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交易-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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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等着瞧吧,”斯莫林平静地回答说。“但是,为了消除怀疑,我要告诉你我们所知道的关于那个名称荒谬的行动的一些情况。人们常常把这样的行动叫做甜蜜陷阱。你们的人用四个非常年轻、非常有魅力的姑娘做诱饵。”他伸出四个手指,说出一个名字,握住一个手指,仿佛在给她们打对勾。“弗朗兹·特劳本,艾丽·祖克尔曼。艾尔玛·瓦根和艾密里·尼克拉斯。”他又开心地笑起来。“我们经常把我们的甜蜜陷阱的目标也叫做文密里,这个名字多好听呀。你对这些都很了解。”他用一只手梳理着头发。“每个姑娘都有一个精心安排的目标,她们本来可以侥幸取得成功的,但是,他们把我牵扯进来了,因此,她们失败了。”蓦地,他的情绪高涨起来。“她们把我当做她们行动的一个目标。我,马克西姆·斯莫林,似乎我也会被一个姑娘的裙子罩住、俘虏似的,仿佛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新手,一勾引就上钩了。”他的声音提高了。“我永远不能原谅你们的人,就因为他们的这种做法。一个半吊子也来勾引我?她真是外行,刚见到我只有几分钟,她就要对我耍花招,最后,那个肮脏的小圈套失败了。邦德,你们的情报局简直把我当成了大傻瓜!一个专业人员绝不会这样,但是,像她这样的半吊子,”他用一个手指指着俯身趴着的海泽尔,“我绝不饶恕一个半吊子。”
可以看出,这就是真正的斯莫林——骄傲,妄自尊大,而且无情。
“苏联军事情报局肯定也经常雇用一些临时工,是吧,马克西姆?”邦德带着一丝笑容问道。
“临时工?”当斯莫林说出这个词的时候,他的嘴唇前面喷出了一层薄雾状的唾沫。“当然,我们也训练一些临时工,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利用他们去对付我的重要目标。”
这次他说对了。“我的重要目标。”马克西姆·斯莫林把自己看作是不容侵犯、至关重要的人物,在苏联,最机密的秘密机关的顺利运行离不开他。另一个秘密机关, 是邦德的老对手,曾经叫做“龙卷风”,现在整个机构都被改组为S理事会的第八处,他们也像在维克多的五处一样失去了可靠性。斯莫林喘着粗气,邦德觉察出那只古老的,冰凉的手用一个看不见的手指沿着他的脊梁在滑动,这是恐惧的象征。他认出了一个杀手的铁石般的面孔,肌肉发达的身体,黑色眼睛中的闪光。
远处传来小汽车的喇叭声,三短一长。
“他们来了,”斯莫林说,这次他还是用德语。
救护车的门打开了,展现出一片绿色的山坡,点缀着灰色岩石,还有一片半圆形的树林。他们的车停在离开道路很远的地方。那两辆小汽车,一辆宝马,一辆奔驰,朝着他们缓缓驶来。邦德看着斯莫林,冲着海泽尔点点头。
“我保证,我不知道这个‘奶油蛋糕’的事。”他平静地说,希望大发雷霆的斯莫林会相信他。“看起来,这可能是内政部干的,不是我们的人……”
斯莫林反驳道:“詹姆斯·邦德,那是你们情报局干的。我有证据,请相信我,正如你肯定相信:直到你们的每根骨头都化成了水,我们才能让你出汗呢。这里还有两个谜需要解开,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解开这两个谜的。”
“两个谜?”
这时那些小汽车开过来了,从救护车里下来两个汉子,准备把他们的俘虏交过去。
“我们曾经和两窝蜘蛛打过交道——特劳本和祖克尔曼。如果把他们称做布里奇特·哈蒙德和米利森特·赞佩克,你就更清楚了。他们是一些小鱼苗,但是必须把他们压扁。这个姑娘,我的姑娘,在头脑里可能会保存着某些答案。这儿还缺少一位。尼古拉斯——艾比·海瑞提吉。这两个人,还有你,在我们打发你们到地狱里受惩罚之前,要交出答案。”
如果他打算让海泽尔和艾比活着,那么,为什么要派那个恶棍拿着锤子去杀人,还有那两个追踪她的人?刚才斯莫林说到那个事件时,他说“几个愚蠢的傻瓜打算杀她”。当邦德看着海泽尔被抬进奔驰的时候,他头脑中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他吃惊地看到司机把他们在都柏林买的几包东西都装到后备箱里。邦德心想,他们的动作非常快,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能把每件东西都从他租来的汽车里取出来。但是,苏联军事情报局是按军事原则组织的,这次劫持理当按照军队的准确性进行。这是他第一次和苏联军事情报局打交道,他对他们的一丝不苟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莫斯科,他们在克纳明斯基大街建造了一座装潢漂亮的大厦,在沙皇时代那里是一位百万富翁的宅邸——他们一直和克格勃争斗不休,克格勃经常要占上风,尽管由于苏联军事情报局的军事渊源,它已经有效地与那个更庞大、更著名的情报和安全机构脱钩了。
他感觉到斯莫林的手臂搭在他的肩头上。
“该你了,邦德先生。”
他们抬着他的四肢,让他面朝下,向宝马走去,在那儿,他们拉出一条厚厚的麻袋套在他的头上,把他的两臂牢牢铐在背后,把他推向车门。麻袋散发着谷物的气味,他的喉咙立即就感到发干。他听到了救护车发动的声音,斯莫林走到座位上去的时候,一只脚踩在邦德的背上,邦德感到沉甸甸的。过了一会儿,小汽车开动了,他们开始出发了。
斯莫林刚才说过:“那个甜蜜陷阱……用四个非常年轻,非常有魅力的姑娘做诱饵。”他只提到四个姑娘。他没有提到京格尔·白斯里,也没提到娘子军连长迪特里希,可是海泽尔把她们说成是两个主要目标之中的一个。为什么?在他集中精力试图分辨他们的速度和方向时,一个更为险恶的计划开始浮上心头。难道京格尔作为这个网络的成员, 还没有暴露?难道M对他介绍情况时,巧妙地要了把戏,把他引入歧途?或者,这里还有更加危险的工作?这是否和诺曼·穆雷的谣传有什么联系,他说有一个比斯莫林职位高得多的军官到现场来了。是不是斯莫林受到了压力?
他回想起穆雷说话时笑嘻嘻的面孔:“马克西姆·斯莫林……有个愚蠢的代号——蛇怪。”邦德开始苦思冥索他那少得可怜的神话学知识。蛇怪是形象地描述一种怪物的说法,它是由蟒蛇从小公鸡的蛋里孵化出来的。即使是最纯洁、最无辜的人,只要看到了蛇怪的眼睛,也要遭到毁灭。这个怪物要把整个世界变为废墟,只有它的两个天敌是例外,那就是小公鸡和黄鼠狼。黄鼠狼可以避免受害,而听到公鸡的叫声,蛇怪就要死去。
邦德不知道自己是个公鸡,还是个黄鼠狼,或者,什么都不是。
第九节 可怕的施克罗斯
邦德苦苦思考的时候,他们已经行驶了大约三个小时。时间过了一半,邦德就完全失去了对方向的感觉,尽管他的知觉告诉他,他们一次又一次穿过了他们原来的道路。在黑暗中,在令人透不过气来的麻袋里,被人捆绑着,很不舒服地躺在小汽车的地面上,他力求准确估计出他们打算到什么地方去。当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又开始核对他刚进救护车时想到的种种推测。
斯莫林威胁说,要从他们这里入手把“奶油蛋糕”行动彻底调查清楚,邦德并不怀疑他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个家伙的名声足以证明,他干得出来。如果诺曼·穆雷含糊其词的消息还有一点真实性的话,那么,斯莫林就完全可能变成另一个人。如果他在救护车里表现得狂妄傲慢,受到了压抑,那么,这个苏联军事情报局军官的行动就有可能丧失理智,而这可能就是邦德的杠杆。他知道现在是他可以对这个事件多少施加一些影响的时候了。
他们又停了一次车。斯莫林没下车,但是,他对邦德说:“你的女朋友好像要醒过来,因此他们带着她去走一会儿。她很安全。无论如何,还要让她顺从地待会儿。”
邦德动了动身子,打算换换姿势,但是,斯莫林狠狠用脚跟端了一下他的肩头,疼得他几乎叫出声来。他意识到对他的审讯——如果来临的话——将会在一种残酷的气氛中进行。
最后,他们似乎离开了平坦的道路,沿着一条崎岖的路向上驶去。他们行驶的速度大约是每小时30英里,颠簸得很厉害。这之后他们驶上了一条平滑的路,拐了一个弯,停了下来。他听到引擎熄灭了,车门开了。他感觉到一股清新的空气。斯莫林用手把麻袋扯去,打开他的手铐。
“现在你可以下车了,邦德先生。”
邦德眨了眨眼,以便适应明亮的光线,同时,他摩挲着双臂,让它们恢复活力。他僵硬地从地上向座位爬过去,然后穿过车门。他觉得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的后背和胳臂疼极了,几乎动弹不得。他不得不扶着汽车,才能站稳脚跟。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他才站住脚,他充分利用这几分钟,仔细观察了周围的情况。他们似乎是停在一座坚固的灰色楼房前面的环形车道上,楼房后面的两侧各有一座方形高塔。房顶上,像城堡似的建了一排排牙齿形的城垛,还有一些用厚厚的橡木建造的大门,嵌在一个诺曼底式的拱券中。那些窗子都带有同样的装饰。邦德想,整个建筑合起来就是一座典型的维多利亚时代早期的新哥特式城堡。他看到,这个城堡装有大量的20世纪精巧的设备,比如,从一个高塔上伸出许许多多天线,另一个高塔上装着一个巨大的碟形卫星天线。这座大楼坐落在一个至少三英里宽的绿色盆地中。那儿见不到一棵树,也没有其他东西遮盖。
“欢迎你。”
斯莫林现在的情绪很平静,充分表现出他的魅力。他说话的时候,邦德看见海泽尔被人搀扶着从停在他们前面的奔驰里走出来。他还听到从后面的大门那里传来犬吠声,其间伴随着拉门闩的声响。片刻工夫,大门开了,三条德国牧羊犬在砾石铺砌的车道上奔跑而来。
“嗨,沃坦,西吉,法费。嗨——嗨!”斯莫林喊道。
那三条高大、皮毛光滑的狗欢天喜地地朝着斯莫林奔跑过去。然后它们闻了闻邦德,其中一条转过头,龇着牙,咆哮起来。
“听话,法费,听话!别动!看住他!”斯莫林用德语说,然后对邦德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突然做什么动作。我一旦告诉法费盯住什么人,它就会非常凶狠。它们都经过良好的训练,这些狗,天生具有善于捕杀的本能——因此,要小心。”他抚摩另外两条牧羊犬的手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走向邦德,“西吉,沃坦。盯住他!对,就是他。盯住!”
门口出现两个男人,后面跟着一个长着一头蓬松的金黄头发的年轻姑娘。她身穿一件紫红色紧身丝绸衬衫和百褶裙,当她朝海泽尔跑来时,百褶裙在她两腿周围飞舞,她用德语呼喊着,两眼闪着泪花,面孔呈现出一幅幸福的画面。她扭动着,带着一种天真的性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躯的美丽线条。邦德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心脏紧张起来。
“海泽尔——艾尔玛——他们也把你平安地带来了。我以为我们已经被人遗忘了呢。可是他们没让我们失望。”她走向海泽尔,拥抱她。
“我担心这是个小骗局。”斯莫林看着邦德,这时海泽尔气喘吁吁地说:“艾比?怎么……”
“进去!”斯莫林大声喝道,打断了在场者的谈话——他们自己的人在闲聊,这两个困惑不解的姑娘也在聊。“所有人都进去!快!”
那几个汉子走近了,几条狗包围过来,似乎在警戒着。它们好像特别关注邦德和两个姑娘,赶羊群似的把他们赶进了那个门,进到一个宽敞的地上砌有方形图案的门厅里。用光滑的松木铺成地板的走廊占据了这个门厅的大部分,走廊沿着三面墙壁和一个宽大的楼梯走道伸展开去。
海泽尔看上去很平静,邦德估计她还没摆脱药物的影响,而艾比显然在发抖。她朝邦德望去,蓝色的大眼睛有一种恐惧。她回想起那个夜晚,五年前,那时邦德和特殊舰船小分队的队员把海泽尔和她从德国海岸带走了,她慢慢地认出来了。
“是他吗?”艾比大声地说,转向了海泽尔,一只手抬起来,责备地指着邦德。
海泽尔摇摇头,静静地说了些什么,先瞥了斯莫林一眼,然后又瞥了邦德一眼,邦德四下打量着门厅,把一切都记在心中:深蓝色的天鹅绒窗帘,三扇门,还有一条通向城堡其他地方的通道和那些18世纪的巨幅肖像,它们与现在住在这里的人们格格不入。
斯莫林对那两个带着艾比过来的男人厉声下了命令。那四个从救护车里出来的汉子和两个开小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