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作者:项子-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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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华通咬牙。
第三十三回:决战之决战(第一章)
叶卦鹤和孙不灵见张通在瞬间就被独孤飘雪杀了,心中虽然很害怕,但那一瞬的害怕立马就变成了复仇的勇气,他们沉着脸,拔出长剑就冲了过去。
忽然,孙华通伸出手拦住了叶卦鹤和孙不灵,他原本也想和独孤飘雪拼命的,可是当孙华通看见他腰上的剑时,就忍住了这股杀意。
不是因为他不想杀独孤飘雪,而是他知道杀独孤飘雪绝不简单,甚至是这世上最难的事!
就算要杀独孤飘雪,也只能孙华通亲自动手才有胜算。这世上若有人能杀死独孤飘雪,这个人就是孙华通。这世上若有人能杀死孙华通,这个人也只有独孤飘雪。
就好像能杀死冷云风的人,只有项恒。世上能杀死项恒的,也只有冷云风。
独孤飘雪脸色还是那么冰冷,他也没有去看孙华通,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动过或眨过,因为佩剑的人中,已经没有人有资格让独孤飘雪去看一眼。
他已寂寞,寂寞到被他杀的人,就是他看得起的人。
——敢彻头彻尾侮辱项恒的张通,独孤飘雪确实有点佩服他的勇气和无知。
沉默许久之后,孙华通才缓缓说道:“独孤飘雪,你杀了我三师弟,虽然我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杀你,但只要我振臂一呼,江湖上帮我评理的朋友就大有人在,到时候杀你是何等的简单。”
独孤飘雪冷冷道:“那我现在要是杀了你们三个呢?”
孙华通和孙不灵以及叶卦鹤的脸色变了。
独孤飘雪转过头,侧着头对刘康淡淡的说道:“你先带她回木屋,因为项恒说过,不能让她接触任何血腥的东西!”
刘康扶着忆柔离开时,忆柔还留下了一句话:“孙真人,不管你们谁杀谁,但你千万要记住,项恒不是孬种。”
叶卦鹤、聂不灵和孙华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康带忆柔回到木屋。
然后孙华通道:“这事情要怎么解决?”
独孤飘雪冷冷道:“你们三个都死,事情就解决了。”
孙华通淡淡道:“你记住了,我们华山派的人,绝不是有仇不报的人。”
独孤飘雪道:“那你就替他报仇吧。”
孙华通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独孤飘雪道:”也就是说,你打算要走了。”
孙华通道:”等冷云风和项恒决斗之后,再回来找你报仇。”
独孤飘雪道:”你们走不了。”
孙华通冷笑:“你说走不了,我就走不了?”
他转过身,华山三剑飞一般的飘走了,轻功上的造诣甚至不输给剑上的造诣。
独孤飘雪和李若雪两人拔腿就追。
只追出十几步,独孤飘雪就停了下来,顺势拉住了李若雪。
李若雪转过头,不解的问道:“我们不追?”
独孤飘雪道:“不追,这有可能是调虎离山计,我也答应过项恒,不会离开木屋三十丈外,也不会让人进入。”
李若雪道:“这三个人不是省油的灯,我怕他们还会折回,用卑鄙的手段对付我们,我们应该追过去。”
独孤飘雪道:“我不追,我要对得起项恒的承诺。”
李若雪忽然咬牙:“如果我硬要追呢?”
独孤飘雪道:“随你。”
李若雪再也忍受不了独孤飘雪长久以来对自己的冷漠,温怒道:“好!你不追,我追。”
独孤飘雪的眼里似乎有点悔意:“你不是他们三个的对手。”
李若雪不再说什么,她挣脱独孤飘雪拉住自己的手,迅速消失在了他眼前。
那一刻,她心里的恨深深的种了下去——为什么你放我离开,而不拉紧我?
是不是当一个人真的爱到极致时,就会变得冷酷?
刘康走过来时,独孤飘雪已经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他问独孤飘雪:“若雪姑娘呢?”
独孤飘雪道:“她去追华山三剑了。”
刘康怔道:“她一个人?”
独孤飘雪道:“是的。”
刘康道:“她不是华山三剑的对手,你为什么不跟着?又或者为什么不叫我?”
独孤飘雪冷冷道:“我答应过项恒,不让敌人接近这木屋三十丈以内。”
刘康的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惆怅,仿佛已经看见了李若雪的尸体:“她现在一定很危险。”
独孤飘雪道:“是她自己要去追的。”
刘康咬了咬牙,愤声道:“好!我去追!”
这世上有多少真情,要付出超过其本质的价值,才能体现出来?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爱情,一定要用鲜血和生命去证明?
刘康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李若雪的尸体,苍老的脸上显得非常疲倦。
“我赶到时,孙华通的剑已经刺穿了若雪的心脏。”刘康把李若雪的尸体在独孤飘雪前缓缓放下,道:“也许你跟着她追过去,她就不会死了。”
独孤飘雪的眼里,第一次有了人类的悲伤。
李若雪用生命的代价换来他一道悲伤的目光,这是否值得?
也许值得,也许不值得。
涌出的鲜血已经结冻,那种赤红的血色,似乎终于激起了独孤飘雪内心最深处的感情。
一月初五,黄昏,无雪。
“佛是一座山,山是一座佛。”这么大的佛,天下只有一座,那就是凌云山的凌云大佛,也叫乐山大佛。
大佛坐在凌云山下,默默的保佑着这个世界的和平和美好。
这座张开眼睛却沉睡了千百年的大佛,无数渺小的人类从他的脚下穿过,不敢轻视,只能仰视。
大佛每天静静的受着人们的朝拜,享受着僧人们至高无上的崇拜,甚至寺庙里的观音和如来像,在大佛眼中都是那么的渺小。
大佛不怕冷,不怕热,不怕风吹雨打。千百年来,大佛全身上下无一点伤痕。
但所有的佛中,唯独乐山大佛是最寂寞的。
独孤飘雪亦寂寞,他至少可以默默的等着一个来者。
可乐山大佛呢?它连等都无法等!因为世上不可能有一个比乐山大佛还大的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世上前无古人的有很多,后无来者的却很少,乐山大佛无疑就是后无来者的。
大佛的脚下也不知道走过多少的行人游客,僧人们也不知道给大佛上过多少贡品和佛香,有这么多人陪着的大佛,却是佛中最寂寞的,这岂非是佛中最大的讽刺?
可当夜深人静时,又有谁能发觉乐山大佛的寂寞呢?
寂寞有两种,一种是当你失去所有的东西时,还有一种寂寞就是当你得到所有的东西时。
乐山大佛属于后者,身份,地位和荣誉象征,大佛都已经有了。
大佛已经永恒。
项恒也是永恒,所以他把决战地点选在了永恒的乐山大佛脚下。
他缓缓的从雪地里走来,走到了大佛的脚下,然后他抬起头仰视着大佛。
这是项恒的第一次仰视。
项恒懒懒的伸了个腰,喃喃道:”我的凌云大佛爷呀,我和冷云风的决斗,你就是见证人了。”
谁敢说乐山大佛不公正?谁敢说乐山大佛不大公无私?谁敢说乐山大佛不正义?所以让乐山大佛做项恒和冷云风决斗的见证人,这简直是再好也不过。
但两位天下无双刀客的决斗,见证人却是一尊石像,这不是一种讽刺,这简直就是荒唐。
可有时候,石头人往往比人要有用的多,石像永远是石像,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项恒走到大佛的左脚下,披风上已落满了雪花。
然后他搬来一块青石当凳子,大佛的左脚脚趾刚好是他的靠背,接着他就用一种很舒服的神情和动作坐到这”椅子“上。
他看了看夕阳,喃喃道:”来早了,离子时还有好几个时辰,那小白脸最好别找不到我。”
他翘起二郎腿,从怀里摸出酒囊,很享受的喝了起来。
他没喝几口就停下了,这和平时牛饮的他一点也不像,只听项恒又自言自语的说道:”离子时还有好几个时辰,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酒可要省着点喝。”
他无聊之极,又抬头仰视了一下乐山大佛,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大佛,你要是个酒肉和尚,那咱俩现在一定要干几杯,陪我解解闷儿。”
他忽然笑了,觉得这话说的简直有点愚蠢,苦笑着喃喃道:”就算你是个酒肉和尚,但你毕竟还是一尊石像。”
乐山大佛若是活的,也许就可以告诉项恒今夜子时和冷云风决斗的结果。
项恒坐了半个时辰,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聊了,开始来回踱步。
他不禁又一次抬头仰视大佛,忽然,他发现大佛的头上站着一条人影——一条洁白的人影,洁白的人影,右手竟然举着一个比他人还大的棺材。
项恒的脸色变了。
那人影轻轻一跃,从大佛的头顶上跳到左肩上,接着轻轻一飘,又跳到大佛胸口衣袍的皱纹上,不停留片刻,又一跃,已跳到大佛的左脚膝盖上。然后他顺着大佛的小腿一滑,人已站到大佛左脚的脚背上,项恒的面前。
从那么高的地方一点一点跳下来,这份轻功已令人吃惊,他手上竟然还拖着一口大棺材,项恒看了后,吃惊而睁大的嘴巴简直可惜塞下一只鸭蛋。
这人白衣白衬,白发白须,洁白的皮肤和洁白的眸子,洁白的手和洁白的指甲,洁白的眉毛和洁白的嘴唇,洁白的发带和洁白的靴子,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黑色,甚至没有衣衫褶皱的阴影。
他手里的刀鞘也是洁白的,手上举着的棺材也和刀鞘一样洁白。
项恒已经感觉到一股洁白的杀气。
天地间飞舞的梅花和地上的积雪,刹那间就变成了淡淡的灰色,因为只要冷云风一出现,这世上就绝对不可能有多余的白色,因为只有他,才配的上“洁白”二字。
所有的颜色,都成了衬托冷云风洁白的颜色。
那种接近圣灵至高无上的洁白,就象征着冷云风的人生,简单,单调,洁白。
“砰!”的一声,冷云风已把棺材放在地上。
项恒微微一笑,道:“你果然还是找到我了。”
冷云风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想跑?”
项恒苦笑道:“我若是想跑,还会在这里停留?况且,就算江湖中轻功一流好手,也莫想从冷云风的手底下溜掉,更别谈我这个连轻功都不会的人。”
冷云风道:“那你为何来这里?”
项恒悠悠道:“来这里就说明我想跑?”
冷云风转过头:“可我们决战的地方,却不是这里。”
项恒打了个哈欠,道:“比起飞瀑山庄,我觉得这里更适合你我决斗,这里可比那里清静多了。”
冷云风道:“可我也没答应你换地方决斗。”
项恒又坐到那“椅子”上了,他之所以能这么放松,是因为他知道在子时以前,冷云风绝对不会动手,因为冷云风绝对不是小人,尽管他已感觉到那股洁白的杀气:“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决斗的地点在哪里都无所谓。”
冷云风道:“你却有所谓。”
项恒道:“所以我中途把决战的地点选在了这里,我也知道你绝对会找到我。”
冷云风洁白的眸子里射出刀锋的锐利,这双一般人几乎不敢看的眸子,现在就盯着项恒看,眼中已有了疑惑,他已用眼神在询问:“选在这里?为什么?”
项恒不去看他的眼睛,道:“因为我想找个公平的见证人,有凌云大佛给我们做旁证,这简直最好不过了。”
他抬头,然后就看见了冷云风那双望而生畏的眸子,只感觉是那么的冷。
然后项恒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别盯着我看,我告诉你吧,把地方选在这里,是因为只有这无人打扰的地方,我才有可能胜你。”
冷云风转过头去,什么也没说,因为对于他来说,决斗的地点在哪里,真的无所谓。
然后项恒抬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离子时还有好几个时辰,你我刚好可以养精蓄锐,然后好好的打一架。”
项恒看起来竟然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还很愉快,神情甚至和他平时吃饭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因为他是项恒,你休想看见项恒惊慌失措的神情。
除非是他的朋友出了意外,他或许会慌乱,这小子就是这么有种,就是这么义气。
也许在子时之前,他根本就不需要紧张。
冷云风的表情虽然不愉快,但也不紧张,他的脸仿佛已被雪给凝固,永远也不会有任何表情,谁也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态。
就因为他如同雪那样冰冷,所以大家才会认为这人的血都是白色的。
天色已开始变暗,大佛今天迎来了两位最奇怪的客人。
鸟儿们已开始回巢,夕阳已完全斜进大佛的背后,月亮已静静的升起。
大佛却无黯黑之色,因为大佛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