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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双面笑佳人-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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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伊丽莎白·奥尔南。”

  这可怕的话一说出来,顿时一片沉默。不过侯爵的表情反倒轻松了,露出自然的笑容。

  “您说说明白。”他说。

  拉乌尔解释道:

  “先生,您当年认识本地的一个牧羊人,加西尤老爹。那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有点疯。您在德·儒韦尔夫妇家作客期间,经常去和他聊天。加西尤老爹有一点过人之处,就是身手非常敏捷。他用投石器套上石头一掷,就能击毙猎物。您收买了那个半疯子,就请求伊丽莎白·奥尔南去废墟土台上唱歌,让那羊倌趁机用石头击杀了她。”

  “这真是荒谬!”侯爵叫起来,“妈的,我总得有个动机呀!我爱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让人杀她?”

  “为了占有那几串项链。她上台唱歌时交给您保管。”

  “那几串项链是假的。”

  “是真的。先生,这就是您的行为中最叫人弄不明白的地方。那几串项链,是阿根廷一位亿万富翁送给伊丽莎白·奥尔南的。”

  这一次,侯爵忍不住了,身子一挺,勃然大怒地说:

  “谎话!在我之前,伊丽莎白没爱过任何人!这样一个女人,我会让人把她杀死?我爱这个女人,从未忘记她!什么!我买下这座城堡,难道不是为了她,为了纪念她,为了让她死难的地方不落到别人手里?我不时来这里,难道不是在废墟上为她祈祷?假如是我让人杀了她,难道会在心中保留这种可怕的回忆么?瞧,这样的指控是多么荒谬!”

  “答得好,先生!”拉乌尔搓着两手赞道,“唉!要是二十五天以前,您也是这样冲动地回答我,那我们可以避免多少不幸的事件呵!我再说一遍,答得好,先生!请您相信,瓦尔泰克斯那可恶家伙的指控,他搜集的假材料,我个人是一刻也没当过真。至于加西尤,还有那投石器,统统是笑话!这一切都是敲诈,不过这敲诈做得很巧妙,会给您造成很大压力,我们得小心提防才是。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拿出事实真相,百分之百的事实真相,无法改变的事实真相。我们今天就把它交给司法当局,来反击那个指控。”

  “事实真相,可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走到这一步,您只需明确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可以查明真相了。失去的那几串项链是真的还是假的?”

  侯爵不再犹豫,明确回答:

  “真的。”

  “它们是属于您的,对吗?您让一家私人侦探社去秘密调查过一笔失落的遗产。我记得德·埃勒蒙家的财产来自一位在印度作过大富豪的先人,便推测这位先人把巨额财产换成了珍贵的宝石,对吗?”

  “对。”

  “我还推测埃勒蒙大富豪的继承人从不提到用这些宝石做成的项链.是为了免付继承遗产税,对吧?”

  “我想是这样。”侯爵说。

  “大概,您把它们借给伊丽莎白·奥尔南佩戴?”

  “对。她只要一离婚,就会嫁给我。我出于爱情,出于自豪,乐于看到她戴着那几串项链。”

  “她知道它们是真的?她那天戴的珠宝都是您的,无一例外?”

  “不,有一串珍珠项链,是我送给她的。那串珍珠价值连城,完全归她所有了。”

  “您是亲手交给她的吗?”

  “我是让一个珠宝商送去的。”

  拉乌尔点点头。

  “您瞧,先生,瓦尔泰克斯对您构成了多大的威胁呀。只要他搜集一份文件,证明那串珍珠是他姑妈的,那您就吃不消了。那样一份文件该有多大的分量啊!”

  拉乌尔又补充道:

  “现在要干的事,就是发现那串珍珠项链和其他项链的下落了。我再问几句,发生惨案那天,您把伊丽莎白·奥尔南领到通往废墟的坡道下边,对吗?”

  “甚至领到稍上边一点。”

  “对。领到桃叶珊瑚中间的那条横路上,这里见得到的那条对吧?”

  “不错。”

  “有一段时间,大家都没看见你们。走那么一截路,是用不了那么多时间的。”

  “不错。有两星期我没有机会与伊丽莎白单独见面。我们吻了很久。”

  “后来呢?”

  “后来,由于她想唱的几支歌都很凄伤,她觉得衣着打扮应该朴素,就要把项链交给我。我没有同意。伊丽莎白没有坚持。她目送我离开。我走到桃叶珊瑚中的小路尽头时,她还站在那儿没动。”

  “她来到废墟顶部的土台上时,还戴着项链吗?”

  “作为我个人来说,我不知道。这一点所有宾客都没有明确地指出来。只是在惨案发生后大家才注意到项链不见了。”

  “好吧。可是瓦尔泰克斯的材料里有相反的证词。在惨案发生当时,伊丽莎白·奥尔南的项链已经不见了。”

  侯爵便问:

  “这就是说,它们是在桃叶珊瑚中的小路和废墟顶部的土台之间被抢走的,对吗?”

  大家都没作声。过了一会,拉乌尔一字一顿缓缓地说:

  “项链没被抢走。”

  “怎么,它们没被抢走!可伊丽莎白·奥尔南为什么又遭了暗杀呢?”

  “伊丽莎白·奥尔南不是遭的暗杀。”

  作出这样惊人的肯定,拉乌尔得意极了。他的快乐从他炯炯有神的眼光里看得出来。

  侯爵惊叫起来:

  “什么?我可是亲眼见了伤口……那是一桩凶杀案,从来没人怀疑过。那案子是谁干的呢?”

  拉乌尔举起手,伸出食指,说:

  “英仙座。”

  “什么意思?”

  “您问是谁犯下的案子,我就十分郑重地回答,是英仙座!”

  他把话说完:

  “现在,请陪我去废墟上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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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英仙座凶杀案 



  让·德·埃勒蒙并没有立即答应拉乌尔的要求。他仍有些犹豫,看得出内心十分激动。

  “这么说,”他说,“我们就要达到目的了?……我作了那么多的调查,为不能替伊丽莎白报仇而那么痛苦!……是真的吗,我们就要知道她的死的真相了?”

  “这个真相,我已经知道了。”拉乌尔肯定道,“其余的事,比如丢失的项链,我相信可以证实……”

  昂托尼娜深信不疑,她明朗的面容表明她对拉乌尔毫无保留地信任。她抓起让·德·埃勒蒙的手,把自己的愉悦和信任传达给他。

  至于戈热莱,他脸上每一股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牙巴骨咬得铁紧。他也不能不承认,他费了那么多功夫调查的问题,现在被这可恶的对手解决了。他既希望又害怕对手成功,因为这成功毕竟让他脸上无光。

  让·德·埃勒蒙又走上了十五年前领那位女歌唱家走过的路。昂托尼娜紧跟着他。后面是拉乌尔和戈热莱。

  四个人当中,最从容的当然是拉乌尔。他欣喜地看着昂托尼娜在自己前面行走,并注意到她与克拉拉的不同的几个细微之处:腰肢没有那样柔软,步态没有那样起伏,但更有节奏,更见纯朴,那里面少了几分得意,多了一些自豪;少了几分养成的妩媚,多了一些天然的风韵。他明白,他从昂托尼娜步态上发现的这些特点,在她的神态甚至面盘上也能见到。小路上杂草丛生。有两次她不得不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行走。他发现姑娘的脸红了。他们一句话也没说。

  从凹处的花园里,有一道石梯往上延伸。侯爵步上石阶,来到第二层平台。平台左右两侧都栽着一行行桃叶珊瑚。在开裂的长满苔藓的基座上,摆着一只只古老的花盆。他往左走,来到通往废墟的坡道台阶上。拉乌尔拉他停下。

  “你们就是在这儿亲吻的吧。”

  “对。”

  “在哪个确切地点?”

  “就在我站的地方。”

  “从城堡见得到吗?”

  “见不到。这些小灌木未经剪枝和照料,叶子都落了。可从前不是这样。它们从上到下构成一道厚厚的屏障。”

  “那么,您走到树篱尽头回头的时候,伊丽莎白·奥尔南是站在这儿喽?”

  “对。我还清楚地记得她那模样儿。她向我送来飞吻。我好像又看到了她充满激情的动作、她的神态,这古老的基座在这儿,周围一片绿色。我什么也没忘记。”

  “您下到花园以后,又再次回头望了吗?”

  “望了,想看到她走出小路。”

  “看到了吗?”

  “没有马上看到。但只等了一会儿。”

  “按正常情况,您应该马上见到她?她应该走出了小道?”

  “对。”

  拉乌尔微微笑起来。

  “您为什么笑?”德·埃勒蒙问。

  昂托尼娜也朝他倾过身子,用她的身体向他发问。

  “我所以笑,是因为案子越显得复杂,人们就希望情节也同样复杂。人们从不寻求简单的想法,总是追求荒诞的拐弯抹角的情节。您后来作了搜查,您来找什么呢?项链?”

  “不是,既然它们已经被抢走了。我来找的是可以使我们追查出凶手的痕迹。”

  “您就没有一次问过自己,项链是否没被抢走呢?”

  “没有。”

  “戈热莱和他手下也没有这样问过。人们总不向自己提出真正的问题,而是热衷于把同一个问题提了又提。”

  “什么是真正的问题呢?”

  “您迫使我回答的问题真是幼稚极了:伊丽莎白·奥尔南既然不愿意戴着项链唱歌,就不会把它们放在什么地方吗?”

  “不可能!人家不会把如此贵重的财物放在什么地方,让路过的人去打主意的。”

  “有谁路过?您很清楚,她也很清楚,大家都聚在城堡周围。”

  “那么,照您的意思,她把项链放在什么地方了?”

  “对,准备十分钟后下来时再戴上。”

  “可是惨案发生后,我们跑来时应该看到。”

  “为什么……如果放在看不到的地方呢?”

  “哪儿?”

  “比如说在这个花盆里。它就在她手边。当时这花盆和别的花盆一样,种了一些肉质植物,或者一些喜阴植物。她只要踞起脚,伸出手,把项链放在花盆的泥土里即可。这动作很自然,而且只是暂时存放。只是后来由于偶然,也由于人们的愚蠢,这种存放才变成永久性的了。”

  “怎么……永久性的?”

  “对呀!植物枯萎了,叶子掉落,也同样腐烂了,形成了一层腐殖土,盖住了存放的项链,就像是一个最安全的藏物处。”

  德·埃勒蒙和昂托尼娜都不作声。拉乌尔从容不迫的自信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

  “您说得多么肯定!”德·埃勒蒙说。

  “我这么肯定,是因为这是事实。您很容易弄清是否如此。”

  侯爵有些迟疑。他脸色极为苍白。过了一会儿,他才做出伊丽莎白·奥尔南当年做过的动作,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在花盆里多年堆积成的湿润腐殖土里摸索,不一会儿,便战抖着低声说:

  “对……它们在这儿……摸到了项链……宝石的表面……宝石的托座……上帝啊!我一想起她当年戴着这些东西的样子,就难受得很!”

  他十分激动,简直支持不住,几乎不敢再摸下去。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把项链一条一条抽出来。一共五条。尽管上面沾满了泥垢,可是鲜红的红宝石,碧绿的祖母绿,深蓝的蓝宝石依然晶莹夺目,那小块小块的黄金依然闪烁生辉。他嗫嚅道:

  “少了一条……本来有六条……”

  他想了想,又说:

  “不错……是少了一条……少了我给她的那条珍珠项链……这很奇怪,对不对?难道在这些项链放在这儿之前它就被盗走了?”

  他只是随意提出这个问题,并没有太看重,因为在他看来,这最后一个谜是无法解开的了。可是这时拉乌尔的目光碰上了戈热莱的目光。侦探心想:

  “是他窃走了珍珠……他给我们表演了巫师的戏法,其实在今早,或在昨日,他就把一切都翻过了,预先就把他那份战利品提走了……”

  拉乌尔点点头,微微笑着,似乎在说:

  “是这样,老伙计……你发现了秘密……可有什么办法呢?总得过日子呀!”

  天真的昂托尼娜没有作任何猜测。她帮侯爵把宝石项链理清,包好。完事之后,侯爵拖着拉乌尔朝废墟走去。

  “往下说吧。”他说,“跟我说说她,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她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她?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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