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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恋骨记 作者:炼狱莲(晋江vip2014-02-20正文完结)-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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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刃的包围突然收紧,骨妖周身的伤口骤然增多的同时脸色微微一变,抱着桑宁的手不自觉的收了收。即使知道华玉盏不会伤到桑宁,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没有办法拉着她跟自己一起处在这样的危险里。

    拿她当盾牌这种事,他更是想都不会去想。

    “我知道了。”

    眉头只是不易察觉的一蹙就松开,骨妖依旧神色平淡,“我把她交给你。”

    他说完周围的水刃就渐渐退开,华玉盏看他一眼,手一抬,那些水刃就化成水珠落到地上。

    骨妖没有走过去,只是又慢慢俯□,把桑宁平放到地上。

    他看一眼桑宁的脸,在地上的水渍突然又变成水刺向他刺来时,向后一跃,身影就又化在身后还没有完全合拢的空间的缝隙里。

    华玉盏拧着眉毛看他消失的地方,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家伙正在迅速的成长,这样下去他迟早都会成为一个大麻烦。

    ……………………………………………………

    桑宁都想起来了——

    一千年前她和残笙,珍珠娃娃一起住在海底时的事,龙宫失窃残笙被派到岸上,她和娃娃追上岸时的事。

    在千年前的锦绣斋遇到华助教时的事,还有后来遇到了人类女子颜姬和她的弟弟颜青,一心复仇的颜姬不惜与早已死去却用龙珠复活企图夺回皇位的前太子合作,残笙却只想杀掉前太子拿回龙珠复命——

    相爱的两人最终背道而驰,人妖殊途,他们至死都没有再见过一面。

    变成了怪物的残笙脑子里也许连颜姬的存在也不再记得,却在漫长的千年里始终没有再吃过一个人。

    还有她在那时将第一次因为坚持不吃人而发狂溃散的残笙送回龙宫重塑,却被龙宫制作成了鱼骨妖的事。

    玉盏为了救她离开龙宫,把自己的一根骨头给了她作为鱼骨妖的主骨,带她上岸去寻找龙骨的事。

    那些曾经只在梦里才能够见到,一旦醒来就会被模糊了的往事变得清晰,她像是一个看戏的人,离得这么近,看得这么清,不知道自己还要怎样才能自欺欺人的忘记。

    是啊,她想起来了——华玉龙是那璍,是他们那时找到的唯一一个在生的龙骨妖。一个无聊到想少吃几个人就干脆搬到桑园住了二十几年的老龙骨妖。

    ——她在那时就绝望了吧。

    所有的妖怪都以为鱼骨妖是残次品,是因为没有使用龙骨,才让它们不得不以吃人为生。

    她以为只要找到龙骨就可以从这个可怕的命运里摆脱出来,然而真相却是连龙骨妖都同样是以吃人为生的。

    这样可怕的生命在那时她就已经不想继续下去,她活着只是为了玉盏,为了嵌在自己身上的那根尾骨。

    她跟骨妖之间,也许存在着某种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缘分。

    胸口沉沉的,像是堵着喘不上气,桑宁觉得自己再不醒似乎就要这样被憋死,她很努力的睁开眼,顿时正面迎上华助教放大的脸阴云密布着,在黑暗中悬在她上方,正死沉沉地盯着她。

    ……她好像更不敢呼吸了……

    桑宁仰面躺在床上,眼珠子战战兢兢地看看左右——她人已经回到了病房里,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灯光透进来。华助教两手撑在她枕边,就这么压迫感十足的在她上方盯着她,也不知盯了多久……

    “华,助教……”

    在他圈出的这一方小空间里,桑宁连呼吸都困难,脑子里迅速在思考着自己又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

    ——她是怎么回来的?难道华助教见过骨妖了??

    她脑子里还在转着,华助教突然嘁一声,直起身退开,像是等了很久的话还是放弃了,背对着桑宁揉了揉额头。

    桑宁小心地坐起来,看一眼旁边空空的病床,有些担心的问:“华助教,牧文心呢?”

    “她在隔壁。”华玉盏转回来,脸色依然沉沉的,“你倒还有心情担心别人?”

    桑宁立刻又不敢吭声了,等着华助教说下去——

    “袭击你的怪物呢?”

    桑宁愣了愣,木然的回答着:“走了——大概,不会再来了。”——她说这句话时的声音空空的,胸腔里几乎都要发出回音来。只是努力镇定着,面上漠然一片,华助教应该不会听出什么来……

    华玉盏微眯起眼睛慢慢走回床边,抬起她的下巴,冷冽的气息在没有开灯的放家里顿时又压迫包围而来,“——所以你就完全不打算告诉我它的来历?”

    桑宁觉得自己应该辩解点什么的,她可以说她自己也不知道——然后从此,对华助教不止是隐瞒,还要欺骗?

    她嘴唇动了动却开不了口,她不知道自己在华助教眼里看到的是什么,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只是在等着她自己开口。

    他还是没等到桑宁说出实话,慢慢放开她收回自己的手。

    下巴上失去了强制的力量,桑宁觉得自己连抬头看他表情的勇气都没有。却听到他低沉下来的声音不知带着叹息还是失望,出奇平静的问:“那怪物是鱼骨妖?”

    桑宁听到这一句,脑袋里像是一片白光小小的炸开了,炸得脑袋里短暂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

    他知道了。

    华玉盏叹口气别开头,其实他想问的还要更确切,他是想问她是不是“那个”鱼骨妖,只是想来想去没有想起“那个”鱼骨妖的名字。

    一千多年了,谁还记得那么久的事。何况他从来就没有上心过。可是看桑宁两眼放空手指缠着被单的样子,也知道不用多问了。

    “你就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你在桑园里想起的所谓‘一点点’过去,不是桑家的那些事吗?你是几时想起其他事的?”他的声音轻柔下来,从自己监听桑宁手机时听到的那些和眼前联系起来,也知道那个鱼骨妖大概是真的“走了”,想必桑宁心里也不好受。

    桑宁微默,嗫嚅地说:“在下水道被袭击之后,就想起来了……”

    想起来多少她不说,华玉盏也不打算问,问了只怕她也不会老实讲。

    他只是把声音放得更轻了,生怕吓着她似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一轻柔,桑宁反而没招了,闷闷着,乖驯却又忐忑,低着头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因为……我害怕。”

    “——怕?怕什么?”华玉盏像对着一个害怕受到惊吓的小孩子,尽所能的温柔着。半晌之后终于听到桑宁的回答——

    “我怕,恢复了以前的记忆,我却还是桑宁。你会失望。”

 第五零章

    “我怕,恢复了以前的记忆;我却还是桑宁。你会失望。”

    华玉盏微微愣住;像是用了很久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看到桑宁绞着被单的手指——

    从慢慢的,想起越来越多;她就在怕。

    想起的越来越多;她的头脑却也越来越清晰的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桑宁而非月见。这就是所谓的恢复记忆吗?不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她还是她;还是二十年来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成长造就的桑宁。

    她好怕华助教会有所期待;怕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会打破他最后的希望。

    桑宁低着头;华玉盏站在床边静静看着她,伸手按着她的头摁进自己怀里。

    “我没有在期待你变成月见,别再想那种蠢事。”

    他的话终于让桑宁的心安下来;不论他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都没关系,只要他这么说了……

    靠在他身上,鼻端尽是清冷冷的气息,跟华助教的形象一点都不合。

    明明是那么妩媚妖娆的人,却又像月光下游走的带鱼……带鱼……带鱼也是银色的嘛,而且她饿了……

    心里的芥蒂终于放下,桑宁刚抵抗着肚子空空沉浸在这难得的温柔里,却听到华玉盏悠然的声音又缓缓的飘起来,“那么,现在是不是该跟我说一下那根尾骨的事了?”

    桑宁正想得寸进尺去搂主华助教腰身的手僵了僵又偷偷放回去,努力镇定地把头往他怀里埋进去装鸵鸟。

    华玉盏拎着她的脖领子想把她揪出来,鸵鸟埋得纹丝不动。他改成揪耳朵,总算把人揪出来了,一松手,又橡皮筋似的弹回去了。

    “出来。”

    “……那个,我们又没什么……”桑宁坚持鸵鸟,不要脸皮——她发现这个姿势挺好,只要埋在华助教胸口——哦,这个高度好像是肚子上,他就怒不起来。

    华玉盏一口气提起来放下去,反复几回也就泄了气不见踪影。

    “行了,你以后离他远点儿。”

    “我也没接近他啊……”桑宁嘟囔着,觉得这个就真的不关她的事。

    “那他有没有提起桑正信到底在背后做什么手脚?”

    “——没有,我保证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华玉盏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她就愁,就拿她没有办法。既然都已经决定把她留在身边了,也是该认命了……他长出一口气伸手去把她抱得紧些,他一抱桑宁又有点不自在,扭扭的就想往外钻,被他又伸手摁了回去。

    ——这丫到底属什么的?叫她出来就往里钻,抱了又要跑。

    ……………………………………………………

    华玉盏带来的外卖都已经凉了,桑宁填饱了肚子,没让华玉盏跟着,自己跑去隔壁病房看牧文心。

    牧文心醒的比她晚些,睁开眼时两眼放空着,满目的茫然混沌。

    桑宁谨慎地问:“文心,你感觉还好吗?”——她都不知道牧文心现在对于被附身的事情记得多少,哪儿敢让华玉盏跟着。

    牧文心听到她的声音才慢慢转过头来,拧着眉头坐起来,“桑宁……?这是在哪儿啊?”

    “文心,这里是医院,你不记得了?”

    “——医院?我怎么了?”她捂着额头,脑袋里混沌得叫人恶心,恨不得找把斧子劈一劈,“我不是在学校研究室里吗,出什么事了?”

    她正努力想着,突然脸色变得难看,一把抓住桑宁,“桑宁,我好像——见鬼了!”

    桑宁小心地问,“你看见什么了?”

    牧文心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混乱,“我不知道,我这几天脑子都昏昏沉沉的,我记得我很饿,很困,可是我盯着那副白骨怎么也不想走开,好像它随时都会起来跟我说话一样……”

    牧文心说着,自己都被自己说毛了,这样回想起来不是跟神经病一样吗?

    她几乎都不想继续想下去了,可是为了避免日后留下什么麻烦,桑宁还是得继续催问:“那然后呢?怎么就见鬼了?”

    “因为,我本来一直是盯着那具白骨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眼前就变成了华助教……我看着他,就觉得心里很沉重,又酸又苦的,觉得那么心疼……”她说着就又一脸莫名,桑宁知道她是被骨妖的妖力影响了——确切的说,是骨魅。他千年的执念和想念都在那具白骨上,被牧文心日夜的盯着,流进她心里……

    听到牧文心的话,想到他的感情,桑宁也感到沉重和无奈。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骨妖和他的感情——他不是华助教,不是玉盏,不是她和月见喜欢的那个人。

    她正出神,牧文心突然问她一句:“那个人不是华助教吧?”

    一抬头就看见牧文心正盯着她,微微蹙眉深思着,正在从混沌的记忆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不是人。”

    这一句几乎已经是肯定了,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也算三天两头跟出土文物打交道,到底还是有这一天。

    “——他为什么跟华助教长的一样?”牧文心看着桑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那里有她想要的答案,或者她自己也该知道些什么,只是她脑子还乱着一时想不出头绪——

    “那之后过了多久了?我好像……还见过警察?我……”她似乎终于想起自己干的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边不能置信一边看向桑宁——“你没事吧?我说那些话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那些话——”

    “没事没事,那事已经过去了,警方没为难我。你那只是魔怔了,不用介意的。”

    牧文心能够恢复正常她就已经感激涕零了,终于可以不用跟牧文心剑拔弩张似的相处,应该可以恢复到以前了吧。

    牧文心抱着脑袋哀嚎一声,到底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居然在警察面前胡说八道?这事儿闹的严重点就是诬陷,是作伪证,是犯法!!

    她到底是想把桑宁毁了还是把自己毁了啊!这种事也太可怕了!

    桑宁看着她纠结无奈的笑笑,“那个,不然……你先休息,明天我们再好好谈。”

    牧文心几乎把脸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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