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美杜本丝夫妇2 桑苏西来客(谍海)-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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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能唱得入调呢? 唐密身上的肌肉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这个人哼哼不入调的地方,怎么那么熟悉?奇怪!他记得,只有一个人哼起这调子的时候,单单在这种地方哼错,而且错的地方也是一样! “啊,是亚伯特!一定是他!” 是亚伯特在“走私者歇脚处”荡来荡去。亚伯特近在咫尺,但是他自己却被人绑在这里,手脚不能动弹,也不能出声…… 慢着,他真的不能出声吗? 现在只能发出一种声音。当然,闭着嘴总不如张开嘴容易发出,但是,是可以办得到的。 于是,唐密便拼命发出鼾声。他把眼睛闭起来,准备万一阿波多走下来的时候,好假装睡得很甜的样子,呼噜……呼噜…… 短鼾,短鼾,短鼾——停顿—— 长鼾,长鼾,长鼾——停顿—— 短鼾,短鼾,短鼾……二。 秋蓬走后,亚伯特深感不安。 现在年纪比较大了,他的思考力比较迟钝了,但是,仍然是不屈不挠的。 一般地说起来,目前的情形,他觉得不妙。 首先,这次大战,一切情形都不对劲儿。 亚伯特怀着暗淡的心情,并且几乎是毫无怨恨的,这样想:“那些德国人!”那些高呼希特勒万岁的人,直腿直膝作德国式的正步走,蚕食世界,轰炸,机枪扫射,作那些无法无天的事。一定要想法子阻止他们这样盲从!对于这个,没有第二条路走,但是,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人能阻止他们。 就拿毕赐福太太来说罢,真是一位再好也没有的太太。
现在,她也惹上麻烦,并且还要找更多的麻烦。他现在如何才能阻止她呢,看情形,他似乎毫无办法。要这样,他们就得对抗第五纵队和全部难以对付的人。他们当中,有一些还是英国出生的呢!真是丢脸! 太太做事未免性急,以前总是主人来劝阻她。可是,现在,主人却不见了。 亚伯特觉得这情形不妙。看情形,仿佛主使的人就是“那些德国人”。 是的,情形好像不妙,的确不妙。似乎要能捕获一个就好办了。 亚伯特并不喜欢运用深刻的推理方法来行事,大多数的英国人都喜欢拼命的摸索,他们总是瞎弄一阵,到末了,总会想法子找出一个头绪来。亚伯特打定主意,认为一定要找到他的主人,就好像一只忠实的狗一样,立刻出发去寻找他。 他并不是按照什么固定的计划去找。平常,要是他的太太把手提袋遗失了,或者是找不到自己的眼镜了,他有一种寻找这些要紧东西的老法子。现在他所采用的,就是这种办法。这就是说,他的办法是到最后看到这些东西的地方去找。 大家知道唐密失踪以前最后做的事就是在“走私者歇脚处”和海达克中校共进晚餐,餐后回到逍遥宾馆,最后还有人看见他在大门口转进去。 因此,亚伯特便爬上山去,一直走到逍遥宾馆的大门口。
他费了大约五分钟,满怀希望,目不转晴地望着那个大门。
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线索,便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漫步走到山顶,来到“走私者歇脚处”。 在那一周,亚伯特也到华美电影院去看过一场电影。并且对于“吟游诗人”那个片子的主题印象很深。真是罗曼蒂克!他不由得感觉到和自己的处境很相似。他就好像那个银幕上的英雄贾利·古柏,是一个忠仆,正在找寻被囚的主人。他好像那个叫布朗德的仆人,以前曾追随他的主人东征西战。如今,他的主人中了敌人的诡计,除了忠仆布朗德,没有人会挺身而出寻找他的下落,使他回到爱人白仑格丽皇后的怀里。 那忠实的仆人到每一个城楼下面去寻找,一面充满感情的低吟着:Richard O mon roi!(李查德,啊,我主!)。当亚伯特想起这一幕的时候,他非常感动。 他对于学唱歌调,素来不高明,实在是一大憾事。每学一个调子,都要费很长的时间。他将嘴唇形成一种试吹口哨的形状,开始哼起那个老调子。据说,大家又喜欢唱那个老调子了: “假若你是世上唯一的女子,我是世上唯一的男子——” 亚伯特停住脚步,查看查看那“走私者歇脚处”整齐的白漆大门。对了,这就是主人去吃晚饭的地方。 他再往山上走走,便来到那个放羊的草原。 这里没有什么,除了草地和几只羊以外,什么也没有。 “走私者歇脚处”的大门忽然大开,只见一辆汽车开了出来,里面坐着一个大块头的人,穿着灯笼裤,带着高尔夫球。那个人把车子开到山下去。 那大概就是海达克中校。这倒是个蛮整洁的地方。花园也很好。风景绝佳。 他带着温和的笑容,望望这个景色。 “我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要向你倾诉。”他轻哼着这个调子。 由旁门里走出一个男人,拿着一把锄头,从一个小门中走出去,就不见了。 亚伯特在他的后园里种了很多苋菜和一点儿莴苣,所以,他立刻感到了兴趣。 他侧着身子轻轻走近“走私者歇脚处”,由敞开的大门走过去。不错,是个很整洁的小地方。 他慢慢地在房子周围绕个圈子。他看见下面有一个台地开辟成的菜园,有一个台阶可以通。方才由里面出来的人,正在那儿忙着工作。亚伯特很感兴趣地对他望了一会。然后,他转身去注视那所房子。 很整洁的小房子嘛。他心里这样想,这已经是第三次。
正是一个退休的海军军官喜欢住的地方。这就是主人那天晚上吃晚饭的地方。 亚伯特慢慢在房子四周绕了又绕。他注视着这所房子,正好像他注视逍遥宾馆的大门一样,满怀希望,仿佛在请问这所房子,希望它能告诉他一个线索。 他一路寻觅,一路轻轻哼着。一个二十世纪的布朗德,在寻觅他的主人。 “我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要向你倾诉——我有说不尽的事要做——”有什么地方哼错了吗?他以前就哼错过的。 啊,真奇怪!原来海达克中校还在这儿养猪呀!是吗?一阵长长的、猪的嗯嗯声,传到他的耳鼓。奇怪!这好像是地下室传来的嘛。奇怪,怎么在地下室养猪呢? 不会是猪叫。对了,一定是有人在睡觉,在那里打鼾。
似乎是有人在地下室睡会儿觉…… 这样的天气正好打盹儿,但是,很奇怪怎么跑到那个地方去打盹儿呢?亚伯特好像蜜蜂似的低哼着,一面走得更近些。 声音就是这里传出来的——是由格子窗传出来的。嗯,嗯,嗯,呼噜噜噜,呼噜噜噜,呼噜噜噜。——嗯,嗯,嗯。这个打鼾的声音真奇怪呀!听到这种声音,使他想起另一种声音……“哦!”亚伯特说。原来是这个信号——S。O。S。(求救信号)——短,短,短,长,长,长,短,短,短。” 他迅速向四周巡视一下。 于是,他跪下来,在那地下室的小铁窗上轻轻敲出一个信号。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谍海第十三章。一。 秋蓬虽然怀着乐观的心情就寝,可是到破晓初醒时,感到一阵厉害的痛苦反应。那正是人的“士气”降到最低潮的时候。 不过,她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发现她的盘子上有一封信,上面的笔迹是向左倾斜的,非常费力的样子。看到这封信。
她的精神又振作起来了。 这并不是经常寄给她的那类烟幕弹信件。譬如今天她收到的邮件中就有一张色彩很鲜明的明信片,上方潦草地写着这些字样:“以前没给你写信,歉甚!一切安好,毛弟上。”那个明信片,就是一个烟幕弹。 秋蓬把那张明信片扔到一边,拆开那封信。普垂霞: 格丽斯姑母的病情今天恐怕是恶化了。大夫并没有确切说她的病恶化了,不过我想,她恐怕没有多大希望了。你要是想在她临终以前见她一面的话,我以为今天来最好。你要是能搭十点二十分那班开往亚鲁的火车,一个朋友就会开车子去接你。 虽然这段日子非常凄惨,我还是极盼望再见到你的。阿鹏上 秋蓬竭力忍住,没露出雀跃的神气。 啊,阿鹏老友! 她相当困难的假装出一副悲哀的面孔,深深叹了一口气,把那封信放在桌上。 这时候在场的有欧罗克太太和闵顿。于是,她就把信的内容讲给她们听。她们听了极表同情,谈到姑母的为人,她任意地加油加酱。她说姑母的精神多么不屈不挠,她对于空袭以及其他的危险,如何毫不在意,可是,她终于让疾病打垮。闵顿小姐有点儿好奇的问她的姑母究竟害了什么病,并且很感兴趣的,拿她的病来和她自己姑母的病来比较。秋蓬踌躇不定,不知该说是水肿呢或是糖尿病,终于折衷一下,说是一种腰疾的并发症。欧罗克太太特别关心的是:这位姑母一旦去世,秋蓬是否会承受一笔遗产,可是,秋蓬对她说:西瑞尔一向是姑母最心爱的侄孙,也是她的义子。 早餐后,秋蓬打电话给裁缝师傅,取消了下午试一套衣裙的约会。然后找到普林纳太太,对她说明,她要出门,也许过一两夜才回来。 普林纳太太说了一些在这种场合常说的话。今天早上她显得很疲惫,并且带着一种担忧的、烦乱的表情。 “还没有得到麦多斯先生的消息。”她说。“这的确是非常奇怪,是不是?” “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布仑肯太太叹息着说,“我始终都是这么说的。” “啊,但是,布仑肯太太,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到现在也应该有人报告了。” “唔,那么,你以为怎么样?”秋蓬问。 普林纳太太摇摇头。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好。我也以为,他这次出去是不会出于自愿的。不过到现在,他应该设法送一个信呀。” “讨厌的布列其雷少校,他的说法,实在太没道理。”布仑肯太太激昂地说。“是的,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就是记忆力丧失。我以为,尤其是在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紧张时代,这种丧失记忆的情形更普遍,不过一般人不大知道就是了。” 普林纳太太点点头,一面带着有些怀疑的神气,噘着嘴唇。她迅速瞥了秋蓬一眼。 “布仑肯太太,”她说。“我们对于麦多斯先生的情形,知道得不太多,你说是不是?” 秋蓬突然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请你不要这样突然打断我的话碴儿罢。我呀,我才不相信呢!绝对不相信!” “不相信什么?” “就是大家传说的话呀?” “什么话?我没听到什么呀。” “是的,这个——也许大家不会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是如何说起的。我想,是凯雷先生提起的,当然啦,他这个人是相当多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罢?” 秋蓬竭力忍耐,不露一点儿声色。 “请你告诉我是什么?”她说。 “啊,只是一个意见。他说:麦多斯先生可能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可能是一种可怕的第五纵队的人员。” 秋蓬竭力装做,好像那个受虐待的布仑肯太太忽然愤慨起来。 “我从未听见过有这样的一个无聊念头。” “是的,我也以为其中不会有什么文章。但是,大家常常看见麦多斯先生和那个德国孩子在一起。我想,他一定问他不少有关工厂方面制造化学药品的方法,因此,大家以为他们两人也许是一伙儿。” 秋蓬说:“普林纳太太,你不会以为卡尔这孩子有问题罢?” 她看见刹那之间普林纳太太的脸上肌肉抽动,变得很难看。 “但愿我能相信这不是真的。” 秋蓬温和地说: “可怜的雪拉……” 普林纳太太的眼睛闪出光彩。 “我可怜的女儿!她的心都碎了。为什么会那样呢?她为什么不看中其他的青年呢?” 秋蓬摇摇头。 “天下事并不是这样的。” “你说得对。”普林纳太太用一种深沉的激烈的口气说。 “事实上,我们注定了要过着希望破碎的生活……我们必定会受尽痛苦,折磨,到末了,只有死灭……这残酷的、不公平的世界,我已经受够了。我真想粉碎它,让我们再从头做起,不要这一切法律,消灭这种强凌弱的现象。我想——” 一声咳嗽声打断了她的话碴儿,那是深沉的,嗓门儿很粗的声音。原来是欧罗克太太站在门口,她那大块头的身躯,把那门洞都遮住了。 “我打搅你们了吗?”她问。 普林纳太太脸上激动的痕迹马上消逝,好像一块石板,上面的字让海绵抹得干干净净。现在,这是一张宾馆老板娘的面孔,因为房客惹麻烦,露出相当担忧的样子。 “啊,欧罗克太太,没有呀。”她说:“我们只是在谈麦多斯先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警察连他的影子都没找到,真是奇怪。” “啊,警察!”欧罗克太太的语调里自然地流露出轻视的意味。“他们有什么用?一点用都没!他们只配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