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 作者:叶知萦(潇湘2012.8.7完结)-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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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命乔装潜入巫士附近的王城卫士，听得众人如此勇敢放言，有人立即应景的伸手一弹，飞来一粒石子，那动手的巫士立时闷声倒下。如此一来，百姓更兴奋。以为身边果有暗卫相助，个个看着那一字排开的巫卫，无比兴奋的挑衅：
“来呀！来呀！若不惜性命，且来大方送死！”
众巫之长在台上面色青黑的相互看了看，随即不约而同的看向座台上的大巫师。那位擅在人前装扮慈和的大巫师，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等到台上所有的目光一一聚集在他身上，才起身慢悠悠的走向台前。转向殷帝，长长一叹。
“唉！陛下因对巫族存疑太深，竟借神女不在场为名，伤害她倾力护持的巫族，本使心痛至极。神女不在，无人对证，任你肆意胡说，巫族无可奈何，只觉忠心凉透。陛下中蛊，我巫族忠心掩饰帮扶，不想竟得来今日令人失望的诬蔑之名。”
“本使抱持忠心一片最后提醒陛下，如此诬蔑我巫族，上天神灵必定伤心失望，若因此激恼朱提山神灵惹来灾害，引起干燥山火，还请陛下对得起信你护你的黎民百姓。”
“悯顾苍生者为神。受人尊崇爱戴的天神怎会伤害苍生。请勿再以流言惑乱民心。”
君傲然威严肃穆的回驳一句，不为大巫师的过分言辞动摇。
“陛下既然如此认定。巫族再留王朝，有何意思。今日王城无人理解我巫族苦心，我等便收回护卫忠心，回归朱提神山，专心护神，希望能替陛下求得神灵的原谅。陛下，他日王朝若有事，请莫后悔来求。众巫卫，尔等备受委屈，本不当留在原地受人误会指责。但是，今夜，尔等是为卫护而来。纵使陛下不领情，亦要做好最后一番维护，才无愧离开。”
大巫师说完，振袖一挥，台下巫卫立时聚集成对，退离人群一丈之外，不争不抗，继续守卫。大巫师随后转身向老太后和殷帝恭敬一鞠躬，又坦然回到座上。场上气氛，因此变得古怪。
☆、080 仗义护杜鹃（1）
经得前面一番激烈，星月台上一度陷入沉默。座上的官员，面面相觑；那几个听从大巫师留座台上的巫长鼓着一包气，闷闷饮酒。最无辜的是偏台上入座待选的女子，本是精心准备前来应选。结果殷帝一番恳切推辞，段明修一番责巫厉言，她们由万众瞩目变成无人关顾。
须臾过后，歌舞再起，众人仍旧意兴阑珊。留意到台上的冷清和众人的不自在，老太后故意朗声打趣站立台前的段明修。
“段明修，你向来不屑参与宫廷宴会。此番哀家邀请，怎来得如此爽快？”
“太后待明修亲如孙辈，您的邀约，明修怎敢怠慢。”
段明修谦逊的拱拱手，惹来老太后不以为然的一瞪。
“方才你在人前那般倨傲。为何此刻在哀家面前反成了识大体的谦谦公子？”
老太后充满玩趣的奚落台前才子，令人找不出一丝端摆架子的威严。终于找回自在的气氛，殷平侯古颐贪喜热闹插来一句。
“他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您，坏了他的好事。”
“你故意说得哀家如此恐怖，不怀好意。”听得他话里藏话的故意，老太后皱眉碎念了古颐一句。
“明修若在老太后面前骄傲无礼，怕是很快变成斗败的公鸡。”
终于击败巫族，段明修心情甚好，一改往日冷傲伤人的语调，出人意料的与老太后玩笑一句。说笑之余，有着更多的亲切。
“呵！段明修，在你眼中，哀家像个挫人锐气不留情的公鸡主人？”
老太后顿时笑开了，不依不饶的故意歪曲。台上众人，看见老太后在这边轻松玩笑，渐渐的也跟着轻松起来，开始低头笑语。那几个巫长，在大巫师的假笑影响下，也故作开心的说笑着。
惟有殷帝，一个人默默的看着段明修原先手指的西北方，容色落寞，面上找不出一丝得胜的喜颜。
杜鹃目色温和的看着他孤单的影背，心中微微一叹——陛下，其实你还很想念你的母亲，对吧？因为一句湘神女，让你心中藏掩的思念汹涌难抑吧。
台上，有人自在说笑，有人假意装喜，有人孤单思母，有人偷偷怜人。这边，玩笑打趣依然继续。听得老太后笑声，故意的人再插一句：
“嗯，形容很贴切。”
古颐的帮口，立时换来老太后怨责的一瞪，他顽皮的回了一笑。
“不，是太后锐气逼人，再骄傲的公鸡在您面前也不敢轻举妄动。”
段明修玩笑着接续老太后先前的一句，迎来老太后满意的颔首：
“好，那哀家跟你商量件事，你可会乖乖听话？”
随和的老太后依旧是笑眯眯，让人觉得跟她说话轻松自在，无所拘束。只是她提醒的语气，让在场敏感的人晓得，老太后接下来的话可不能随意应答。
径自沉思的君傲然恍惚听来这么一句，立即回神。他熟知祖母性情，忍不住出声替段明修解围，怕老太后会有所刁难。
“祖母，您莫为难阿修。有何事情，儿臣替您完成。”
“陛下太固执，哀家说你不过。感觉段明修是个明理的孩子，比你好说话。”
或许是察觉到众人对自己的防备，老太后轻松澄清，试图化解众人的防心。仿佛不甘心被遗忘，一旁无所事事的古颐硬是要插来干扰一句。
“我比他们两人更容易说话，老太后为何总将我忘却？”
“可惜你最爱无理取闹。最不可靠的人是你。”
对这个外孙，因为疼爱，也熟知他性情，老太后说话总不留情。
“老太后有何吩咐，请放心说来。明修尽力而为。”段明修没有干脆答应，礼貌的鼓励。
“好。今夜月宴上，你若看中了哪家小姐，跟哀家说一声，哀家成全你。可好？”
老太后不再作任何铺设，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让人听得措手不及。台上众人听来老太后的提议，颇感惊讶；倒是一边假笑的大巫师唇上露出得意一笑。
“呵！不怀好意的笼络，老太后，何时您成了黄鼠狼的徒儿？”
怀手靠坐在一旁，古颐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台上却无人理会他的戏谑，个个都心有疑惑。认真听着老太后解疑。段明修心思敏捷，瞬间晓得老太后用意，立即礼貌推拒：
“老太后，赏月宴是替陛下准备的宴会，明修不敢贪抢。”
“祖母——”
君傲然大概猜得祖母有追究之意，生怕段明修为难，连忙开口。只是才开了口，就被老太后摆手打断。
“好端端一场月宴，被陛下与他扫了兴致。陛下说得一番好辞，哀家不会辩驳。段明修既然有份破坏，理当做出弥补。”
老太后故意严肃的说了一番，片刻又忍不住对着段明修亲切一笑：
“段明修，你莫紧张。哀家不舍得罚你，只是真想替你成就一段佳缘。历朝以来，君王赏赐佳人给臣子，是常有的事，你无需拘礼。那杜鹃毁亲一事，哀家甚替你恼恨。今夜你便尽情找个合意的佳人，哀家替你做主。别让那般无情的女子羁绊了你的好姻缘。”
老太后说得合理至情，俨然一个关爱年轻人的老妪。
“老太后诚意邀请明修前来，就是要说服我舍去杜鹃，另娶一名女子？”不等老太后说完，段明修早已径自将她的心意说出。
“你是聪明的孩子，希望一如哀家所愿，明理知进退。不论身份，只要是你喜欢的女子，哀家定会替你促成。”老太后鼓励道。
“谢太后关爱。三五年内，明修暂无娶亲之意。只能辜负老太后一番好意。”段明修恳切的说明，更是坚定的表明自己心意。
“是杜鹃的背弃伤了你的心？还是你仍在等她回头？”
老太后问得直接，毫无避忌。
“与杜鹃无关。老太后莫怪责于她。”段明修淡淡的解释，面上看不出一丝的浮动。
杜鹃平静的心湖，宛若被生生投进一方不大不小的石子。咚的一声，心花四溅，平静一时难以恢复。即使抚平了水波，也因跌落的石子耿耿于怀。眼睛再度悄悄看了过去，试图认识这个不熟悉的人。
莫怪责于她。看着段明修，杜鹃的脑海是挥之不去的几个字，字字灼目。语气平淡，然而字里行间的维护，那么明显。因他一句话，心神难安，心下愧疚漫溢。
“段明修，强扭的瓜不甜。杜鹃既然无意于你，便莫勉强一段不合意的亲事。何况，那女子，不配得你关顾。明砚朝内多的是佳人才女，认真挑一挑，以你的才名，多的是女子甘愿舍弃宫妃嫁作段家妇。”
老太后循循善诱，分明不信他那句与杜鹃无关的解释。立定心意要改变段明修的痴傻。偏台上的女子，更因老太后这么一句，频频投目望来，期望满怀。
“老太后，杜鹃才情，王城众女难比。明慧动人的美名，并非虚空传言。不配的，是明修。若是老太后亲见其人，必不会生恶于她。”
段明修说得诚挚，却无意中伤了场上女子的芳心。一句难比，足以替杜鹃招来一堆妒忌骂名。
“听你这般痴迷，哀家更信此女是媚人狐狸，妖邪可恶！”老太后考虑十分长远，替他问到了遥远的如果。
“明修恋杜鹃，纯慕其才情品性，与美貌无关。杜鹃纵是长得一副无盐貌，凭其静慧，便可增色许多。那份慧雅气质，岂是无盐容貌能遮挡住的？”
情挚动人的宣布，无意将他身上难得的光华绽放，让人听得心生佩服。那些心下怨恨杜鹃的女子，无不动容的看着他。
只有杜鹃，悄悄低下头，努力收管住自己的心情。她轻轻走至旁边摆满食物果品的案台，执起小扇，小心的扇着案上保温食物的小火炉。
“罢了罢了。你情痴难撼，哀家劝不动你。你本非盲目愚昧傻人，待你亲眼见识过杜鹃的伪善，自会变改错举，及时放手。”
老太后摆摆手，无心再费舌说服。她忍下心中的不乐，意欲挥手示意歌舞继续，把今夜所有的不越快统统抹去。谁知，台下，平日特别崇拜杜鹃的人忽然扬声吆喝一句，意欲替自己崇仰的女子争辩一番。
“老太后，杜鹃是难得的慧女子，明修公子情痴理所当然。老太后不该因为杜鹃拒嫁明砚朝，便对她存有偏见。”
☆、080 仗义护杜鹃（2）
此人话音放落，那些追慕杜鹃的人纷纷点头应和。老太后静静的听罢众人的维护，挥退乐师，长长叹了一气：
“好好一场月宴，终究还是不能和乐相饮。”
停顿一下，收了收面上的撼色，才缓缓继续道：
“你们可知，今夜月宴，哀家也请了杜鹃？”老太后轻淡的一句，让在场认真倾听的人诧异抬头。
如果说，段明修前番维护的言辞，是投湖的顽石，沉而不乱，杜鹃纵是受到影响亦能及时藏掩；那老太后此刻的话语就是戏水的秋风，轻而有力，轻易的吹偏了杜鹃手中的小扇，吹乱了她极力平静的心。
她愣愣的执着小扇，不解思索时，记得了才恍然的扇两下；惊愕出神时，停下扇子就忘记了执扇的初衷。
意外听得如此消息，殷帝君傲然忍住骤然上涌的厌恼，极力平静的问道：
“祖母，怎么回事？”听见他的声音，杜鹃回神，悄悄抬眼，观视他的隐忍。
“众人都信杜氏父女心中记挂明砚朝，背朝仕秦只为保护蜀国。哀家便想，若真如此，哀家愿意放下偏见，不恨杜氏。听说沂儿与杜鹃相识，一个月前哀家派人送了封信去砚南郡。托他转交给杜鹃，诚心邀请杜氏回朝助陛下一同复国。为表诚意，哀家把明砚帝后的金凤凰一并送出。”
老太后看着孙儿，一句句清晰道来，替解开众人的疑惑。
“结果如何？！”
在场众人最喜打听杜鹃的消息，听得心急，有几人不约而同问一句。
看着大家凝神竖耳的急切，杜鹃暗暗一叹——青青，你贪玩收取金凤凰的恶果，终究还是要我担下。
她怜惜的看着殷帝的身影，默默忍下愧疚，随即静静抬起头，倾听着老太后神色严肃的宣布。
“杜鹃收下了金凤凰。但是——”
老太后故意延音，慢慢凝聚心中长积的怒气，扬声接续：
“意在羞辱，无心归好。说我陛下备受巫族牵制，无计可施，意欲借她爹爹的势力巩固帝位。扬言这样无能的帝主，她立誓不嫁。收取金凤凰，只是想藉此羞辱明砚朝一番。”
众人刚刚见识过殷帝的风采，有人平日又确实见识过巫族的可恶，此刻对王室，有种盲目的跟从与附和。听来老太后这么一番言辞，便有一部分人恍然。
“哼！杜鹃女太嚣张，亏我们对他们父女俩满怀期望，原来，我们一直都被骗了。甚至为了维护她，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