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家村-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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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也不知多久,只听前面传来一个声音,一个人的声音,一个人的苍老的声音:“是谁啊?大晚上的,怎么把我家的墙给砸了?”
叶子和韩诤这才睁开眼睛,举目一看,更吓得魂飞天外:只见一颗人头凭空悬着,正和自己两人面对面地说话!
再仔细一瞧,不是那样,分明还是在那个村子里,两人正是站在一处民房的墙根底下,那座墙在一人高处出现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看来就是方才叶子那奋力一剑所致,这窟窿下面还延伸着裂纹,一直都到墙根了,而那个窟窿里面,自然也就是屋子里面,一个人正向外面看着,方才说话的就是此人。
叶子和韩诤这才稍稍放宽了心,可就在一眨眼的工夫,两人的神色却比方才更加骇然:怎么一睁眼的工夫就出现了这么多的民房!而那屋子里面和自己二人说话的那个,不就是隗家村里第一天去投宿时遇到的小老头儿吗?
叶子使劲眨了眨眼睛,在银色的月光下细细分辨,果然,就是那个小老头儿!
韩诤又发现了奇怪之处,颤声问道:“你,你不是只有五尺多的身高吗!你,你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高了?”
小老头儿在墙那边没好气道:“我就不会踩在凳子上吗!”
“哦,”韩诤点了点头,一想,这只需要最简单的推理就够了,自己竟然没看出来,唉!
叶子道:“老丈,是我们啊,不好意思,您老放心,我们会赔的。可是,您老怎么会在这里啊?”
小老头儿气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就住在这里啊!我的家就是这里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啊——”叶子和韩诤面面相觑。韩诤低声道:“公子,是那个小老头儿吗?怎么不认识咱们啊?”
叶子一脸茫然,向小老头儿道:“我们是从隗家村那边过来的,在那边借宿的那位老先生和您长得很像。”
小老头儿气道:“这里就是隗家村,再没有第二个隗家村了,你们瞪着眼睛说胡话哪!”
叶子和韩诤却是浑身一寒,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自己是逃出了隗家村了,那么,这里怎么又是隗家村,这里的这个小老头儿怎么又说只有一个隗家村?如果自己是又绕回隗家村了,根本就没逃出去,那么,这个小老头儿怎么会不认识自己?
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韩诤颤声问叶子道:“公子,你看,咱们怎么办啊?”
叶子一摇头:“我怎么知道!”
韩诤道:“要不,咱们再往前跑?”
叶子又是一摇头:“这里太邪门,看来是跑不出去的。”
韩诤急道:“那,那可怎么办啊!”
叶子一声叹息,道:“即来之,则安之吧。”说罢,对小老头儿一拱手,道:“老人家,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是个误会,我们一定会赔的,今天晚上,您看,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借宿一下啊?”
小老头儿道:“借宿嘛,没问题,我还怕你们就这么走了呢,墙到最后还得我老头子自己来修!来,从大门这边进来吧。”
叶子和韩诤交换了一个眼色,绕到大门处,和小老头儿寒暄一番,又把马匹安顿好了,叶子问道:“老人家,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些奇事,不知,能否请教一二?”
小老头儿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赶紧睡觉去吧。”
叶子无奈,和韩诤进了小老头儿才给预备出来的里屋,小老头儿又是一个深深的哈欠,回去接着睡了。
叶子打量着这间小屋,脸色阴沉,对韩诤道:“你看,这不就是咱们第一天在隗家村借宿的小老头儿家的那间屋子么?”
韩诤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道:“其他的地方都很像,只是,那间屋子不是没有窗子么?当天夜里还把咱们吓得不轻呢,以为天总也亮不了,我还因为这个差点儿尿了裤子。可这间却是有窗子的啊。”
叶子气道:“那不是窗子,是我方才用剑劈出来的窟窿!”
韩诤惊道:“啊,我倒把这事给忘记了!这么说,难道,咱们住的还是第一天晚上的那间屋子?咱们根本就没跑出隗家村去?”
叶子叹道:“这么复杂的问题,我现在是想不清了。韩诤,你连着几天没睡了?”
韩诤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道:“如果今天晚上再不睡的话,就是四个晚上没睡了。”
叶子道:“我也一样啊,唉,实在困得不行了,就算有什么邪门,我也得先睡了这觉再说!”说罢,倒头往床上一栽,再也动不了了。
韩诤叹道:“是啊,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就算明天要死,今天也先睡足了再说。”说罢,也是翻身一倒。
可韩诤还没有完全倒在床上呢,却突然一个激灵又蹿了起来,把叶子吓了一跳。
叶子气道:“你又折腾什么呢?”
韩诤低声道:“有光。”
叶子不屑道:“当然有光了,这墙上不是有个窟窿嘛,我看你是没窗子的房间睡惯了啊!”
韩诤严肃道:“不是从窟窿进来的月光。”
叶子道:“那就是萤火虫的光,农村里很多萤火虫的。”
韩诤道:“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光!”
叶子还是闭着眼不愿动,懒懒道:“那就是我的独门追踪暗器‘荧光星辰’可能掉了一些下来,没事的。这暗器在和州办案的时候你不是知道么,又在这里大惊小怪!”
韩诤道:“不是‘荧光星辰’的光,比‘荧光星辰’亮得多,颜色也不一样,你睁开眼睛看看不就知道了!”
叶子沉声道:“现在就是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睁眼!实在睁不开眼了!”
韩诤长叹一声,道:“可你实在应该看一下啊!算了,你可知道,办长风镖局案子的时候,我和周姑娘在云州是怎么对付张九雷的么?他那回醉死了,怎么都不起床,我们就拿凉水泼,拿臭袜子熏,掰眼皮,拿簪子扎脚心,往鼻孔里倒胡椒面儿……”
叶子猛然打断了韩诤,哀声道:“好了,你别再说了,我睁眼就是。不过,有件事我可要警告你!”
韩诤道:“什么事啊?你可别吓唬我哦!”
叶子道:“我有一个预感。”
韩诤急道:“什么预感啊?”
叶子道:“我预感着,只要我这一睁眼,咱们今天就又得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十八
叶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确实,有一种奇异的光就发自叶子的身上。
红色的光,又像火红,又像血红。
就在叶子的胸口处若隐若现。
韩诤颤声道:“公子,就在你的胸口呢!”
叶子紧张道:“还用你说,我当然看见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光啊?”
韩诤道:“公子,你记不记得咱们才来这里的时候你劈出那一剑之前的事情?”
叶子道:“才多一会儿的事,当然记得,怎么啦?”
韩诤指着那个露着窟窿的墙,道:“那时候,我们应该就是撞上了这间房子的这堵墙,可当时却什么都看不见,直到你劈出那一剑之后才显出了这堵墙和这些房子,所以……”
“所以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叶子急道,“还不快说!”
韩诤道:“所以,我在想,那个时候肯定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使这个村子变得透明了,可是,虽然是透明了,却并不是不存在,所以才有我们方才那样奇怪的遭遇。”
叶子点了点头,道:“你这个想法倒很新颖,也有些道理。”
韩诤接着道:“所以,我又想,那个使村子透明的神奇力量也许还没有完全消失,也许——”
“也许怎么样,你倒是说啊!”叶子急道。
韩诤道:“也许,那种力量现在正作用在你的身上,使你的身体透明了,现在咱们看到的这个红色光呢,就是公子你的心脏发出来的!”
“啊——”叶子险些失声惊叫,“这怎么可能!”
韩诤道:“这些天什么离奇事都遇到过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看,很有可能!”
叶子想了想,犹疑道:“那,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我把衣服脱了,就能看见我的心脏在里面发光?”
韩诤自信地点头道:“一定是这样!”
叶子气道:“如果我真变透明了,为什么只有心脏这附近的肌肉透明呢!我看你的话很没道理!”
韩诤急道:“怎么会没道理呢!明明就是这样的啊,不信的话,你脱掉衣服看看,肯定是全身其他地方都还好好的,就是心脏的地方显示出一个心型的光团来。赶紧脱下衣服来看看嘛,说不定晚了就有危险了!”
叶子迟疑着,要脱,却又不敢脱,心里真怕应验了韩诤的话。
可是,想不脱吧,又没别的办法。叶子一咬牙,一闭眼,三两下就把衣服脱了下来,再一睁眼,却见韩诤满脸痛苦地把脸转向一边,避开自己的方向。叶子更不敢看自己的身体,问韩诤道:“有那么可怕吗?”
韩诤低声道:“我还没看呢。”
叶子气道:“那你这种表情!”
韩诤委屈道:“公子,你这一抖衣服,唉,你想想,你这么多天可一直都没洗过澡啊,差点儿把我熏死!”
叶子气道:“你不也一样嘛!快看看我是怎么回事!”
韩诤这才慢慢转过头来,看了看叶子,又看了看叶子才脱下来的衣服,低声道:“身上没事,衣服在发光。”
“哦,”叶子一奇,心倒也跟着放下了一些,一看自己才脱下来的衣服,果然,里面在暗暗地发着红光。
叶子也豁出去了,三两下展开了衣服,只见那发出红光的却是自己放在怀里的一张纸,展开那张纸,上面却是红彤彤闪闪发光的一个大大的“冤”字!
叶子和韩诤对视一眼,暗道古怪。
韩诤道:“哪里来的这么一张纸?”
叶子想了半晌,道:“今天白天,我和周原大哥去村长家救你,周原大哥巧施手段,向村长行贿,故意说村长小儿子写的习字纸是王羲之的真迹,用二百两银票给买了下来,后来走的时候,周原大哥就把那张习字纸随手给了我,说什么‘留个纪念’,对,就是这张纸!”
韩诤惊道:“就是那个狗儿写的习字纸啊?这个坏小子,可没少整治我,后来村长还让我给他教书呢。可是,这么一个小孩子,怎么写了这么大的一个‘冤’字呢?”
叶子摇头道:“绝对不是!当时我虽然没有太留意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但也大致记得,无非是抄抄什么《三字经》、《百家姓》的,字体也很幼稚,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工工整整的‘冤’字!”
韩诤诧道:“那,会不会是有人掉包?”
叶子道:“应该不会。当时我收起了这张习字纸之后,虽然也没当回事,但从那时到现在,却没和什么人有过近距离接触啊,而且,纸绝对是同一张纸。唉,先看看它为什么会发光好了。”
两个人拿着那张习字纸,翻过来掉过去,研究了好久,不但没研究出来字为什么会发光,就连这字是用什么东西写出来的都搞不明白。叶子终于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真得要承认这世界上的确有鬼了。”
韩诤道:“现在才承认啊!我从小就知道这世界上有鬼的。”
叶子白了他一眼,不屑道:“同样是承认有鬼,可你那是迷信,我却是从科学的演绎法小心推论得来的,大不一样,大不一样的。”
韩诤低声嘀咕了一句:“那还不是一样!”
叶子又问:“你和这孩子接触过,照你看,他可有什么古怪?”
韩诤道:“这么一想,还真有些古怪。我教他算术的时候,还以为是他笨呢,这样看来——他说他今天七岁,去年也是七岁,前年和明年也是七岁,他可能,永远都是七岁呢,因为他是鬼啊!”
叶子又道:“那照你看,是只有这孩子是鬼啊,还是这整个村子的人都是鬼?”
韩诤一凛,道:“照我看,都是鬼!”
叶子道:“这几天里,外来的人除了咱们只有三个,一个是莫老先生,对了,把他那些跟班的差役算上,人可就多了;第二个是有理和尚;第三个是周原大哥,这些人看来都没受什么影响,为什么只有咱们两个险在这里无法脱身呢?”
韩诤道:“照我看,莫老先生那次是因为人多势重,阳气太盛,所以不怕,有理和尚虽然一直在附近活动,却从来没进过村子,他不是自己都说了嘛,说这村子妖气太重,他是绝对不会进来的,周原大哥虽然官阶不大,却实际上是咱们全国上下屈指可数的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都说圣天子有百灵相护,周大哥虽然不是天子,可论权力,比天子也差不太多,更何况,周大哥那能耐,我看着就跟那神仙下凡似的,说不定真就是什么文曲星下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