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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恶江湖-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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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书郎道:“我本来不是打你的肩头,我的棒子是朝你的脑袋上打,算你小子幸运,只不过下一棒我会叫你来一个脑袋开花掉在水里,打烂你的蛇头,你这条恶水蛇就永远沉在水底别出来坑人了。”
  方超大怒,吼道:“操你亲大舅,就凭你呀!这是水面上,你弄弄清楚再嚣张。”
  方杰扭腰要拔身扑,方超一把拉住他的裤腿,道:“兄弟,咱们别上他的当,这小子一直逗得咱们同他拚命,咱们就上当了。”
  方杰道:“怎么说?”方超道:“船上动刀子,与陆上有什么不同?咱们到水下去侍候他,不是以己之长打击敌人吗?”
  方杰重重地点点头。
  这兄弟两人就在黄书郎一怔之间,分别从小渡船的两边溜到水里面去了。
  黄书郎还真的吃一惊。
  黄书郎想不到两人的动作这般快,真像水蛇一般快,难怪被称恶水蛇了。
  他开始紧张了,不停地注视着船边。
  然而,奇怪的是小船并未有摇动的现象。
  但是,黄书郎心中很明白,方氏兄弟是不会水遁的,他两人一定还在船底下。
  白河的水非常清,黄书郎却很聪明,他是不会低头在船边往水中看的,因为那正是给敌人以突袭刺杀的机会,这种笨蛋才做的事,他永远也不会做。
  他精灵得很。
  黄书郎如果不精灵,怕是早死多年了。
  江湖上纵横的人物,都是心眼灵活的人,如果碰上一位笨蛋级人物而又名字响亮,那只能说这位仁兄“大智若愚”了。
  黄书郎双脚平稳地站在船中央,他只是站着不动,小船仍然往下游漂,好像又漂了六七里。
  这种僵持的局面是很恼人的,也真不巧,这一段河面虽稍窄,但两岸却很陡峭,陡峭的岸边,河水便也涛涛急流了。
  黄书郎很想低头往船底看,因为他敢断言,方氏兄弟一定在船底下,只不过他怕万一低头看,忽然伸出一只怪手把他拖入水中,那就等着被黑红门撕成一块块的丢入热锅去熬汤喝了。
  然而,黄书郎却弄不懂,方氏兄弟为什么在船底下不出来?他们一定在动手脚,那么,情况只有两个。
  其一,方氏兄弟在水中推着小船,不叫小船往岸边漂去,小船只一到稍浅处,他们就在水中推。
  其二,方氏兄弟在变坏点子,想用什么方法把小船弄沉。
  果然,坏情况出现了。
  就在黄书郎静静地看着船面的时候,忽然间,小船开始往水中沉了。
  黄书郎吓一跳,这是怎么搞的?
  小船原是分成两层,一层是船底,船底下面铺了…层木板子,如今那些木板子上面已开始冒出河水来了,而且有水柱子往上喷,光景就这么半个多时辰,方氏兄弟两人已把小船底部弄了个窟窿。
  还算幸运,这一带的河面又宽敞了。
  宽敞的河面就会水平无浪,黄书郎就是站在船中央四平八稳地运足内力稳住船。
  他也想通了,这船是木造的,…时间木头还不至于被水完全泡湿沉入水中,只要小船不沉入水中,他就不担心方氏兄弟的恶计得逞。
  真快,河水已把小船灌得往下沉了两尺多,船边就在水面上一尺不到了。
  黄书郎的双脚早已湿透了,河水也湿了他的裤管,只不过他不稍有移动,因为这时候他若惊慌乱动,小船就会翻覆。
  黄书郎不是不会游泳,他干爹曾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就把他往河里抛去,那时候他还大哭,以为他干爹“飞云怒虎”石不古不要他了。
  那一回他喝了不少河水。
  石不古把他抛了七次之后,他才会浮在水面上,便也学会了游泳。
  天热的时候他就会找个没有人,尤其是没有女人的地方,脱光了衣裤,跳入水里泡一番。
  只不过,黄书郎虽然也会游泳,但他心中很明白,想和方氏兄弟在水中较量,那就好像是小鱼斗大鱼,斗到最后被大鱼一口吞。
  黄书郎不想当小鱼,他要当大花豹,他在岸上就如同一头发了疯的大花豹。
  猛孤丁,那条装满河水的小船往一边晃了一下,黄书郎也发觉方超的双手攀着船边猛往水中压。
  黄书郎不出手,他的反应是一流的,他用单足往反向踩,而且用力地踩。
  他的目的当然是要小船保持平衡。
  小船突然又往另一边翻去,方杰吃吃叫着用力猛一压,他冲着黄书郎咬咬牙。
  黄书郎同样不出手,他依然以单足压向另一面。
  小船上虽然灌满了水,却是不会沉入水中。
  黄书郎竭力使小船平衡,就是不上方氏兄弟的当。
  他如果去攻击方氏兄弟任何一人,小船就有翻覆的危险,那比沉入水中还令他不好应付。
  这是另一种紧张的僵持,也是教人难以忍受的局面,白河悠悠,如何才能流到尽头?
  黄书郎不惧凉河的黑红门,他只是无法忍受这种被人拖下水的威胁。
  他火大了。
  他准备先收拾一个,剩下便只有一个,就算落入水中,娘的皮,也不一定死的是自己。
  他把尖尖的“恶信”紧紧的握在手中,但当他准备对付其中一人的时候,他又气馁了。
  他想到秀秀,更想到秀秀肚子里的孩子。
  他当然也记起秀秀含泪对他说的话,答应她要好好地活着,她不要孩子一出生就看不到爹。
  就在他沉思中,忽然左边船旁冒出一个人来,是方超。
  方超冒出水面,把河水猛往黄书郎的身上泼。
  黄书郎本来是要出手的,他以为方超跃出水面来,就会往他攻击了,可是方超只是用水泼他。
  方超没有攻击,方杰攻击了。
  冷芒就在黄书郎一愣之间,又是水花浇上身的时候,方杰已飞鱼似的自右边船外弹空而起,只见方杰在空中扭腰如同灰蛇一般,“呼”地一声撞向站在小船上也站在水中的黄书郎。
  杀法是粗野的,金铁击打出点点碎芒,只在一刹那间,而最后的声音却是一声“砰!”
  扑通之声随之传来,黄书郎的棒子已在他的掌上旋转了,那是他胜利的表示,也是准备第二次下手的动作。
  他知道刚才的那一棒打在敌人的后腿上,那个地方他知道不会伤得重,如果打在腿前面,敌人就会痛半天,也许还可以把敌人的腿打断。
  他很想打在敌人的要紧之处,只可惜他是仓促出手,自己未挨刀已经不错了。
  但是,又是一阵僵持局面,也不知方氏兄弟两人又在水下面打什么恶毒的主意。
  虽然他兄弟不攻击,黄书郎的戒心却是不敢稍有懈怠,他仍然双足稳住沉船,真够苦的了。
  于是,情况好像变了。
  那沉在水面的小船在打着劲旋,而且转动得很快,河面上的流水是平静的,但小船旋转得很快,黄书郎内心真的吃一惊,他实在佩服方氏兄弟的水中功夫。
  方氏兄弟两人各挨了一棒,但仍能在水下面兴风作浪,这种水下功夫堪称一流。
  当然,方氏兄弟的耐战也是一流的。
  一流的人物如黄书郎者,一旦遇上一流的敌人,那将是一场很难有个完结篇的搏斗。
  黄书郎尽量地压着性子,他要更沉着。
  是的,这时候他除了沉着,便别无他法了。
  他只能把内力全部放在双脚板上,而且不能稍有大意,沉船是在刹那之间的。
  水下面的方氏兄弟好像也试过无数次,他们希望能把辛苦凿透的小船弄翻。
  只要小船被弄翻,黄书郎便变作准备上肉锅的落汤鸡了,然而,他们用尽了力气,就是无法把船弄翻。
  当然,他们知道这全是黄书郎在上面用力的缘故。
  小船在急旋中仍然是四平八稳地泡在水上,这光景宛如同常人说过的一句话你有千条计,我有老主意。
  黄书郎的老主意就是保持小船不翻覆。
  他更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就在小船一阵打旋中,水面上分别传出花啦声,两团水影中,方氏兄弟已分别单手按着船边,往黄书郎杀来了。
  两个人只一上得入水的小船上,便是一阵冲杀,那两把分水刺分从两个方向发了疯似的猛往黄书郎刺去,那种粗野,就好像要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方氏兄弟可以大跳狂扑,黄书郎不能,因为他不能稍为跳动,他不能上当。
  当两把分水刺一齐刺来的时候,他也不能闪!但他双手的家伙可也快得宛如追回逝去的时光一样,各挥出七次之多。
  “沙沙沙”的响声传来,紧接着又是“叮咚”两声响,两团人影又潜入河中了。
  黄书郎的心中实在苦。
  苦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他正就是应了那句古人说的话苍龙浅滩遭虾戏,虎落严阳被犬欺。
  苦也!
  他不但苦,而且也已饥肠辘辘的好不难受。
  秀秀也许在水火洞中为自己祈祷吧!
  又是一阵僵持,好像变得平静多了。
  小船慢慢地不急速旋转了,黄书郎心中却是更紧张,什么叫山雨欲来?什么又叫恶兆出现前的平静?黄书郎的心中全都领受到了。
  当然,在这如此紧张兮兮的折磨里,他发觉一件事,那便是不能在动刀子的下面论人性。
  对敌人是不容宽厚的。
  有人曾说过,对敌人应以宽大为怀,以人格去感化敌人,那真是天真得如同一头猪。
  过去的日子里,黄书郎就不曾把杀字当头,他是能不杀便放过一个人,即使是敌人,而这个敌人一心非要取他的命不可。
  现在他才领悟到,这句对敌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话足可以列入经典之句。
  就在他一阵沉思中,斜刺里船尾跃上方杰来,他只一站在船尾,便把分水刺尽往船身上扎不停。
  黄书郎吃惊得不敢动,他如果稍动,那已漂沉在水面的小船就会翻沉。
  方杰的动作是粗野的,他狂了性似的一边用力刺船身,一边还跳踏不休,光景是恨透了这条为什么不下沉又为什么不翻覆的小船。
  黄书郎只有干瞪眼,任方杰在船尾作怪,双方距离差上三丈远,他不能以尖刀掷向方杰。
  他相信可以一刀扎死方杰,但他不愿失去“恶信”。
  那是干爹“飞云怒虎”的遗物,不能在他的手上弄丢。
  于是,船头上也上来了一个人。
  那人当然是方超。
  方超更是不像话,他一边刺船一边骂:“娘的老皮,真教人难侍候,逼得方大爷只好拆船了。”
  黄书郎这才明白,原来兄弟两人的怪点子使尽了,不得已只好拆船了。
  黄书郎心中想,拆吧,总会拆到我身边来的,等你两人接近的时候,老子一刀就结束了你们。
  他在心中发誓:我如果再放生,就是河里王八生出的小鳖娃儿。
  小船在船尾先被拆下一块来,已被方杰狠狠地抛入水中了,只不过对船身并无多大影响,小船依然在水面上浮着。
  不久,方超也拆了一大块大板。他恶狠狠地砸向黄书郎,怪叫道:“黄书郎,你他娘的怎么不出手呀!老子等着和你搏命了。”
  方杰也狂骂:“操你八辈子祖奶奶,你等着爷们送你进龙宫吧!我的儿。”
  一个逗,一个挑战,黄书郎气得一瞪眼。
  他虽然几乎气昏了头,却是不动,他心中可明白,如果自己稍动,这两个恶水蛇就会乘机把小船弄翻,这是在引人上当。
  上当的事情黄书郎是不会去尝试的。
  他依然冷冷地以双足稳住船。
  他甚至连开口说话也不说,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两边,当然,他也要防备着敌人的两面突袭。
  方氏兄弟各自挨了棒,他们当然也有了警觉心。
  他们不出手则已,再出手就是恶斗一场。
  河水就在黄书郎的小腿下方流动着,船头破了,船尾也破了,而方氏兄弟已全力的在拆船了。
  黄书郎发觉情况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了,如果小船再沉下一尺,河面的水淹到膝盖以上,那时候就不易腾跃了。
  他发愁,可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白河的两岸均在二十丈以外,想跃上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也很想看到一条船,任何一条船都会燃起他的希望,只可惜没有一条船出现在水面上。
  黄书郎也想和方氏兄弟谈一谈。
  这世上有许多血腥的事,都是由和谈而化干戈为玉帛,他只想求和,如果方氏兄弟就此离去,他可以在下次碰面的时候放过他们一马。
  只不过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黑红门下的人物俱都是凶残成性的人物,凉河第三分堂的水上凶残事迹,道上就有不少人清楚,恶水蛇之名也非随便被人传开的。
  方氏兄弟的动作好像变得毫无顾忌的样子,他们也真正的明白黄书郎不敢稍有移动。
  黄书郎是不敢移动,但黄书郎却在动脑筋。
  他是不会就此被捉弄的,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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