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黑太阳(完整版)-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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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圈红光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基普在旁边的观测台上找到一个双筒望远镜,拿起来往外看了看,依然什么也没看见。看起来,他们的车正往天边的金色箭头驶去。可事实上,前方的冰面上,什么目标也没有。无论从哪一个方向看出去,都一样是泛着淡淡星光的冰面,光滑,平坦,微微泛白,直到远方冰面与星空相接处。
黑太阳永不升起,永不落下。基普将望远镜聚焦在黑太阳表面上。它像一个破裂的黑盘子,又像一张愤怒的脸。上面纵横交错地分布着几条黄色的细纹线,像人脸上的皱纹。安德森曾告诉他,那些裂缝,是黑太阳内部尚未冷却的炽热岩浆透过表面硬壳发出的光。其中有一个点异常红亮,像一只愤怒的眼睛,正盯着他。
基普不喜欢黑太阳上那些黄色的裂纹,也不喜欢那只愤怒的眼睛,把望远镜放回台上。当他再次抬头时,天边的金黄箭头已经偏到了右方,不一会儿,又慢慢偏回来,重新挂在了正前方的上空。基普心想,安德森刚才一定在绕避障碍物。那障碍物一定很大,大得一眼都看不过来。
一路行车,没有其它意外发生。基普困极了,想睡觉,但他不敢睡,担心还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他什么事也不干,一心想着他的电子游戏板。“彗星”号机长与他的队员们,在许多行星上有过无数惊心动魄的冒险经历,然而没有一次有他赶上的这一次这么糟。基普独自点点头,与瞌睡抗争着。突然,他又听到黛叽叽呱呱地说起古怪话来,安德森的回答则像一只受伤野兽的尖叫。接着,黛又说出几句基普能听懂的话。
“向右转,18度。”
前方的金色箭头果然开始向左方慢慢滑过去。
黛又说话了:“好!好!就锁定在这个方向上。”
安德森说了句什么,基普听不懂,但一定是一句问话。
“再行车21公里,”黛说道,“我们就可以到达古渡口处的群岛,然后向正西方向行车5600公里,即可抵达大陆冰盖。”
她怎么知道“群岛”、“大陆”和“冰盖”这样的词语?我么知道某地间的距离?基普感到既神奇,又害怕。时钟报时的声音敲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人在意。基普想,若按飞船时间计算。现在该是晚上了。基普又感到了饥饿与口渴。一想到黛,他不觉心疼起来。她早饭、午饭没吃,午觉没睡,现在一定又饿又困了。就在这时,基普又听到她对安德森说起古怪话来,不像人声,倒像鸟语。
登陆车继续前进,金色箭头已经偏向左方。基普在观测台边坐得久了,身体都僵直了。他站起来,继续观察。终于,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一物。慢慢地,星空衬托出一个巨大的方形黑影。
安德森驾车朝那巨型黑影驶去,爬上一条宽敞的坡道,来到黑影前面。基普这才看清,那是一座巨大的方形黑石建筑。在登陆车灯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见黑色的墙壁上雕刻着许多巨大的怪物。辛格等人就是在企图攀援那些墙壁时被杀害的。
登陆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基普听到黛轻轻的吱吱声和安德森嘶哑的嘎嘎声。他疑心黑石子的魔力会以同样的方式杀害安德森和克鲁兹,也许,连自己的小妹妹也会被杀?基普攥紧了拳头。可他没有武器,没有法子保卫自己的妹妹。
一阵恐惧袭来,基普感到背心都冷透了,这才想起了自己。他没有黑石子,他会是安全的吗?他们会全部死去,只留下他孤零零一人么?他能自己开车回去,把消息带回去给妈妈么?路途那么遥远。可是,尽管充满了危险,尽管他害怕,至少也应该试一试……
黛像饿狗一样叫了一声:安德森咕哝了一句,然后驾车向建筑物后面绕过去。车速很慢。基普的目光沿高高的黑墙根一路扫过上,搜寻着辛格等人的尸体,并极力揣测自己这一行人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在攀援墙壁时,死在这里。
他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墙太长,灯光照不到尽头,基普没有发现尸体。再看看,终于在较远处发现了三条毯子。但毯子平平地铺在霜面上,显然,下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安迪?”基普吓得浑身发抖,在对讲机里大呼起来,“尸体怎么不见了?辛格的,还有克拉索夫和藤原的?”
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涡轮机的呜呜声大起来,登陆车开过建筑物前的平台,向另一条坡道冲下去,下面是又一个封冻的大洋。
基普还在发抖,想着那几具神秘失踪的尸体。但心里到底还是轻松了许多,毕竟,至少到现在为止,黑石子并没有杀害他们。
“向西。”黛又叫起来,很慢,梦呓一般,但说的毕竟是基普听得懂的人话,“方向,天鱼座。”
安德森咕哝了一句什么,基普听不懂,反正又是一句问话。
“右转18度,”黛答道。“朝向那个星座。”
登陆车开始转向,最后朝向了一片蓝白色的星群。那星座的图案像一顶礼帽。车越过海滩时,遇到几块破冰,摇晃颠簸了几下,来到平坦的大洋冰面上。
安德森把车开得更快了,目标是5600公里外的大陆冰盖。
第二十三章
里玛吓得大气不敢出,等待着。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声音更大。对方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环顾四周,没有武器可用。没有退路可走。
“谁……”里玛问道。可她喉咙发干,发不出声来。她提高了声音:“你是谁?”
没有回答。紧接着又是一阵更急促的敲门声,对方已经等不及了。里玛开了门。
“维拉莉博士?”
卡洛斯一步跨进来,旋即转身关上门。只见他一手流着血,一手握着一块厚厚的长钢板。手握的一端钢板缠着黑带子,另一端是折断后留下的钳齿状断口。
“卡洛斯?”看着那长钢板,里玛吓得直哆嗦,“你要干什么?”
“对不起,吓着您了。”卡洛斯转身把钢板放在基普的空床上,然后又说道,“维拉莉博士,船上出事了,打起来了。你有危险,我是来救你的。”
“谢谢你。”里玛松了一口气,找地方让卡洛斯坐下,问道,“我听到了枪声,还有一声惨叫。出什么事了?”
“出了‘叛乱’——斯特克机长是这么说的。”卡洛斯不安地瞥了一眼舱门,紧挨自己的武器坐下,“哗变是从餐厅开始的。当时罗克和斯特克正在享用欣奇留下的牛排,被从工地干活回来的人员撞见了,他们要求享受相同待遇;罗克便叫来保安人员,可他们拒绝开枪。结果……”
说到这里,卡洛斯摊开双手,满脸无奈,不再说下去。一滴血滴在了床单上,他忙用手擦拭。
“我听到的枪声是怎么回事?”里玛问道。
“谁知道?”卡洛斯耸了耸肩,答道,“斯特克把自己和罗克锁在卧舱里,不敢再出来,并威协说要引爆炸弹,杀了所有人。格伦葛什呆在指挥舱里,那个区域已经被保安人员保护起来,防止暴民冲击。”
“我听到有人在外面的走廊上打斗。”
“我在地板上看到了血迹。”卡洛斯摊开双手,一副绝望的样子,“到处都有打斗。”
“谢谢你,卡洛斯,”里玛突然双膝一软,跌坐在床上。她看着卡洛斯流血的于,皱着眉头,说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一点擦伤。”卡洛斯耸耸肩,说道,“一颗子弹从手边掠了过去。”
正在这时,外面走廊上又响起了枪声。沉重的脚步声震得舱门直响。接着又是片刻的死寂。里玛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紧张地听着。
最后,卡洛斯打破了沉寂:“现在情况险恶,维拉莉博士,我真替您担心。”
“我替所有的人担心。”里玛勉强笑了笑,说道,“我们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卡洛斯沉吟片刻,然后抬头打量着里玛,说道,“也许……也许这倒是一个机会。‘贝塔’号还在车库里。”说到这里,卡洛斯停住,听了听门外的动静,“我是说,这阵子车库可能没有人看守,保安人员忙其它事去了,我们可以把车偷出来……”
“然后去找‘阿尔法’号?”里玛紧张地问,“是吗?”
“是的,我们可以试试。”卡洛斯耸耸肩,“如果您希望……”
“我马上换衣服。很快就好。”
里玛回身拉上罩帘。卡洛斯坐在外而,一边等一边皱着眉头看手背上的血。伤口开始凝结了。里玛拉开罩帘,重新走出来时,身穿一件橘黄色紧身服,手提一个小包。
“一切都没有把握。”卡洛斯低声说道,“试试看吧。”
“别说了。让我先看看你的手吧。”
“没事。”卡洛斯说道,“就一点擦伤。”
但他还是让里玛看了伤手。
“果然伤得不太深。”里玛点点头,说道,“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里玛取下挂在舱壁上的急救包,在伤口上喷了药水,用药棉签拭净,然后包上药。
“太好啦,”卡洛斯感激地低声说道,“现在……”
说着,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又把门拉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没什么动静,这才把门打开,一步窜了出去。里玛心脏怦怦地跳着,紧跟其后,来到空荡荡的走廊上。卡洛斯看了看电梯门,警觉地朝里玛轻轻地摇了摇头,带着他来到旋梯口,蹑手蹑脚地朝下面走去。在一个旋梯平台处,里玛看到一大滩黑血,和尸体拖走后留在地板上的一条长长血痕。一路上没听到声响,也没看见人,他们顺利来到主舱出口处。卡洛斯突然停下了。
“沃什伯恩,”里玛在后面听到卡洛斯惊慌的声音,“她还在值班。”
卡洛斯警觉地从门道处退下来。
“我还以为她与罗克和斯特克等人呆在一起,不想她在这儿。”卡洛斯低声说道,“她可不是朋友。”
“那基普和黛……”里玛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不能就此退步。”
“那……那试着闯一下看吧,”卡洛斯耸耸肩。
里玛跟在卡洛斯后面,来到明亮的主舱安检台前。里芭·沃什伯恩坐在那里,两眼发呆。她的左眼眶乌黑,肿得老高,上方一块血疤,下方一道血印。
“沃什伯恩警长?”
听到卡洛斯的声音,她惊了一下,转过椅子,眯起好的那只右眼,上下打量着卡洛斯。
“什么事?”
经他这么一看,卡洛斯心里直发慌。要知道,她曾经怀疑卡洛斯安放了炸弹,并警告过格伦葛什,说卡洛斯不可信任。
“上面打起来啦。”看着对方那张被打伤的脸,卡洛斯不知说什么好,“维拉莉博士害怕……”
“里芭,我很绝望。”里玛来到卡洛斯身旁,说道,“我的孩子失踪了,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又害怕罗克加害。”
“是呀,你说对了,”一提到罗克,里芭气得脸都变死了,“他可是个肮脏的下流坯!”
“罗克?”一听里芭也恨罗克,卡洛斯倒不解了,“我还以为……”
但他对里芭仍存有戒心,忙闭了嘴,不敢往下说。
“畜生!”沃什伯恩骂道,“他把我骗到他的卧舱,诱我跟他上床。我不从,他便用炸弹威胁我……”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一只眼睛斜着盯了卡洛斯一眼,“他用那枚炸弹到处恐吓,完全控制了飞船。他还以此拉拢我,许诺让我做他的王后。我愤怒已极,便给了他一巴掌。喏!瞧瞧,这就是他干的。”说着,里芭摸了摸脑门上的血疤,“他抓起机长桌上的一盏铜制台灯就朝我劈面砸下来。”
里芭咧着嘴,一缩身子,做了个痛苦的表情。
“我被砸倒在地。可我不怕他,爬起来大声嘲笑他。这时,他告诉我说,那枚炸弹是哑弹。他说得对,炸弹就是哑的。”里芭认真地对里玛点了点头,又说道,“当初,机长交给我保管时,我就把炸弹的引爆器破坏了。”
“那炸弹?”听里芭一说,卡洛斯吃了一惊,“已经失效了?”
“罗克发怒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可他又说,他的一个炸弹专家同伙,已经找出炸弹故障并用他带来的备用引爆器作了替换。我看,很可能又是一个谎言。不过,只要他和斯特克不下手引爆,我们永远也没办法证实。现在,他们正好拿炸弹当王牌,龟缩在卧舱里恐吓别人,扬言随时可以引爆炸弹。”
“他们真会那样干吗?”
“如果他们真要有那点勇气,那倒好,死得又快又无痛苦。”沃什伯恩一耸肩答道。
里玛一听,吓得身体直往后缩。
“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