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魔-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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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我们的距离越来越小,就在我正想要抱住许兰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不由的有些泄气,刚才还紧张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的许兰却松了口气,红着脸看着我笑了。
“你还是接电话去吧!”
电话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一个叫王敬的警察打来的,叫我自己到公安局投案自首,还说已经查过我在鱼东市的档案,就不想废话了。我清楚,王敬指的是南海路陈小亦的案子,破坏案发现场确实可以定罪。挂断电话后我有种大难临头的错觉,像是很久前就在逃避这一刻,但终究无处可逃。
“出什么事了?”
“噢,没什么,待会要去公安局一趟。对了,我记得你说我同事说警察在找我,他们为什么不打我手机?”
“你手机欠费了,等你的时候我又打来着,说你欠费停机了。”
“不会吧?才缴费啊。”
我进卧室打开电脑上网查话费,心却越跳越快,甚至手难以抑制的在抖。我闭眼做了三个深呼吸,然后告诉自己查完话费就去,是死是活都要对面。这个月又被收了八十几块钱的包月费,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中国移动总这么黑实在让人受不了。在移动的网站上投诉后,又从网上银行转帐了两百元到户头。
“现在就要去吗?”
“嗯,是啊。”
本来已经平息的心跳在许兰的一句话后又开始加速。
我惧怕见到死亡,但死亡却总在追逐我,从鱼东市到镇西,从童年的父母到菜市场的凶杀,还有那被遗忘的过去。我总以为一切真的都已经过去了,但其实一切才刚刚开始。
被遗忘的过去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只是办点私事。”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骗许兰,只本能的感觉到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仿佛许兰会为此付出什么可怕的代价。
虽然午饭没吃饱,而且还要到公安局自首,但我心情不错,因为许兰。我们一起下楼,在路口许兰再次问要不要她陪,我谢绝了许兰的好意,因为有些事必须自己面对,不能总是逃避。我们像情侣一样拥抱,这让我有些兴奋,她也察觉到了,脸有些红。看着许兰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忽的感到孤独,天地间仿佛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无助而渺小。
或许我的宿命就是今天此刻注定要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已经是下午了,我走在街头,到市公安局只有半站路,到处都仿佛有人在盯着我看,我知道那是错觉,犯罪心理学中讲到过,罪犯往往因为恐惧而露出破绽,又或者在犯罪的边缘因为恐惧而犯罪。那么,我也在犯罪的边缘了吧?
到市公安局后有人指点我在大楼内怎么走,转了几圈后,看到楼梯扶手上铐了七八个染发的不良青年,全都一脸不在乎,似乎常来这个地方。我走过时其中一人向我要烟,我正犹豫间身后有人厉声呵斥。
“谁让你们坐啦?全起来蹲好了!别找不自在!”
我回头一看,这是个和我年龄相仿的警察,他的眼神很孤独,甚至忧郁,相貌英俊,又有种令人不解的神秘气质,再加上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健美而不臃肿的体型,如果我是女人的话一定会爱上他。
只是刹那,我惊诧于自己怪异的念头。
“你是耿重宙吧?我是王敬,给你打电话的,跟我来。”
“那些人……”
“噢,一群小屁孩子,声称要重建青帮,一会少管所来人全拉走改造。哎,别记,这个可不能报道。”
“那个,我可是来自首了,能不能宽大处理啊?”
“没事,开玩笑的,是我们头要我这么说的,事实上这回叫你来是要开始全面报道月夜魔。这个星期又发现两具尸体,社会上已经开始传了,上边觉得再隐瞒下去得出乱子,所以同意舆论跟踪报道,就是你了。”
王敬的话让我久悬的心终于落下了,换了种心情,立即开始期待这次会面。
出乎意料的是,王敬并没有带我进某间办公室,而是直接到公安局后院的停车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担心,我是要带你去现场,这也是我们队长安排的。本来是不允许的,但考虑到你也当过警察,而且很优秀,规定什么能说一定都清楚,所以申报上边才答应的。上车,我们这就去。”
王敬有些迫不急待,警车起步时有些顿,握方向盘的手总是停不下来。以我的经验来看,王敬大概是第一次出现场。看相貌王敬也有二十七八了,如果真是第一次出现场的话,他肯定是高干子弟,属于重点保护对象,安排他接待我的意图就是让他远离现场,恐怕之后的跟踪报道都要和这个人打交道了。
警车出了大院,向泗水街驶去。
“现场在泗水街?”
“嗯,中午环卫工人发现的,在绿化带里。要是镇西不搞全市百日卫生日,大概要三四天腐烂后才会被发现。”
王敬神情亢奋,滔滔不绝,这更加确定我对他的猜想。
王敬说现场在泗水街,我记得泗水街有家同性恋酒吧,叫拉拉酒吧,是女性同性恋酒吧。我曾采访过酒吧老板,她的初衷是给单身的女同性恋们一个找心仪的不会产生误会的场所。听起来很纯洁,不过据我所知,拉拉酒吧现在已经沦为女同性恋卖淫聚集地,有很多嫖客去点女同性恋出台,品味一下女同风情。拉拉酒吧的姑娘们出台费很高,没有低于二千的,尽管如此,拉拉酒吧还是镇西情色业最兴旺的地方。
肉体买卖的场所是非多,难道月夜魔与女同性恋有什么关系?
车拐上拉拉酒吧后的绿化带,压坏了一片新种的花草。
拉拉酒吧外停了七八辆警车,地方派出所的警察在维持秩序,警戒带外挤满看热闹的市民,个个两眼放光,这形象总归不好,但我还是习惯性的想拍两张照片,但直到这时才发现什么采访设备都没带。下车后,我一眼就看到镇西晚报的记者也在其中,他们消息倒是快,不过这个新闻是我的独家报道。我本想向晚报记者借架相机用,但王敬拦住我,说不许拍照,报道时可以用警方审查后的内部档案照片。
这一回真是天上掉馅饼了,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妥,这幸运来的也太过突然。
现场在拉拉酒吧后的绿化带,虽然地方不大,但却草深林密,正是个藏尸的好地方。我踩着警方划出的路线进入现场,根本就看不到尸体在哪里,正东张西望时,身旁的草丛中站起一个警察,我转头看时忽然觉得眼熟,正在这时那人冷笑一声,向我伸过手来。
“耿重宙,咱们有七八年没见面了吧?”
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个人竟然是唐风!我在鱼东市当警察时的同事,看样子他升官了,但为什么会出现在镇西市呢?许多已经遗忘的事情刹那间又涌上心头,我感到有些窒息,甚至莫名的恐惧。
“你好,想不到又见面了。”
我僵硬的伸过手去,唐风撰住紧握,捏的我都有些痛了。
“妈的,这回你不会逃了吧?”
唐风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句,我脑海里顿时闪过一道光,一片空白,我不明白唐风说的是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种绝望的情绪,但只片刻后我就记了起来,是的,我记起来了,因为晕血及对死亡的恐惧,在我还是警察时的第一桩也是最后一桩案子中,我的搭档为了保护我而牺牲了。林晓露,我的搭档她的名字叫林晓露,我总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一切都忘却了,但经唐风一提却什么都回忆起来了。
七年过去了,原来我什么都不经遗忘。
身体在颤抖,而唐风则挂着蔑视的冷笑从我身边走过,吩咐王敬看好我,不许动现场的任何物品,但可以随意走动,不管记录了什么都要先由警方审查。唐风的声音已经消失很久了,但我仍站在原地,被蚊虫包围着。
“没事吧你?现场在这边。”
王敬在草丛中向我招手,我努力深呼吸,迈步向前。
“没事,我要告别过去,向前看。”
“啊?向钱看?”
王敬对我莫名其妙的话感到困惑,但我已经走到尸体旁。
这两天天气干燥,草丛中的泥土也十分干硬,因此查不出脚印,但可从被踩倒的草来分辨凶手行凶的路线。据王敬所说,发现尸体的环卫工人当时正在草丛中小便,突然察觉前面的草丛有些异常,于是走过去看是什么,结果就发现了案发现场。我从各个角度观察尸体,努力把每一个细节全部印在大脑里。
这是具无头女尸,就像南海路上女尸陈小亦一样,头颅摆在两乳间,浑身赤裸,左肋心脏部有电击斑,阴部微开,显然生前曾遭遇性侵犯,此外略有不同的是,肋骨处露出鞭痕,鞭伤应该在后背,从露出的部分看并不严重,更像是有性虐癖好的情侣间留下的伤痕,因为是在拉拉酒吧后,所以不排除是女同性恋间的性虐。这个女人也非常漂亮,长发,眼睛很大,一脸淫荡痴迷的表情,显然是在极度快感中被杀,又或者是在幻觉中被杀,这也与陈小亦的惊恐完全不同。我在想,难道凶手作案风格变了?还是这是一起模仿犯罪案?
女尸周围没有什么线索了,于是我走出草丛,一抬头看见王敬正扶着警车在呕吐,脸都绿了。这让我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尸体时的表现,似乎反应比他还要大些。王敬见我出现了,忙擦擦嘴走过来。
“唐队说,天阁广场上有血迹,应该与案件有关,咱们去看看吧。”
我点点头,没说话,这会说什么话都会引起王敬继续呕吐,所以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拉拉酒吧后就是一棵树也没有的天阁广场,绿化带把他们分隔开,我和王敬走到竖着小旗的地方,那里有连续向前的血迹。血滴间隔逐渐拉大,到广场中央时突然就消失了。我直起腰向上看,这个地方没有路灯,也没有其他较高的东西,这让我感到困惑不解。转头向广场望去,三名警察正在皱着眉头寻找线索,我想他们还没发觉这些血滴的异常吧?
我突然间想笑,因为回想起还是警察时,队长对我说过的话,‘从天赋上讲,你不输给任何人,甚至我也不如你,但你却输给你自己。什么时候有勇气战自己了,那你就是一个合格的警察了。’可是我让队长失望了,我没能战胜自己。那是七年前的事,现在的我已经不同了,我想我已经能面对自己的懦弱和胆怯,还有命运。我曾不止一次地说过不想当警察,而队长说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是个当警察的命。队长这么说时一脸沧桑。妈的,这是命里注定的。我一直不信,队长的童年最恨警察,但长大后却成了警察而且还是个队长。但他的失败不等于我的失败,我一直这么认为,从鱼东逃到镇西,从警察到记者,可最终却还是要和警察打交道,命运果真无处可逃。
既然如此,我不再逃避。
“王警官,过来一下。”
王敬走过来,我指着地上的血滴给他看。
“发现什么没有?”
王敬蹲下仔细看,然后一脸困惑的抬头看我。
“滴状血迹有它特点,0。1米以内的高度落下是完整的圆状,0。5米左右高度落下是锯齿状,1米以上高度落下不仅是锯齿状,而且圆点周围往往有逗点状或线状小血滴,如果血液是从运动着的物体上落下,则呈椭圆形,一端是星芒突起,突起的尖端指向就是运动方向。”
王敬又低头观察,然后有些明白了。
“你是说我们画的路线反了?凶手是从这里移尸到绿化带里?”
“嗯,就是这么回事。而且,由于人体血液比雨水黏稠,重力加速度也比雨水大些,所以从这里的滴状血迹来看,应该是从高空滴落,至少五十米以上。那么……”
我说着抬起头来,血滴上方空无一物。
“这些血是从哪里滴落的呢?总不会是凶手抱着尸体飞来的吧?”
这让我想起今年五月份曾报道过的一桩案件,有个下岗职工炒股亏损严重,因为是借的高利贷,所以总怀疑有人要害他,最后终于疯了,在夜市二十分钟内持刀连砍十七人,一人重伤不治,最后被愤怒的群众逼进死巷,在众目睽睽下竟一跃跳上三楼的遮雨棚架,警察赶来后又找来消防队,架云梯才把他弄下来。要说飞的话,这个疯子大概应该算吧。我盯着地上的血滴有些走神,那个疯子砍伤的人中还包括他的亲生女儿,一个才五岁的小姑娘。总有些人看不开,就算为了生活能更美好,也不必把钱看的比幸福还重要,这个道理是这么的简单,但看透的人却这么少,真不知人是智慧的还是愚蠢的。不过,也许正是因为世界不完美,能看透的杂念太少,所以刹那的幸福才值得珍视。
一转头发现王敬正用一种敬畏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