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佛刀-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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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晓得方锡剑术深得昆仑心法,高明无比。料想那金明池一定想不到,加上白蛛女的毒物,实在不容易抵挡。因此,她抑制住自己奔出去探视许平之心,暗暗希望方锡赶快出手,或者能够把金明池杀死。
齐茵想假手别人杀死金明池之故,除了与薛陵有关之外,亦与纪香琼有关。她总觉得纪香琼跟金明池要好不是美满之事。假如金明池死了,纪香琼虽然会伤心,但总比当真嫁给他的好。况且,她和纪香琼感情极好,假如纪香琼愿意的话,她们姊妹一同嫁给薛陵,亦无不可。
金明池当然不晓得齐茵躲在暗中,希望他被人杀死。他施展出神功,潜力如山,迫得白蛛女无法近身,他现下已决意先出手杀死那两个黑衣人,然后活擒这个妖女,调笑一番。
别人对远在丈许外奔过的人,定必没有法子对付,但金明池却有这等本领。他一掌迫开白蛛女,接着骈指向右侧点去,指力迸射,发出“嗤”的一声,那个黑衣人应声跌倒,动也不动。
白蛛女面色大变,恨声道:“你敢伤了我的手下?”一刀劈去。
金明池猿臂一探,食、中两指恰到好处地夹住刀锋。
方锡清啸一声,破空飞去,长剑幻化为一道光虹,人还未到,剑气已经卷去。
这一下,迫得金明池不暇收拾白蛛女,挥掌迎击方锡。白蛛女趁势夺回长刀,再度进击。
方锡使出昆仑派嫡传剑法,精妙无比。加上一个手法诡奇的白蛛女,竟迫得金明池全力招架,一时抽不出手反击。
齐茵见了这等情况,心中大觉安慰。她乃是当代第一异人的传人,眼力高明之至。只有她瞧得出金明池的神妙武功,在施展时的来龙去脉,也因而推测得出三二十招之内的情况。
以方锡这等高来高去的上乘剑术,加上一个万恶派以诡变见长的白蛛女,可真够金明池受的。在三二十招之内,他绝无取胜的机会。
但换句话说,假如方、白二人不能在三二十招之内击杀金明池,也就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但见方锡剑气如虹,宛如滔天波浪,不断地向金明池冲卷。白蛛女的长刀也恶毒地出没无常,招招都是极为歹毒的煞手。
一会儿工夫,他们已激斗了十四五招之多,金明池万万想不到方锡如此高明,竟也超过时下的名家高手甚多,比起薛陵亦不遑多让。如此扎硬的强敌,实在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局势越发的对金明池不利,但他反而此任何时刻还要冷静,用尽他的智慧和武功,严密封拆。
霎时间又斗了六七招,已经超过二十招以上。忽见金明池使个奇怪身法,从两人夹攻的圈子中闪了出去,方、白二人虽然立即跟踪猛攻,但金明池得此一线之机,已经取出他的金笛和摺扇。
只见他笛扇齐施,居然都是凶毒反击的手法,方、白二人合围之势登时被他抓住,很显然的危机业已过去。
齐茵暗暗叹息一声,发觉自己的心愿已经落了空。她迟疑着想举步出去,先查看过许平的情形,再件道理。但她忽然打消了此意,面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原来这刻战况突然改变,敢情金明池手中一把摺扇已经脱手落地。方锡使出昆仑派独步天下的剑术,在空中翔舞搏击,身形进退自如。地面上本来只有一个白蛛女,但这刻又多了一个人绕圈奔走,原来是那个黑衣人。
当金明池扳回劣势之时,白蛛女顿时发觉不妙,急急发出命令,那个本来呆立不动的黑衣人,放步疾奔。
他们本是以黑神蛛丝对付金明池,自然其一被金明池以指力隔空点倒之后,这另外的一个便呆如木鸡,但那根黑蛛丝一端仍在他手中。
白蛛女正是利用这一点,发令要他奔跑,这么一来那根黑蛛丝仍可以发挥作用。
果然这名黑衣人一动,黑神蛛丝恰好碰上了金明池的摺扇。金明池但觉扇上一紧,心中大为凛骇。虽然以他深厚无比的功力,仍然可以挥舞摺扇,把那个黑衣人拖得不由自主地进退。然而目下对方两人都是可列一流高手之士,他手法略有迟滞,定遭惨死无疑。况且摺扇忽然被什么物事黏住,说不定也能把人黏住。
金明池反应极快,迅即放弃了摺扇,单以一支金笛对付那两人。这刻黑神蛛丝上有那么一把摺扇,金明池便能觉察蛛丝的移动,得以及时跃避。
不过这么一来,他可就不容易对付方、白二人的攻势了。因此齐茵感到十分兴奋,睁大双眼。
方锡和白蛛女战到此刻,竟然顺手得多,每一招都能取得默契,发挥出极强的威力。方锡斗然间俯冲下来,长剑幻出强烈的光华。
金明池挥笛一架,铮的一声,剑笛黏在一起,方锡的身形迅即落地,各自发出内力拚斗。
白蛛女的刀势仍然被金明池一只手就抵住了,而且金明池还不能移步。
金明池虽是抵住这两人,在难以兼顾之下,亦无法全力击毙其中任何一个。但他能够达到如此境地,已经足以惊天动地。不过他可无法避开黑神蛛丝,猛觉小腿上一紧,晓得已被黑衣人那件奇异的法宝黏住了。
好个金明池,在这等情势之下,心神全不慌乱。他两脚分开,屹立不动,感觉到敌人已在小腿上困了一匝。假如他没有法子挣断那宗物事,则他只能在这一点点范围之内移动。
他的左手突然抓住了白蛛女的利刀。白蛛女运力一挣,竟没把长刀夺回,但她也舍不得丢弃兵刃,是以继续运力抢夺。
这一来,形成了都相持不动的局势,假如金明池不是用了七成以上的功力对付方锡的话,早就可以要了白蛛女的性命。
那个黑衣人眼中碧光暴射,倏然冲到金明池背后,挥刀向他背心刺去。
躲在树丛后窥看的齐茵几乎要欢呼出声,她暗忖金明池倘使全无余力可以抵挡这一记背袭的话,今日就是他毕命之时,再也不能在世间称雄道霸了。
但见那柄长刀迅即搠中他后背心,刀背一触,那黑衣人惨嗥一声,像皮球一般弹开七八尺,摔跌在地上。
原来金明池武功深不可测,虽是在如此危殆的情形之下,依然能施展出最上乘的内家神功,左脚移动了半步,身子微向前方略倾。这一点点位置,再加上他背上肌肉的伸缩,已足够他利用以卸消敌刀刺戳之力了。他接着运功反击,一股内力从敌刀传过去,登时把黑衣人弹开七八尺,一只胳臂业已断折。
当他运功反击黑衣人之际,方、白二人各有不同的反应,方锡认为不可乘人之危,所以没有加紧压力。白蛛女可不讲究这个,用足全力争夺长刀。
金明池身躯晃摇一下,到底没有被白蛛女抢去长刀。他阵脚方稳,猛觉方锡内力源源涌到,迫得他不能不摄心运功抗拒,便无法趁这刻反击白蛛女。
他心中甚是讶骇,暗忖:“昆仑派向来是武林中深不可测的家派,虽然昆仑派的神功绝艺远没有少林的多,可是昆仑派每一代总会有一两个能够承传该派武功真髓之士,保持威名于不坠。像这个方锡,在武林之中全然籍籍无名,其实却是一流高手。”
金明池一向心胸狭窄,自负自大,没有容人之量。因此胸中已涌起森森杀机。还有就是这个白发碧眼的美女,造诣亦颇高,加上她练就了一些奇异手段,亦是不可忽视之人。
别的人处易于他这等境地,能够不败退伤亡已经很不错了,岂遑伤敌?但金明池却有两三种方法可以杀死对方,现下只是考虑用那一种上算些,换言之,他虽能击毙对方。但自身多多少少也得吃亏,因此他正在估计用那一种手法,可以一定奏效而本身受损最少。
正当他慎重考虑之际,一阵清脆圆润的笑声,传入他耳际。他心中叫一声苦也,转眼望去,先是一阵香风扑身,人影闪处,面前已多了一个美貌女郎。
他自然认得出她是谁,莫说是个至今尚痴恋难忘,即使没有爱念,他也忘不了。因她便是当世之间唯一击败过他的人。
这位美貌女郎自然就是齐茵,她玉手之中拿着那条乌风鞭,悠闲而有节奏地摆动着,美眸中却泛射出森冷光芒,隐隐含蕴着杀机。
她的笑声虽然悦耳动听,金明池却早就觉察出大有不善之意,是以早就在心中叫一声苦。
两人对望了片刻,金明池不敢发动恶毒手法反击,方、白二人亦没有增强力道。齐茵淡淡道:“我晓得你有本事施展大五行神功,趁着力道错综变化之时,先击毙白妹妹,然后全力对付我这位好友方锡,我说得对不对?”
金明池尚未表示意见,她已挥鞭一击,鞭丝啪一声抽中长刀,白蛛女倏然退了两步,已把长刀夺回。
齐茵这一鞭含蕴无穷妙用,假使金明池不放手的话,势必跟她斗上,非败不可。因此金明池迫不得已松开五指,让白蛛女夺回长刀。
方锡还是第一次见她出手,但觉她这一鞭奇奥无比,心下大为佩服。
齐茵道:“白妹妹,你绕到他背后,拿刀比划住他后背要穴,咱们才慢慢的跟他理论。”
白蛛女道:“我放出神蛛就行啦!刚才我被他黏缠住,所以不敢放出来,怕只怕神蛛凶性一发,连附近的你们也遭了殃,现在却不要紧了。”
金明池冷笑一声,道:“你即管放出来,看看有什么玩意儿能伤得了我金明池。”
齐茵赶快答口道:“白妹妹别理他,照我的话做。”
白蛛女果然绕到他背后,长刀欲发不发,使金明池感到莫大的威胁。不过这时金明池已不必分手对付白蛛女,所以金笛上内力突然增强,方锡顿感压力如山,拚命支撑,连面也挣红了。
齐茵当然晓得目下只有方锡最是吃力难堪,她身为当代第一奇人广寒玉女邵玉华的传人,对天下武功,广知博闻,深知昆仑派武功之妙。因此,她乃是故意把整个担子加诸他身上,此中自有深意。
金明池冷冷笑道:“你倒也有本事,连万孽法师手下的妖孽都听你的话了。”
齐茵手中的鞭丝有节奏地摇荡着,淡淡道:“万孽法师虽是作恶多端,但他手下却也有好人,像白蛛女妹妹就是一个绝好例子,你自然梦想不到的。”
金明池道:“你见到香琼没有?”
齐茵摇摇头,道:“原来你们还在一块儿,我老是以为香琼姊会看穿你的为人而不理你呢!”
金明池暗中增加内力潜迫方锡,耳听齐茵说起这些不痛不痒无关大局的话,心中暗喜,忖道:“我设法多拖延一会,那小子支持不住。定必受到无法疗治的内伤,这样我的敌手又少了一个。”
当下说道:“我也可惜香琼没有像你那样想法。”
齐茵手中鞭丝渐渐摇荡得高些,这一来随时随地都可以发出伤人。
她道:“你把阿平怎样了?”
金明池道:“你说的那个孩子么?我点了他的穴道,那是你传授给他的护身神功唯一弱点。事实上我纵然不攻袭他这一处弱点,他亦休想逃得过我的手底。”
他乃是极骄傲自负之人,因此,他虽然是一番好意出手去点许平穴道,却不肯说出来。
不过,他又知道齐茵不比旁人,这刻她一旦发怒出手,定可取他性命,是以其后又加上两句,说是纵然不点他穴道,亦能制住许平。
齐茵果然先是怨恨,欲施毒手,后来却意有不信,暂时抑忍住出手之意。她目光一斜,已见到方锡的面色由红转白,迅即变得十分苍白,露出十分吃力的样子。
以方锡这一身造诣,几乎不可能碰上如此惨澹可怕的凶险局面。齐茵深知他这刻已到达行将崩溃的边缘,假如意志不够强毅的话,这一霎那都可能当场倒毙惨死。自然他这刻所遭受的痛苦,还非局外人所能体会得到,大凡一个人到达行将崩溃的边缘时,精神上的痛苦要比肉体大上千百倍。所以他必须运用意志的力量苦苦支撑,那是一秒一秒地支撑,不知道有没有转机,只拚命支撑下去,如此渺茫的苦斗,但凡意志稍弱之人,都无法挣扎下去。
事实上,方锡这刻已提聚起他全身的意志和气力对抗着敌人,他已没有时间去考虑到齐茵为何尚不出手助他的问题。甚至即使齐茵言明决不出手,使他因而惨死此地,他也不会怨尤于她。因为在他观念之中,从没有求助于人的想法。同时他即使在全然绝望的情形之下,他仍然要使出全力与敌人周旋,奋斗到底。
这是方锡的哲学,决不屈服,一定要用尽最后一点力量。但事实上他很难碰上这等考验的机会,一来如此强的对手,世间难觅,二来纵然碰得上如此强的对手,未必就与他拚斗内力,做成这种意志支持的局势。只因对方如此拚法,将必损耗极多的真元。所以在方锡而言,实在极难碰上这种考验的机会。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