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大师-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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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救治的方法。
他俩跟着守卫一起离开的时候,帕格清楚的看见工头那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地板发出一阵叽叽嘎嘎的响声,帕格旋即惊醒过来。奴隶的警觉告诫他在夜深人静之时小屋里不该出现这种声音。
透过黑暗,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在他躺着的地铺前停下。他听见睡在旁边铺位的劳瑞发出激动的喘息声,想必游吟诗人也被惊醒了。或许半数的奴隶都被这闯入者吵醒了。那人显得犹豫不决,帕格则不安地静待着。又是一声低吼,这次帕格毫不犹豫地翻下铺子。一眨眼功夫,他的胸部就被匕首划伤,原先他躺着的地方传来一声重物敲击的闷响。屋子顿时里乱了套,奴隶们惊叫着朝门口涌去。
帕格感到黑暗中有双手要抓住他,而又胸部传来阵阵剧痛。他漫无目的在黑暗中摸索着敌人,赤手空拳的与利刃搏斗。又是一下,他的手掌被划出一道口子。突然对方不再步步紧逼,帕格意识到一定有人为他挡住了刺客。
一群士兵提着灯冲进木屋,帕格这才发现劳瑞整个人都压在了诺格阿姆身上。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熊的肋部露出个头,还好他没断气。先前那个救过帕格和劳瑞的年轻军官走了进来,其他的士兵纷纷为他让开路。他站在这三人面前寥寥问道,“这家伙死了?”
工头挣开眼睛,虚弱地回应道,“主人,我还活着。只是被匕首刺到了。”他那被汗水浸透了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而又不甘心的笑意。
年轻军管脸上还是不露一丝表情,但他的眼神却似烈火。“你该死掉才对,”他低语着。转而向屋里的两名士兵命令道。“马上把这家伙拉出去吊起来。他的部族会以他为耻辱。让他在外边尝尝被虫子叮咬的滋味。警告你们这就是不准从我命令的下场,拉出去。”
垂死的工头顿时脸色苍白,双唇颤蠕。“请您不要那样做,主人,就让我这样死吧。花不了多少时间的。”急得他嘴角直泛血沫。
两名粗壮的士兵顾也不顾诺格阿姆身上的伤,拉起他就往外走。这一路上尽是他哀号。想不到他叫起来还有那么大力气,也许是他对绳子的恐惧全部被激发了出来。
他们静静的站着直到声音噶然而止。年轻的军官转身面对帕格和劳瑞。帕格噌地坐下,鲜血正从胸口那条又长又浅的伤口渗出。他用另一只手捧起那只受伤的手掌。伤口切很深,没有一根手指是能动弹的。
“带上你那位受伤的朋友,”青年军官向劳瑞下令道。
劳瑞扶起帕格,两人跟着军官步出奴隶屋。他领着他俩穿过围场来到自己的住所示意他们进去。一进屋,他就命一名守卫去请营地的医师。并让他俩在一旁静静的等着直到医师来到。医师是个簇朗尼老人,穿着的袍子代表了他们所信仰的一位神,具体是那位神美凯米亚人却说不上来。他检查了帕格的伤口并对胸口的伤做出了简略的诊断。至于手伤,他认为是个麻烦。
“伤口很深,肌腱都被切断了。治好是没问题的,只怕以后手指不能灵活运动了而且没法用力抓东西。他最多只能干些轻活。”
军官点了下头,脸上的表情夹杂着厌恶和急躁。“非常好。你把伤口包好就走吧。”
医师开始清理起伤口。他用针将伤口缝了起来,然后用绷带将其包扎牢,并告诫帕格随时保持伤口清洁,之后便起身离去。帕格用古老的精神放松法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去注意疼痛。
待医师一走,军官便注视着眼前的两个奴隶。“按照法律,我该因谋杀工头而绞死你们。”
他俩一言不发。没有命令他们是不能够开口说话的。
“可是我却绞死了工头,给了你们一条活路,这可不是我的初衷。你们弄伤了他我也要给你们点惩罚。”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自己想想该如何受罚。”
他摆摆手说道,“走吧,天亮前再回来。我好决定该怎么惩罚你们。”
他们离开的时候倍感幸运,要是像以前一样他俩早就步工头的后尘了。当他俩经过围场时,劳瑞开口说,“这真太让我惊讶了。”
帕格回应道,“比起这伤我可不关心别的事。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我就谢天谢地了。”
一路上劳瑞不再说话直到奴隶屋。“我想咱们的年轻主人一定有心事。”
“不管怎么说。我很早以前就不去揣摩主人的心思了。这就是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了,劳瑞。我只做被告知的事情,而且我学着忍耐一切。”帕格指向一棵树,惨淡的月光之下工头的尸体就挂在树上——今晚的月亮看上去特别小。“生命很容易就那样结束。”
劳瑞赞同地点点头。“也许你是对的。但当我仍会考虑如何逃脱的。”
帕格苦笑一声。“要去哪儿,歌手?你还能往哪儿逃呢?难不成想去那个远在天边的大裂隙?”
劳瑞无言以对。他俩躺回各自的铺子在这潮湿闷热的夜晚昏昏入睡。
*青年军官双腿交叉端坐在一团软垫上,他打发走站在帕格和劳瑞身边的守卫,随后示意两名奴隶坐下。他俩慢慢吞吞地坐了下来,以往主人在场的时候奴隶是没资格落座的。
“我是辛萨崴(Shinzawai)家族的霍卡努(Hokanu)。这座营地是我父亲的财产,”他开门见山地说道。“他对今年的收成很不满意。所以他派我来看看情况。现在我没有工头用来监工了,就因为那个蠢家伙自以为是地责罚你。我现在该怎么办?”
他俩沉默不语,因为不清楚他是否话里有话。他又问道,“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四年了,主人。”
“一年,主人。”
帕格和劳瑞轮流作着回答。他思量了一会儿说道,“你”——他指着劳瑞——“起码比那些野蛮人你会说几句我们的话,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了。至于你”——他又指向帕格——“你是你们这群人中活的最长命的一个而且还能流利地说我们的话。不明原委的人会以为你只是个来自穷乡僻壤的农夫罢了。”
他俩安静的坐着,还是不知道霍卡努的最终目的。帕格冷不丁意识到自己大概比眼前这位年轻的贵族大上一、二岁。但这位年轻人却已手握大权。簇朗尼的制度真的很是怪异。要知道在卡瑞德(Crydee)他至多是名学徒,即使身为贵族那也只能是学学治国的本领。
“你怎么会如此流利的说我们的话?”他向帕格问道。
“主人,我是第一批被带到这里的人。那么多簇朗尼奴隶中只有我们七名外人。我们得学着活下去。一段时间之后,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别的同伴不是死于高烧就是死于伤口溃烂,抑或被守卫处死。也就再没有和我说家乡话的人了。此后得日子里也没有同胞来这个营地。”
军官听罢点点头,然后向劳瑞发问道,“那么你呢?”
“主人,我是名歌手,在家乡我被称为游吟诗人。我们浪迹天涯,所以得学不同的语言。我精于音律。在我们那儿你们的语言被称为声调语;有着相同发音得词语在说话时可通过变换音调来表示多种意思。在我们王国的北方就有不少类似的语言。所以我很快就能学会的。”
军官眼睛一亮。“很高兴知道这些事。”随后就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又点了下头。“奴隶们,深思熟虑往往会决定某些人的命运。”说完他笑了起来,此时他又像变回了男孩。“这个营地现在糟糕透顶,我不准备向我的父亲,也就是辛萨崴的领主报告。我想我知道症结所在。”他指着帕格。“我要知道你对此的看法。因为你来这里的时间是最长的。”
帕格让自己冷静下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让他对一些事物发表观点了。“主人,我来这里遇见的第一位工头是个精明的人,他了解这里的人,也知道我们这些奴隶挨饿的话就没法好好工作。所以我们能吃饱饭而且受伤的话还能得到疗养。诺格阿姆却是个脾气糟糕的家伙,总将些小事放在心上。那些穴居兽毁坏树林,这是奴隶们的过错。但随便就死上一名奴隶,那就是他的失职。奴隶们被肆意克扣食物或超时工作。而他却还心安理得的领着奖赏。”
“我想的与你差不多。诺格阿姆曾经也很风光。以前是管理他父亲庄园的助理(hadonra)——负责领地管理——。他家后来犯了叛国罪,于是他们被族人卖去做奴隶,得以免除死刑。他是个不称职的奴隶。本以为让他在这里当个工头会发挥他原来的那些本事。看来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那在这儿的奴隶中还有谁比较有本事?”
劳瑞将头向旁边一倾说道,“主人,帕格不就……”
“他不合适。对你们俩我另有打算。”
帕格很吃惊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说,“也许乔格纳能胜任。在他因收成不佳为了抵缴税金而卖身为奴隶之前是名农夫。他头脑冷静。”
军官马上轻拍手掌,一名守卫迅速出现在屋子里。“把奴隶乔格纳带来。”
守卫敬了个礼随后离开。“重要的他还是簇朗尼人,”军官说道。“你们这些野蛮人最不知好歹,我不敢想象要是任命你这样的人那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说不定砍树的会是我的士兵而站岗的却是奴隶。”
一段尴尬的沉默之后,劳瑞大笑起来。这次是一阵爽朗的笑声。霍卡努也微微一笑。帕格注视着眼前的人。这个手里掌控着他们两人生命的年轻人似乎极力想赢得他俩的信任。显然劳瑞很喜欢眼前这个人,但帕格仍然保持着警惕。他已经离开古老的美凯米亚很久了,在那里战争铸就了贵族与平民间的坚定友谊,大伙共享着欢乐与不幸却不必在意身份地位。而他初到簇朗尼所学到的则是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无论在这间屋子里发生什么事情,那都是这位青年军官一手安排的,而不是运气使然。霍卡努似乎感觉到了帕格那双眼睛正注视着他。就在帕格如一个奴隶所被要求的那样垂下眼皮时两人的目光短暂地交汇在一起。讯息就在一瞬传递于两人之间。军官似乎在说:你不相信我会是你的朋友。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你。
霍卡努挥了挥手说道,“回你们的住处。好好休息,午餐后我们就要启程了。”
他俩起身鞠躬,转身离开了小屋。帕格一声不响地走着,但劳瑞念念有词,“我真想知道我们会去哪儿。”没听见回应,他又附加道,“无论无何,目的地一定比这里要强得多。”
帕格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
*一只手将睡梦中的帕格摇醒过来。在这温热的上午他正打着瞌睡,乘有时间好好休息,午餐后他和劳瑞就要跟那位年轻贵族一同离开这里了。帕格之前举荐的农夫乔格纳悄悄地指了指正在熟睡的劳瑞。
帕格跟着老奴隶走出屋子,找了个阴影处坐下。乔格纳慢条斯理地说着,“我的主人霍卡努告诉我是你推荐我做这里的工头。”当他向帕格点头时他那布满褐斑的脸仍旧是肃穆的。“我欠你的情。”
帕格还之以一个营地中常见的鞠躬。“谁也不欠谁的。你要做出个工头的样子。好好地对待我们的兄弟。”
乔格纳老脸上露出笑容,满嘴的的牙齿由于长年咀嚼塔汀果(tateen nuts)而变成了褐色。这种略带麻醉效果的果子——在沼泽地很容易发现——能让人心理上减轻劳作的艰辛感,尽管效果有限。和别的美凯米亚人一样帕格也不愿染上这个习惯,尽管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也许那意味着一个人精神上彻底的投降吧。
乔格纳凝视着整个营地,烈日下他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缝。这里看得见的只有年轻贵族的守卫和厨师。远处树林里传来奴隶们的干活声音。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生活在父亲位于泽塔克(Szetac)的农场,”乔格纳说道,“它发现我有着异于常人的才能。于是开始观察我,最后发现我还缺少某些素质。”帕格对他说的后半句话感到很迷惑,但还是忍着没去打断他。“于是我就像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农夫。可是我的能力并没有丧失。有时候我能够看见一些事物,帕格,那是些深藏于人们内心的事物。随着我长大,有关于我有特殊能力的谣言传开了,很多人纷至沓来尤其是些穷困的人,向我征询建议。那时候还年轻的我渐渐地骄傲自大起来,诉说一切我所见到的东西。当我是个老头子时,我身份卑微而且拿着施舍,但是我依旧诉说着自己的所见。只是人们都是生着气的离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轻笑着问道。帕格摇了摇头。“只因为他们来我这里想听的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