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惊魂-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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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把这些指甲涂得鲜红。
局长坐在屋中央的一把椅子上,眼睛盯着面前的那台电视,电视是这个房间的
惟一一件东西。他周围的地板上洒着长了毛的面包屑,还有老鼠的骨头。
迈克从一个警察手里拿过对讲机,向巡逻的警官报告了他们的发现,并要求等
验尸官给那个小偷验完尸后马上赶到这儿来。
杜戈走出房间,穿过大厅和客厅来到外面,使劲吸了一口气。即使他的鼻子堵
住了,但仍能闻到那腐烂的气味,看到局长的样子,他的胃里就翻江倒海。他真想
拉过迈克大声说,“我早就对你说过会出这种事情。”但他心里清楚,这样做既卑
鄙又愚蠢,现在这样做时间场合都不对。
他站在那片毫无生气的草坪上,抬头望着天空,大口喘着气。太阳开始落山了,
影子越拉越长了。在这个州、这个国家的其它地方,此刻人们坐下来在进餐、聊天、
看新闻。在眼下的威利斯,这种惬意的日子只能在回忆中找到。
他觉得有人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是迈克。“巡逻队报告说没有发现邮差的
踪影,你知道他可能会在什么地方吗?”
杜戈看到薄薄的月光出现在东方天际,忽然想起了邮差为庆祝胜利而跳舞的情
景。“我知道他在哪儿,”他非常自信地望着迈克。“把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这
次不能再让他跑掉。”
“他跑不了,”迈克低声说着,又拍了一下杜戈的肩膀就走进了房子里。杜戈
能听到迈克在里面说话的声音,但说的是什么并没有听清楚,一会儿工夫又听到身
后传来脚步声,警察跑出来集合了。
落日的余辉把山脊上的岩石染成橘黄色,金星在西边地平线处已经隐约出现了,
月亮已经在东方升起来了,很明亮。他们的车辆一字排开,慢慢地行进在窄窄的山
路上。脚下,威利斯镇的灯火显得那么静谧温和,好像这沉入梦乡中的小镇从没有
发生过什么意外事件似的。
杜戈和蒂姆开着一辆小卡车,一路上两个人什么也没说,无线电也关了,能够
听到的只是车子在搓板般的山路上颠簸时发出的哐当声。从后视镜里杜戈看到迈克
和其他警官坐在警车里紧紧地跟在后面,还有一辆小卡车殿后。车开到山顶,杜戈
让蒂姆把车停到路边,然后把手伸出窗外招呼迈克他们停车。
所有的人都下了车。晚上的温度降低了,天变凉了,这预示着秋天就要降临了。
天上看不到云,新月被淡淡的白色雾气笼罩着。
“为什么要停在这儿?”迈克问道。
杜戈举起一个手指压在唇边,让他不要大声说话。“剩下的路我们得用脚走,
这样才能抓住他。要是听到了我们驱车上山的声音,他就会跑掉,我们就白来一趟。”
迈克点了点头,“好吧,你带路吧。”
警察都把枪拔了出来,慢慢地走过了那片起伏不平的土地。每个人都是既紧张
又警觉,支着耳朵,捕捉每个微小的声音,瞪着眼睛,留神每个细微的动静。他们
穿过一片茂盛的矮树,走出高大的石兰灌木丛。
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有节奏的歌声使杜戈感到浑身发冷,胳膊上起了
鸡皮疙瘩。他回头看了看迈克,迈克朝他点点头要他继续前进。他们一声不响,蹑
手蹑脚地慢慢向前摸去。最后来到那片开阔地,杜戈停下了脚步。
果然不出所料,邮差正在跳舞。只见他疯狂地择舞着双臂,两腿还踢得老高。
“……下雨,下雪,下雾,下冰雹……”他嘴里还在唱着。
越往前走,杜戈就越觉得身上发冷。这里不是他一个人,一共有10个,但却觉
得面对邮差的只有自己一人。
邮差还在跳着。他格外消瘦,配上那头红色的假发,在月光下简直就是个鬼。
“好了,”迈克把大家召集了过来。“我们包抄上去,他怎么也不会从悬崖上
往下跳,跳就抓住他。”说完他看了看杜戈,然后又对那些警察说道,“他没有枪,
但也很危险,要是有情况就开枪。”
警察们点了点头。
“走。”
穿行在灌木间,灌木哗哗作响,但这声音却被邮差的歌声盖住了。杜戈赤手空
拳,紧跟着迈克。等警察都各就各位之后,迈克向前走去,大伙跟在他后面。
邮差发现了他们,但并没有停止跳舞,脚在跳着,双臂伸向天上的月亮。
“我来逮捕你,”迈克宣布道。
邮差哈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唱道,“男人,女人,枪林弹雨都不能把邮差赶
走,离开他的阵地。”
迈克向前跨了一步,杜戈紧跟着也迈了一步。半圆形包围圈缩小了。
邮差手舞足蹈地跳着,离开这片布满岩石的开阔地上了山顶。
“站住,”迈克命令道。
邮差哈哈笑着,边舞边唱。“黑夜也不能……”
他们跟着他走到峭壁前,包围圈更小了,伸手就能摸到他了。
邮差终于不跳了。他没流汗,也没大口喘气,只是朝杜戈毗牙咧嘴地说道,
“比利可真是个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把手放在头顶上,”迈克命令道。
“为什么,长官?”
“把手举起来!”
“你们没有证据。”
“所有的证据我们都有。”
邮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包围圈,面带笑容地轻声骂道,“笨蛋。”
“把手放在头顶上,”迈克又说了一遍。
“笨蛋,”邮差柔声骂道。他退到悬崖边上,在岩石间轻巧地蹦来跳去。
迈克朝天放了一枪,邮差停了下来。迈克把枪口对着他说道,“你要是再动一
下,我就开枪了。明白吗?”
杜戈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邮差是当真了,他还真的原地不动了。
“蒂姆,铐上他。”
蒂姆走上前,手里拿着打开的手铐。“史密斯先生,你被捕了,你……”
蒂姆正说着,邮差已经把手伸过来,还没等蒂姆反应过来,手铐已被邮差抢走
了。蒂姆扑过去抢,邮差把身体向旁边一闪,顺势一推,蒂姆翻下了峭壁。撕心裂
肺的嚎叫声传了过来,接下来听到的是身体撞在岩石上所发出的问响,然后是回荡
在山谷的渐渐微弱下去的回声。邮差一呲牙,“谁还来?”
还没等杜戈回过神来,杰克·希普利已经上去了,手中的枪指着邮差的上腹部。
邮差猛地伸出手来去夺枪。
枪声响了。
子弹击中邮差的前胸,血喷了出来。子弹的冲力使他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可还是奋力把枪抓住了。他使劲一夺,两人一起滚下了峭壁。杰克吓得连喊也喊不
出来了,什么反应都没有。邮差死死抱住他,两人翻腾着滚向下面的岩石。杜戈觉
得在他们滚下去之前,仿佛看到邮差那猩红的嘴边荡起的笑意。
所有的人都跑到悬崖边向下看,下面黑的什么也看不到。有几个警察打开了手
电。
手电筒的光交叉着搜寻,最后照在了杰克那一动不动的身体上。
一束束的光在杰克身边一寸寸地搜寻着。蒂姆也躺在不远的地方,两条胳膊在
身体两边撅着拧着,脑袋砸在一块大岩石上,裂了一个口子。光停了一下又搜寻了
起来,照在树上,照在灌木丛上。杜戈什么也没说,其他人也是什么都不说,都在
想着一件事情,而且都被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继续搜索着,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而且不知找了多少次。
地面上只有两具尸体。
邮差不见了。
第46章 死不了
杜戈坐在门廊里看着自己的手表。现在午夜已过,他和特丽丝是4个小时以前在
医院分手的。当时他想留在那里,可值班医生(不是马克斯韦尔大夫)说父母只能
留下一个陪夜。
杜戈只好独自一人驱车回家。
在这之前他是搭贾菲的便车下山的。贾菲主动要求回警察局向上峰报告,而别
的警员则在想办法把两具尸体弄上来。杜戈衷心祝他能够顺利地与县警察局或州警
署联系上。他也能看到指挥链条断了,那些警察虽然跟着迈克,但行动却显得杂乱
无章。他离开的时候,几乎要靠抽签来分配工作了。杜戈感到忧心忡仲,像这种有
组织并且是训练有素的人员也会这样容易地变成一盘散沙。直到坐在自己的车里往
家开的时候心情才好了一点儿。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警察在干什么。
他想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他喝完第五杯啤酒,抬头望着星星。遥远的天空上有一颗微弱的星体沿着固定
的路线自西向东移动,那是颗卫星。再往下,他看到了一架飞机,虽然听不到轰鸣
声,但可以看到夜航灯在闪烁。
威利斯之外的世界在正常运转着。
每隔半个小时他就给特丽丝打个电话,可她总是说没什么变化,比利还在睡着。
刚才打的那个电话一定把她从梦中惊醒了,她生气地告诉他不要再打电话了,如果
有什么情况就告诉他。
不要再打电话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在责备他。
他靠在软椅上,一动不动,什么也不想,准备昏昏然睡过去,就在这时他突然
意识到周围的气氛变了,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了。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睡意顿消,
并且格外机警起来。他发现蟋蟀不叫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
从那条路上,从纳尔逊家那边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
他僵住了,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真是束手无策。
声音近了,在黑夜的寂静中越来越响了。他想站起身跑开躲起来,冲进屋子锁
上门,拉上窗帘,但却站不起来。
在车道的那头,邮差那辆红色的汽车停在了邮箱前。
邮差死了。杜戈亲眼看见他被子弹击中,看到他从峭壁上滚落下去。他死了。
杜戈眼睛盯着那辆红车。前面的车窗摇下来一半,从里面伸出一只白白的手,
把一封信塞进了邮箱。车开走时,那只白手还侮辱性地挥了挥。
过了好一会儿蟋蟀才又叫了起来。
杜戈的心跳慢了下来,他仍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邮差可能打不死,他们是
没有什么办法了。几十年了他从未祈祷过,现在他祷告了起来,但天不应,地不语。
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第47章 以鬼制鬼
在动身去医院之前他又打了个电话,比利还在睡着。这正好给了他赶往医院的
时间,等儿子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父亲在他的床前了。
特丽丝睡眼惺忪地躺在比利身旁的一张床上。她和衣而睡,衣服被弄得皱皱巴
巴、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的。杜戈紧紧地抱了她一下。
“你简直像个鬼,”特丽丝说道。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们两人又把目光转向比利。他还在睡着。他的面容很轻松,很正常,好像马
上就要醒过来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但不会是这样,他不可能再回到往昔的
正常生活中去了。
“他又回来了,”杜戈说道。“我指的是那个邮差。昨天晚上他来给我们送信
时,我看见他了。”他还对妻子讲到了邮差挨了枪子被杀死的情况,但却没说警察
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真希望警察在黑夜中没有看到他是因为电筒没有照到某个被
忽视了的角落,而邮差就藏在那儿,后来他爬到什么地方死掉了。
特丽丝的脸顿时变得苍白了,“他死了又回来了?”
“也许根本就没死。”
特丽丝一下子变得颓唐了,极度失望的神情笼罩在脸上,“没准儿真是这么回
事。”
比利伸展了一下身子,打了个哈欠,睡梦中还在嘟囔着。杜戈就坐在床边,他
把手放在儿子的额头上。他发现自己为邮差没有对妻儿造成大的伤害感到颇为奇怪。
从一开始邮差就跟他和他的家人找麻烦,可当他真的弄到了特丽丝和比利,把他们
置于自己股掌中的时候,他其实什么也没做。
也许在他们面前他就是束手无策。
比利在床上坐了起来。“不,”他叫着,“不!”
杜戈抓住儿子的肩膀,扶着他躺了下来。“没事了,比利,”他温和地说着,
“你在医院里呢,你安全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
比利瞪着惊恐的眼睛四下里望着。
“我们在这儿呢,没事了。”
特丽丝过来把比利紧紧抱住,她哭了。“我们在这儿呢,我们跟你在一起呢。
一切都会变好的。”
杜戈拉住儿子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是妈妈吗?”比利试探地叫着。“是爸爸吗?”
“正常吗?”医生匆匆忙忙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