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妃子陈圆圆-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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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田畹坐在炕上正同一位师爷下棋,一个美丽的使女跪在他身后捶背,地下一溜站着五名使女,有的捧着痰盂,有的捧着漱口水、巾子、拂尘。
门官低头弯腰进来禀报:“禀国丈,管家田雄从江南回来了。”
“传进。”田畹放下手中的棋子。
田雄进厅后躬身施礼站在旁侧,说:“禀国丈,小人回来了。”
“彩女们十天前已经送进府,你怎么才到?那个陈圆圆呢?”
“回国丈,途中遇到贼人劫夺陈圆圆,不得已只好走陆路,总算不辱使命,已把陈圆圆安全送到了,她就在门外……”
“好好,传进,让老夫看看这绝代佳人是什么样子。”
田雄拍了拍手。
两名十四五岁的小丫环掺扶着打扮装饰一新的陈圆圆走进门来。
田雄说:“这是当今国丈田大人,圆圆快拜见!”
陈圆圆不得不盈盈下拜。
“起身起身,抬头来让老夫看看!”田畹拿起巾子,拭了拭昏花老眼。
陈圆圆微一抬头,屋中似乎射进一缕金色阳光,那个师爷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掉在棋盘上,张大了嘴巴深吸了一口气。
田畹那昏花老眼似乎也放出光芒,喉头蠕动咽下一口涎水,用力一拍手,说:“啊,美呀!真美呀!名不虚传,天生尤物!——凌师爷,你可见过如此这般的美人儿?”
师爷说:“学生痴长五十岁,足迹遍及大江南北,阅人多矣,也见过不少美女,像陈圆圆这样有如凌波仙子的美人儿还是初次见到,钟天地之精华,集百代之美艳,王嫱西子,玉贞貂婵都被她比下去了!国丈得此美人艳福非浅,可喜可贺!”
田畹更加兴高采烈,伸腿下炕,使女立即跪下给他穿好鞋,他绕着陈圆圆走了一圈,像观看良种牲畜一般将陈圆圆上下左右看了个仔细,摸了摸陈圆圆的双手,抬了抬陈圆圆的下巴。
陈圆圆虽然下决心豁出去了,被这个糟老头子这样观看,仍然感到莫大的侮辱,心中一酸,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下来。
田畹说:“哎哟,小乖乖,哭什么呀?进了我的府中,你就一步登天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哭什么呀!以后你就是我的爱姬,今天开始就由你侍寝。”
田雄立刻谄笑说:“圆圆,你真是好福气!府中不知多少女人盼这一天盼白了头发,你第一天进府就得到给国丈侍寝的荣耀,还不快叩谢国丈的恩典!”
陈圆圆如芒刺在心,挽首无语。
田雄瞪起眼睛:“你——!”
圆圆长途跋涉
田畹摆摆手说:“好了好了,,初进府门,免礼吧!”
这时仆人进来禀报:“启禀国丈,晚宴已经摆好。”
田畹携起圆圆的玉手说:“爱姬,随我去吃饭吧!”
走进饭厅,陈圆圆只感到眼花缭乱,厅中布置得金碧辉煌,餐案、座椅都嵌镶着宝石金边,宫灯吊着金丝流苏,墙上挂着名家字画,桌案上金盘玉盏象牙筷子。
十几名侍女手捧匙、筷、巾、盂等物,排列两行。
田畹正面而坐,将陈圆圆拉到他身边坐下,一手揽住了她的香肩。
侍女给田畹和陈圆圆颈下各围一块雪白餐巾。
田畹对侍女头儿微一点头,她向帷幕后递了个信号,帷幕后忽然间丝竹齐奏。
陈圆圆没有心理准备,竟被吓了一跳。
田畹用目光向侍女示意,侍女给田畹和陈圆圆布菜,送到嘴边。
陈圆圆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自己又不是残疾,又不是婴儿,怎么用人家喂食?身不由主躲闪。
田畹笑笑说:“小乖乖,她们喂你,你就吃吧。不惯是吧?慢慢就惯了,吃吧吃吧。”
陈圆圆躲无可躲,只好进食。那些食物都是什么,她一样也不认识,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被人喂食竟是那般不舒服,田畹当作是排场、享受,陈圆圆却觉得这是受罪。
晚宴后,陈圆圆又被侍女引进浴室洗浴,进了浴室的门,侍女便动手帮陈圆圆宽衣解带。
陈圆圆说:“我自己会脱,你,你出去吧。”
侍女笑着说:“陈姬,我不但要帮你脱衣,还要帮你洗浴、擦身、按摩。”
不由分说,便像剥棕子一般将陈圆圆剥了个精光。
陈圆圆羞愧难当,一手捂着前胸,一手捂着下体,浑身簌簌发抖。
侍女牵着陈圆圆的手,引她走到一个像小房一样的大浴桶旁,桶中盛满香汤,袅袅冒着热气,旁有踏脚木凳,侍女扶着陈圆圆坐进浴桶,然后又为她洗身、擦身、按摩。
浴后,侍女为她穿上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袍,肉体毕现,引她进入寝室。
寝室中宫灯高悬,一片明亮。
侍女帮陈圆圆晚妆后,又用檀香薰了被窝,这才退出房去。
偌大的寝室中只剩下陈圆圆一个人了,她像一个待上屠场的羔羊,恐惧、惶惑、茫然。许久,她的心神才定了一些,抬眼观看这巨大的寝室,正面是一张紫檀木大床,大到足可睡四个人,床架上雕镂通透的花朵,好似一片紫云将大床罩住,巨大的百蝶穿花刺绣绸被已经铺好。
在床对面是一面巨大的铜镜,四周镂花,镜面磨得光可鉴人,镜子用紫绒为套,因给陈圆圆晚妆,套子掀了起来。
床侧立着个铜铸的仙鹤,鹤嘴上顶着个镂花香炉,炉孔中散发缕缕香烟。
琼楼玉阙大约也不过如此。
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陈圆圆悚然抬头,见那田畹从侧门进来了,他大约刚刚洗浴过,脱光了衣服,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布,他鸡皮鹤发,瘦骨嶙峋,形同骷髅,锦绣绸袍包裹的是这样一截丑陋的朽木,陈圆圆看了又恐惧又恶心。
田畹坐到床边,笑嘻嘻对陈圆圆招手:“美人儿,小乖乖,过来,过来,到我怀里来!”
陈圆圆目光呆滞,立着不动。
“来呀!来呀!你怎么还不过来?再不来我可要发怒了!”
陈圆圆无奈,脚步迟缓走近床边,田畹伸手一拉,将陈圆圆拉到怀中,一扯衣带便将陈圆圆身上的睡袍剥去。
陈圆圆玉体裸露被田畹放倒在床上,他伸出一双枯手,从陈圆圆的面颊摸起,下滑到玉颈、酥胸……直摸得陈圆圆浑身起栗,胃中直冒酸水,差点呕出来。
接着田畹又压到她身上,像煎饼一般翻上翻下,气喘吁吁,累得满身臭汗。怎奈年老体衰,力不从心,折腾了半个时辰他才抱住陈圆圆软玉温香的玉体,呼呼大睡了。
陈圆圆却毫无睡意,泪水小溪一般往下流,将枕头湿了一大块,她想到自己将来就要陪着这个老骷髅过日子,心中便像刀绞一般难受,这种日子真是生不如死!
为了冒郎,她只能忍辱偷生。
直到天色放亮,她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只见一团云雾包着一个人影向她飘来了,飘近了,她渐渐看清那人是冒辟疆。
冒辟疆脸上挂着冷笑,轻蔑地瞪视着她。
陈圆圆跪在地下,摇着冒辟疆的手,泪流满面地说:“相公呀,冒郎呀,我被抢进田府,陪伴半死的老朽木,我心中的苦楚有谁知?相公啊,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冒辟疆双眼像钉子一样看她,刺得她一身发抖,她又说:“相公,不要怪我!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可我不敢惹恼国丈,怕他拿你出气,我怕,我怕呀……我如今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该怎么办?你说呀!”
冒辟疆仍然阴着面孔不说也不动。
陈圆圆抱住冒辟疆大腿,摇晃着哭喊:“冒郎,冒郎,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冒辟疆如同一缕烟雾,倏忽不见了。
陈圆圆张手呼叫:“冒郎!冒郎!——!”
田畹被惊醒,摇她:“爱姬爱姬,你喊什么?”
陈圆圆醒过来,拭去面上泪痕,说:“妾做了个恶梦,惊动国丈,万望恕罪。”
“好了,好了。天刚亮,老夫同爱姬再睡个回龙觉。”田畹说着又紧紧搂着陈圆圆,闭上了眼睛。
且说梁上君抱住于亚然策马狂奔了一日夜,来到铁竿上人的小庙,下马后连连擂门。
上人出来见梁上君背着满身血迹的于亚然,吃惊问:“他这是怎么了?”
“他中了阴阳掌,腰上又挨了一刀,上人救命!”
“快,随我来!”
圆圆做歌舞教习
上人将梁上君引到卧房,放下于亚然在床上,先检查了他腰上伤口,取草药捣碎敷上,然后以枕垫腰,使于亚然依墙而坐,他坐在于亚然对面,闭目盘膝,双手前推,向于亚然发功。不久,他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俄尔,细密的汗珠变成豆粒般大,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梁上君拿着汗巾不断给上人拭汗,不久,汗巾湿得能拧出水来。
于亚然的面色渐渐有了红晕,而上人已经面如金纸。
于亚然忽然大咳起来,梁上君吃了一惊,正欲上前,上人用目光止住梁上君。
于亚然伏床大呕,呕出一块块黑血。
铁竿上人喘息着说:“好了……毒血被逼出来了……你给他喝水。明日老衲上山采些药来,半月后他就恢复了。”
“多谢上人,今日可苦了你了!”
“你我同门为师,何必说这些客套话?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梁上君端来一碗温水,一匙一匙喂到于亚然口中。
于亚然终于醒过来了,慢慢睁开眼睛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了马义的阴阳掌,多亏上人发功将你拉出了阎王殿!”
于亚然挣扎着便欲起身,上人捺住他说:“别动!你现在还不能动。”
于亚然说:“师父两次再造之恩,弟子没齿不忘。”
上人说:“别说话了,好好歇息。老衲给你煮点粥去。”
上人慢慢下床,扶墙而行。
梁上君担心地问:“上人,你能行吗?”
“不要紧,老衲活动一下就会好的……”
上人出去后,于亚然问:“陈圆圆呢?怎么不见她?”
“当时你性命悬于一丝,圆圆为了不拖累我,回头扑向马义,抱住马义双腿,使他无法追赶,我才顺利救你出来呀。圆圆姑娘舍身取义,非一般女子可比,实在令人钦敬!”
陈圆圆的行动,将梁上君这个硬汉子也感动了。原来,他以为陈圆圆不过是个美丽的风尘女子,于亚然迷恋她的容貌,经过这次事件,他才明白于亚然对陈圆圆一片痴情实在很有道理,可惜,二人无缘,今生相聚的机会渺然了。
于亚然这时已经泪流满面。
梁上君知道无法劝说,只叹了口气。
三
田畹让陈圆圆做歌舞教习,教歌女们唱南昆曲,排演戏剧,陈圆圆本想拒绝,杨阿萍劝她说:“圆圆姐,自从进了国丈府,眼看着你瘦了一圈,容颜憔悴,你每日在房中枯坐,以泪洗面,这样下去你会毁了自己!你还这样年轻,来日方长,我相信你还有出头之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保住身体!你不如做我们的教习,教大家演戏唱曲,免得一个人寂寞孤独。人孤独了,愁事也多了,愁结解也解不开,就会百病袭来,身体垮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陈圆圆惊异地看了杨阿萍一眼,她没想到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姑娘能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来,可见她是个有心计的姑娘。
陈圆圆心中还存有一丝幻想,还想有朝一日能见冒辟疆一面,即使不能破镜重圆,能当面向他剖明自己的心迹,死也死得安心,没有见到他就自己将自己折磨死,实在不甘心!想通了这个道理,她便答应了田畹的要求,给歌姬们当了戏剧教习。
这天,在歌舞排演厅中,陈圆圆教歌姬们排演《西厢记》,她先唱了一段示范: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
歌姬们听得如醉如痴,轰然叫好,陈圆圆唱完,她们都围上来,交口称赞。
田畹也过来说:“圆圆呀,人家说你唱昆腔卷梢戏红遍苏杭,我还不敢深信,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令老夫魂魄摇荡,如闻天音。好了,今日先教到这里,你陪老夫到滴翠亭去下围棋。”
他携起陈圆圆玉手,向外便走。
陈圆圆厌恶这个老朽木,看到他便反胃,可又不能不随着他走。
陈圆圆在京城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在南京秦淮旧院中,董小宛的日子也不快活。这天,她歪在牙床上恹恹无神,胡思乱想,连早饭也没有吃。
屋外传来一阵“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听到笑声她便知是她的好友顾眉娘来了,但她懒得动弹。
顾眉娘手端炖盅掀帘进来了,她只好下了床,说:“姐姐安好。”
顾眉娘放下炖盅,说:“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