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龙头-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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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是身材矮胖,童山濯濯,年约三旬,手持锥盾,目露凶光的壮汉,山仔推测此人可能就是方才豆子与酒鬼口中所说,那个很会喝酒的钻山虎沈贺。
另外二人,一样瘦高的身材。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生得愁眉苦脸,一个却是白衫加身,长得奇丑无比,两人并肩而站,活像阎王座前的黑白无常。
沈月娥夹着嗓门道:“独孤羽你果然是龟缩在这里!”
独孤羽收回目光,却不是理会开口的沈月娥,反而,他定定地盯着黑白无常,面无表情道:“申合欢、史贺驹,你们决定要趟这趟浑水,不再多做考虑?”
沈月娥对独孤羽如此蔑视于她的态度,气得跳脚,怨毒道:“姓独孤的,你别想威胁申大爷和史大爷他们,这遭真是老天有眼,正巧叫申、史两位大爷路过孤山下,他们已经答应为江湖除害,宰杀你这个恶魔!”
身穿白衣的妖刀史贺驹,平淡道:“辣娘子,不用把话说得那么好听,我们是看在十万两白银的代价上,又是顺路之财,才接下这档子生意。”
沈月娥不料自己将马屁拍在马腿上,她尴尬地噎住话尾,噤声不言。
“十万两,嗯!”独孤羽淡漠道:“差强人意的价码,只是,恐怕这顺路之财不太容易捞得。”
“鬼剑”申合欢平板板道:“打落水狗的事,不如你所认为那么困难。”
“是吗?”
独孤羽话声未落,倏然欺身逼近申合欢,右手如流云一般,看似平淡无奇,却布满杀机,横斩向申合欢的颈项。
申合欢偏身微退,一抹寒光在他身形甫动之际,暴射独孤羽前胸心脏部位,他出剑速度之快,果然不愧有鬼剑之称,的确如鬼魅般无声无形。
另一侧,妖刀史贺驹同时动手,只见一抹黯青流华如毒蛇吐信,阴狠至极噬向独孤羽后腰。
独孤羽冷哼一声,左手猝翻推出,身形同时斜进三尺,一股无形的力道,硬将史贺驹的刀势撞偏,正巧迎上申合欢的剑影,而他自己便藉此脱开两人的攻击。
申合欢和史贺驹齐声低哼半晌,眼见即将碰撞的刀剑,蓦地跳弹分飞,一下一下再度追杀独孤羽。
独孤羽身形倏停,双手当胸交错猝地挥展,登时,他如一尊千臂修罗同时展现出数不清的掌影,悍然至极地迎向刀光剑影。
鬼剑和妖刀脸色倏变,他们二人惊斥一声,不分先后,急急收势点地倒掠,但是,独孤羽的掌影恰似波波相接的浪涛街迫而至。
终于——
轰然闷响,申合欢和史贺驹两人连翻带滚,勉强脱出独孤羽这招修罗幻现的威力之外,狼狈地跃起,神色阴暗不定地瞪视着独孤羽。
其他一些站得较为靠近三人动手之处的天星帮所属,却被此招浩瀚的劲力震得满地乱滚。
独孤羽依旧悠闲地负手而立,表情平静道:“两位可还有兴致打落水狗?只怕保命都将成问题。”
妖刀史贺驹沉声道:“刁熊,你们只想看戏不成?”
话落,他和申合欢颇有默契错身而上,两人联手迎向独孤羽。
刁能接过属下奉上的千斤巨斧,喝吼道:“给老子上!”
他与沈月娥、沈贺随即扑入战场,至于其他喽罗,也摇旗呐喊以壮声势,但却没有人敢真正接近战圈。
事实上,他们也没有本事插手加入高手动招的战局。
独孤羽沉稳地以一拒五,见招拆招,见式化式,尚可勉力支持。
但他的脑中却飞快转着:“自己伤势可以压得了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尤其鬼剑和妖刀两人联手后威力更大,若不速战速决,只怕后患无穷。”
他贴着刁熊的巨斧,飘身而退,同时扬手轻易震得沈月娥倒退连连,忽然,“夺!”的轻响。
他瞥眼一瞧,正巧瞄见山仔发射强弩,射中沈月娥高翘多肉的丰臀。
“哇!是哪个死不要脸的人,胆敢暗算老娘。”
山仔不知如何爬上酒窖屋顶,手持昨夜顺手牵羊得来的连珠强弩,居高临下,揶揄叫道:“他奶奶的!老子这么大一个活人你都看不见,你遗憾自己是睁眼瞎子,还敢怪我暗算,到底是谁死不要脸?”
沈月娥虽未伤中要害,但是伤在那种部位,她早已痛得鼻涕眼泪齐下,偏偏自已又够不着伤处,别的手下也不敢将手朝那地方乱摸真是有伤治不得,徒呼夭寿!
她忍着痛,发泼吼道:“你们这群死人,不会上去把人给我宰了是不是?哎啃……”
一群黄衣大汉蜂涌着围向酒窖,山仔却好整以暇拿起强弩,夺在连射,登时数人中箭,死的死、伤的伤,一片哀哀惨叫。
刁熊气急大吼道:“我操!你们这群笨乌,不会找弓箭手来?”
山仔谑叫道:“我操你奶奶的大狗熊,给老子闭上你的鸟嘴。”他随即毫不留情连射三箭,逼得刁熊回斧左嗑右挡。
独孤羽觑准空门,砰地一掌印上刁熊前胸,将他印得吐血倒飞而出。
“当家的呀!”
沈月娥哭嚎着带伤奔向刁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扶起刁熊。
独孤羽扬声道:“山仔,小心照顾自己!”
此时,他忽觉身后有异,猛回头,一名头扎红巾的黄衣汉子,正龇牙咧嘴朝他狞笑,他顺手就赏对方一箭,不料那人竟轻易闪开。
山仔惊呼道:“怎么,原来是高手上场。”
那人手持雪亮长刀,恶毒道:“小鬼,老子是天星帮刑堂堂主方海,到了地府,别忘记是谁送你的终!”
方海嘿嘿阴笑着举手扑向山仔,山仔大呼小叫道:“哎呀!你完了!”他再次发射强弩,将方海逼向屋顶左侧。
“轰隆!”一响。
方海所立之处的屋顶应声而损,方海惊叫着跌落酒窖,蓦地,酒窖里传出一声凄厉恐怖的尖嚎,和酒缸进碎的声音。
看情形,方海活不成了!
山仔撇嘴道:“他妈的,你们以为老子选这屋顶是为什么?我早就在这里挖好坑,等你们自己来跳!”
屋外一些原本正欲登上屋顶的人,不禁被如此异变,骇傻了眼,一时之间犹豫着要不要上屋顶。
山仔冷嗤道:“豁命江湖,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朝着犹豫不决的天星帮所属,射出漫天箭雨,将这群上下不得的黄衣大汉,全部逼落地面。
忽而,一支利箭贴着山仔头顶飞过,山仔吓得猴叫一声,急忙伏身趴于屋顶,他扭头一瞄,竟是天星帮的弓箭手已到,正登上对面屋顶,准备包抄围射。
山仔发狠吼道:“奶奶的!干啦!”
他一边强弩不断,逼得对方无暇偷袭,一手却翻开几片屋瓦,自尘椽里,取出一瓶瓶塞着布扎的陶制酒壶,和预藏的火折子,摇燃之后,他引燃数瓶酒壶上的布扎,探头叫道:“他妈的!你们大概是嫌昨晚的烧酒烧得不够热闹,老子再赏你们一顿烧酒炸弹尝尝!”
他顺手甩出点燃的酒壶,酒壶砰地摔落在对面屋顶,立即引发大火。
“快!快阻止他,别让他放火呀!”
山仔大叫道:“来不及啦!”
他说完,又是数瓶烧酒炸弹朝仅存的建筑上抛投。
天星帮被山仔这一烧,又烧得哇哇大叫,马上有人展开救火工作。
山仔啐口沫,奸黠笑道:“想救火?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索性将燃烧的酒壶对准救火的人身上摔去,来不及躲避的人立刻引火上身,烧得鸡飞狗跳。
沈月娥扶着奄奄一息的刁熊,犹在喧呼着哭喊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鬼,天星帮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恨?你要如此帮着那个病痨鬼折腾我们的家业?老天呀……你怎么不开开眼,叫雷神劈死这两个恶胚子呀!”
山仔啐笑道:“查赔!老子同情你招不来雷神,特别送你火神玩玩!”
咚地脆响,山仔故意将酒壶甩落在沈月娥身前不远处,吓得沈月娥尖叫着弃夫而逃。
刁熊因为无法移动,身上沾上些许火星,使得他更加痛苦地大声呻吟。
山仔在屋顶嘲讽道:“喂!查某,你怎么老公不要就跑了?莫非是想改嫁,却苦无机会,正好趁此一走了之是不是?!”
沈月蛾正斥人将刁熊移往较安全的地方,闻言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烂透,千刀杀万刀剐的臭小子,你等着,你等着,老娘一定要将你剁碎喂猪才甘心!”
山仔故意装得骇然的德性,学着沈月娥的尖嗓门,叫道:“哎哟!我怕怕,我怕死啦!”
他忍不住咯咯发笑,戏谑道:“奶奶的!臭查赔,你有种就上来杀我呀!窝在那里呼丧是哭不死我的!”
山仔脑筋一转,忽又嘿嘿接着嘲谑道:“对了,我忘记娘们本来就没种。难怪你说话都是放屁,杀不死我的。”
他虽然口里嘻笑怒骂全上,但心里却对手边逐渐减少的箭弩和酒弹有些担心,尤其,此时独孤羽和鬼剑、妖刀及钻山虎三人的争斗,似是陷入僵局。
独孤羽因扯裂旧伤,身上长袍再度被鲜血浸透,他的脸色较先前更加苍白,而且苍白中犹带着失血过多的铁青。
山仔看着他们身形飞快地来往攻击,心底暗自做了计较,他将所剩不多的箭雨,全部扎上破絮,沾酒引燃,然后相准扑动的人影,叫道:“羽叔,着我助你一箭之力!”
咻咻连响。
山仔不管敌我目标为何,发箭便射,他心想:“反正是三比一的机会,羽叔武功又高,射中他的机会不大。”
混战中的四人被他如此乱射一通,都忙不迭移形换位,闪避利箭。
独孤羽早在山仔招呼声中,便已知道山仔的心意,他闪身躲开一箭,顺手屈指弹向箭尾,将箭逼射左近的申合欢,复又故意贴近钻山虎沈贺。
等到沈贺扬眉阻箭时,独孤羽猝然一记修罗幻现,朝沈贺全力推出。
沈驾虎吼一声,以盾护身,拼老命顺着轰然而至的掌劲,朝外奋力滚出。
但是,独孤羽已不容他再脱身,独孤羽不顾身后申合欢森冷的剑气已至,双目寒光陡射,扬掌又是一记修罗幻现,将在地上打滚的沈贺,连人带盾砸成肉饼,钉入地下。
独孤羽同时付出肩头巴掌大一片人肉的血淋淋代价,他不及回身,反手抛掌,以一只肉掌抓住申合欢的利剑。
申合欢心下暗惊,正欲抽身而退,山仔已相准这刹那的时机,一箭急至,正中申合欢左臂。
申合欢闷哼半晌,身形微偏,蓦然惊见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映入眸中。
“小心!”史贺驹大吼着扑向独孤羽,企图援救申合欢。
但是,晚了!
申合欢的项上人头就在史贺驹的吼声中,随着如注的鲜血喷向半空。
史贺驹救援不成,不禁清啸入云,他的刀卷起一团青流泛闪的光影,蓦地反向扑向屋顶上的山仔而去。
独孤羽惊急狂吼道:“山仔,快躲!”
山仔甫见光球幻起,光球已经临头,他直觉地扑向屋顶斜面,借势加速朝屋檐滚去。
但是,任他动作再快,速度再急,岂能逃得过妖刀以气驭刀的至高武学绝技?
山仔只闻利刃破空的咻咻声紧追而至,忽而感到周身一麻倏冷,眼前蓦地发黑。
他意志模糊地暗想道:“完了,这回真的要回姥姥家放长假!”随即不醒人事。
独孤羽在史贺驹刀光追射山仔的同时,厉啸入空,身形化做一抹青影冲向史贺驹,驭火神功亦以十二成威力,快不可喻地撞向光球。
正当史贺驹淬毒的妖刀划过山仔身上,挟以炙人热力的驭火神功只以一瞬之差,轰然击中光球,光球猝然清散,史贺驹刀脱手飞坠,人亦如硕星曳空,洒着一路血痕,砰地重重摔落地面。
独孤羽停身在山仔身边,双手起落如飞,急忙连点带拍,封住山仔浑身上下百余处大小穴道。
此时,昏迷的山仔,脸色已经泛黑,呼吸更是微不可察。
独孤羽顾不得自己旧病复发,他在严重喘息吐血之中,当着胆破心惊的天星帮众属面前,抱起山仔,身形踉跄地掠下孤山,迳自离去。
直到独孤羽的身影消逝在众人眼前,沈月娥才如梦初醒地狂呼道:“追呀!你们这群死人,还不快给我追下去。”
早已吓破胆子的天星帮喽罗,你看我、我看你,磨磨蹭蹭,为难地吆喝着向不见人影的山道慢慢奔去。
蓦地——
“当家的,你不能死呀!”
沈月娥蓦然发觉刁熊不知于何时已经断气,她惊惧惶惊的尖嚎声,凄厉地响遍孤山,几乎揪去所有天星帮所属的魂魄。
孤山,山如其名,在此一夜之间,变得孤寂寥落,愁云惨怖。
山仔感觉到自己走在一条黝黑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