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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鬼望坡-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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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女鬼!”
  “后来呢?”
  “我吓坏了,一下子倒退好几步,差点跌到地上,并且还叫出了声。这时我师父也醒了,我把自己见到的情形告诉了师父,他便要带我到后院查看。我说什么也不敢去,于是师父一人打开门过去了,我则躲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过了一会,我听见师父叫我,说根本没有什么鬼,我这才壮着胆子下了床,来到了后院墓地。果然,那里空荡荡的,除了墓冢之外,什么都没有。师父让我不要瞎想,继续回去睡觉。可我却越想越害怕,你们说,一分钟前我还看到的东西,转眼就没了踪影,这不是鬼是什么?”
  小和尚的一席话说得有板有眼,联想到与“鬼望坡”有关的新旧传言,不由令人心声寒意,此时一阵海风刮过,墓地两侧灌木丛哗哗作响,虽然是白天,却也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氛。
  “一个女鬼?”罗飞却似乎嫌这气氛还不够浓重,沉吟片刻后,他又追问了一句,“那她有没有怀抱一个婴儿?”
  “这个我就没看清楚了。因为她背对着我,而且我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退了回去。”小和尚本来已经说完了,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到,“不过,我好像听到后院传出过婴儿的哭声。”
  “你能肯定吗?”罗飞眯起眼睛,一边问,一边思索着什么。
  “听得不是很清楚。”小和尚老老实实地回答,“只觉的有什么声音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听起来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起来,那声音正是婴儿在啼哭。”
  听到这番阴森可怕的描述,连李冬的后背都不禁有些发毛,金振宇更是紧张地咬着嘴唇,两眼四下不停闪动,似乎有什么鬼怪立刻便会从哪里钻出来一样。
  难怪这孩子会对后院显得如此忌惮。罗飞想到昨夜惠通的表现,前后对应,小和尚倒不像在说假话。
  可是,难道真的会有女鬼存在吗?
  诡气森森的墓地陷入了一片沉寂,每个人都闭口不言,他们都在被这样一个相同的问题困扰着。
  另一边,臧军勇在得到金振宇捎来的口信后,没做任何停留,立刻带着照相机往祭堂赶去。一直在路上,他都不相信德平真的死了。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认为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德平搞的鬼,如果他也死了,那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
  当他来到现场之后,才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德平不仅死了,而且确凿无疑地是死于他杀。
  在罗飞给死者拍照的过程中,臧军勇始终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注视着眼前的尸体,思绪一刻也未曾停过。
  现场勘验和相关羁旅完成之后,怎样处理德平的遗体成了一个问题。德平在明泽岛上已无亲人,让惠通小和尚承担这个责任显然有些强人所难。该如何妥善解决呢?
  “不如先和薛晓华的尸体装在一块吧。”琢磨了片刻后,金振宇给出了一个提议。
  “也好。”罗飞首先表示赞同,“我看那副馆材不小,放进两具尸体应该不成问题。”
  既然罗飞都发了话,众人当然都不会再有异议。于是罗飞首先将作为凶器的布条从死者脖子上解开,然后由李冬和臧军勇负责抬起尸体,一行人向着后屋走去。
  那口馆材仍旧停在屋子正中,不知德平和尚在购买它的时候,是否会想到这馆材竟能发挥如此大的作用,甚至成了自己最后的归宿?
  金振宇和罗飞走在前头,两人合力推开了馆材的盖板。薛晓华的尸体仰面躺着,与他对视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经历。
  可罗飞此时却偏偏眯起眼睛,极为专注地看着薛晓华那张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脸,为了更长时间清楚地观察,他甚至挥挥手,示意李冬二人暂且不要将德平的尸体放进来。
  众人停下手头的动作,略带诧异地看着罗飞,不知他是何用意。
  不过他们很快便知道了答案:只见罗飞伸出右手,在薛晓华尸体耳后的部位轻轻一拈,找出一根头发来。
  这头发乌黑柔顺,细细长长,显然是来自女人的躯体。头发的某些部位留着干涸的血迹,看来正是因为这些血渍的粘性,才使得这根外来的头发一直与死者的身体相伴。
  “你曾经在德平身上看到过的头发,和这根一样吗?”罗飞转头问臧军勇。
  “应该差不多吧?”臧军勇犹豫片刻,无法给出肯定的回答。确实,只要是女人的长发,相互间又能有多大区别呢?
  不过罗飞却长长地吁了口气,似乎对自己的发现和臧军勇的回答都很重要。然后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小心地把这根头发包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满意地吩咐道:“好了,把尸体装进去吧。”




(22) 岛民的反应
  德平和尚的死讯对蒙少晖的情绪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从罗飞口中得知了这一消息后,他压抑不住脸上震惊和悲哀的表情,甚至有好几分钟没有说出话来。虽然相互间的接触不多,但德平给蒙少晖的印象是深刻的,这不仅因为对方那种儒雅稳重的风度和气质,更重要的原因来自于相处时的一种感觉。对于蒙少晖来说,罗飞和德平已成了他在这座孤岛上最为信赖的两个人,但这两种信赖却截然不同。罗飞有着敏锐的洞察力,正一步步地带着他接近自己正在追寻的真相;而德平从未试图解开自己心中的迷雾,但他却总能给人带来一种释然的感觉,舒缓着自己心头的压力。
  比如德平送给他那只小海鸟,蒙少晖并不清楚对方此举是否有什么深意,但他却很喜欢和那鸟儿呆在一起,他细心地照顾着那个小生命,在这个过程中,他总能感到自己的心灵平静了很多。
  可现在这个人却突然离去了,蒙少晖不禁有些怅然若失,并且,他很自然地为下面这个问题担忧,说话时也因此带着明显的愧疚:“德平和尚的死,是不是也和我要追寻的那些事情有关?”
  “有可能吧,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定。”罗飞含糊其辞地回答对方。对于德平死亡前后的细节他也没有多说,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会给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带来更大的困惑和压力,在不确定是否有必要之前,还是先保守行事为好。
  “德平和尚,那可是个好人啊。”孙发超也在一旁发出了自己的感慨,“在出家之前,他就是岛上有名的热心人,谁要有个困难找他,从没有有过推脱的。出家之后,更是一片菩萨心肠,十多年来,岛上哪家哪户没有请他做过法事?他都是认认真真,根本不在乎什么酬劳。唉,这样一个人,谁会去害他呢?可怜他帮别人超度了半辈子,这一朝归了西,谁来帮他超度啊!”
  “德平的尸体还在祭堂吧?我应该去看一看,哪怕给他烧柱香也好。”孙发超的一番话勾起了蒙少晖心绪,他向罗飞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行。”罗飞决然摇了摇头,“你这几天最好都不要出去了。”
  “为什么?”蒙少晖对这个要求多少有些不解。
  “我担心你现在有危险。”罗飞考虑了片刻,还是觉得把实话说出来比较好,“如果已经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凶手确实是为了阻止你知道以前的一些秘密,那他也许会想到采取一种更直接的方法,一劳永逸。”
  蒙少晖并不笨,他立刻明白了罗飞话语中隐藏的涵义:“你是说,他有可能杀了我?”
  “不错。”罗飞郑重地点点头,“如果我是凶手,至少我会这么考虑。”
  一股凉意从蒙少晖的脊梁骨蹿了上来,可随即他又摇着头自我安慰:“可光天化日的,杀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如果有你和我一起去呢?”
  蒙少晖言语中无疑透着对自己的信任,罗飞不禁暗自叹了口气,略有些惭愧。如果对方知道德平几乎就是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勒死的,不知他又会作何想法?不管怎样,必须让对方了解事态的严重性,罗飞想到一个现成的实例。
  “你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吗?那个暗藏的凶手比你想象得可要厉害得多?”
  “你是说中毒的事?难道那不是意外,是有人想毒死我们?”蒙少晖惊讶地瞪大眼睛,这简直太可怕了!
  “只是一种猜测,但小心谨慎还是必要的。”罗飞也不想把年轻人搞得过分紧张,于是又顺带宽慰了他几句。
  蒙少晖默不作声,看起来,他已经打消了外出的念头。
  罗飞回到了自己的屋内,与早晨离开时那种兴奋的相比,现在他的心情无疑是沮丧的。一条重要的线索又被掐断了,通往谜底的道路重新笼罩在一片迷雾中。可奇怪的是,他似乎又因此而感到一丝轻松。
  当罗飞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感觉时,他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每当他感到茫然无绪时,岛上就会平静片刻;反之,最近两起凶案都是发生在自己找到了线索,想要顺藤摸瓜的关键时刻。如此看来,到目前为止竟是对手在掌控着事态发展的大局,而自己虽屡有突破,却逃不脱步步受制的被动局面。
  罗飞不得不承受这样的现状,这令他有些愠怒,不过这并不会妨碍他的思维,只会更加激起他的斗志。
  来吧!下一个回合已经开始了!他这样暗想,既是给自己打气,也是在向对手宣战。
  午饭后稍事休息了一会,罗飞决定到外面转一转。迷雾重重的时刻,一个人闷想有时作用不大,他需要与岛民们交谈交谈,在放松大脑思维的同时,也希望能从中嗅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德平和尚的死讯早已在这个不大的海岛上传开。接二连三的死亡事件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岛民的慌乱,而“鬼望坡”的黑影在十八年后重新出现,又给这种慌乱蒙上了诡异恐怖的色彩。
  对于那些年长的岛民,当年的海难给他们留下了深切的记忆和悲痛,此时的恐慌也就更加实际一些。他们普遍接受的一种看法是:某种原因打搅了安息在亡灵冢里的海啸死难者,因此鬼魂再次现身,向得罪它的人施以惩罚。鉴于薛晓华平时的品行,加上他是第一个死亡者,家中又遭受了火灾,很多人认为他就是惹恼亡灵的罪魁祸首。对于周永贵和德平的死,则没有什么令人信服的解释,尤其是德平,平日有着极好的口碑,他的死去最让人迷惑和惶恐。
  后来有人得知了德平是毫无挣扎地接受了死亡,于是另一种说法开始出现:德平死在亡灵冢前,其实是一种殉葬的行为,目的是为了超度那些无法安息的鬼魂。这种说法无疑带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因此迅速在岛上传播开来。
  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尤其是年轻的岛民,他们对鬼神的说法嗤之以鼻。有人认为这根本就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连环杀人案,就象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岛上一定是出现了心理变态但智力极高的杀人狂魔;也有人认为这根本都是巧合,薛晓华摔死,周永贵心脏病发作,德平圆寂,这些都是正常的事情,至少在他们眼中,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显示三人是死于他杀。“鬼望坡”的黑影传说似乎并不在年轻人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当年黑影出现时,他们还小,对此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新近出现的黑影?那只是付玉柱的一面之词,岛上并没有第二个人见到过。
  令罗飞颇为专注的事实是,在他与近十个村寨的数十岛民交谈的过程中,极少有人将这次系列死亡事件与蒙少晖的到来联系在一起。只有个别人提到了“抱婴儿的女人”和蒙少晖的关系,但也言之不凿,细问之下,原来也是从孙老太口中听来的信息。
  这说明岛上几乎无人知道发生在幼年蒙少晖身上的那段往事(当然,不排除有人知道但故意隐瞒)。因此,要想通过广泛打听的方法追寻迷案的线索就变得有些困难。罗飞还得从案件本身入手,在揭开多年前隐秘的同时,去破解这系列事件中的种种谜团。
  罗飞一直转悠到天色渐黑才回到住处。他看了看表,现在的时间大约是傍晚六点,也并不算很晚。可回来的路上,岛民们都已早早地关门落户,极少在外面看见行人。无疑,一系列的事件已经对人们的正常生活产生了影响。
  出于恐惧中的人总是会害怕夜晚的到来。
  算起来,这将是罗飞在明泽岛上度过的第五个夜晚了。今夜,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23) 夜半婴啼
  或许是因为前一天刚刚睡了一个饱觉,或许是因为有某种不安的预感,总之,罗飞这天晚上睡得一直都不太踏实。所以当院门外传来响动的时候,他立刻便醒了过来。
  有人正在的敲门,声音杂乱而急促,罗飞心中一沉,意识到:肯定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在穿衣起身的同时,他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一点十五分。这个半夜到来的访客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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