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七步惊龙-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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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箫跟着下马,早有店中小厮接过马匹。
王小七关照店家,要了两间上房,一面吩咐伙计,把七八支箱笼,一齐搬到房中。
姬红药匆匆洗了把脸,就像一阵风般跑到隔壁君箫的房中,叫道:“喂,云惊天,我想
上街去,你陪我去走走好不好?”
君箫道:“二小姐上街去做什么?”
姬红药道:“明天就要到南昌了,我总不能空着手去看大姐,所以我想买几件衣料给她,
顺便我也想去买些东西。”
君箫道:“你去买东西,也要在下保镖么?”
姬红药道:“是啊,那三个毛贼被你吓退,可能还不死心,一路缀着咱们下来,我一个
人上街,碰到他们怎么办?”
说到这里,扬扬眉毛,问道:“你去不去嘛?”
她拿眼望着君箫,一脸俱是盼望之色。
君箫拗不过她,只是点点头道:“好吧,我陪你去。”
姬红药欣喜地道:“那就快走,买好东西,我们就在外头吃饭。”
君箫道:“吃饭也要在下保镖?”
姬红药瞟着他,说道:“难道你不吃晚饭了?”
两人走出客店,这时华灯初上,街上行人往来,更见热闹。
姬红药走进一家绸布庄,挑了四件绸缎,然后又在一家成衣铺里,买了一套鹅黄和一套
玫瑰红的春衫,又指着君箫身材,买了两套中衣,两件轻纱长衫。
君箫问道:“二小姐的姐夫,和在下身材差不多么?”
姬红药抿着小嘴,嫣然笑道:“是啊,我替大姐买了四件料子,也总得买点东西送姐夫
呀!”
说话之时,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只是瞟着君箫憨笑。
君箫发觉她有时娇憨得极为可爱,一时不禁使他想起了李如云。
李如云有时不是也很娇憨么?
只不知她现在哪里?
自己虽然到了江南,但到哪里找她去呢?
姬红药看他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出神,不觉脸颊双红,抱起一大包衣物,叫道:“喂,
你在想什么呢?”
君箫被叫得“啊”了一声,忙道:“没……没什么?”
姬红药白了他一眼,才道:“咱们走啦!”
店里的伙计只觉他们是一对回门去的小夫妻,连忙陪着笑道:“少爷,少奶奶好走,下
次再光顾小店。”
姬红药红着脸,口中嗯了一声,两人走出店门,姬红药低低地埋怨道:“都是你……”
从前的大街上,可没有人行道,她低着头说话之时,蓦地里从横街转弯角上,一阵铃铃
轻响,窜出来一匹黑毛驴,粗看之下,驴上好像没人似的,一下冲到了姬红药身前。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尖细地声音叫道:“乖乖;不得了啦,小黑子,我老人家喝醉了,
你可没喝醉,撞上人家小媳妇,我可赔不起。”
原来这人伏在驴背上,这时才抬起头来。
他实在生得身形瘦小,是个干瘪老头,弓着身子伏在驴背上,大概没占上二尺地方,是
以看去好像没人一般。
那头黑驴,好像懂得人言,奔近姬红药身前,四脚忽然刹住,硬是一分不前。
君箫听他口气,出语诙诣,好像上次在黔江酒店里遇上的那个自称“方叔公”的矮老头,
抬眼看去,这人生得瘦小干瘪,尖头秃顶,盘着一条花白小辫子,细得只像老鼠尾巴,这时
眯着眼睛,酒气熏熏,只是望着人嘻笑,并不是那个矮老头。
从黑驴窜出,到君箫打量着人家,原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姬红药双手抱着几个大小纸
包,虽没被驴撞上,也吓了一大跳,她岂是省油之灯,不觉柳眉儿挑,杏眼儿瞪,恶狠狠地
叱道:“你这人怎么没长眼睛么?这大街上,行人来往,怎好任意乱撞?”
驴背上的瘦小老头打着酒呃,连连陪笑道:“我的小姑奶奶,真……真对不住……小……
老儿多多喝了几杯,有些困,就让小……小黑子自己走,呃,没……没想它眼大无光,差点
撞上你们小俩口,呃!好……好在它没……没……撞上你,呃……”
君箫看他说话之时,在驴背上摇摇晃晃,醉得好像要跌下来一般,连忙在旁说道:“二
小姐,他已经喝醉了,你也不用和他计较了。”
瘦小老头望着姬红药嘻地咧嘴一笑,尖声说道:“我的小姑奶奶,你……你看,呃,还
是你老公讲道理,小老儿醉是没醉,呃,不过有些想睡,我可要失陪了。”
他那头黑毛驴,可真灵,主人一声“失陪”,它驴头一低,突然从旁窜出,一路得得地
朝街上奔去。
那瘦小老头伏在驴背上,尖声怪叫道:“哎哟,小黑子,你这不是存心要摔死我了……”
得得蹄声,和他尖声怪叫的声音,渐渐远去。
姬红药使劲地啐了一声,道:“讨厌。”
抱着纸包往前走去。
大街上有的是酒楼,姬红药当然要拣一家门面最大的酒楼,走了上去,她把手中大小纸
包往桌上一放,就向堂馆点了许多酒菜。
她好像很高兴,也许是听了人家叫她“少奶奶”、“小媳妇”,心里觉得很舒服,因此
脸上一直带着轻盈的浅笑,笑得很甜。
她笑得越甜,君箫就越想念李如云。
因为李如云看他的时候,脸上也经常带着这样轻盈的浅笑,笑得也有这样的甜。
他和李如云共过患难,也在一起练过功,在那三天三夜之中,心心相通,息息相关,两
个人早已合成一体,两颗心也已结成了一颗,这又岂是儿女情长四个字所能比拟?
君箫一想到她的时候,姬红药脸上漾起轻盈的笑涡,都变成了李如云的浅笑!
天涯咫尺,人面何处,一时但觉从心底涌起无限别绪离情,满桌佳肴,食难下咽,口中
不自觉地轻轻叹了口气!
姬红药可不知他在想念着另一个女孩子,只觉他一直呆呆地望着自己,忽然叹起气来,
这不是明明……
女孩儿家心里谁不敏感得像绣花针尖儿?
他在自己面前,忽然忽忽若有所失,这不是已经明白的表露出来?
只在触景生情,会短离长,才会这般依依难分,食难下咽!
她心头有了一丝甜意,咬着嘴唇,柔声问道:“你有什么心事?”
君箫轻轻摇头道:“没有。”
姬红药过了一会,才眨眨眼,又问道:“明天到了南昌,你准备到哪里去呢?”
君箫道:“还不一定。”
姬红药眼珠转动,低低地道:“你如果想找我,可以到南门外的聚英楼找冯总管去。”
君箫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姬红药关切地道:“你怎么连筷子也不动呢?人家说:人是铁,饭是钢,今天累了一天,
多少总得吃些才好,来,我陪你吃半碗。”
这话暗示他,我已经把地点都告诉你了,还怕以后不能见到我么?
姑娘家真是会错了意。
她取过君箫的饭碗,用筷子拨了半碗饭到自己的碗里,才把饭碗递了过去,说道:“这
样好不好,快些吃吧!”
君箫拗不过她,吃了半碗饭,姬红药果然陪着他也把半碗饭吃了。
两人会帐下楼,回转客店,伙计一看两人回来,立即抢在前面,一直进入后进,替两个
人打开了房门,点上烛火,接着端上脸水,沏上茶水,还伺候着巴结道:“二位还有什么吩
咐?”
姬红药问道:“咱们赶车的吃过饭了么?”
店伙回头:“用过了,是在小店叫的。”
姬红药道:“好,你下去好了,没有事啦!”
店伙唯唯应是,刚刚退出,只听西厢房传出一个尖细的声音,提高嗓门叫道:“喂,喂,
伙计,快给我老人家添酒哪,再来半斤,真要命,叫了半天,还没人理睬,你们这些势利眼
生在头顶上的伙计,只知道巴结有钱人,人家小俩口才上了大馆子回来,不招呼,也没什么
要紧,我老人家酒虫爬上喉咙,还不快送来。”
只要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骑黑毛驴的瘦小老头。
伙计没待他唠叨完,就连声应道:“来了,来了。”
三脚两步的奔了出去。
姬红药抱着大包小包回入房中,连脸也投洗,就拿着一个纸包,朝君箫房中走来,笑盈
盈地道:“喂,云惊天,你穿穿看,我买的合不合身?”
说着把纸包往床铺上一放,打开纸包,正是方才买的两套中衣和两件轻纱长衫。
君箫微微一怔,望着她问道:“你……这不是要送给大姐夫的么?”
“谁说要送给大姐夫了?”
姬红药温婉一笑道:“我是为你买的。”
君箫为了掩饰身份,身上穿的是蓝布大褂,一面摇摇头道:“多谢二小姐,在下不习惯
穿长衫。”
姬红药抿抿嘴道:“这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穿上身子不就习惯了?”
君箫还是摇摇头道:“不,在下这样很好,二小姐盛情,在下心领了。”
姬红药急道:“这怎么成,我已经买了,难不成要我拿还人家?你明天就换上了,南昌
是个大地方,许多人只认衣衫不认人,你老穿着蓝布大褂,真埋没了你的人品……”
只听西厢那个瘦小老头忽然嘻地一声轻笑,压低声音道:“这话没错,新郎倌回门,总
是打扮得体面些才成!”
他说的声音虽小,但传到姬红药,君箫耳中,可听得消清楚楚。
姬红药气得胀红了脸,啐道:“讨厌。”
那瘦小老头自言自语地道:“人老了,哪个不讨厌?但老人家也有可爱的地方,等到要
挽媒人的时候,可就用得着我小老头了。”
姬红药究是姑娘家,脸皮子嫩,一负气,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去。
这一来,君箫自然不好再把她买的衣衫送回去,只是摇摇头,起身掩上了房门。
只听西厢房那瘦小老头又在尖着声音叫伙计给他添酒:“喂,伙计,再给小老儿烫半斤
酒来。”
不过一会工夫,他至少叫喊了四五次,店伙计光是给他添酒,就够忙了。
君箫估计他这一阵工夫,少说也喝了三四斤酒。
瘦小老头的声音本来极为尖细,但叫到后来,声音又尖又沙,连舌头都大了,分明已经
喝醉,但还在嚷着烫酒。
一个人肚子里灌了三四斤酒下去,那能不醉?
何况自己两人,在大街上遇上他的时候,伏在驴背上,酒气醺醺,一路打着酒呃,本来
已经是喝醉了的人。
君箫现在事情遇见得多了,江湖阅历深了许多,心里有一种感觉,这瘦小老头,和自称
“方叔公”的矮老头,颇有相似之处,说不定也是一位风尘异人!
但这一念头,立时给推翻了!
西厢房的瘦小老头,敢情酒灌多了,尊胃不受用起来,但听“哕”的一声,忽然呕吐大
作。
要是一个内功精深的人,酒喝得再多,也不会吐的,君箫不会喝酒,就没有吐过。
瘦小老头不但呕,而且还喘着大气,呻吟不止。
这下可又忙了店里的伙计,替他收拾房间,又打热面巾,又沏热茶的,刚刚把他给伺候
好。
只听瘦小老头有气无力地道:“伙计,真麻烦你了……”
话声未落,忽然惊叫起来,尖声地道:“啊,伙计快瞧,对面屋瓦上,怎么有人?”
伙计笑道:“你老大概喝醉了,屋上哪里有人?”
瘦小老头争着道:“我小老儿人喝醉了,眼睛可没喝醉,方才明明有个人影,在对面屋
瓦上愣头愣脑的,东张西望,给我一嚷,忽然不见了。”
伙计笑着道:“时光不早,你老歇着吧!”
君箫听得心中忽然一动,屋上有人,那准是夜行人了。
就在此时,南首屋脊上,果然出现了一条人影,他面向上房,冷声喝道:“姓云的,你
给我出来。”
这人一开口,君箫就听出又是天毒星唐友钦那个宝贝徒弟任剑秋,这人当真阴魂不散,
难缠得很。
人家既已指名叫阵,君箫不得不站起身,打开窗户,朗笑道:“任剑秋,又是你。”
任剑秋厉声喝道:“姓云的,有胆就跟我走,咱们到外面了断去,别在这里惊动旅客们
的好梦。”
只听西厢瘦小老头大声道:“就是他,就是他,方才那个愣头愣脑的小子,又在屋脊上
嚷了!”
这时只有喝醉了酒的人,才敢出声,客店里的旅客们,听说是江湖上人寻仇,一个个噤
若寒蝉,连头都不敢探出半个来。
君箫道:“好,在下当得奉陪。”
双足一点,穿窗而出。
任剑秋已从对面屋脊,腾身跃起,朝外飞去。
君箫越过屋脊,跟踪追了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恍如两缕黑烟,在夜色中很快的消失。
就在两人身形消失之后,客店里又有一条纤小的人影,在屋面上出现,他远远缀在前面
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