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伦旅馆之谜(柏翠门旅馆之谜)-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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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不真实是什么意思?”
“有些退休的军人,但也有些看起来像军人但从未在军队呆过的人。不是牧师的牧师。以及从未在海军里呆过的舰队司令和海军少校。我的朋友,塞利纳·哈茨……开始我还觉得好笑,她怎么总是急切地认出她认识的人(当然,这很自然),而她又经常闹误会,他们不是她所认为的那些人。但这发生得太频繁了。
于是,我便开始怀疑。即使是罗丝,那个女服务员……这么好的人……我都开始以为也许她也不是真实的。”
“如果你有兴趣知道的话,她曾是个演员,不错的演员。在这儿的工资比她以前当演员的时候挣得多。”
“可是——为什么呢?”
“主要是,作一点装饰。也许还有其它原因。”
“我很高兴就要离开这儿了,”马普尔小姐说。她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在发生任何事情之前。”
总警督戴维好奇地看着她。
“你想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问道。
“某种邪恶的事情。”马普尔小姐说。
“邪恶是个相当大的词……”
“你觉得这太夸张了吗?但我有些经验……似乎和……经常地……和谋杀联系在一起。”
“谋杀?”总警督戴维摇摇头,“我并不怀疑谋杀。只是一群聪明过人的罪犯的安乐窝而已。”
“那不是一码事。谋杀——谋杀企图——是非常不同的。它……该怎么说呢……它背叛上帝。”
他看着她,轻轻地摇着头表示安慰。
“不会有谋杀的。”他说。
突然一声巨响,比开始那声还高的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接着一声尖叫和另外一声巨响。
总警督戴维已经站起来,以令人吃惊的速度移动他那硕大的身躯。几秒种之后,他就穿过旅馆大门来到外面的大街上。
2
尖叫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带着恐惧刺破迷雾。总警督戴维沿邦德大街向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冲过去。他能隐隐约约地辨认出靠着栏杆的一个女人的身影,十几步之后,他就到了她身边。她穿着一件浅色毛领长大衣,闪闪发亮的金色头发从两边脸上向下垂着。有一阵子他还以为他知道她是谁,接着意识到这只是个瘦小的姑娘。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蜷缩在她脚边人行道上。总警督戴维认出他了,那是迈克尔·戈尔曼。
戴维走到姑娘跟前,她死死抓着他,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着不连贯的话。
“有人想杀我……有人……他们向我开枪……如果不是他——”她向下指着脚边一动不动的躯体说,“他把我推向身后挡在我前面——接着第二颗子弹飞来……于是他倒下了……他救了我的命,我想他受伤了——伤得很厉害……”总警督戴维跪下一条腿,电筒已拿在手中。高大的爱尔兰门卫像个战士般地倒下了。他上衣的左边有湿湿的一块,随着鲜血不断涌出渗透到衣料里,这一块变得越来越潮湿。戴维翻起他的一只眼皮,又摸了摸手腕。他重新站起来。
“子弹打得太正了。”他说。
姑娘大哭起来。“你是说他死了?哦不,不!他不能死。”
“向你开枪的是谁?”
“我不知道……我把车停在了拐角处正沿着栏杆摸索前行……我去伯特伦旅馆。接着突然有人开枪……一颗子弹从我耳边飞过,然后……他……伯特伦旅馆的门卫……沿马路向我跑过来,把我推向身后,接着另一枪打过来……我想……我想不管是谁,他肯定是躲在那边的一片地区。”
总警督戴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伯特伦旅馆的那一端,大街的水平线之下有一片老式的地区,从一扇门进去再下几级台阶就可以到达。那儿只有几间库房,大部分面积没有利用。但是藏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没有看到他吗?”
“没看清楚。他像影子一样从我身边一掠而过。都是因为这大雾。”
戴维点点头。
姑娘开始歇斯底里地啜泣起来。
“可是谁可能想杀死我呢?为什么有人想杀死我呢?这都是第二次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呀……”总警督戴维一只手搂着女孩子,另一只手在衣兜里摸索着。
刺耳的警哨声穿过迷雾。
3
在伯特伦旅馆的休息大厅里,戈林奇小姐猛然从柜台抬起头来。
几位客人也抬起了头。年纪大的和耳朵不太好使的没有抬头。
亨利正要把一杯陈年白兰地放到桌子上,也停止动作,就这样手中拿着酒呆站着。
马普尔小姐坐直了身子,双手紧抓着椅子的扶手。一位退休的舰队司令嘲弄地说:“事故!我想是汽车在大雾中相撞了。”
朝向大街的旅馆大门被人推开了,进来一个外来警察模样的人,看起来比实际生活中的大许多。
他正架着一个穿着浅色毛领大衣的姑娘。她好像几乎不能行走。警察有点难堪地环顾四周寻求帮助。
戈林奇小姐从柜台后走出来,准备处理。但就在这时,电梯下来了,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于是姑娘摇晃着身子挣脱警察的扶持,发疯似地跑过休息大厅。
“妈妈,”她哭喊着,“哦妈妈,妈妈……”然后抽泣着扑到贝斯·塞奇威克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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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伯特伦旅馆之谜—第二十一章伯特伦旅馆之谜第二十一章总警督戴维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好,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女人。已经过了半夜,警察来来去去忙碌了好一阵子,有医生、指纹师,还来了辆救护车将尸体拉走。现在一切都集中到这间伯特伦旅馆贡献出来作法律用途的房间里。总警督戴维坐在桌子的一边。贝斯·塞奇威克和埃尔韦拉坐在另一边。一个警察显眼地坐在墙边作记录。沃德尔警佐坐在房门附近。
“老爹”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母亲和女儿。他注意到,表面上看起来她们俩非常相似。他明白了在大雾中他开始怎么会把埃尔韦拉认作是贝斯·塞奇威克的。但是现在,看着她们,他觉得其不同之处比相同之处更吸引人的注意力。除了肤色,她们并不是太相像。但他有一种强烈的印象,这里是一个人的两种不同版本:积极的和消极的。贝斯·塞奇威克的一切都是积极的。她的活力、她的精力以及她那磁性般的吸引力。他崇拜塞奇威克夫人,一直都崇拜她。他崇拜她的勇气并总是为她的英勇事迹而激动不已。他以前看《星期日》报纸的时候说:“她这样迟早是会出事的。”但她却每每化险为夷。他认为她不可能成功,但她却成功了。他尤其崇拜她那坚不可摧的品质。她碰到过一次飞机失事,几次汽车相撞事故,两次给重重地从她的马背上摔下来,但不管怎么样,她就在这儿。生气蓬勃,精力充沛,一个每时每刻都能让人侧目的人物。他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总有一天,肯定的,她会遭受惨败。你只能过着这么长时间的受魔力保护的生活。他的视线从母亲身上移到女儿身上。他觉得奇怪,他觉得非常奇怪。
在埃尔韦拉·布莱克身上,他认为,一切都是深藏不露的。贝斯·塞奇威克是通过把意志力强加于生活之上而生活的。埃尔韦拉,他猜测道,有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她服从,他想。她听话。她温顺地微笑着,但在那背后,他想道,她从你的指尖溜过。“狡猾,”他心里说,对这种情况进行评价。“我想这是她能够成功的惟一方法。她不可能厚着脸皮行事也不可能强迫自己。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照看她的人从来就没想过她可能会干什么坏事。”
他想知道,在这么晚的雾夜,她从大街上溜回伯特伦旅馆之前在干些什么。
他打算立即向她提问。但又觉得他得到的答案很可能是不真实的。“那是这可怜的孩子,”他想道,“保护自己的惟一方法。”她来这儿是为了见她妈妈或是找她妈妈的?极有可能,但他并不这样认为。自始至终都不相信这点。相反,他想到了隐匿于角落处的那辆大赛车——车牌号为FAN2266的那辆车。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肯定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因为他的车在那儿。
“好了,”“老爹”非常关心地慈父般地向埃尔韦拉说,“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埃尔韦拉说。
“好。如果你没事的话,我想让你回答几个问题。因为,要知道,对这样的事情,时间尤为重要。你被开了两枪,一个人被杀。我们希望得到尽可能多的线索以找出杀害他的人。”
“我会告诉您我所知道的一切,但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而且在大雾中看不到任何东西。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可能是谁——甚至他长得怎么样。所以,这显得那么地可怕。”
“你说过这是第二次有人想杀死你。这是不是说你以前的生活中还有一次这样的企图?”
“我说那话了吗?我记不得了。”她的眼睛不安地转动着,“我想我没那样说。”
“哦,要知道,你说过。”“老爹”说。
“我想我只是有些——歇斯底里。”
“不,”“老爹”说,“我想你不是的。我认为你说那话是认真的。”
“我可能是在胡思乱想。”埃尔韦拉说。她的眼睛又望到一边去了。
贝斯·塞奇威克动了动身子。她轻声说:“你最好告诉他,埃尔韦拉。”
埃尔韦拉迅速而不安地看了她妈妈一眼。
“你不用担心,”“老爹”安慰地说,“我们这些当警察的都很清楚,女孩子们并不把任何事情都告诉给她们的母亲或监护人。我们对那些事情并不太看重,但我们必须了解,因为——你要知道——它们会有帮助的。”
贝斯·塞奇威克说:
“是发生在意大利吗?”
“是的。”埃尔韦拉说。
“老爹”说:“你曾在那儿上过中学,是吗?要么是个仪表进修学校——不知道现在人们怎么叫法?”
“是的。我是在孔泰莎·马蒂内利学校。我们总共有十八到二十个人。”
“你认为有人试图杀死你。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
“嗯,有人送给我一大盒巧克力和糖果之类的东西,一起的还有张卡片,上面用花哨的字体写着一句意大利语。上面写着‘送给Bellissima Signorina’,反正是这样的话。我和我的朋友们……嗯……我们为此大笑一番,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那是邮寄来的吗?”
“不,不是的。不可能是邮寄来的,它就放在我的房间里。肯定是有人把它放在那儿的。”
“我明白了。我想是贿赂了一个服务员。我肯定你没有让那个叫做孔泰莎什么的来处理这件事,是吗?”
埃尔韦拉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没有,没有。我们当然没有。不管怎样,我们打开了盒子,那些巧克力都非常可爱。要知道,有好多种,还有一些紫罗兰奶油巧克力。那是一种顶上有朵结晶紫罗兰的巧克力,我最喜欢的那种。所以我理所当然地先吃了几个那种的。后来,在晚上,我觉得很难受。我并没想到是巧克力,我只是想也许是晚饭的时候吃了什么。”
“有别人觉得难受吗?”
“没有,只有我。嗯,我非常不舒服,但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我又没事了。
然后,过了一两天,我又吃了一块这同样的巧克力,同样的事情便又发生了。于是我和布里奇特谈起这件事。布里奇特是我特别要好的朋友。我们看了看那些巧克力,发现紫罗兰奶油巧克力的下面都有一个又给堵起来的洞,所以我们认为有人往里面下了毒,而且他们只是在紫罗兰奶油巧克力里放了,这样吃这些巧克力的就只会是我了。”
“别人都没觉得不舒服?”
“没有。”
“这么说很可能没别人吃那些紫罗兰奶油巧克力?”
“没有。我想她们不会吃的。要知道,那是我的礼物而且她们知道我喜欢那种紫罗兰的,所以她们会把那些留给我的。”
“那家伙冒了一次险,不管他是准,”“老爹”说,“那整个地方可能都会中毒的。”
“荒唐,”塞奇威克夫人猛然说道,“真是太荒唐了!我从没听说过这么狠心的事情。”
总警督戴维用手做了个轻微的手势。“请不要插话。”他说,然后接着对埃尔韦拉说:“我发现这非常有意思,布莱克小姐。你还是没有告诉那个叫做孔泰萨的?”
“哦,没有,我们没告诉她。她会把这点小事弄得沸沸扬扬的。”
“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些巧克力的?”
“把它们给扔了,”埃尔韦拉说,“这些巧克力真是可爱。”她带着点如释重负的口气补充说。
“你没试图找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