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心積慮的意外事件-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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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藤君高兴的时候让他写下遗嘱,又企图在你生孩子之前让他死去。但是,一个人单独干很危险,于是故意将自己和怀孕的事透露给美也子,激起她对丈夫的仇恨,拉她同谋。是这样吧!”
“不是!”
夏美大声叫嚷着忍不住站起身来。
“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是夫人打电话把我喊出去的。就是口红,也是出事的几天前就丢失了。我没有说谎!”
审讯官久久地审视着夏美。
“真是的……那么,这样的想像不是也成立的吗?”
另一位稍稍年轻的审讯官突然窥察着夏美,一副有些泄气的口吻,说道:“因为你的申辩也并非全部都是说谎吧。请你去酒家共谋犯罪的是美也子,你应邀前往,按美也子的指点去权藤家将权藤君从楼梯上推下去。但是,以后美也子出卖了你。她早就偷偷地拿走了你的口红,故意将它扔在篱笆的隙缝间,留下你犯罪的确凿证据。”
“……”
“美也子当然是想让你一个人顶罪。她至少能够证明自己不在现场,然而你没有。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虽说根牵强,但沾着你指纹的口红如果留在现场,最后就能够断定是你作案。”
看到夏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恐惧表情时,审讯官又凑近她的耳边,苦口婆心地轻声开导她。
“夏美君,现在不正是你应该冷静地想一想的时候吗?如果两人都这样继续否认下去,最后只会是你一个人坐牢,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你不能证明自己不在现场,就连作案动机和犯罪物证都具备着。这起事件可以看作是你单独作案,根据遗嘱产生的遗赠当然也就无效了。而且,你不吐露真情,美也子的共同犯罪就不能立证,所以她就是清白的,可以继承大部分财产。这正中她的下怀吧。”
“……”
“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干脆向我们说实话。不行吗?这样你会有利得多。如果你先坦白,说明你有认罪的意识,酌情考虑的余地也就大一些。好啦!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鼓起勇气,把实话都吐出来吧。”
7
美也子和夏美连续几天受到警方的传询,从早到晚接受轮番式的盘问。
第四天晚上10时30分,美也子被警车送回空荡荡的家里时,已经精疲力竭。
明天早上9时,警署又要派车来接她。
员警不厌其烦、反反复复地讯问同一件事,每当员警责问“是你于的?”美也子真想将一切都承认了。她只求尽快摆脱这种被盘问的煎熬,从这种没完没了的审讯中解脱出来……
回到家里,成为案发现场的房子里充满着不祥的静寂折磨着美也子,甚至比员警还可怕。
房间里寂无一人,美也子仿佛觉得从阴冷的空气深处发出一阵阵恐惧的哀鸣。
丈夫从楼梯上摔下去时发出的惨叫……
这样下去,会发疯的——如果没有人来支撑一下,就……
美也子精神恍惚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电话机旁。
用储存着的缩位元号码拨通了常用的计程车公司的订车电话。
美也子放下听筒,脸上有了一丝生气。
她又回到楼梯口处,穿上刚脱下的鞋。
美也子仁立在大门外等候着。
坐上终于等来的计程车,便将要去的住宅地址告诉司机。
那是一幢六层楼的砖房。看到三楼一个窗户亮着灯光,美也子的眼眶里闪现出比刚才更润泽的光芒。
要把事情说给他听听。
他一定会相信我的话。
美也子仿佛觉得,为了听她诉说,他在等着她。
不管过多少年,他一定会等着我的!因为他是她的梦。
美也子走过三楼幽暗的走道,按下门铃,将脸凑近房门的隙缝间,身体紧挨着房门。
“来了,是哪一位?”
大野贞敏那年轻富有生气的声音答应道。
“是我……美也子呀!”
他赶紧打开房锁。
一个修长的身影刚出现在门缝间时,美也子便倒在他的胸里。
“贞敏君,你果然在等我啊!我想见你。”
“……”
“呃,你听我说……”
大野贞敏一副困惑的表情,回头朝房间的深处望了一眼。
“先进来吧。”
他将美也子请进门边的小屋里,让她坐在椅子上。
“呃,贞敏君,你应该知道吧,我什么也没有做啊!那天晚上我去参加同窗会回来,一打开房门就看见丈夫倒在楼梯口。”
美也子握住大野贞敏放在桌子上的手,一肚子的苦水像决了堤似地倾吐出来。
她不停地抽泣,重复着同样的话。
“拜托你了,贞敏君,你要帮帮我……”
几秒钟后,大野贞敏说道:“当然,我会帮你的!”
大野贞敏热切地紧紧握着美也子的手。
“不过,美也子君,你要绝对按照我说的去做啊!”
美也子像小孩似地连连点头。
“如果那样,马上到员警那里去自首吧。我当然会一直陪着你。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啊!”
“……”
美也子呆然若失,神情恍惚。大野贞敏温情地望着美也子,用手臂支撑着美也子的腋下将她扶起来。
大野贞敏挽扶着美也子走出房间,乘上电梯。
“我用车送你,而且我一步也不离开你。所以,你要将一切都承认下来,让员警知道你是有意认罪的。我再为你安排一位优秀的律师。”
电梯到达一楼,电梯门打开。
走到电梯外时,两名体格强壮的男子走上前来,挡住了去路。
路灯照射出刑警股长渡边刑警补的脸。美也子猛然全身变得僵硬。
“咦,渡边君,她正要让我带她去警署呢!”
大野贞敏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你带着她?……不。美也子君那里,我们都已经询问过了。”
渡边刑警补露出带嘲讽的微笑说道。
“大野贞敏君,今天夜里我们是来接你的。不好意思,请你跟我们到警署走一趟。我们有话要问你。”
“我!……”
“不仅仅是你。也许现在正躺在你床上的女朋友也一起去。”
渡边刑警补向身边的员警使了一个眼色,那名员警立即走进电梯,关上了电梯门。
“我为什么要去警署?”
“其理由……只能告诉你一个理由。前几天你说过,你最后一次去权藤家是6月11日星期四早上,接社长去打高尔夫球。你还说,那时那幅八仙花刺绣的画框还没有挂上去。”
“是呀!”
“案发以后,你从来没有去过?”
“没有,因为美也子君一直不在家。”
“这就奇怪了。今天我们又仔细检查了那幅画框,发现画框的边缘上有你的指纹。”
8
“最早产生怀疑,就是在接到‘鱼新’酒家服务员提供情报的电话以后,直接去酒家调查的时候。”
三天后的傍晚,渡边刑警补来到权藤家。权藤的家里只有美也子一个人。
除了将事件的真相告诉美也子之外,好像是为了查证大野贞敏的供词,确认事实关系。
“电话是我直接听的,但‘鱼新’酒家里没有电话里那个声音的服务员。当然也有可能在打电话时使用了假声,但我们也已经习惯了,所以如果是同一个人的声音,我们一般都能够分辨。第二天起,我们开始传讯你和夏美,但你们两人都始终坚持说,6月22日是对方打电话邀请才去‘鱼新’酒家的。这也许是第三个女人分别向夫人你和夏美打电话,让你们在酒家见面?难道不能这样假设吗?而且我们觉得,这个女人还故意将你们两人在酒家见面的情况通报给警方。如此考虑,那封自称是邻居的来信,到底是出自谁的手?你不会不知道吧。”
“……”
“那个知道夫人和夏美君双方情况、而且设计使她两人变成同谋的人是谁?我们马上就想起大野贞敏,而且还查明他的情人是以前曾在权藤公司里工作过的女人。”
“那么,贞敏君为什么……”
“大野贞敏早就怀有侵吞权藤社长的财产、掌握公司实权的野心。他只是权藤的一个外甥,所以如果权藤洋平去世,夫人继承财产的四分之三,他只能继承四分之一。但是,权藤洋平写下了遗嘱,将死后财产的一半遗赠给夏美。大野贞敏在将遗嘱的影本给夏美送去时,半路上偷看了遗嘱的内容。于是,以后权藤洋平就是死了,他也只能继承财产的八分之一。”
“……”
“但是,大野贞敏发现只有一个办法能使自己获取全部财产,就是杀害权藤洋平,嫁祸于夫人你和夏美君两人。如果夫人和夏美君被认定是同谋,那么夫人就会被剥夺继承权,夏美君也会被剥夺接受遗赠的资格。当然,所有的财产就会转入剩下的惟一一个继承人大野贞敏的手里。”
“那么……自称是夏美打电话给我的人……”
“据大野贞敏招供,是他让自己的情人打的。向员警告密的,也是那个女人。
7月3日晚上,大野贞敏在权藤君回到家里以后,藉口突然有急事来找权藤洋平,上二楼与他谈话。而且,趁权藤洋平下楼的机会,走在后面的大野贞敏冷不防将权藤洋平推下楼去。权藤君来不及抓扶手,头部落地。接着,大野贞敏为了制造权藤君踩空楼梯的假像,将刺绣画框非常玄乎地挂在钉子上。那时,他的指纹就沾在画框的边缘。然后,他将去夏美君的公寓时偷走的口红扔在篱笆的隙缝间,便溜走了。
大野贞敏自己供述那支口红是他去夏美住的公寓时趁机偷来的。据他自己招供,以前他为社长办事来权藤家时,看见过夫人从篱笆的隙缝间出入。“
“画框边上有大野贞敏的指纹……”
美也子一字一顿地喃语着渡边刑警补传讯大野贞敏时说过的话。
“凶手在现场留下指纹,这是一个疏忽,大野贞敏一开始就没有太注意这个问题。他承认,他以为自己常去权藤家,房间里留有他的指纹,这并不足奇。”
渡边刑警补告辞以后,美也子久久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凝视着阳光照射出来的树木的阴影发呆。
房间里的寂静沉重地压迫着她的全身。
花园里的八仙花,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凋谢的季节。
那幅八仙花的刺绣是我鼓足勇气才挂在那个危险的地方的……
因此,大野贞敏的犯罪和他的本性也就显露出来了。
房间里太寂寞了。
这难道是对未遂的惩罚?……
简直就好像是由于自己的行为,才打破了美好的梦,由此产生的寂寞在咀嚼着美也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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