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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钟表馆幽灵-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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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试看吧!”

  他们试了一下,几分钟后就遇到了挫折。凡能使用的工具全部收集来,剥掉
壁纸还算可以,但壁纸下面露出来的不是砖瓦,而是坚固的钢筋水泥。最外一层
砖瓦只是这混凝土结构的“装饰物”而已。

  “一切完了!”

  双手搂着胳膊的瓜生,嘴里小声嘟囔着。他想表现得冷静些,可脸色是那样
苍白。

  他说:“白天我所说的也许是正确的。这幢房子就是为了禁闭人修建的。正
是如此。”

  其后,四个人继续尽了各种努力,他们想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从封闭的“旧馆”
中逃脱出来了吗?他们用钟表的指针放进锁孔里试开门锁,用硬质的钟表砸门,
砸坏了好几个钟,反复用身体撞门,都无济于事,以徒劳而告终。当然,他们还
有一个期望,就是希望住在“新馆”的伊波纱世子能够听到这儿的响声。

  过了好一阵,稍微恢复平静的新见梢开始述说她发现尸体的经过。她喝了一
点瓜生递过来的酒,然后捂着略带红晕的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听见敲门声,
那时候我一回到房间,就身不由己迷迷糊糊睡着了。是谁在敲门呢?我打开门一
看,那家伙就在眼前。最初,我只是吓了一跳,以为是谁在恶作剧,所以就问道:
‘你是谁?’”

  “他长什么样子?”瓜生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并说:“那个家伙究竟是什
么样……”

  “戴着面具。因此,是谁以看不清楚。”小梢回答道。

  听到了“面具”这两个字,最吃惊的就是江南。他从歪着头的瓜生的旁边把
身子探到桌上,询问小梢:“或许那就是挂在走廊的那个假面具?”

  “走廊?”

  “是‘新馆’的走廊呀!咱们初次通过的走廊壁上装饰着好几个假面具。是
不是其中之一?”

  “我不知道。”

  小梢把捂在脸上的手放了下来,眨巴着那哭肿的眼睛。

  “苍白的脸,长着丑陋不堪的南瓜似的眼睛,嘴张着在奸笑,嗤笑。”

  “是谁,看不出来吗?”瓜生问,小梢微微摇了摇头。

  “衣服是和我们的一样吗?头上蒙着头巾吗?”

  “身体长得怎样?个子多高?头发长吗?”

  “——不知道。”小梢继续摇着头说。

  “我想起来了,衣服是很脏的。”

  “往下说。”

  “好像胸部湿漉漉的,也许是被血污染的。”

  “死者喷出的血?”

  瓜生眼睛一闪把视线投向了桌子的对面。在和先前相同的那个位置上横躺着
渡边的尸体。因为不能移到别的地方去,所以原封未动,只是上面盖上了毯子。

  “后来呢?”被催促着,小梢继续说,“问他是谁,可那家伙什么也不回答,
不耐烦地扭过脸去,向着这边——大厅的方向走了。那家伙似乎在说:‘你来
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出来了,之后忽然看到渡边的尸体。”

  小梢大概是害怕见到尸体吧,她凝视着桌子的一端,不敢把视线抬高一点。

  “戴着假面具的家伙,后来到哪儿去了?”

  “跑着逃走了。什么也没说,噢,好像嗓子里还噗哧笑了一声似的。”

  “向哪边逃走的呢?”

  “那边。”

  小梢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向东延伸的走廊,由这走廊的头上向右拐,就可以拐
进“资料收藏区”。

  “我想让早纪子知道,便去了她的房间,可早纪子也……”

  “当时房间的门开着吗?”

  “关着的,我想。”

  “灯亮着吗?”

  “我觉着好像是桌子上的灯亮着。”

  “回忆一下时间,发现尸体大概是什么时候?”

  “十二点半。因为我去早纪子房间的时候,正好时钟响了。”

  “后来就喊我来了,对吧?那确实是十二点四十分左右。”

  瓜生说,并喘了一口气,把挂在前额上的一缕头发慢慢地向上拢了拢,接着
又说道:“从刚才的说法似乎可以得出个结论,至少暂时看来,那个戴着假面具
的怪人物就不是我和润一了。”

  瓜生挨着个儿看了小早川、内海、江南——稀谭社的三个人的脸,然后说:
“因为那边的走廊向南拐去就走不通了。我们住的房间是在对面。小梢跑进来的
时候我正好在自己的房间里,后来马上叫了润一,他也在那儿。”

  “你……”

  小早川听他这么一说,血直往上冲,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想说,杀人犯就在我们三个人当中呀?”

  瓜生对这位面带怒色的年长者的抗议毫无惧色,搪塞地说:“现在还不能那
么断言嘛,所以我踩用了‘暂时’这个词。”

  “那是什么意思?”

  “要是议论可能性,首先应该考虑小梢现在说的话本身就是谎言,戴假面具
的怪人,实际上是不存在的。进一步说,只有她才是杀人犯或是杀人犯的共谋
者。”

  “怎么这么说?”小梢变了脸色,抬起了头。

  瓜生温和地微笑着说:“没关系!我说的并不是正经话。我并不认为你是那
样不易对付的女人。”

  接着,他又说:“其他可能性也可以考虑。譬如说,在小梢进入早纪子房间
的一刹那,也许那家伙回到大厅,而从后门厅出去的。那样的话,无论我也好,
润一也好,在小梢来之前,我们都在房间里。”

  “民佐男呀,究竟你想说什么呢?”

  河原崎开了口,他敏锐地紧蹙浓浓的双眉,瞪着瓜生说:“你不觉得滑稽吗?
现实生活中,咱们的伙伴已遭人暗杀,你还不慌不忙,简直可以说你是在摆侦探
的架子啊!”

  瓜生站起来,瞅着河原崎道:“要是可行的话,就连我也想奋不顾身地大声
喊叫,这是真心话。可是又怎样呢?早纪子和渡边能活过来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河原崎说。

  瓜生说道:“我明白逃到外面去是非常难的。警察没有来。往后还有一天半
时间,我们必须忍受下去,明白吗?”

  “那你说……”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瓜生端着肩膀,哀伤地眯缝着他那双眼皮÷长睫毛的眼睛又说:“我们必须
忍耐,等到后天下午六点伊波觉得可疑而来开门时为止。还必须设法防止事态进
一步恶化。因此,首先需要尽可能掌握好客观事实。对吧?”

  “明白了。”

  河原崎闭上了嘴,投向朋友的眼神显得温和多了。瓜生背靠着椅子,闭上眼
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总而言之,很明显,至少有一个微妙之点是存在的!”

  不一会儿瓜生说了这么句话,环视了一下周围,又说道:“据小梢说,那个
戴假面具的人——叫作犯人也没关系吧,那个犯人的衣服上肯定沾染了血。我认
为,尸体,特别是从渡边的伤口处飞溅处相当多的血,这是确切的事实。可是,
现在所看到的情况是,在这儿所有的人衣服上都没有沾染上血。”

  经瓜生指出,江南除自己外顺着其他五个人的胸部个个看了一遍,的确谁的
衣服上也没有被血污染。

  “怎么回事呢?这……”

  气氛一片沉默。大家相互窥视着,谁也不吭气。只有以同样速度运转时针的
机械声在寂静的深夜滴答滴答地响着。

  “对啦!”

  时钟敲响三点半的钟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与此同时小梢说话了:“对,
我……我……,瓜生!”

  “想起什么事情啦?”

  “有香味啊!当时,那个人敲门,我开门的时候……”

  “香味?”

  “香水的香味,是轻微的,可是,是特殊的香水味,那……”

  大家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视。

  “是光明寺的香水吗?”

  江南猛地问道。小梢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她紧闭着嘴点了点头。

  “那么,犯人就是她……”

  “她搞了那样的招魂会,是不应该的。”

  内海突然说话了。也许是醉酒还没情形过来,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说话含糊
不清,他喋喋不休地说着:“用巫术的说法,她一定是让恶鬼给缠住了。”

  “恶鬼?”瓜生吃惊地说,“你是说让鬼魂操纵着,使用隐身术,去杀人,
是吗?”

  “对,对!就是被昨晚呼叫出来的幽灵附体了。”

  “胡扯,太无聊了!”瓜生斗斗肩膀说,“内海君还相信招魂会上发生的事
情是真的心灵现象吗?”

  “那当然……”

  瓜生接着说,“昨天夜里我也说过了一些,那全市骗人的呀!我完全不相信
这一点。进一步说,我认为光明寺美琴这个人本来就是不具备什么‘力量’,不
过是个耍骗术的女巫。是那样吧,小早川先生?”

  突然被问及,小早川有点慌了神,看看大家便说:“为什么让我来证实?”

  “我想只有你才知道真实情况,不是吗?”

  “为什么?”

  “为什么?由于是现在的情况,我就说了吧。昨晚的招魂会,不管怎么看,
是你和她按照事先预谋好的步骤进行的吧。特别是后半部分,用敲桌子的声音表
示幽灵给以回答。那时你的提问什么的,手腕可算过分高明,想叫人不怀疑,但
反而更叫人怀疑,不对吗?”

  “那样的事情……”

  小早川想否定瓜生的揭发,但他已让大家看到了他的狼狈相。自己的失态,
大概连本人也感觉到了吧,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声音,他低下了头,似乎下决心坦
白了。

  “现在再隐瞒下去,只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对的,正像你说的那样。”

  过了一会儿,小早川带着痛悔的语气说:“那件事——即在那次招魂会上发
生的事情,都是骗局。我明知道情况,却帮了她的忙。”

  江南问:“是怎么回事?”

  小早川把两只手往桌子上一放,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最初这计划本身是她
——美琴提出拉的,我受了她的委托,我无法拒绝。”

  “为什么无法拒绝?”

  江南忽然想起了两个星期之前在鹿谷家说过的事,他说过,住在隔壁的这个
女人有个常来的男人,曾见过几次,好像年岁不小了,看上去不像她的父亲,大
概是情人之类的吧。

  想起鹿谷的话,江南不禁问道:“小早川先生,是不是那样的关系呢?”

  “是哪样的关系?”

  “我在上野毛的‘绿庄’有个知己朋友住着,在四层的九号房间。因此你
的……”

  “啊!”

  小早川自我解嘲地绷着脸说道:“没想到意外地暴露了我的情况。看来我是
干不了坏事的啦。江南呀!我和她开始往来至今将近一年半了。我老婆也有了,
孩子也有了,年岁这么大了,却打心眼里迷恋上了她。因此,当美琴她说那一番
话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她啊……” 



  午夜零时许。

  从刚才开始,福西凉太心中就一直有一种奇妙的不安。

  说不清这种不安到底是为什么,但的确是随着伊波纱世子讲述古峨家过去的
悲剧而产生的。特别是当讲到十年前死去的永远姑娘时,福西凉太觉得这种不安
更加强烈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忽隐忽现。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种感觉太模糊不清了,以至于福西凉太想把它告诉鹿谷都不知如何表达。
他犹豫不定地与鹿谷一起跟着纱世子出了大厅。

  沿着走廊拐过几道弯,穿过通向左右两个小厅的便门。与“新馆”毗连而建
的钟塔入口就在它的尽头。纱世子推开笨重的两扇门,宽敞大厅即刻映入眼帘。
大厅呈正方形,四周都是石砌的墙壁,地上铺着红褐色的大理石,没有摆放任何
东西,空荡荡的。这种冷清的气氛令人想起荒凉的礼拜堂。

  正面墙壁中央稍靠右方有一扇铁青色的门,左侧建有楼梯。楼梯似乎紧贴在
暗褐色的石壁上。不知从哪儿传来了微弱而有节奏的机械声。这大概是塔钟走动
的齿轮声。

  “这上面有书房吗?”

  鹿谷站在大厅中央,抬头望着黑色扶手的楼梯说。他的声音仿佛在十公尺多
高的天花板上打着旋儿回响。

  纱世子默默地点头,开始上楼梯。鹿谷望着她身着深色罩衫的背影进一步问
道:“此外还有些什么房间?”

  “这座塔的另一部分是四层的。”纱世子看了看楼梯旁边的门回答说。

  “第一层是野之宫先生使用的。第二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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