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第267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他居然还会时不时跑过来。这状元心胸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元镇你也别老是得理不饶人。”苏元老放下手中地书本,微微一笑道,“我生来就是这番脾气,这一次在船上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也就是你还能担待一二了!”
“你还别说,我就喜欢你这不欲多话的脾气!”青年爽朗地一笑,这才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不过,恕我直言,子廷兄虽然和高相公有故,但平时还需得给他们一点面子。大家都是同科出身,此番能够聚在一起又是缘分,便让人落下了话柄!”
“天性使然,若是为了别人而改,有违我的本心。”苏元老起身眺望了一下窗外,这才笑道,“别人是碰了几个钉子便觉得我高傲,那蔡薿却是别有所图,元镇你却是好脾气,居然能够真的坐着和我读一宿的书!对了,倘若我没有记错,元镇你似乎小我七岁吧?”
这被称作元镇的青年也是本科进士,名唤赵鼎,解州人,正是高俅点中的十二人之一。他自幼博学,通诸史百家之书,取中礼部试的时候,年纪还不到二十岁,也是此次随行进士当中最年轻的一个。然而,真正令其大名在外地还是其在策论中直斥章惇误国,因此,在船上的进士中,谁也不敢因其年少而看低了他的才学。
“你是最后一个问我年纪地人,现在几艘船上无人不知我是最小的!”赵鼎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这才感慨道,“殿试之后,家母便曾经教导过,少年得志并非一定是好事,因此一再告诫我需收敛,不能放任本心妄行。她哪里知道,我欲扬名的很大原因,便是为了给她讨一个风光的诰封!每每想起我四岁丧父,母亲含辛茹苦教导我地艰辛,我便觉得心中酸楚。”
这番话说得同样自幼父母双亡的苏元老五内俱焚,险些落下泪来,顿时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伤。许久,他方才止住了心头繁杂的心绪,勉强安慰道:“元镇你也无需感伤,你终究还是有母亲可供奉养,他日你位高之时,她便能够安享晚年,总比我只能缅怀那两杯黄土的好!总而言之,令堂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终究还是有福之人。”
赵鼎这时方才想起苏元老的身世,顿时自悔失言,点点头便连忙把话题岔到了别处。”对了,杭州虽说乃是大州,但毕竟不是江宁府之类的大府,此次高相公安抚东南,为何会择定了此地,莫非杭州是要升府了么?”
对于这些内情,苏元老却从未询问过高俅,因此略一思忖他便摇了摇头:“此事我委实不知,不过,按照地利来看,杭州在运河边上,漕运交通便利,坐镇此地,两浙路和江南东路便全都在只掌之中。倒是你说的升府,我也觉得颇有可能,当初苏学士在杭州的几年中,不仅疏通了西湖,而且听说江南繁华气象尽在苏杭,照我看来,升府也在于圣上一念之间。”“这就对了。”赵鼎闻言不觉释然,但下一刻,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促狭的笑容,“子廷兄,我听说你至今未曾完婚,江南乃是烟花之地,到时以你的人品俊彦,可得把持住啊!”
见赵鼎突然复了年少心性,苏元老不觉哑然失笑,却也懒得搭理这位新友人的胡言乱语,径直拿起书便继续看了起来。接下来的时间里,任凭赵鼎如何说,他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让赵鼎好不懊恼。
一路过了秀州和崇德,高俅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杭州。虽说没有刻意张扬,但是一直在运河中航行,诸般行踪自有人打探,因此码头上早早便聚集了一帮子人。一介县令尚有属吏无数,更何况是高俅身上带着安抚大员的身分?再者赵佶刚刚下旨将东南转运司的事务也交到了高俅手中,一时间,谁都知道这东南如今已经是全部攥在了这位前宰相的手心里。
面对一群前来迎接的官员,高俅却并没有摆架子,一概是端着笑脸寒暄,话语中带着使人如沐春风的平和,自然叫一帮原本还惴惴不安的官员渐渐安心了下来,尤其是通判胡嘉良更是如此。历来通判知州分头掌权相互制衡,平常倒也相安无事,只怕是哪一头太过强势,另一头便不好办了,因此,如今摊上了这么一个压根惹不起的人当知州,他哪敢有半分不敬。
“高相公一路辛苦,我们已经在会宾楼摆下了筵席,也好为高相公接风洗尘。”
见胡嘉良牵头,旁人也纷纷附和,高俅却笑着摆了摆手。”酒水我自然不会却了大家的好意,只不过,今后在诸多大事上,却得靠各位帮衬。有道是众人合力,其利断金,不是么?”见各人脸色各异,他便知道这句话分量颇重,心中不由连连冷笑,“此番我既然是离了中枢安抚东南,就该依照地方上的规矩,各位说是也不是?”
他能够这么说,旁人却无法接口,个个是满脸赔笑地连道不敢,胡嘉良更是打哈哈蒙混过关。接下来,十三个进士也下了船来,少不得又是一番厮见,等到浩浩荡荡一群人拥进了会宾楼,却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由于胡嘉良早就包下了整个会宾楼,因此人虽然多,却也显得毫不拥挤。女眷们在三楼包厢另开了数席,一应家人并杂役等全都在一楼大堂用饭,而二楼则全部都是一众官员。觥筹交错间,高俅是来者不拒谈笑风生,显示出了深厚的海量,倒是几个新科进士被灌得酩酊大醉,只有始终滴酒不沾的苏元老以及酒量颇佳的赵鼎仍旧安坐在席,而蔡薿却早已被几个相熟的官员拉了过去,长袖善舞自不必说。
一顿饭足足吃了近两个时辰,其间还有歌伎上来唱了几个曲子,颇为赏心悦目。大宋官员风流则风流,却远远不似明清官员来得龌龊,四个年轻貌美的歌伎虽然引来了目光驻足无数,却是无人借醉露出丑态,不过,高俅倒是注意到有人似乎派了家人去询问四女身价,料想是准备拿钱赎回家作妾的。他听惯了京城的名词丽曲,乍听得江南的清新小调,兴致也自然不错,看在旁人眼里更是觉得他这个上司颇好伺候。
酒酣之际,坐在高俅身边的胡嘉良便悄悄凑近说:“高相公,闻听你此来江南乃是受了重命,江南的几户大家也想拜访一下,因此请托上了下官。下官不敢擅专,还要请大人示下。”见胡嘉良做出了一幅为难的姿态,高俅暗叹其人聪明,脸上却只是淡淡的。”此事容后再议,我初来乍到,不好太快见他们。”
胡嘉良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但下一刻便依旧换上了笑脸。这一席接风宴,最后在面上自然是宾客尽欢人人高兴,但心底如何却只有各人自己知道了。
第二部 经略 第十卷 慧出西方 第四十章 直挂云帆济沧海
到了杭州,高俅并没有急着处理事务,而是先把一群进士全都撒出去,命他们寻访民情,但是还给了一个要求,不许扰民。这下子,众人的目光不免全都放在了这十几个进士身上,注意高俅的自然渐渐少了。
等到高俅一道札子请来了华亭市舶司提举高傑,人人皆道这是兄弟间的事,更是放下了本来的担忧。
既然是公事,高傑自然不好带着妻子同行,而华亭到杭州之间只有数百里,若是快马加鞭只需半日。因此。从高傑接到札子到抵达,中间不过是一日的功夫,倒是让高俅吓了一跳。
兄弟俩先是寒暄一番。高俅便将高傑领到了书房。由于历来从不在杭州设安抚司衙门,因此这原本是一处富商的宅邸。听说官府看中了他地房子作安抚司衙门,他二话不说便拱手献上。高俅到任后听说了此事之后,却立刻命人补还了房价,虽说只是区区数千贯钱,但看在百姓眼中。他的风评便好了几分。现如今这书房虽然是原来的客房改建,但是胜在宽敞,即使是六月天也能够感到丝丝荫凉,倒是让高傑好一阵羡慕。
高傑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早就准备好地凉茶痛喝了一气,这才感觉到暑热稍解。若只是兄弟两人在场,他兴许就会不顾仪态地脱衣避暑,只不过碍于尚有吴广元和金坚在座,因此他只是摇摇扇子感慨了一句:“人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果然没错,看看二哥这衙门整修的速度。着实令人羡慕。对了,二哥不住知州衙门,别人就没有说什么闲话么?”
高俅冷笑一声。施施然地在高傑对面落座:“知州衙门我让给那些进士了,再说,这一处宅子是我用自己地钱买的,谁敢说什么闲话?总而言之。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为官这么多年,这点手段还是有的。倒是你,也该说说你那边的情形了。”
说到自己的本职,高傑立刻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了几分肃然。
“如今虽然在名义上是华亭市舶司,但是,真正地重心还在青龙镇,只不过,吴泓水道时有阻塞的情况,所以一直在派人疏浚,每年花费在这上面的钱粮便不是一个小数字。之前连家已经派人在华亭东北买下了土地,又建造了码头,此举吸引了不少商人,所以,那个小渔村已经颇具规模了。”
这些情况高俅早就听说过,此时听高傑一一道来,他便微微点了点头:“青龙港乃是吴泓江下游的起点,自唐时起便有船只行于海外,自然是一等一的繁荣。我当年之所以选在华亭东北的那一片渔村,而并非是青龙镇,便是为了吴泓航道的考虑。别看如今青龙镇繁华非常,一旦航道堵塞,那么,此镇的衰落也只是时日上的问题。让连家暂时买下那片土地只是暂时打算,为了朝廷长远考虑,这样一个港口自然不能委于私人之手,所以,这也是我让你担当华亭市舶司提举的原因,你明白么?”
“二哥地未雨绸缪,我自然明白!”高傑连忙欠了欠身,目光中很有几分热切。”当初在杭州市舶司的时候,我并非主官,故而事事都不能一力决断,提举华亭市舶司这几年来,我自觉在诸般事务上都有所长进,不会辜负了二哥的期望。”“我要地就是你这份冲劲!”高俅满意地看着尽显沉稳的弟弟,目光中流露出难以名状的欣慰,“人说上阵父子兵,你我既然是兄弟,我自然希望你能够独挡一面。我朝虽然重农,但是,商税同样是国库的重要来源,不说别地,你先后在杭州和华亭待过,应该知道其中的巨大利润!商人重利,若是不能让他们看到海外贸易的巨大利润,谁又会冒着巨大的风险航行于海上?所以,你既然提举市舶司,便不能光顾着收税,还应该考虑一下其它的事。”
“其它的事?”高傑这下子疑惑了,虽说如今通过青龙镇北上高丽或南下交趾蒲甘等国的商人越来越多,但是,这海上贸易终究还是得靠海风,一般五六月起行十一二月归来,像如今的季节就已经接近了淡季。除了在华亭西北部那个新兴小镇继续砸钱之外,还有什么好做的?
见弟弟犯了疑惑,高俅便朝一旁的吴广元和金坚颔首示意。当下吴广元便开口道:“三公子,高相公的意思是,如今海上贸易虽然繁盛,但是,不少陆上的巨商还不敢贸然投身于海外,其中一则是为了航线,二则是为了海船。须知即使是来往高丽日本这条最为人熟悉的航道,十停之中也不免有一停葬身海底,至于南下南洋诸国就更不必说了。因此,朝廷要收更多的税,就需要更加安全的航道。需要更加结实地海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啊!”高傑不由惊呼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几分骇然。”这等大事,二哥可曾得到了圣上允准?”
“你以为我那么大胆子?”高俅没好气地瞪了大惊小怪的弟弟一眼。这才解释道,“你也应当知道,如今辽国虽然在与女真一战后元气大伤,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辽国还有贤良能够看到危机,那么,他日结果如何未必可知。由于多年未曾交战,我朝在北部布置的兵力比不得西北,但是,倘若能够有一支精锐地海军,那么,到时必定能够发挥决定性的作用。”高傑顿时眼前一亮,极为振奋地道:“二哥地意思是。明里是鼓励改造海船以及探测航道,其真正目的却是为了抗辽而做准备?”
听到弟弟不假思索地便说出了抗辽两个字,高俅心中暗叹。即便是女真大败辽军的现在。人们依旧认为北方的大敌仍然是辽国,这是多少年以来根深蒂固的认识,一时半会要调整谈何容易?其实,若是女真真地节节胜利。那么,大宋要做的绝不是助女真抗辽,而是索取燕云十六州作为代价,帮助辽国扑灭女真!但是,如此战术就需要大宋空前强大的军队作为后盾,所以,西军固然不可少,海军同样不可或缺。若是如南宋那样等到南渡之后方才想到以海军抗金,那就黄花菜都凉了!
此时此刻,高俅也不想和高傑谈得太深,便笑着打气道:“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是圣上早就决定的,你尽管去做,若是有事,有我一个人做主!”
“有二哥撑腰,我还怕什么!”有了高俅这番话,高傑原本就是一个胆大的,哪里还有什么后怕,当即便拍了胸脯。”如今青龙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