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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曼哈顿幻影-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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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堡做女仆。由于酗酒的缘故,手头缺钱,他父亲就把他卖给了一个过路人,他是
搞怪人展览的老板。这样,他在带有轮子的笼子里住了9 年,成天为了残忍的人群
取乐而被扔得满身污秽,恶臭难闻。我发现他时,他已经16岁了。”

    “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我的孩子,但这与你道德上的罪过有什么关系呢?”

    “请您耐心点,神父。听我讲完,你就会明白,还没有一个人以前听说过这件
事情的真相。我把埃里克在我的公寓里藏了一个月,但不能再那样下去了。经常会
有邻居或同事拜访。一天晚上,我带他到我工作的地方,也就是歌剧院,那儿就成
了他的新家。

    “在这儿他终于有了一个安定的住所,一个藏身之地,世上任何人都不会找到
他。尽管他害怕明火,他还是拿着一支火把,下到最底层的地下室,那儿黑暗,可
以隐藏他可怕的面目,他用从木工店里拿来的木材和工具在湖旁盖起了自己的家。
他从道具间里拿来了各种东西,还有女教师衣橱里的织物来装饰房子。在夜半更深
无人的时候,他会到工作人员的食堂拿些食物,甚至摸到经理的餐室偷些好吃的东
西。他还读书。

    “他做了一把打开歌剧院图书馆门的钥匙,花了几年时间使自己接受从未有过
的教育;一夜接一夜地就着烛光在巨大的图书馆里贪婪地看着。当然大部分的书是
关于音乐和戏剧的。他了解了每一部戏剧和每一个唱段里的每一个音符。凭着他的
手艺,他修建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迷宫般的地下通道。由于他很早以前练过走钢索,
所以他能毫无畏惧地走在最高最窄的门架上。他在那里住了11年,成了一个生活在
地下的人。

    “但是,当然没过多久,谣言开始流传。食物、衣服、蜡烛和工具在晚上失踪
了。一个轻信的职员开始谈论在地下室里的幽灵,直到最后,每一件小事——在后
台许多任务是危险的——都被归因于神秘的幽灵身上。传说就这样开始了。”

    “我的上帝,我听说过这事。10年前,不,更早以前……有人叫我去给某个可
怜的吊死鬼做葬礼的仪式。一些人告诉我说这是幽灵干的。”

    “这个人名叫布凯,神父。但这不是埃里克干的。约瑟夫·布凯陷入了极度的
消沉,肯定是他自己结束了生命。最初我很欢迎这样的谣言,因为我认为这样会使
那可怜的男孩——我是这样看他的——安全地待在歌剧院下面黑暗的小王国里,直
到1893年可怕的秋天。他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神父,他恋爱了。

    “那时她的名字叫克里斯汀·达依,您可能认识今天的她,也就是德尚尼子爵
夫人……”

    “但这不可能,不会……”

    “是的,就是她,当时是由我指挥的合唱团的一个女孩。她舞跳得一般,但有
着清脆、纯正的嗓音。她没有受过训练。埃里克曾一晚接一晚地听过全世界最好的
歌手的声音;他还学过乐谱,他知道应该如何教她。他教会了她,一天晚上,她担
任了女主角,第二天早晨,她就成了明星。

    “我可怜的埃里克,他人长得丑陋,他被抛弃了。他以为她会报答他、爱他,
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有自己心爱的人。出于绝望,一天晚上,在《唐惶》
演出时,埃里克从舞台中央将她绑架了。”

    “但全巴黎都听说了这件丑闻,即使是像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牧师。有一个
人被杀了。”

    “是这样,神父。那是男高音皮昂吉。埃里克并不是有意要杀死他,仅仅想让
他安静。但这个意大利人窒息而亡。当然结果就是这样。碰巧那天晚上警察局长也
在观众席上。他召集了100 名警察。他们拿着燃烧的火把,连同一帮复仇的人到了
地下室,恰好是地下湖所在的那一层。

    “他们找到了秘密的楼梯、通道和湖边的房子,他们还发现克里斯汀吓晕了过
去。在他们旁边的椅子上,留有一只奇怪的玩具猴。猴子的两只手里拿着一对铙。
她和他的追求者在一起,就是那个年轻的拉乌尔子爵。他带走了她,像一个男人那
样用坚强的臂膀和温柔的抚摸安慰她。

    “两个月后她怀孕了。所以他娶了她,给了她他的名字,他的头衔,他的爱,
以及必要的婚礼。他们的儿子在1894年的夏天出生,由他们共同抚养。她在最近的
12年里成为全欧洲最有名的女高音。”

    “但他们没有找到埃里克吧,我的孩子?没有幽灵的踪迹,我好像记得是这样。”

    “是的,神父,他们没有找到他。但是我找到了。我孤寂地回到我那间位于合
唱室后面的办公室。当我拉井衣橱壁龛的帘布时,他在那里,一直戴着面具,双手
紧握,就像11年前他躲在我的公寓里的楼梯后面一样蹲在黑暗处。”

    “当然您去告诉警察了……”

    “不,神父,我没有。他仍然是我的孩子,我两个男孩中的一个。我不能再把
他交给那些人了。我拿来一顶女式的帽子和厚重的面罩,长斗篷……我们并排走下
工作人员用的楼梯间,来到大街上,就像两个在黑夜中快步行走的妇女。街上还有
很多人,没有人注意我们。

    “我让他在我的公寓里住了3 个月,公寓离那儿只有半英里远。但到处张贴着
悬赏捉拿他的告示。他不得不离开巴黎,完全离开法国。”

    “你帮助他逃跑了,我的孩子。这是犯罪,也是一种罪过。”

    “我将为此付出代价,神父,现在很快就会。那个冬天非常痛苦,天气又冷,
让人十分难熬。乘火车肯定是不行的,我租了一辆公共马车,有4 匹马拉,还有一
个封闭的车厢,到勒阿弗尔去。在那儿我把他藏在一间租金低廉的房间里,我找遍
了所有的码头与下三流的酒吧,终于找到一位船长,他手上有一艘开向纽约的小型
货船,只要给他钱,就不会有任何问题。1894年1 月中旬的一个晚上,我站在长长
的码头的尽头,看着这艘不定期货船的尾灯消失在黑夜中,驶向新的世界。告诉我,
神父,是不是有其他人和我们在一起?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有人在这儿。”

    “的确,有一个人刚刚进来。”

    “我是阿曼德·迪富尔,夫人。一位实习生到我的办公室说这儿有人需要我。”

    “您是一位公证员?可以负责遗嘱的事吗?”

    “是的,夫人。”

    “迪富尔先生,我想让你来找一下我枕头下面的东西。这本来应该是我自己做
的,但我太虚弱了。谢谢你。你找到了什么?”

    “哦,好像是一封信,装在一个精致的马尼拉信封里。还有一个羚羊皮做的小
包。”

    “正是这些。我希望你拿出笔墨,在封好的信封口签上签名,表示这封信今天
交由你负责,而且没有被你或其他人打开过。”

    “我的孩子,我请求你快点,我们还没有完成我们的工作。”

    “耐心点,神父。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但在这么多年的沉默之后,我现在
必须努力完成这件事。你办完了吗?公证员先生。”

    “已经按您的要求写好了,夫人。”

    “在信封的下面?”

    “我看出来了,肯定是您亲笔写的几个字:埃里克·米尔海姆,纽约市。”

    “小皮包呢?”

    “在我手上。”

    “请您打开它。”

    “哦!拿破仑金币,我已经好久没见了……”

    “它们现在仍是有效货币吗?”

    “当然啦,而且非常珍贵。”

    “我希望你全部收下,带上信,亲自到纽约投递给收信人。”

    “亲自去?在纽约?但是,夫人,我并不是经常……我从未”求您了,公证员
先生。钱够吗?作为您离开办公室5 个星期的补偿?“

    “够了但是……”

    “我的孩子,你还不知道这个人是否还活着。”神父开口说。

    “哦,他活着,神父。他会一直活着。”

    “但我没有他的地址。到哪里去找他呢?”

    “去问,迪富尔先生。检查移民的记录。这样的名字很少见。他肯定在某个地
方。一个戴着面具把面容隐藏起来的人。”

    “好的,夫人。我去试试。我会去那儿试着找他。但我不能保证一定找到。”

    “谢谢。告诉我,神父,有没有一个姐妹给我一匙白色的溶液?”

    “在我在这儿的一个小时内还没有,我的孩子。怎么啦?”

    “这很奇怪,但痛苦却消除了。如此美妙甜蜜的解脱。我看不到两边但我可以
看到通道和拱门。我的身体难受极了,但现在不痛了。天气这么冷,可我现在感到
浑身暖和得很。”

    “别犹豫了,拉贝先生,她快不行了。”

    “谢谢你,姐妹。我想我知道我的责任。”

    “我正在走向一个拱门,尽头充满光明。如此美妙的光。哦,吕西安,你在那
儿吗?我来了,亲爱的。”

    “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

    “快点,神父。”

    “愿你安息。”

    “谢谢你,神父。”






 

           第二章 埃里克·米尔海姆的自白

    曼哈顿公园街E。M。塔的楼顶房间。1906年10月。

    每天早晨,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无论是下雨还是天晴,我都起得很早。我穿
好衣服,从我的住处来到全纽约最高摩天大楼楼顶的方形阳台。从那儿,我可以朝
着不同的方向望去。向西望,可以越过哈得孙河,看到新泽西州开阔的绿地。向北
可以看到这个岛的中部和住宅区,这个奇异的岛上充满了财富和污物,奢侈与贫困,
邪恶与犯罪。向南是大海,通向欧洲,那是我曾经经历的苦难旅程。向东是流向布
鲁克林的河流,在海雾中笼罩的是被称为科尼岛的疯人领地,这是我财富的发源地。

    我有7 年时间受一个野蛮父亲的虐待,9 年时间像一只动物一样被关在笼子里,
回四年时间躲在巴黎歌剧院的地下室里,10年时间奋斗在格拉夫森德湾的掏鱼肠子
的小屋直到获得今天的地位,我知道自己拥有超过克罗伊斯所梦想的财富和力量。
所以当俯视这个城市,我想:我是多么的憎恨和蔑视你——人类。

    我是在1894年初经过漫长艰苦的旅程才到这儿的。大西洋上狂风暴雨,波涛汹
涌。我躺在床上,晕船十分厉害,我的旅费是由我原来遇见的一位好心人付的,我
知道他们随时会把我扔到船外,如果我因为对他们的愤怒和憎恨而试图做出反应,
结果同样是糟糕的。经过4 周在大洋上的颠簸,终于在1 月底的一个晚上,大海平
静了下来,我们在距曼哈顿岛南端10英里的罗兹抛锚。

    我对我们到了哪儿一无所知,只知道我们已经到了某个地方。但我听见船员们
用浓重的英国方言说,第二天清晨我们将开到东河,停下来接受海关检查。我知道
我会再次被发现,曝光,羞辱,驱逐,并戴着铁链被遣返。

    深夜,当每个人都睡着了,包括喝醉了的守夜人,我从甲板上乘了一只发霉的
救生艇,并从船边下到冰冷的海上。我看见模糊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有多远我不
知道。我开始向它们划去,身体冻僵。1 小时之后我上了岸,发亮的海滩上下了霜。
当时我还不知道,我跨上美洲的第一步留在了科尼岛格拉夫森德湾的沙滩上。

    这光亮来自于在潮水线以外的河滩上几盏摇曳的油灯,从搭建在河滩上的几间
破屋的窗户中透出亮光。我蹒跚地走向小屋,透过肮脏的窗格子向里看时,我看见
一排排蜷缩的人正在给刚捕到的鱼去鳞和掏内脏。沿着帐篷走过去,有一片空地,
在空地中间燃烧着熊熊的簧火,在它周围十几个可怜的人正蹲着取暖。我已经冷得
半死,我知道我也必须取暖,否则就会被冻死。我走近大火,感到热浪涌来,我看
着这些人。我把面具塞到衣服里去了,火焰照亮了我那可怕的头部和面部。他们转
身看着我。

    我以前几乎从未笑过。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笑。但在那天晚上在黎明前零摄
氏度以下的气温里,出于完全的放松,我在内心里大笑。他们看着我……他们并不
在意。他们中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畸形。出于完全的运气,我碰到了一个由格拉夫森
德湾的流浪者组成的夜间营地,这些被社会所抛弃的人只能在渔夫和城市里其他人
睡觉时靠掏鱼肠子和洗鱼才能勉强度日。

    他们让我在火边烤干身体,并问我从哪里来,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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