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蜕变-第2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双眼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脸,眼泪开始滚出她的眼眶。
不必惊讶,那确实就是你。我早说过,我们是一样的人。莎乐美俯下身子,将冰冷的双唇贴在殷雪凝发烫的耳廓上,嘴里甜腻、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
祭坛上出现的那个女孩子确实就是殷雪凝本人,她空洞的双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坚毅的嘴角挂着一抹残忍至极的冷笑。她来到十字架前,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刀,身体象是被什么托了起来,缓缓上升,直到她飘逸的黑发遮住了齐子健疲惫、痛苦的脸。刀子在空中扬起一道闪亮的弧线,带着“嗖嗖”的风声飞快地斩向齐子健的脖颈。
殷雪凝开始尖叫——谢天谢地,是在梦中,而不是在现实中,否则她会把所有人都给吓坏的。
你是个冷血的女人,你没法逃避,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的。当祭坛上的殷雪凝提起齐子健滴血的人头时,莎乐美在殷雪凝身后轻声说,她的声音中已没有微笑,冷冰冰的象寒冬腊月封冻的水。记住,你跟我是一样的,你就是我的化身,你也……
殷雪凝全身一震,醒了过来,她的脸湿漉漉的,连着睡袋的枕头也湿漉漉的,她刚才一直痉挛地抓着那只枕头,贴在脸上。浸湿枕头的也许是汗水,也许是泪水。
“……会跟我有同样的结局。”殷雪凝喃喃地念出了声,她紧张地咬住了下嘴唇,膝盖蜷到胸前,一阵阵地发抖,依稀记得梦中的莎乐美最后那飘荡在虚无中的声音。
或许是感觉到了殷雪凝的异样,齐子健翻了个身,在他的梦中含混地问:“怎么了?雪凝。”
“很好。”殷雪凝努力保持镇定,“我……没事,你睡吧。”
就算还没完全清醒,齐子健还是十分关心殷雪凝,他从睡袋中抽出一只胳膊,将温暖的手掌搭在殷雪凝汗津津、冷冰冰的额头上:“出这么多冷汗,是不是做噩梦了?”
“真的没什么,好象是做了个梦,但是一醒来就忘了。你不必担心我。”殷雪凝撒了个谎,慢慢放松肌肉,用手背擦擦脸,等着噩梦离开他,等着震惊的平复。梦中一幕幕可怕的场景的确在离她而去,但令人惊讶地缓慢。
齐子健无力地缩回手,梦呓般地咕哝了一句:“哦,那你也快睡吧。”
到明天它就会烟消云散的。
那不过是一场梦嘛。
殷雪凝蜷缩着,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可是,她错了,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梦中所有的细节总是不断地缠绕着她,它并没有象一般的梦那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在她的记忆中消失。
老教堂外依旧雷声滚滚,有时候闪电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雷声。殷雪凝无声地呼出一口气,重又闭上了沉重的眼皮。这一次,她没能很快入睡,黑暗中时不时有细小的声音惊得她的心脏一阵颤抖。就在她迷迷糊糊间,一个巨大的声音猛然将又拉了回来。那个声音不是发自老教堂外,它就在一墙之隔的门外。一时之间,殷雪凝根本就辨别不出那是什么声音,只是象一只惊弓之鸟一样忽地坐了起来,紧拥着睡袋瞪着门的方向。
齐子健再次被殷雪凝给弄醒了,他摇摇晃晃象梦游似的坐了起来,还没等他发问,一声声急促地敲门声让他明白了一切。他安慰般地抓住了殷雪凝微微发颤的胳膊,镇定地低声问:“谁?谁在门外?”
“子健,是……是我,快……开门。”敲门声落下,隔着门传来李品因惊恐而变得不连贯的声音。
齐子健掀开睡袋,昏沉沉地爬起来,赤着脚来到门边:“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我……”门刚打开一条缝,李品就一阵风一样窜了进来,“我……看到了,看……到了……”
殷雪凝摸到手电筒,打亮了,将光柱循着李品的声音发出的地方扫过去,正照在李品那张煞白的脸上:“你看到了?看到什么了?”
“胖子……胖子……他……他……死了。”李品的嘴唇跟脸色一样白,要不是嘴唇的开合,根本就找不到嘴在哪儿。
齐子健听到李品的话,完全从梦中醒了过来,他一把抓住了李品的肩膀:“你说什么?卓鸣?他死了?”
“是……是的。”李品两只手毫无意识地在自己和齐子健之间挥舞着,“我……我……亲眼……看见的。”
齐子健盯着李品的双眼看了好久:“李品,你是不是又在玩什么鬼把戏呀?”
“就是啊,我们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殷雪凝恼怒地垂下了照着李品的电筒光柱。
李品挣脱齐子健的手,冲到殷雪凝面前,跪在地板上,伸出双手,象一个在神面前乞求宽恕的虔诚教徒一样,五官都急得挤成了一团:“不是……我没……骗你……你们,都是……真的,你们……你们……相信我,相信我啊!”
“得了吧,李品。少跟我们来这一套。”齐子健上前拉起了李品,“快回你自己房间睡觉去。”
被拉到门前的李品一把攀住了门框,声音都变调了:“这次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发誓我们就会相信你啊?”殷雪凝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都快一点了,我们没工夫陪你玩。”
李品委屈得快哭出来了:“好,你们不信我,我找宏伟他们去。”
“嘁!”齐子健叉腰站在门口,看着李品脚步不稳地跑向顾宏伟和向辉的卧室,“他们也不会那么笨的。”
“嘭嘭”的敲门声中,顾宏伟眯着双眼,一脸不高兴地打开了门:“谁呀?要死了?吵了我的好梦。”
“不是要死了,是真死了。”李品见到顾宏伟,就象看到救星般,语无伦次地将他从门后拽了出来。
顾宏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什么真死了?你小子是不是睡糊涂了?”
“他说看到卓鸣死了。”齐子健双手抱胸,斜靠在门边,嘲弄地笑道。
向辉打着手电筒,边戴眼睛边走了出来:“什么?什么?大半夜的,谁在咒卓鸣啊?”
“喏!这小子呗。”顾宏伟不屑一顾地指指身边不知所措的李品。
李品慌乱的眼神如同草丛中的蚂蚱,在顾宏伟和向辉身上来回移动:“嗨!你们怎么都不肯相信我呢?我如果再骗你们,就……就叫雷劈死我。”
“你信他吗?”向辉仔细观察了李品一会儿,转向顾宏伟问道。
顾宏伟撇撇嘴,耸耸肩:“信他?他一个学医的能被死人吓成这样?信他才会被雷劈呢。咱们进去睡觉。”
“我……你们……”李品猛地将双手插进头发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两行眼泪“唰”地涌了出来。
向辉惊诧地张开了嘴,弯下腰,用电筒照着李品的脸:“呀!你怎么哭了?这……宏伟、子健,你们看看,怎么办啊?”
“喂喂喂?!怎么这样啊?”顾宏伟站在那儿抓耳挠腮地看着齐子健,“算了,子健,咱们就当再被他骗一次,陪他去看看吧。”
齐子健无奈地摇摇头:“好吧,好吧,李品,你说说,在哪儿?”
“楼下,浴室里。”李品抽噎着在向辉的搀扶下站起来。
齐子健叹了口气,转身对殷雪凝说:“雪凝,你也一块儿下去吧,叫上雅君。”
“嗯——别叫雅君了,她都累了一整天,让她睡个安稳觉吧。”殷雪凝爬出睡袋,随手披上件外衣。
齐子健接过殷雪凝手中的电筒,揽住了她纤瘦的腰肢:“李品,前边带路,快点!”
“好,你们可要跟上啊。”李品抹了把泪,抓住向辉不肯松手,战战兢兢地带头向楼下走去。
漆黑的浴室在风雨雷电的衬托下显得有几分可怖,再加上大水缸里单调的滴水声,越发增添了一份阴森感。
离浴室还有几步之遥,李品便佝偻着躲在顾宏伟高大的身躯后,举步不前。顾宏伟烦躁地反手将李品拉到身前:“干嘛啊?走呀。”
“不,我……还是……你走先吧。”李品瑟缩得象一只在洞穴中躲避猎手的兔子。
顾宏伟顺手在李品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没用。好,我先进去。”
一般来说,人这种动物不喜欢黑暗的环境。不,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感到胆怯。尤其是处在象现在这样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一座古老的的房子里,根本想象不到等着自己的将是何等可怕的场景,当然更加胆怯。所以,在走进浴室之前,顾宏伟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看身后,深吸了一口气,才毅然抬起右脚,向黑黢黢的浴室门走去。
在这个时刻,大家都紧张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很自然地挤成一堆——就象强光照射下,洞窟顶上倒挂着熟睡的蝙蝠一样——紧紧地跟上了顾宏伟。突然,一声巨响来自敞开的浴室门那儿,两支电筒光柱同时慌乱地摇摆起来,一阵透入骨髓的恐惧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走在最前边的顾宏伟猛地站住了,后面的人如同高速公路上紧急刹车的车辆,碰撞、挤压到了一起。
“怎么了?”齐子健高声问道。
过了许久,响起顾宏伟那显然被吓着了声音:“我……好象踢到了个什么东西。”
“是……什么?”向辉有点发抖。
又过了好一会儿,人堆中间传来李品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想,可能……是我……我放在门口的……的烛台。”
“被你吓死啊!”殷雪凝的声音因害怕而变得尖锐。
李品吧嗒一下嘴:“对……对不起!我……”
“行了,别解释了,进去吧。”顾宏伟总算镇定下来,一步跨进了浴室门,“在哪儿呢?”
李品缩在门口,看着大家一个一个跟进了浴室:“就在……浴桶里。”
两束昏黄的电筒光迅速地移向墙角湿漉漉的浴桶,时间仿佛在瞬间凝滞了一般……
“哇!”向辉尖细得象女人般的声音伴着一道深紫色的闪电,在浴室狭小的空间里徒地爆发出来。
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李品一下子僵住了,阻塞在血管里的恐惧几乎令他发疯,他恨不能有一种魔法能让自己立刻在老教堂消失,然后睁开眼就回到了星都市安全的家中。他短促地、用力地吸着冰冷的空气,感到嗓子眼里象是被人洒上了蜇人的生石灰,声音也变得嘶哑了:“胖子……他……真的……真的……死了?”
“死你个头啊?”顾宏伟气冲冲地转身来到门口,一把揪住了李品的衣领,生拉硬拽地将他扯到浴桶前,使劲把他的头按到浴桶边上。
李品闭着眼睛,手舞足蹈地大喊:“放开我!放开我!!我不看!!!”
“宏伟,别这样。”殷雪凝出声制止了顾宏伟的愤怒,“李品,你睁开眼看看吧,浴桶里什么都没有。”
在顾宏伟松开手的那一刹那,李品脚下一滑,猛然后退了几步,后腰撞上了石头洗脸台,痛得龇牙咧嘴地张开了双眼:“不可能的,刚才我明明看到……”
“看到个屁啊?你又耍我们?!”顾宏伟气愤难平,抬腿在浴桶上踹了一脚。
齐子健鄙夷地斜看着李品:“李品,你太过分了!”
“我……我冤枉啊!”李品急得手足无措,“我可以发誓……”
向辉阴阳怪气地冷笑道:“切!又发誓?发誓有什么用?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事实。”
“李品啊,不是我说你,你要玩也要有个度啊。”殷雪凝嗔怒地环视了浴室一眼,“简直太不象话了。”
顾宏伟拉起向辉,跺着脚转身向门口走去:“把我们都当猴耍呀?再有下次,连朋友都没得做。”
“别……你们……听我解释啊。”李品眼睁睁地看着朋友们一个个气呼呼地转身离去,张开双臂,无助得象是狂风暴雨中的悬崖上一颗摇摇欲坠的小树。忽然,他全身僵硬得象一座雕像,充血的双眼瞪得滚圆,“等等,你们听,是什么声音?”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向辉懒洋洋地转过头:“又来了?看来你是……”
“嘘——!”殷雪凝压低了嗓门,“别出声!真的有声音。”
听到殷雪凝也这么说,大家都冷不丁吓了一跳,站住不动了,伸长脖子仔细辨别着除雷雨声以外的任何动静。果然,从浴室门外长而黑暗的走廊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虽不大,但在空旷走廊的扩展和“笃笃”的回声作用下,显出异乎寻常的恐怖。
霎时间,浴室里的五个人象受到寒潮袭击一般战栗不已,有一阵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接着反而激响得更加猛烈,全身出汗,热气从衣领子里直往上冒。
不久,浴室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还隐约可见一闪一闪摇晃不定的亮光——那闪光是暗黄色的——所有人都敢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