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 - 没有阳光的幸福-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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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杨拓啊,”我妈丢开我,开始关注起杨拓来了,“我们林南有没有男朋友啊?”
“哎?妈,这问题该问我才对呀,杨拓怎么会知道的?”
“我跟杨拓说话,你别插嘴!”我妈一拍我手背,“杨拓,跟阿姨说实话。”
杨拓捂着嘴笑,“阿姨,你就赶快安排给林南相亲吧,我看是没人要她了。”
我妈还真信了,认真地对我说:“南南,你看你,过了年都二十四了,这样不行啊!”
“妈!”我急了,“你就听杨拓瞎白话?你女儿这么冰雪聪明天生丽质,会没人要么?只不过现在追你女儿的五六七八个,我正在考察呐!”
杨拓在前面乱笑,“啊哟妈呀,林南,这可是高速公路,你不想活了我还得保证阿姨的安全呐!你说话悠着点儿啊!”
然后我就和杨拓你一言我一语斗开了嘴,把我妈笑得捂着肚子叫痛,说我们两个一辈子都长不大。
杨拓把我和我妈送回家,我妈非要留杨拓吃饭,我一看表,这都三点多了。“妈,你就别留了,人家杨拓还要回家吃年夜饭呢!”
杨拓却脱了鞋进了屋,一点不客气地跟我妈说:“阿姨,我就爱吃你做的汤面,给我做一碗吧!”
我妈就爱听人说她做饭好吃,杨拓这么一说,我妈立刻满脸笑容地忙活开了。“我们林南就爱吃我做的汤面,小时候老吵着吃。”
“妈,你就别说了,好像我除了面什么都不认识似的。这话你见谁都说,杨拓听了不知道第几遍了。”
不一会儿,我妈给杨拓端上来一碗汤面,给我也端了一小碗。
“哎?不公平啊,怎么我这碗这么小?”
杨拓往嘴里扒面,“阿姨这是特意给我做的,你是沾光,有一小碗不错了。阿姨对吧?”
“对!”我妈说,“谁让你刚才不要的?”
“切!两个欺负一个,不算厉害!”我低头吃面。哎?这面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不,除了我妈,肯定还有人给我吃过同样的面。歪头看了看杨拓。哦,对了,就是他!那天我胃痛,杨拓给我吃的汤面和我妈做的味道一摸一样!哎?奇怪,他什么时候学的?
几下子吃完了面,杨拓起身告辞:“阿姨,改天我再来给你和林叔叔拜年,我先回去了。”
我妈把杨拓送到门口,看着他下了楼才关上门。“南南,我看杨拓这孩子不错。”
“妈!”我嚷开了,“你第一天认识杨拓啊?我和他认识快六年了!!他喜欢的女孩不是我这类型的,他喜欢温柔的,而且有思想的。”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哎呀,妈!你女儿还不至于嫁不出去!我保证,三十岁之前结婚,还不行么?”
我爸这会儿推门进来了,一听就急了,“三十?不行!太晚了!”
见了我爸,我立刻跑过去撒娇,“领导回来了?想我不?”
我爸捏了我脸一下,脱了外套给我,一边换鞋一边说:“告诉你,三十岁结婚可不行啊!爸头发那时候还不全白了啊?”
“那你倒是告诉我,我和谁结婚去?”
“你那个大学同学,叫杨拓的?不行?”
我立刻做英勇就义状,哭丧着脸对我爸说:“爸,我妈刚说完,你又来了!你们就饶了我吧,饶了杨拓吧!人家不喜欢我啦!”
我爸我妈算是开明的父母了,从我上高二开始,我妈就准我交男朋友了,前提是,不准耽误学习。可惜啊,那会儿我没遇到喜欢的。后来我和袁满的前前后后爸妈也都知道,他们怕我伤心,从我和袁满分手后就再不跟我提起这个人。四年多来我再没有交过男朋友,也难怪我爸妈担心了。
我妈最喜欢看我穿红色的衣服,所以这次回家,我干脆就是从里到外全是红色,反正我也是本命年,红色吉利。我妈看到了我腕上的镯子,问我:“南南,这手镯谁买的?你原来不是最烦这些东西么?”
“朋友送的,上面还有两只羊呐!好看吧?”我抬起手腕晃晃。
“南南,你今年还买气球么?”我爸站在阳台上喊,“楼下有个卖气球的。”
每年春节,我都会买一个最大号的红气球放在家里,我和从小玩到大的表哥表妹到了现在还是会在一起玩气球。而且我也确实觉得,红气球喜庆。“我去买,我去买!”我穿上外套跳出了门,拎了一个最大的气球回来。
傍晚时分,我们开始准备年夜饭。我撸胳膊挽袖子,准备下厨烧饭,我爸自告奋勇给我打下手,我妈和面拌饺子馅。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我才能暂时忘却袁满和他带给我的无边无际的痛。一整天了,他的手机还是打不通,他还是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
午夜时分,家里的电话和着外面的鞭炮不停地响,一大半是打给我爸的,还有一小半是打给我的。第一个打电话给我拜年的是小雨。
“过年好啊!你们家电话可真难打,你手机怎么不开?”
“过年好过年好!”我没告诉小雨,我不开手机,是给自己找个借口,好让自己相信,我没有接到袁满的电话是因为我没有开手机。“李浩君我哥还好吧?哎小雨你不回家呀?把你们家电话号码给我吧,我给你妈拜年,当面拜不成,打个电话总是应该的嘛!”
我正等着小雨告诉我她家的电话号码,听筒那边的人换成了李浩君,“哎,林南啊,过年好啊!你架子好大啊,还得我给你拜年!”
“哦哟!李总,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老在百忙之中还有时间接我的电话。”我心里纳闷,怎么这个李浩君大年三十的不用回家么?怪不得小雨不回家了,原来李浩君可以陪她。
“好了,别贫了,不跟你多说了,邱峰打你电话打不通,托我一定要坚持不懈地打给你,然后给你拜个年,他说,你是他得力助手,得罪不得呐!”
我呵呵地笑,“好了好了,你们俩甜蜜去吧,过完年见!”放下电话,我才想起来,我没问小雨要她们家电话号码。
一直忙活到凌晨两点,收拾收拾东西,我们才休息。躺在床上,我又开始想念袁满了。偷偷打开手机,忐忑地盼望有留言或者短信,可一无所获。我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闭上眼睛,想着明天要去爷爷那边,堂哥堂姐的孩子一大串,我,又是一如既往的一个人。
家里人都说我有出息,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年纪轻轻折腾出那么多名堂来,我早就成了弟弟妹妹侄儿外甥们的光辉榜样,堂兄们每次跟侄儿侄女提起我,就会说:“跟你小姑学,以后好好读书!”小姑有什么好学的?小姑这么多苦你们知道么?
爷爷家里好多的人,我愈发想念袁满了。袁满,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手机总是关机?为什么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袁满,你不想我么?
年初二,外婆家里照样是一大群人,小姨问起我可否定下结婚的对象时,我实在熬不住心里的苦,落寞地说:“爱情这东西顶没劲,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了一丁点儿破事儿来回折腾,到了最后还没有结果,还把自己弄得要死要活的。和谁还不是过一辈子?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
小姨拿了桔子给我,说:“南南,你可不能这样,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你不能对自己不负责任呐!”
表弟听见,坐到我身边搂住我,说:“姐,你失恋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我看看表弟,他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马上就要大学毕业,可我,还一直把他当孩子。“哟,翅膀硬了,敢教训你姐了?”
“不敢不敢。我姐这么好,还能没人要?我就不信了!谁惹你了?我叫上几个兄弟抄家伙灭了他!”
我怜爱地揉了揉表弟的一头寸发。是啊,表弟他已经长大了,知道保护姐姐了。可是,即使我受委屈,能让表弟带着一帮小兄弟去揍袁满一顿?根本不可能啊!
“得了,你的好心姐领了,还是留着力气写你的毕业论文吧!”
外婆一直笑眯眯地望着我,看不够地看。她盼着抱重外孙呢。
初三早上,袁满终于来了电话。
“林南,实在对不起,我这几天忙昏了头了,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今天才看见,着急了吧?”
袁满,你找了一个多么蹩脚的借口为自己开脱啊!你电话没电了,你忙,你难道就不会记得打个电话给我么?不过,袁满,我愿意相信你,不管你说出的理由是多么牵强。“嗯,着急了。你别光顾着工作,注意身体。”听见袁满的声音,我的嗓子似乎被什么塞住了,说出的话都有点发颤。
“年过得好么?”
“挺好的,一会儿去大哥那边。”
“哦,你好好玩,我不跟你多说了,老板叫我了。”
袁满,你不是说过,我回家以后会每天给我打电话么?可怎么才打了一个就急匆匆地走了?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忙得连我都不顾么?
本来以为袁满打来电话,我的心情会好很多,谁想却比先前更糟了。一整天我心事重重,连高中同学打电话来,我都半天想不起对方是谁。年初四高中同学聚会,在“惠友”。自从我们高中毕业,每年春节都在这里聚聚,这家饭店倒也真的长盛不衰,五六年过去了,还这么生意兴隆。全班同学到场的还不到一半,余下的一半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其他城市不能回家。大家说起我们班长现在远在深圳海关的时候,我又想到了袁满。他也是回不成家呀,他也是远在异乡呀。可是,他想家么?他想我么?
聚餐结束,大家张罗着去卡拉OK,我很疲惫,心里很烦,没有去。同学们都奇怪,林南平时是最爱玩的一个,怎么今天突然没兴致了?我给他们看我苍白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他们才不再打问,放我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杨拓打来电话说,大学同学聚会订在年初七,是休假的最后一天,杨拓问我是不是提前一天回去。我说好吧,大家聚一次不容易,去就去吧,你帮我买票吧,到时候我跟着你走就是。杨拓说林南你怎么了?身体不好还是心情不好?我说我没事儿,但身体和心情都不好。杨拓沉默了几秒钟,说好吧,我买好了票,初五晚上给你打电话。
我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也不去管司机开的是哪条路。
回到家里,我万分疲惫地脱下外套,妈妈迎了上来―――爸又出去应酬了,他总忙。见到妈妈,所有地委屈所有的寂寞再也忍不住,我“哇”地哭开了。自从上学以后,除开中考考砸了以为自己考不上重点高中那次,我这是第二次在妈面前放声痛哭。
哭够了,哭累了,妈帮我擦擦眼泪,说:“南南,谁给你气受了?”
我像个小小孩似的靠在妈妈怀里,抽抽搭搭地说:“没、没谁给、给我气受,是、是我、我自己有、有病。”
“怎么了?告诉妈,妈打他去!”在我妈眼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宝贝。
“妈,你还记得袁满么?当初我和他分开,是因为误会啊!我还是喜欢他啊!可是,可是他有女朋友了,已经在一起三年了,都、都要结婚了。我、我不甘心呐!他、他喜欢的是我啊!”
妈摸着我的头发,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儿啊,妈告诉你,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你强求不得啊!人呐,怎么也争不过命啊!注定了不是你的,你就是得不到。”
“那、那我怎么办呐?”
“唉,”妈叹了口气,“南南,听妈说,妈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妈相信,我女儿这么善良,老天爷肯定会给她好报的。你可千万不能随随便便就找一个算了,你是妈生的,妈想看着你幸福啊。”
听见妈这么一说,我心里更难受了,哭得更加厉害,到了后来,几乎泣不成声了。
我正在妈怀里乱七八糟地哭,我爸回来了。我爸比我妈惯着我,我说什么是什么,这一看见女儿哭成这样,那还了得?连鞋都没脱,我爸跑进客厅,“乖女儿,怎么了这是?啊?谁欺负你了?”
听见大门响的时候,本来我都收敛一些了,快要不哭的时候,爸这么一着急,我又哭开了。从妈妈怀里钻出来,又扑进了爸爸怀里,哭得比刚才还厉害,“爸!袁满他不要我了!!”
“好,好,爸知道了,南南你别哭了,看看,眼睛都哭肿了。”我爸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越哄我哭得越厉害。
“让她哭吧,哭出来心里好受点儿。”我妈说。
于是我爸就抱着我,任我在他怀里哭,任我揉皱了他的西装他的领带。实在哭得累了,我从爸怀里爬出来,红肿着眼睛一指他的领带,“我要这个擦眼泪。”
我爸立刻把脖子上的真丝领带解下来给我,“只要你不哭,啊,爸什么都给你。”
我终于不哭了,我爸我妈同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