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真谛(死亡追踪)-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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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地方。它是伯罗奔尼撒南端东海岸的一个中世纪小山村。”
“今天你能在那里跟我见面吗?”
“我马上就出发。我大约需要,嗯,四到五个小时。我们在格菲拉和莫那瓦西亚之间的通道的入口处碰头。”
“好的。在你出发之前,看看能否弄到一个名为赫拉·伏洛波罗斯的红头发女人的资料。”
“我会的。当心点,詹姆斯。”
邦德出了遗址,向高速公路驶去。在他离开不久,他就摁下一个按钮,又把车于变了个颜色。这一次它从红色变成了深蓝。而车牌也换成了希腊的车牌。
他用地面卫星导航系统引路,来到东65大道上,这是通往目的地的交通要道。他穿过了德洛波利,在路边的一家咖啡店旁停了下来。他买了一些咖啡和面包卷。店主发现邦德光着脚,就对邦德用希腊语咕哝了几句,示意邦德稍等一会。他走进后房,一会儿工夫拎着三双旧鞋子出来了。邦德大笑着,试着穿上了跟他的尺码最接近的那双。出人意料的是,它很合脚。
“多少钱?”邦德问。
店主耸耸肩,举起了五个指头,意思是他需要5000德拉克马。邦德递给了他一张钞票,谢过了他。店主看到邦德钻进了一辆漂亮闪光的“美洲豹”,禁不住后悔不迭地大叫起来。三个小时以后,邦德驶进了格菲拉,在入口处附近停了车。这个入口处是通往被称做希腊的吉布拉尔塔地方的交通咽喉。莫那瓦西亚是建立在东部海岸、从大海里突然冒出来的悬崖峭壁上的中世纪小镇。岩石的顶部是一个要塞,另外一些建筑散布在它的周围。
从邦德的有利地形望过去,能够看到格菲拉小镇的码头上停泊着一只游艇,它就是康斯坦丁·罗曼努斯的“普西芬尼”号。
第十九章 数字杀手
邦德在裤子后腰塞进一把威慑P99 手枪,把“美洲豹”停靠在大路边一个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后,沿着格菲拉狭小的街道走去,他要去仔细看看那艘游艇。他躲在一堵墙壁后面,朝四周打量。
“普西芬尼”号是一艘新式的哈特拉斯精英系列100 型摩托快艇,它外观漂亮,长达100 英尺,黑白两色,两边都有走动甲板。一些穿黑衣服的工人在一台水压起重机上忙碌着,他们正在往船上装运着什么东西。邦德看见赫拉·伏洛波罗斯在驾驶甲板上,和其中一个男人说着话。她身着黑色夹克和裤子。
过了一会,康斯坦丁·罗曼努斯走到她身边。他穿得像要出海的样子:一条深色的海军蓝裤子,白色的运动衣,一顶太阳帽。他们简单地聊了几句。赫拉点了点头,然后从船上走开,来到码头上。她对一个开吊车的男人说了几句,然后离开码头,向大路走来。那些人继续往“普西芬尼”号上装东西。罗曼努斯则消失不见了。
邦德感到有点冷。开始刮风了,这儿的气温比雅典冷得多。他感到又饿又累,不过他觉得他已经到了整个案子的关键部位。他应该试着溜进游艇,还是跟踪那个女人?这是眼下他要考虑的问题。他从墙后的安全地带走开,开始跟着那女人。
赫拉向大路走来,然后穿过海峡,向莫那瓦西亚中心地带走去。邦德一直在那里等着,直到她穿过公墓,经过通往闹市区的主要道口。他迅速穿过马路,沿着大街向小镇跑去。他踏进小镇的入口处,顿时感到自己来到了一个神奇之地。这个小镇仿佛已被整个世界遗忘了几个世纪。小镇沿着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向东南方向延伸。在各种旅游商品店、小酒店和小教堂之间,是狭窄的步行街。这里甚至还有一个土耳其人统治时期遗留下来的古代的清真寺。
邦德开始寻找赫拉。小镇非常幽静,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电台播放的民歌的曲调。狭窄的街道简直就是一个布满台阶和小胡同的迷宫。他沿着石板砌成的街道走着,发现赫拉的红头发突然在前面的一个拐角处消失了。他继续向前走去,像一只觅食潜行的猫,贴着墙根移动,以便必要时迅速躲进一家商店。一路上,好些面孔干瘪、身材瘦小的老太太坐在门槛上好奇地望着他。
赫拉在一家商店门口停下,买了些矿泉水。邦德在后面的一个角落里等着。她又往前走,他继续跟着。不久她就来到了小镇的中心广场,她只是站在那里,喝着水。
她到底在干什么?邦德想。她是在等瓦西里斯吗?
她喝完水,把瓶子朝垃圾箱里一扔,转身穿过广场上一座大教堂的钟楼的走廊。那里有一条通往小镇的小道。她开始登上弯弯曲曲几乎已经废弃了的石阶。在这条通向悬崖顶端的小道上,到处都是建筑的废墟:这里是一两堵断壁残垣,那里是一幢建筑坍塌的地基或是残存的柱子。
邦德等了几分钟,然后拾级而上。他猫着腰,不时地从这一堆废墟躲到那一堆废墟后面,等着看到她爬得越来越高。这可不是一段轻松旅程。只有最健壮的旅客才能走完全程到达顶峰。
现在,邦德已来到了小镇的高处,他感到非常孤独。除了赫拉,四周似乎空无一人。他看到她已经到达了悬崖的最高峰,向海基亚·索菲亚教堂走去。这座12世纪的教堂建造在悬崖峭壁上,是整个小镇惟一完整的、仍在使用中的建筑。
邦德看着她走进前门。这一定是她计划中与瓦西里斯见面的地方。时间已接近11点。他等了几分钟,然后偷偷地移到教堂前面。他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死一般的寂静。他慢慢沿着教堂中殿四周移动,然后走进助祭室——一个讲堂后面的房间。长长的、经过特意装饰的窗户安在六英尺高的石墙上。
邦德听到圣餐准备所——讲堂的另一头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邦德轻轻地越过一个门坎,来到另一个房间。一扇窗户上的玻璃已被打破,只剩下一个窗框。邦德侧耳倾听,等待着。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正在被别人监视着?
他把手枪放回口袋,抓住窗户的边框,做了个引体向上动作朝外观看。底下是20英尺深的少量地基,教堂几乎就建造在悬崖峭壁上。他刚刚够得着露出一个脑袋朝窗外看。
一个冷冰冰的金属口子顶住了他的后脖子。
“我知道你不是来此地祈祷的,布赖斯先生,不过,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赫拉说。声音是从他的头顶传来的。她正头朝地悬在窗户上方的一根弹力绳k。绳子从教堂的梁上穿过;她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爬出窗户,用绳子拴住自己的安全带,等着他把脑袋伸出窗外。经过跟她在那个夜晚的较量,邦德知道她狡猾得很。
“把你的枪递给我,小心点。”她命令道。
“我们真该停止这样的见面方式。”邦德说。
“住嘴。照着做。”
他照着做了。她接过了P99 ,把它塞进后腰带。
“现在,慢慢地回教堂。把手举在头顶。”
邦德从窗口把头缩回,跳到地板上。没等他来得及趁机逃跑,赫拉已经顺着绳子滑下,穿过窗户把枪瞄准邦德。这是一支大字牌手枪,看上去似曾相识。
“转过身来,鼻子和手掌贴着墙。”她说。他照着做了。她表演了一个快速收好武器的动作,把身子向上一跃,顺着绳子将双腿伸进窗户,然后滑向地面,前后不到两秒钟。她重新掏出大宇手枪,对准邦德。
“我猜想,既然你在这儿,而瓦西里斯不在,因此康斯坦丁的堂兄已不在人世了。康斯坦丁是不会喜欢这个的。好吧,往外走。我就在你身后。我们到下面去。别耍花招,我用这把手枪很顺手。”她说。
他转过身望着她。她的身影和持枪的动作使邦德觉得非常熟悉。
“数字杀手……是个女的。”邦德说。
“哦,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交过手,布赖斯先生?也许我得称呼邦德先生?”她得意地笑着说。“我在塞浦路斯没逮着你,真是太不幸了。对你而言太不幸。现在,你的死将会充满戏剧性。不过,康斯坦丁会喜欢先跟你聊上几句。你不会错过与康斯坦丁谈话的机会的,对吗?这是你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惟一机会,我知道你会合作的。现在,上路吧。”
他们回到教堂中殿。邦德说:“那么,昨晚是怎么回事,赫拉?你是交配后就要杀死雄性的雌螳螂吗?”
赫拉认为这个比喻很动听。“我可从没想到过这一层。”她说。
邦德慢慢地转过身去,把他的脸靠近她的脸。“要不,是因为我对你确实有吸引力?”
她把枪对准他的太阳穴。“转过去,把手举起来。”她说。
邦德靠上前,对她耳语道:“你不是当真的。你知道我们俩呆在一起挺合得来。现在,你何不忘了这些无聊的事,跟我呆在一起呢?”他吻她的脖子,而他的手就在离她后腰带上的威慑P99 一英寸之遥的地方。
“要是你敢碰你的枪,我就把你的脑浆打出来。我并不在乎康斯坦丁想见你的念头。”
邦德的手僵在那儿。
“现在,把你的手举起来,然后转过身去。”
邦德仍然没有把手抽回来,假装叹息道:“很好。假如这就是你想要的方式。”他故作姿态地耸了耸肩膀。这个动作足以使赫拉分心,邦德的左手闪电般地一拳击中她的手腕。手枪从他的头顶飞了出去,重重地打在天花板上。邦德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然后双手并用,试图控制住她身后的武器。赫拉冷冷地抬起膝盖,狠狠地击中他的左肾。邦德顿时疼得无法动弹。赫拉利用这一秒钟又在他后脑勺上狠狠地来了第二下。邦德向前扑倒在地。
尼姬·玛拉柯丝驾驶着她的凯默利轿车,以每小时近90公里的速度行驶在东—65高速公路上,为此她不得不两次向当地的交警通报她的身份。11点左右,她到达格菲拉。她把车子开到叉道上,寻找一个停车的地方。她在那里看到了一辆绿色的“美洲豹”。这会是……她开上前,把车子停在附近。格菲拉这么个小地方,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美洲豹XKS 型轿车的——邦德一定把它变了颜色。她下了车,向桥头走去,哪儿也不见他的影子,但那艘“普西芬尼”号游艇却历历在目。除了码头上有两个男人在走动,周围似乎什么人也没有。在离开雅典之前,她曾查阅了赫拉·伏洛波罗斯的档案。根据希腊国家情报局的记录,伏洛波罗斯被怀疑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八年前曾替希腊塞浦路斯地下武装工作过。她与一起发生在塞浦路斯的武装走私案有牵连。文件里没有别的记录,只有一笔说明,她最后一次在塞浦路斯被发现是在两年刚。
尼姬知道有组织的犯罪在塞浦路斯是桩大买卖。由于地中海一带的战略位置的独特性,这个岛屿历来就成为走私犯、恐怖主义分子、非法武器买卖者、小偷、妓女、吸毒者以及其他低级生活形式的避风港。在过去的30年里,几个地下犯罪组织得到了巨大的发展。她在希腊国家情报局接受训练的部分内容包括广泛地研究塞浦路斯局势。文件中的赫拉·伏洛波罗斯的照片并不很好。这是一张戴太阳镜的女人的黑白照片,她正一边奔跑着,一边转过头来望着背后。运动带来的模糊,使得确定她的性格变得不再可能。为什么邦德想要这个信息?她与德卡达有关联吗?出于谨慎,尼姬向所有的法律部门发出了通知,让他们留意这个女人。
尼姬以为,她得等一会儿,看看邦德会不会出现。要是十分钟以内他还不出现,她就出发去寻找。
有时候,她为自己保护土耳其和土耳其塞浦路斯而感到内心有愧。这就是她,一个希腊人,正在设法证明希腊或希腊塞浦路斯恐怖主义分子,并没有对土耳其做什么可怕的事。她带着苦笑摇了摇头。她憎恨土耳其人,正如她也憎恨希腊塞浦路斯恐怖分子一样。她还记得祖父对她讲过的那些土耳其人的恐怖故事。土耳其人永远是坏蛋,她就是在对他们的恐怖中长大成人的。她意识到,这种偏狭是永久存在的,通过老人之日代代传递。正如传奇故事、知识、宗教与艺术都是代代相传的一样,遗憾的是,仇恨也是有遗传性的。这就是历史的令人不快的一面。
当她看见詹姆斯·邦德从莫那瓦西亚那一侧的大门口出现时,尼姬一下子从她的沉思中醒来。只见邦德穿过大门,开始朝她这边走来。他的身后是一个戴着太阳镜的红头发女人,正是她:赫拉·伏洛波罗斯,尼姬知道这个。邦德走得很慢,看上去有些呆头呆脑的。他看见了她,但并没有表现出认识她的样子。尼姬知道出事了。那女人有一把隐藏着的手枪正对准他呢。她正在把他带到“普西芬尼”号上去。
尼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