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录-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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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地表示了东晋的态度。
由于张重华“连破勍敌”,而且部下军方势力很弱,谢艾等又都是些没什么野心的老实人,内忧外患一除,张重华就开始“好与群小游戏,颇怠政事,希接宾客。”很多正直的大臣都纷纷出来劝说,张重华也“优文答谢”,“然不之改也。”在张重华的领导下,前凉政权渐渐地失去了昔日的光环。
张重华年仅二十四岁就病死了,小道消息传说的他病死的原因很奇特:张重华的老妈马太后私生活很不检点,她和张重华的哥哥张祚勾搭成奸,这件丑事被张重华发现了。张重华很痛苦,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哥哥勾搭成奸,究竟该如何处理?张重华实在是想不法子来,不久就被气死了。
张重华死后由他年仅十岁的儿子张耀灵继位,张祚顺理成章地把持了政权。张祚掌权后公然要求已是太皇太后的马氏下达旨意废掉张耀灵立自己为凉州牧,马氏果然没让她的姘头失望,下旨废掉了自己的孙子张耀灵,另立张祚为凉州之主。张祚夺权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将侄儿张耀灵活埋在后花园的沙坑里。这回可没人能管得了他。
张祚是个极其荒淫无耻的家伙,当上了一把手后就开始大肆奸淫所有被他碰上的女性。老弟张重华的妃子、老爹的妃子、自己的姐妹,甚至张重华不满十岁的女儿都没能逃出张祚这条大色狼的魔爪。凉州的百姓们安定惯了,他们看到自己国家的领导人居然是这么一个货色,心里自然感到不爽,于是姑臧城里开始谣言四起。
张祚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名声太臭,担心众人不服,就先下手为强,派人刺杀了第二次被贬到酒泉当太守的大功臣谢艾,以为杀了谢艾就没人敢动他了。然后他就放心大胆地称帝,国号为凉。
据说张祚称帝那天“天空有光如车盖,声若雷霆,震动城邑。”后来在一本书上看到这一现象被当成了古代UFO光临地球的证据。
凉州之所以能持续繁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统治者实行了“不称帝”的策略。张祚放弃了这一基本国策,引得一些野心家们以此为借口起来造反(当然,即使张祚不称帝有些人也会 造反)。
首先起兵造反的是镇守枹罕的前凉宗室张瓘,张祚派兵镇压张瓘,结果反而造成全国皆反的局面。张祚登基仅二十天就众叛亲离,张祚走投无路,被自己的厨师给杀死了。
张祚死后,接着上台的是张重华年仅七岁的儿子张玄靓。张玄靓周围的一帮辅政大臣走马灯似地杀来杀去,任何一个职位上当前任的都不得善终,非常像“八王之乱”时的状况。经过许多次的攻杀之后,笑到最后的是张瓘的叔叔张天锡,他掌握了政权。张天锡上台之后,顺便将小侄儿张玄靓(张天锡和张重华是一个辈分)也杀了,对外宣称张玄靓和他老妈得了传染病一块“暴薨”了,然后自任凉州的末代执政官。
经过连年的政变,前凉元气大伤,所幸局势的动荡对百姓的影响还不算太大。但是到了张天锡这位高人掌权的时候一切都变样了。凉州政权有能力的大臣基本上被杀光死绝了,已经没人能和张天锡争抢位置。
张天锡上台后,基本上不理朝政,“数宴园池,政事颇废。”那些幸存的还有点能力的部下就劝说他少娱乐些,张天锡的回答可谓古今罕有。这位老兄回答说:“我不是单纯地爱好游乐,而是通过游乐思考人生的哲理,我观赏着花开,就敬重才华秀美的高士;品玩着芝兰,就爱惜德行高洁的大臣;目睹到松竹,就思慕坚贞节操的贤人;面对着清流,就褒奖廉洁奉公的官员;观览着蔓草,就鄙薄贪婪污秽的恶吏;碰到了疾风,就痛恨凶狠狡诈的奸徒。如果能引申而去,触类旁通,在为人的操守上就基本没遗漏的了。”(张天锡的原话是“吾非好行,行有得也。观朝荣,则敬才秀之士;玩芝兰,则爱德行之臣;睹松竹,则思贞操之贤;临清流,则贵廉洁之行;览蔓草,则贱贪秽之吏;逢飚风,则恶凶狡之徒。若引而申之,触类而长之,庶无遗漏矣。”)
实际上张天锡既没有敬“才秀之士”,也没有爱“德行之臣”,而是更加“荒于酒色,不恤政事”。前凉的最后几年就是在这个嘴硬手软的家伙统治下度过的。不久,新兴的前秦政权在苻坚的领导下统一了北方,张天锡这时候却异想天开地认为开拓疆土的时机已到,积极联络东晋准备收复中原,结果被前秦军队轻而易举地消灭了。张天锡本人被前秦军队俘虏,前凉政权灭亡。
非常有意思的是,张天锡后来还作为苻融的部将参加了淝水之战,他和朱序等人相互联络趁乱一起逃回了东晋。东晋朝廷很讲义气,给他恢复了凉州刺史的职务。张天锡一直活到桓玄当权时期才寿终正寝,得以善终(不容易啊)。
相对于十六国时期的其他国家,前凉政权比较重视文化教育(非宗教文化),历史上还出了好几个厉害的外交家,比如王骘、张淳、韩博等,留下了几段比较精彩的小辩论,限于篇幅,这里不再赘述。
氐羌姚家父子、苻坚、王猛
羌族的历史和匈奴一样古老,《后汉书》里就辟有专门的一卷来讲羌族史。《史记》中说当年黄帝击败蚩尤后,蚩尤的帮凶三苗族后来被舜迁徙到了三危之地(故址在今天的甘肃省敦煌县东南三十里),成为羌族的前身。后来大禹治水的时候还到那里巡视过(原文“唯禹之功为大,披九山,通九泽,决九河,定九州,各以其职来贡,不失厥宜。方五千里,至于荒服。南抚交阯、北发,西戎、析枝、渠廋、氐、羌,北山戎、发、息慎,东长、鸟夷。”)。
当然,史记中写的这些东西不可全信,按照上面所说,大禹至少去过越南、黑龙江、甘肃、蒙古等偏远地带,这在四处发大水的远古时期或许有些荒谬。不管怎样,羌族都是仅次于匈奴的对两晋前的中国影响最大的少数民族。
和擅长骑射、人人都是战士的匈奴一样,羌族也是一个崇拜勇士的尚武民族。羌族男子从小就在冰天雪地的高原接受残酷的训练,以战死沙场为荣耀,死于病床为耻辱。不过由于氐羌的发源地地势险要,交通不便,无论是氐族还是羌族都没有演变成类似匈奴的完全游牧民族,而是半农耕半游牧民族。
历史上的羌族军队都具有独特的山地特色,羌兵擅长于山地突袭,不擅长平地作战。这和擅长骑兵作战的匈奴正好相反。因此,羌族和匈奴之间虽然互为千年邻居,但发生冲突的时候似乎并不是很多。(史书上记载的原文“国无鳏寡,种类繁炽。不立君臣,无相长一。强则分种为酋豪,弱则为人附落,更相抄暴,以力为雄。杀人偿死,无它禁令。其兵长在山谷,短于平地,不能持久,而果于触突,以战死为吉利,病终为不祥。堪耐寒苦,同之禽兽。虽妇人产子,亦不避风雪。性坚刚勇猛,得西方金行之气焉”。)
作为上古的传说,记载当中也有很多矛盾之处。羌族大酋长姚弋仲的“姚”姓来历可是非同小可。《晋书》上说舜的小儿子后来被大禹封到了西戎,担任羌族酋长。舜的大名叫姚重华,看来这位姚弋仲的祖宗还是中原人士。但《史记》里又说羌族的祖先是三苗人,被舜流放过……
根据近代的考证,大都认为羌族应该是起源于青藏高原的一支古代文明:藏缅族。这支文明向南演变成藏族,向北成为羌族,向东则为巴氐,西南为苗(这样看来蚩尤和羌族的确是同宗同祖)等很多少数民族,包括吴越和山越人(就是说,现在操上海-苏州话的同志和甘南羌族自治州的同志是一个祖先?)。还有一种说法是羌族和周部落都是约在公元前2000年甚至还要靠前的居住在伊拉克境内苏美尔人的后裔(?!)
依照《后汉书》的记载,羌族上古时期居住在西域的鄯善、车师一带(今天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有一个地名叫做若羌,似乎能作为羌族起源于苏美尔的证据),夏桀时迁移到陕西邠州、岐山一带。商周时期羌族成长起来,摇身一变成为著名的西戎,屡为边患。当然,那个时候汉人连戎到底在哪里发财也没搞清楚,泛泛地把羌、匈奴等西边来的少数民族都统称为“戎”,所谓“东夷西戎南蛮北狄”。所以根据地理位置和他们说话的口音分为太原戎、条戎、奔戎、北戎、申戎、六济戎等等。后来周王室家道中落,戎也就越来越多,“自陇山以东,及乎伊、洛,往往有戎。”最东面的戎甚至和鲁国大打出手,后来正是这些戎们把西周赶到洛阳去了。
到了战国时期,大的诸侯国军力逐渐强盛,都不好惹了,戎们逐渐开始吃紧。秦、赵、韩、魏等国都剿灭了许多的戎。后来韩国和魏国联手对中原一带的戎进行了一次大扫荡,把戎一直赶到了甘肃,残留在秦国的最后一批戎也被秦惠王所灭。“自是中国无戎寇”。
眼看着戎就要绝种,一个叫羌戎的部落里有个叫爰剑的人被秦国抓走当奴隶,后来成功逃跑。秦兵就在后面追,半路上爰剑碰到了一个少女,这位少女把爰剑藏在岩洞里,结果还是被秦兵发现了。秦兵放火焚烧山洞。但不知道为何火总是烧不进去,秦兵以为爰剑有神明相助,便撒丫子逃跑了。爰剑很感激那位少女,就和她结为夫妇,一齐逃到三河地区(指青海、甘肃一带的湟水、洮河、黄河三河交汇处),纠集残败的族人重新竖起了杆子。
爰剑在秦国当奴隶时学会了种田和畜牧,就教会族人种植和放牧的技术,羌戎在爰剑的领导下慢慢地强盛起来。
这本来是个十分浪漫的爱情故事,惟一遗憾的是那位少女受过劓刑(就是割掉犯人的鼻子,秦汉时期的一种酷刑)。少女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总是把头发打散铺在脸上用来遮挡。羌族人为了尊敬她,无分男女老少都将头发打散披在脸上并将此成为一种风俗(所谓“披发左衽”的披发,就是这样来的)。
后来秦国忙于争夺天下,无心顾及西方,羌族因此坐大,四处迁徙,最远的甚至走到了云贵,逐渐又成为秦朝的不安定因素,即使蒙恬这样的大将也无法根除羌患。
这时候北方的匈奴由于出了一位叫做冒顿的天才君主,在他的领导下匈奴也逐渐强大起来,先后“破东胡,走月氏,威震百蛮,臣服诸羌。”羌族被迫臣服于匈奴。但不过百年汉武帝就又“征伐四夷,开地广境,北却匈奴,西逐诸羌,”很快就打通河西走廊,“列置四郡(指武威、张掖、酒泉、敦煌),通道玉门,隔绝羌胡,使南北不得交关。”并延长秦长城到嘉峪关,切断了匈奴和羌族的联系。诸羌部落只好联合匈奴,“合兵十余万,”发起打通交通线的战役,结果遭到惨败。羌族被迫放弃湟中,迁徙到更荒凉的柴达木盆地居住(原文:羌乃去湟中,依西海、盐池左右)。
羌族迁到柴达木盆地后,发现新据点实在贫瘠,就向汉朝官员请求“愿得度湟水,逐人所不田处以为畜牧。”汉朝官员虽然没同意,但也没明确禁止,于是诸羌“遂度湟水,郡县不能禁。”这样羌人又得以生息。过了十来年,羌族诸部落决定联合起来和汉朝做斗争(这不大可能是军事上的冲突,多半不过是经济利益上的讨价还价罢了)。而愚蠢的汉朝政府竟在羌族诸部落开会时发兵突袭,将羌族诸酋长“四十余人斩之,”又“放兵击其种,斩首千余级。”这样一来“于是诸羌怨怒,遂寇金城。”羌族又开始作乱。这时羌族出了一位名叫烧当的部落酋长,他在统一了羌族诸部落后被推举为羌族大酋长(他的事迹类似于后世的成吉思汗和努尔哈赤)。由于匈奴已经逐渐衰落,羌族遂和匈奴并列成为令汉朝最为头疼的边患。
王莽篡汉后引起了天下大乱,甘肃一带被凉州军阀隗嚣占据(就是得陇望蜀的“陇”)。隗嚣对羌族也很头疼,他干脆花重金聘请其为雇佣兵。隗嚣被刘秀消灭后,羌族酋长滇良继续作乱,后来被东汉开国的云台二十八将中的来歙、马援所败。再后来东汉政府任命马援为陇西太守,马援上任后将羌族诸部杀得抬不起头来。马援升官后一走,他的继任者昏庸无能,于是羌族便再一次繁荣昌盛起来。就这样打打停停断断续续数百年,一直到东汉灭亡三国归晋,都没有彻底平定羌乱。西汉的最大外患是匈奴,到了东汉,对西羌的战争就成为政府最大的军事支出之一,仅东汉顺帝永和年间(公元136年—公元142年)的支出就达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