时他的精神和观察力开始衰退。教授那本有关原子构造的新著,就是靠亚乃逊的帮忙才完成的。对这个养子,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憎恶感,在教授的眼中,亚乃逊就如同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东西,而现在竞成长得抢自己位子,破坏自己。这层同行相忌,再碰上原始性情感的嫉妒心.更令教授无法忍受。10年来,教授一直过着孤独的单身生活,他将积郁的感情寄托在蓓儿·迪拉特身上——那个女孩,成为教授每天生活的最大支柱。——现在,他眼睁睁的看着亚乃逊即将从自己身边夺走心肝宝贝。这一点更加深了教授的憎恶与愤恨。”
  马卡姆说:“动机是不难了解,但是不足以说明他为什么会犯罪。”
  “动机是感情郁积的导火线。教授一直在寻求打击亚乃逊的方法,后来总算让他找到主教杀人的恶魔行径。这些杀人事件是教授受压抑情感的发泄处。符合教授强烈表现的心理需求。同时也回答教授本身如何除掉亚乃逊,让蓓儿·迪拉特专属于自己的问题。”
  马卡姆问:“不过教授只要杀掉亚乃逊,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你忽略了这个事件的心理层面。教授的精神在长期的压抑下已经分裂了,自然会寻求发泄。他对亚乃逊激烈的憎恶感,只是让早已受压抑的感情,更加濒临爆发点。这二种冲动合而为一,杀人不仅让教授压抑的情感得到解放,同时也让他对亚乃逊的愤怒有发泄的余地。因为亚乃逊将为他的所作所为赎罪。这种复仇方式比较单纯的杀人更富魅力,更能让他获得满足。——在这些简单的杀人事件背后,藏有更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谋。”
  “但是,这个残忍的计划中,教授忽略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他引导我们走上将这事件做些心理分析的路。所以一开始,我就断定本事件的凶嫌是数学家。我将箭头指向所有可疑的教学家,我只相信有亚乃逊这个人是无辜的,因为只有他一直保持心理上的平衡。——也就是说,在常年累月中从事难解深远的思索活动中,他的情绪常能够获得解放。在口头上表现冷嘲热讽的平常态度和一时冲动的杀人心理状况是相同的。充分发泄冷嘲热讽的人,他受压抑的感情就会获得解放,而维持情绪上的平衡。所以,一个爱讽刺、嘲弄别人的人,反而安全。他很少会散发肉体上的异常变化。相反的,一个常常压抑自己残暴天性,在外表上表现禁欲主义者,随时都有爆发危险的可能性。因此,我知道亚乃逊不是主教杀人事件的主角。这就是我劝你请他帮忙我们搜查的原因。”
  “亚乃逊本人也承认,他怀疑那个男人就是教授。他请求协助我们一臂之力,和我们保持联系的原因就是认为这样做对蓓儿·迪拉特和当事人本身都有好处。”
  “你说的有理,”马卡姆同意道。“那么迪拉特教授为什么会想到采取这么诡异的杀人计划呢?”
  “或许是他曾经听到亚乃逊提及愚弄罗宾、留神斯帕林格的箭等事吧!教授从那些话中发现到如何对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人发泄憎恶心吧!因此,他等待机会。不久,实现他犯罪计划的好时机来临了。有一天早上,教授看到斯帕林格走出来,而罗宾一个人独自留在射箭室。他立刻走过去跟罗宾讲话,趁他不注意时,敲打他的头,用箭刺中他的心脏。然后他擦掉血迹,将布条收起来,把死者尸体拖到射箭场,再把署名主教的信丢进邮筒里。他回到书房后不久,被传唤到这个办公室来。但是发生一件他预料不到的事——教授说他在阳台的时间,派因正好在亚乃逊房里,不过,这点倒不成大碍。派因听到教授说谎时,他只当做老人身体欠佳有点糊涂,根本不会怀疑这个老人就是杀人凶手。这一点,是他犯罪决定性成功的地方。”
  “但是,”西斯插嘴说:“你判断罗宾并非被弓箭射杀的。”
  “是啊!我从箭尾损坏的状态下判断的,箭头是直接插入罗宾的身体。因此,我所做的结论是那个男人先是在室内被击昏,然后惨遭杀害。我判断弓是从窗户被丢到射箭场的理由就在这里。——当时我并不知凶嫌是教授——但是我推理基础的证据如果是教授有疏忽或错误的地方,就不能成立。只要教授照着鹅妈妈的步骤行事,剩下的就好办了。”
  马卡姆问道:“你认为他是用什么凶器呢?”
  “我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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