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竹与剑-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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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杀!”
“杀!”
于是,乘着裂帛般的杀喊,紫千豪振臂而起,有如一头巨鸟般在空中连连翻腾,候上倏下,忽左忽右,宛似一朵朵飘浮在苍空的黑云,就那么奇异而凌猛的蹑空扑上了对崖!
前山的崖边,现在,早已成了血海屠场,人影飞腾扑击,扩闪奔掠,刀光刃芒凄寒如冰,暴叱与怒吼起落飞扬,时有惨烈的号叫发于生命濒绝前的壮士嘴中,时有狂悍的怪笑来自短促胜利者的丹田,而人们血眼相向,狠杀狂斩,在他们的心里,脑中,如今只有一个字:杀!
紫千豪身形甫落,三名黑衣大汉已猛扑过来,三把雪亮的大砍刀兜头便劈,紫千豪连眼皮子全不抬,四眩剑霍然暴闪,这三位黑流队的仁兄已倒仰了出去,个个咽喉间都开了个血口!
十几名孤竹勇士自紫千豪身侧冲过,与刚好窜出来的同数黄衫敌人拚战在一处,马刀挥舞着,有尖锐的风呼啸,银坝子的人们也异常凶猛,他们冲过来力搏,当然,人人知道,这是关系着双方生死存亡的一战。
夜暗中,黑衫、黄裳、青衣的身影混杂的追逐着,切齿的拚战与缠斗,因为光度太黯,看起来也只能分辨那一团团的躯体罢了。
在人数上,银坝子与黑流队方面是颇占优势的,银坝子为了这关连江山统一的一战,已拨出所属一半以上的人马来参与,而黑流队更是倾巢而出,他们以两千多的人马和孤竹帮六百余人对阵,在纯人数的观点上来说,乃是具有压倒的优势的,不过,孤竹帮这边对地形的利用却远比他们熟悉得多,再加上孤竹帮的属下弟兄,个个拚命,人人争先,斗志高昂而猛烈,每个人都抱定势不两立,有敌无我的决心直冲横闯,毫不稍退,如此一来,场面就越形凄厉,更见狠残了,血溅着,肉飞着,一片悲壮!
一颗孤竹属下的脑袋滴溜溜的冲上了半空,另一个黄衫角色也被大马刀戳了个透心凉,旁边,还有两名孤竹大汉在狠搏着七名黑流队的爪牙,马刀与大砍刀硬击着,火花四射,惺骼震耳,拚战的双方,全已满身染血了。
瘦削的身形飞旋掠闪,紫千豪的四眩剑就在这眨眼之间已痛饮了近三十人的鲜血,他豹皮头巾上斑斓发光的微芒在做着急快的跳动,右手执剑,左手握鞘,翻砍猛打,所向披靡,瞬息里,又有十多二十个敌人吃他斩砸向绝崖之下,就像一块块殒石般沉重的跌落,有的尚能发出一声凄厉的号叫,有的,甚至连哼也哼不出了……
二头阳蓝扬善已被银坝子方面一个膀粗腰阔,面如重枣般的凶恶汉子截住,那汉子使的是一柄长把子沉重关刀,这一下正好,蓝扬善的金钢杖也是长家伙,双方一对上,便拼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叮叮当当的干得好不火辣热闹,周围十步以内,简直就站不住他人了。
在一丛竹林子里,“再生间君”左丹飞蛇似的穿走掠扑,他手中的兵器是一只闪泛着朱红光华的“霸王掌”,这柄“霸王掌”长约四尺,在鸭蛋般粗细的杯子上嵌接着一只五指并伸,指尖锐利如刺的手掌,两边掌沿都打磨得锋快无比,有如刃口,施展起来,不论刺戮劈斩全够得上用场,左丹这把玩意儿可足珍罕得紧,是用世上甚为稀少的“赤钢”融合着“铁精”所打造,非但坚硬无比,能粉碎寻常铁石,更有一宗好处,掌上永不残留血迹!
在竹林中,左丹急索索的穿来,又扑籁籁的掠过,精健得宛如一头狸猫,而在他的蹿射里,多少银坝子与黑流队的人物便断魂落命了!
在山下的障石板小道及道边斜荒地里,“银髯然眸”贺长孙右手是他的大马刀,左手便是他背后油布包里卷着的家伙——“五步枪”,原来他这杆枪不似一般武家使用的那么长,特制成五尺左右,纯钢的身上闪亮着尖锐的枪尖,血红缨穗子抖起来有海碗大,他之所以取名为“五步枪”,乃是取意为出枪之下,五步伤敌之意,现在,沿着小道及野地,贺长孙正带着将近两百名孤竹好汉往下攻杀,有两个瘦瘦长长的中年人物,正板着一双青虚虚的脸孔在抵挡着他,但是,这两人身边的一干手下却是拦架不住了,都在纷纷渍逃呐喊连天……
就在这时——
四条人影惊鸿般自下面的青石道上飞掠而来,那四个人奔腾的速度是极为骇人的,几乎就在刚刚发觉他们影子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眼前,快得就像一抹流光!
四个人隔着这边尚有三丈,已倏忽分成四个不同的角度散开,猛然包抄上来,其中一个头大如斗,巨鼻海口,满面虬髯的五旬人物暴吼出声道:
“不准退,通通给我挺上去!”
正在往后溃散的银坝子及黑流队的角色,甫一看见这四个人,又听到了那虬髯大汉的叱喝,顿时勇气骤增振奋的大喊起来:
“裘二当家到了,关老前辈也来了……”
与贺长孙硬干得正有些吃不住的那两位仁兄即时喜形于色,精神抖擞,两个人的两把“紫金三环刀”也马上加了三分劲,变得勇敢多了。
那围上来的四个人辞然自斜刺里飞来,一字排在青石道中间,先前发声叱喝的那虬髯大汉碟碟一阵怪笑,吼道:
“二位大爷,给我姓裘的先退下来!”
贺长孙这两个对手答应一声,倏然拍刀让开,这时,嘿,两位大爷的青脸上全已带了汗。
呵呵一笑,贺长孙的烦肉颤动着,他笑妹妹.的道:
“打了这么久,你们这几个做头儿的都溜到哪里风凉去啦?却光叫这些下三滥的废物来顶死?真是作孽啊……”
站在面前的四个人,最靠右边一位.生得细高条儿,脸上白净净的,五官原本十分端整,坏就坏在那双眼睛上,那双眼呈三角形,而且斜吊吊的,带着说不出的阴狠味道,穿着一袭黄闪闪的长衫,这件长衫却宽大得似是挂在他的身上,第二个便是那姓裘的人物了,第三个是位五短身材的老人,顶着一张红通通的孩儿脸,蓄着一撮黄胡子,看上去十分奇异可笑,第四个,嗯,是一位气质高雅、容貌清奇的老书生,他的发须黑亮如漆,皮肤细致而白皙,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若非他那般高舍芒鞋的打扮与沉着老练的举止,还真看不出他确实的年龄来。
姓裘的虬髯朋友冷淡的注视着贺长孙,大刺刺的道:
“看你这模样似是孤竹帮的十四个大头领之一银髯煞眸贺长孙了?”
小鼻子一皱,贺长孙抖动着他的齐胸的白髯笑道:
“正是,不用多问,我老头子也晓得你就是黑流队如今的二当家裘超凡,你不是有个匪号叫‘三手金叉’么?”
袭超凡怒道:
“是又如何?”
贺长孙讽嘲的道;
“在五年之前的那个隆冬,铁狮子帮赶得你们像一群丧家之犬一样奔逃进傲节山受我们庇护的时候,袭朋友,你该没有现在这般神气吧?”
裘超凡当然是晓得曾有这么一回事的,但他却一瞪眼,傲凌的道:
“那时我姓裘的还没有加入黑流队,不领你这个情,而且,十年河东转河西,一些过去老掉牙的事,贺长孙,你也犯不着提了,就是提,也仍然救不了你的老命!”
呵呵笑着,贺长孙道:
“本帮从来也未盼着你们领情,黑流队全是些乌合之众,地痞无赖,便是再转上一百年,你们也仍然跳不出这个糟窝!”
那瘦消的,穿着黄色长衫的人不等裘超凡回话,已冷森的道:
“老小子,你是活腻味了。”
贺长孙重重一哼,神色倏寒,他缓缓的道;
“徐样,你竟还有睑来跟我说话?不仁不义不忠不信这几条你全占齐了,咱们走着瞧,孤竹帮必定要在你身上索回这笔血债!”
那黄衫人——徐样阴沉的道:“用不着等,现在正是时候!”
贺长孙仰天大笑,正待突然发难,右侧的竹林丛中,一条黑影已鬼扭般倏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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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与剑十九、凝血眸 以命搏命
十九、凝血眸 以命搏命
在黯淡的光线下,那条人影便静静的站到贺长孙身侧,他的两道目光冷森而莹澈,有如两柄无形的利剑,凌厉得像要穿透人心般缓缓扫过这四个人的面庞,然后,固定在那须发漆黑,神韵典雅的老书生身上。
贺长孙目光一斜,同时也大大的放下心来,他恭敬的道:
“大哥——”
嗯,来人正是“魔刃鬼剑”紫千豪!
紫千豪微微颔首,目注那老书生,面无表情的道:
“‘南剑’关心玉?”
老书生淡然一晒,道:
“不错!”
他也上下打量了紫千豪一阵,语声里透着无比的冷漠:
“你是紫千豪了?”
紫千豪明亮的双眸一寒,道:
“正是。”
“南剑”关心玉雍容一拂长须,淡淡的道:
“我们刚好找对了主儿,紫千豪,老夫此来,便是专为对付你的。”
唇角微微,紫千豪道:
“我会使你满意。”
说着,他转脸朝着“黄衫一奇”徐祥,森酷的道:
“徐祥,我们的帐,留待下一步再算。”
徐祥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他硬着唱道:
“只要你有机会,姓徐的当然奉陪……”
移出一步,紫千豪对徐样的憎恶与痛恨由他那僵木的神情里强烈的露了出来,点点头,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你记着了,好朋友!”
紫千豪将那个“好”字说得特别沉重,以至徐祥听在耳中连心都有些寒了,他到底还是心虚,再怎么说,出卖朋友的帽子,总是扣上了啊……
“南剑”关心玉冷漠的道:
“紫千豪,你还有什么可等待的么?”
关心玉的语声虽然并不凌厉,但却含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逼迫与压窒感,好像他一直就是高高在上,一直就可以随心所欲的驱使别人一样,倡做极了,横霸极了。
将豹皮头巾扯紧了一点,紫千豪平静的道:
“我想,我是没有什么可以等待的了……”
忽然,在这时——
那个生了张孩儿睑,留着一撮黄须子的矮老头踏近了些,他个头小,声音却有如宏钟大吕:
“关兄,这小子就亦给兄弟我收拾了吧!”
眉宇微转,关心玉缓缓的道:
“吴兄,你可有了分寸?”
哈哈一笑,矮老几大刺刺的道:
“我‘婴叟’吴宇比你关老哥虽是差上一把火,但照应姓紫的这种律老二呆子,大约自信还不致太泄气……”
那边,贺长孙嘲弄的道:
“我老头子还道是从哪座荒山野岭里钻出来的土行孙呢,原来却是中原南淮河一带的独行怪杰‘婴叟’吴宇,只可借你姓吴的狂是狂,如今恐怕却狂错了地方,找的风水不巧哪!”
“婴臾”吴宇啼啼一笑,手指头点着贺长孙道:
“老狗,等一下,只要等一下,你的小爹挺了尸之后,下一个就会轮到你,用不着恁地猴急!”
“南剑”关心玉冷冷的道:
“吴兄,你真要来挡这一阵么?”
“婴叟”吴宇笑嘻嘻的道:
“假如你运道好,关兄,这一阵之后就万事解决,你也无需烦心了。”
“银髯煞眸”贺长孙向紫千豪低促的道:
“大哥,让我来收拾这老小子!”
摇摇头,紫千豪平淡得就像是局外之人在说话一样:
“不用!长孙,一个人要倒媚的时候,注定是跑不掉的,这吴宇就正像这样,你看着吧——”
贺长孙忙道:
“还有个关心玉——”
紫千豪轻轻的道:
“无所谓,长孙,你掠阵!”
于是,贺长孙立刻让到一边,大马刀与五步枪交叉平置胸前,而对面,“三手金叉”裘超凡与“黄衫一奇”徐样也分立两旁采取了戒备之势,独有“南剑”关心玉仅只略微退了两步,神情中,看不出有丝毫紧张或是忐忑,他稳如山岳般峙立着,深造之极,含蓄之极。
四眩剑已经插入鞘内,紫千豪用左手握着,微微离开腹前约有两寸,他的眼,一动不动的盯视在“婴叟”吴宇的眼睛上!
一锨短衫,吴宇自腰际拔出一柄晶莹锋利的尺长匕首来,这柄匕首前端叉开有如蛇信,光芒隐隐闪烁,他露齿微笑,道:
“姓紫的,你先出手吧!”
他们双方是站在这条陡斜的青石板小道上,道路的两侧,如今正在进行着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