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野神龙-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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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下理会得。”大汉低声答,两丈外的人决难听清他的话。
声落,大踏步越过徐徐退回的姬少庄主,在众凶魔之前五丈左右,挣一声拔出雁翎刀,
抱刀而立向众凶魔冷冷一笑,像在说:来吧!等你们送死。
雁翎刀外型有点像阔锋剑,属于硬碰硬的拼命利器,刀沉力猛硬砍硬劈,一刀下去,可
以把马脖子劈成两段。
“这小子傲慢可恶,老夫要毙了他。”地杀星狞恶地说,取下双刃斧一步步迎上。
双刃斧柄长两尺四寸,与开山斧使用的劲道不同,但也算是重家伙,因为斧头重运劲不
易。
地杀星这柄双刃斧长一尺二寸,不长不短,但刃口宽而薄,锋利无比,不像是可以硬碰
的斧头。
两人的神色皆傲慢无礼,谁也不肯相让。狞恶地接近。两双怪眼死盯着对方。
片刻,摹地两声虎吼,双方同时凶猛地扑上、接触、攻招,雁翎刀光发一刹那,“力劈
华山”宛若天雷下击。
双刃斧用“天河倒挂”抢攻,两人同用的是以力胜的进手家数。
“当!”刀与斧斜面接触,似乎势均力敌,雁翎刀一顿,立即冲刺。双刃斧移位斜架,
地杀星斜撞而入。
但雁翎刀收势奇疾,大汉身形一转,刀光划出一道可怖的快速光孤,闪电似的光临地杀
星的右胯。
“挣!”斧崩开了致命一刀,顺势砍向大汉的胸腹要害,攻入了中宫。
可是,大汉更了得,“铮”一声一刀斜封,身形疾转,刀啸似云天远处传来的隐隐殷
雷,化不可能为可能,借封势人似狂风,刀似怒龙,以可怖的奇速掠过地杀星的左侧,嗤一
声裂帛响,地杀星的左手大袖与一幅衣袂随刀而落。接着,刀以全速回旋,排空直入,猛扑
地杀星。
“够了!”姬老庄主及时高叫。
地杀星踉跄斜冲丈外,脸色死灰。
如果大汉不及时收招,这一刀很可能从百忙中封出的斧侧切入,在地杀星的右背砍开一
条大缝。
大汉熟练地收刀,大踏步转身扬长而去。
地杀星凶焰尽消,这刹那间的接触,生死的分野微乎其微,大汉那气吞河岳的快速进
攻,把这不可一世凶残恶毒的宇内凶人镇住了。
姬老庄主举手一挥,另两名大汉一言不发向前走,一前一后方向略偏,相距约三步而
立,两人不仅步伐相同,连拔刀的手法也整齐合一,一举一动沉稳中膘悍之气外露,神色冷
静而杀气腾腾。
“哪几位老兄肯会一会敝庄子弟的鸳鸯阵?”姬老庄主向失色的群魔朗声说:“一两个
上不嫌少,七八个不嫌多。诸位请留意,这不是乾坤剑阵,如果用破两仪剑阵的招式应付,
后果不堪设想。”
连输了四场,群魔大感震骇,对方只派出二三流身份的人,便已占尽了上风,一流人物
如果出场,那还了得?
只要看了两大汉列阵的怪异位置,与阴狠凶悍的无畏神情,不服气的人如果想出去亮
剑,真得考虑考虑后果。因此,你看我我看你,场面十分尴尬。
姬老庄主里看出对方的怯意,见好即收,唤回两大汉,独自上前说:“郎老弟,首先,
兄弟为了贵伴当阴婆的死,致上万分歉意;其次,兄弟希望与诸位亲近亲近,彼此友好地谈
谈,幸勿见怪,兄弟是诚心的。”
“你有什么可谈的?”大邪色厉内茬沉声问。
“可惜三眼天尊比兄弟晚到……”
“他明天一定可以到达。”
“很好很好。这样吧,明日午后,兄弟专诚拜会,但不知老弟台落脚在何处”
“会期再见,在下落脚东崖禅寺。你来吧,咱们的朋友会接待你的。”大邪冷冷地说,
低手一挥,群魔匆匆撤走,片刻间便隐人茂林修竹间失去踪迹。
这里到九华还远得很呢,东崖禅寺更远在九华深处,地近绝顶。这是说,大邪已拒绝姬
老庄主明日拜会的建议。无意商谈善后问题。
“爹为何不拦阻他们?”姬少庄主低声问。
“岚儿,操之过急必定误事。”姬老庄主沉静地说:“等二邪赶到,咱们便可以控制情
势了,走吧。”
“要不要找大魔云龙三现接头?”
“放心啦!那老狐狸消息灵通得很,他会派人前来试探我们的。”姬老庄主颇具信心地
说:“哦!为父不是一而再告诉你,不可下杀手激起众怒吗?为何杀了阴婆?”
“那老鬼婆知道得太多了,竟然一眼便指出婉如用的是太乙玄功,不杀她她便会胡说八
道,传出去恐怕对咱们不利呢。在未正式与他们打交道以前。必须隐藏自己的实力……”
“什么?老鬼婆怎么知道的?”姬老庄主问。
“岚儿不知道,也许她曾经……”
“说,还有什么人知道?”姬老庄主凛然地问:“当时还有些什么人在场?”
“这……苏杭双娇和她们的两名侍女。”
姬少庄主脸色变了,已发觉乃父的神情有异:“爹,其实即使泄漏了出去,也并没有什
么……”
“在明日之前,必须把双娇和她们的侍女解决掉。”姬老庄主阴森森地说;“也许还来
得及灭口,快派人跟踪,迟延不得。”
“爹的神色好怕人,真有那么严重吗?”
“是的,天下间知道太乙玄功来历的人不多,知道的人将是咱们最大的心腹之患,至于
为什么,为父不能告诉你,你必须记住,凡是知道的人。杀无赦。”姬老庄主凶狠地说,眼
中杀机怒涌。
姬少庄主不敢再问,向两名青衣剑手叮咛一番,打发两人追踪大邪一群凶魔的去向,方
下令登程。
姬老庄主回到轿旁,与毕夫子夫妇低声商量片刻,扭头瞥了不远处的永旭一眼,突然不
悦地问:“惠丫头,那是什么人?”
姬惠正与永旭并肩而立,有说有笑气氛融洽,闻声转身笑答:“爷爷,是一位游学书
生。”
“叫他走。”姬老庄主说,似乎心情有点不安。
“爷爷……”
“你怎么啦?”姬老庄主不悦地问:“要动身了你知道吗?快叫他走!’”
永旭挂好包裹,笑道:“姬姑娘,我已经说过,尊府对读书人并不尊重,不错把?呵
呵!后会有期。”
“周公子,你……”
姬姑娘不胜依依地说:“去游九华吧,我……我希望在那儿能见到你……”
“呵呵!我会去的,我们一定可以重逢的。行再相见,姑娘珍重。”
他笑吟吟地说,大踏步上道,临行,向不远处低头沉思、心事重重的韦胜挥手示意,扬
长走了。
姬少庄主夫妇,正在专心地分派人手,竟未留意他的离开。
韦胜魂不守舍,也没看到他挥手示意告别。
等日月双童准备停当。正要出发时,韦胜方从沉思中醒来,向身侧的姬少庄主说:“姬
少庄主,在下该告辞了,日后再……”
姬少庄主淡淡一笑。抢着说:“韦兄,为何不同行?等令叔到达后,再与今叔联系岂不
甚好?”
“不,在下得独自上路,沿途打探消息……”
“何必呢?韦兄,一同走吧,沿途的食宿,不劳韦兄费心张罗。
再说,韦兄不怕大邪在前途相候!”
“在下即隐起行藏,谅他们也无奈我何,告辞了……”
“且慢,韦兄一定要走?”
“是的在下……”
“大邪必定在途中明暗俱来,为武林道义,兄弟不能让你独自涉险。”
姬少庄主语气坚决,摆出大仁大义嘴脸,理直气壮留客。
“少庄主……”
“咱们同行,该动身了。咦!惠丫头,那书虫呢?”
“已经走了片刻啦!”姑娘闷闷不乐回答。
“什么?你让他走了?你……”
“是爷爷要他走的嘛。”
“糟糕!”姬少庄主跺脚叫:“你这丫头怎么恁地不懂事,快,带一个人去追他。”
“岚儿,怎么一回事?”姬老庄主讶然问。
“爹,苏杭双娇是为了那小书虫而出面掳人,与阴婆交手时,小书虫在旁听得一清二
楚……”
“哎呀!你真没有用。”姬老庄主急叫:“去,追上他抓回来。”
韦胜吃了一惊,叫道:“姬老庄主,他一个书生……”
“没你的事。”姬老庄主冷冷地说:“你就是韦胜吧?令叔何时可到?”
韦胜已看出危机,撒腿向下狂奔。
四名青衣剑手更快,青影连闪,迎面拦住去路,四人一字排开手按剑鞘冷然注视,脸上
一无表情。
韦胜知道不妙,止步转身问:“姬老庄主,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姬姑娘已带了待女小笙,追赶永旭去了。
“韦胜,你必须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姬老庄主冷冷地说:“沿途老夫派了不少江湖高
手眼线,前后百里内前往九华的武林高手江湖名宿,老夫了如指掌。你,正是招引令叔蒲团
尊者的人,老夫需要令叔与蒲团尊者的合作,因此才命岚儿接近你的,这是你的幸运,知道
吗?”
“你……”
“你如果认为可以平安离开,请便。”
“阁下有何用意?”
“届时自知,你必须自爱些安份些,用人之际,老夫不希望你出意外。”
“好吧,在下认栽。”
韦胜无可奈何地说,后悔已来不及了。
“沿途你必须检点些,你不是糊涂的人。”姬老庄主狞笑着说,举手一挥叫:“岚儿,
你先动身,抓住那书生,一了百了。”
“是,爹。”姬少庄主恭敬地答。
一行人接近官道,方看到姬惠之婢俩站在道上发呆。
“人呢?”姬少庄主急问。
“就是奇怪。人不见了。”
姬惠惑然地说:“按脚程,他最多只能走一里半里,可是不但人不在小径,女儿追到这
里,根本没发现他的踪影,女儿和小笙分向两端追了两里地,没见到人才转回来的,他
像……”
“快搜这附近,他一定躲起来了。搜!”
搜遍附近的竹林,鬼影俱无。
等姬老庄主的人到达加入搜索,仍然毫无发现。
永旭根本不曾走远,他离开姬惠,人一进竹林便躲在一旁,仔细察看动静,不但看到韦
胜被胁迫的经过,更知道了姬老庄主捉到他灭口的可怕阴谋。
他等姬老庄主动身后,从另一方向越野而走,放开脚程南下,先一步走在姬少庄主的前
面。
繁昌到九华,有两条路,路程相当不远。
大路是经铜陵到青阳,小路是经南陵到青阳,九华在青阳的南境。
大江上下涌来九华朝山的信徒,九月初地藏菩萨佛诞,十余万信徒涌到,下江来的人在
铜陵登岸,上江的人,则在池州起旱,盛况空前,任何事都可能发生,每年要死掉三五百
人,偷、抢、拐、骗、劫病疫……可是,信徒们仍然前仆后继年年来朝山进香,埋骨沟渠死
也甘心。
即使是平时,进香的人仍然全年不绝。
他并未换装,不再雇小厮担行李,背了包裹提了书鹿,一口气赶到繁昌,雇了一乘山
轿,走南陵直奔青阳。
他知道姬少庄主必定已将消息传出,所以雇轿掩起行藏。
南陵到青阳有一百四十余里,分两日程。
这天午后不久,轿抵吴潭镇,距青阳尚有二十五里。
这是一座小镇,当地土著称为竹木潭,约有六七十户人家。
镇南,是九华山伸出来的余脉。岗阜小山连绵不绝,满山青翠,田野一片青绿,风景相
当优美,一切皆显得和平安溢,道上行旅不多,看不出任何异象。
轿一进镇口,他便从轿帘的缝隙中看出不吉之兆。
按理,正届农忙时节,镇中不会有许多闲散的人走动,但街道两旁站了不少人,老少妇
孺甚多。全都脸带惊恐和好奇,一个个昂首向西望,那儿正是镇中心的唯一十字街口。
十字街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但都站得远远地,所有的目光,皆向西街左首第一家店铺
集中。
那是一家杂货店,店门外的棚柱上,挂着些草鞋、香包、竹扇、小型提篮、竹扒……等
等出售杂物。
长凳上,安坐着两位丰神绝世,玉面朱唇,身材修伟的年轻书生。
看相貌,一眼便可看出是兄弟俩,年长的不过二十二三,弟弟大概年届及冠。
戴儒巾,穿月白色博抱,佩剑的姿势与众不同,挂钩甚低。因此剑把高高地伸至左肩
下。
它是儒生的传统佩剑式。平时左手挽在剑锷附近,像在抱剑。
这种佩剑拔剑不易,而且必须反手向上提拔,麻烦得很,读书人本来就不愿意用剑来评
理。
两兄弟笑容可掬,坐在长凳上泰然自若。
棚口,两名佩了短剑的十三四岁小书童,正分别揪住一名大汉的发结向后下方拉,一手
擒住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