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七步惊龙-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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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再劈,力道就一次比一次增强,路五爷双掌交替,连劈了五掌,黑风怪同样再收,再发,连劈了五掌。
路五爷这五掌,可说尽了他的全力,劈空掌力使到像一团磨盘大的石头,凌空掷去,这份力道,委实够惊人了!
司东山这五掌,也够凌厉,如山潜力,一收一发,罡风呼啸来去,真不愧他黑风怪之名。
但两人发出去的掌力,撞到狼姑婆身前,就完全不管用了!
狼姑婆依然人立如狼,双爪当胸,白发飞扬,双目炯炯,等到他们掌力撞到,她双爪便向左手抓拨,他们每人发了五掌,她双爪就左右拨动了五下。
她双爪轻拨,居然把两人石破天惊的五记强猛掌风,一齐拨了开去,连她衣角都没有沾到一点!
钱神路五爷看得双目几乎喷出火来,老鬼婆这鬼门道,真是他数十年从未遇见过的怪招,一时心有未甘,大喝一声:“你再接我这一招!”
突然纵身三丈来高,在空中一个掉头,飞扑而下,右掌五指直伸,朝狼姑婆当头劈下!
这一招是他毕生功力贯注的一记“大力金刚掌”重手法,少林阳刚掌力中最重最猛的一记掌法。
狼姑婆自然认得路五爷用的是“大力金刚掌”中的一记重手法,一张鸠脸,也不期变得异常凝重。
仰首向天,双爪凌空,蓦地发出一声狼嗥般惨厉的笑声,爪先人后,迎空窜起,双爪猛向路五爷抓去。
路五爷凌空扑落的人,眼看狼姑婆双爪当先,迎着窜了上来,倒也不敢大意,本来护胸的左手,也立即跟着推出,
这一招硬打硬接,非比寻常,但狼姑婆左爪朝外拨出,先已卸去了路五爷的掌力,右爪朝着路五爷咽喉抓来。
如今却和路五爷后发的,左掌接个正着,但听蓬然一声,两条人影同时堕到地上,各自分开。
路五爷被震得后退了三步,只觉左掌一阵火辣辣生痛,手腕却震得麻木不仁,几乎抬不起来。
狼姑婆落到地上,只是白发飞扬,脸色更加狞厉,但却站住了桩。
黑风怪一言不发,身形一仆,霍地移近了丈余,无声无息,一下就闪到了狼姑婆的身后,举手就是一掌,疾快无比朝她后心印去。
狼姑婆又是一声凄厉的狼嗥,突然回头左顾,左爪随着往后挥出,人也一个左旋,转了过来。
这一下快逾闪电,黑风怪连退避都来不及,但觉左肩一紧,已被对方尖锐如钩的五指抓落!
心头大吃一惊,也顾不得负伤,猛力一挣,脱出鬼爪,但左肩却被锋利鬼爪勾破了五道血沟,黑血像泉水般涌出。
他更顾不得疼痛,一个筋斗,倒翻出去一丈开外。
狼姑婆一阵得意的呷呷尖笑,说道:“你们现在识得老婆子的厉害了吧!”
话声甫落,忽然听到有人发出嘿的一声冷笑,接着响起一个低沉而略带尖沙的声音说道:“这鬼婆子说话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这句话声音不响,也不知发自何处,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十分清晰。
狼姑婆一张鸠形脸上,不由得隐泛怒容,一双绿阴阴的眼睛,骨碌碌向空四转,厉声道:“什么人躲在暗处说话,还不给老婆子出来?”
只听西首一阵风飘送过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道:“矮子,这鬼婆子讨厌得很,你给她一掌,也好让她收敛收敛。”
“对,对!“那尖沙声音低笑道:“这鬼婆子比你小黑子还要讨厌,真该给她一掌!”
这两人说话的声音,一个在西,一个在东,飘飘忽忽的就像一丝话音从空中飘过,不可捉摸!
狼姑婆听得大怒,厉声喝道:“你们是……”
她只说了三个字,突然间身躯忽然摇了两摇,终于拿不住桩,后退了三步。
她只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推了一把,要非本身功力深厚,及时警觉,运功抗拒,只怕要被人家推出去七八步呢。
这一下直把狼姑婆惊得不知所云,一张鸠脸上流露出无比惊诧,抬头道:“何方高人,暗对老婆子下手,何不请出来一见?”
只听尖沙声音道:“你还不配。”
狼姑婆呷呷尖笑道:“老婆子哪里不配了?”
突然屈指轻弹,从她手指间,飞出一点绿芒,比流星还快,朝左首檐角上激射过去,绿芒一闪而没,就没了下文,这可是九幽门的“绿磷鬼火”,本来遇物即燃,威力极强之物。
只听尖细声音道:“矮子,你这一掌,对她太客气了。”
尖沙声音道:“你光说不动,不会也露一手给她瞧瞧?”
尖细声音道:“我吃了她酒莱,不好意思,唔,我还给她就是了。”
狼姑婆只是仰起首,竖耳谛听,审视着两人藏身之处,今晚不把他们逼出来,自己这副总护法,,岂不太丢人了?
就在她仰首谛视之际,瞥见西首檐角间,忽然飞起一道瘦小的人影,快得如同飞鸟一般,凌空从头顶掠过!
就在人影掠过之际,耳中就听到“呕”的一声,一道白光,挟着浓重的酒气、秽味,像一道倒挂的瀑布,垂直泻落!
狼姑婆(八手罗刹厉九娘)总是久经大敌的人,听出对方口气不对,同时也闻到了一股秽味,似是喝醉了酒的人呕吐出来的一般!
她岂会呆着不动,让你吐个一头一脸?
左脚倏然斜跨,一个人就像狼窜,朝横里掠了出去。
但任你见机得快,白发上还是沾到了一些,她身后真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哗”的一声,酒秽四溢,吐了一地!
狼姑婆止不住心头大为惊骇,方才那人推了自己一把,居然连人家影子都没看到,这人看到影子,却快如闪电,差点吐得自己一头秽物!
这两人的武功,岂不已到了出神入化,不可思议的境界?
钱神路五爷,黑风怪司东山自然也看得不禁耸然动容,他们互望了一眼,各自纵身掠起。
小诸葛诸葛真方才只是在冲进左厢之时,被君箫掌力震伤,他身边带有治伤灵药,再经过这一阵工夫的,运气调息,伤势早已痊好。
此刻眼看路五爷、司东山二人纵身掠起,立即朝总管冯友三打了一个手势,折扇一横,闪身而出,口中朗声喝道:“二位留步,副总座没有吩咐,你们就想走么?”
总管冯友三自然知道这两人不好惹,但总镖头既已喝出口来,他不得不虚应故事,跟着跃出,双掌当胸,运起了全身功力,准备硬挨人家一记。
路五爷脚下一停顿,沉喝一声:“小子,你这是螳螂当车,拦着路某,莫非嫌命长了?”
黑风怪司东山可没有路五爷好说话,两目一蹬,洪喝道:“找死!”
他左肩只是一些外伤,并不严重,(其实这是他们服了“天枢解毒丹”,才算没事,若是换了别人,被“天狼爪”抓过,爪尖有毒,早就见血封喉,哪有这般便宜事也?)
右掌一举,正待劈出!
狼姑婆尖声道:“总镖头,让他们去吧!”
有了副总护法这句话,诸葛真躬身应“是”,一挥手,偕同冯总管一齐退下。
路五爷洪笑一声道:“厉九娘,后会有期,咱们这笔帐,路某总有一天要找你结的。”
黑风怪接口道:“司某也绝不会含糊。”
狼姑婆道:“很好,老婆子随时候教。”
两道人影疾逾飞鸟,转眼之间,走得不见踪影。
狼姑婆回头问道:“总镖头中了百里雨的暗算,伤势痊好了么?”
小诸葛躬身道:“多谢副总座开怀,属下已经好了。”
接着说道:“启禀副总座,属下不是被百里雨震伤的。”
狼姑婆奇道:“那是被什么人震伤的?”
小诸葛道:“属下进入厢房之时,看到百里雨还在地上打坐,震伤属下的是一个身穿青衫的白面少年,那时他和属下之间,相距约有七八步远近,挥手一掌,朝属下拍来,属下进去之时,本以折扇当胸,但却挡不住那人一掌的潜力,但觉胸头一窒,竟被震退了数步之多。”
狼姑婆讶异地道:“一个白面少年,竟有这等功力?唔,今晚之事,果然大有蹊跷,好,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小诸葛躬身应是,便和冯总管一起告罪而退。
君箫艺高胆大,一直并未离去,只是隐身附近花丛之中,看着热闹,直待路五爷、司东山两人走后,小诸葛和冯总管相偕退出,才悄悄离开花园,回转光禄堂,仍由后窗进入卧室,掩好窗户,然后脱衣就寝。
就在他堪堪睡下,只听门上起了“剥碌”弹指之声。
君箫心头暗暗奇怪,这时差不多已经二更多了,还有谁来敲门?
一面翻身坐起,问道:“什么人?”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说道:“云爷睡了么?是小婢小玫。”
君箫问道:“你有什么事?”
小玫隔着房门说道:“启禀云爷,是总管陪同总镖头,拜会云爷来了。”
总管陪同总镖头拜会自己,这是什么时候了,还来“拜会”?
哼,这明明是小诸葛诸葛真方才挨了自己一掌,那时自己虽然换了一张面具,没被他看出自己面貌,但他很可能怀疑自己身份,故而退出花园,一脚就赶到这里来看看虚实。
心中想着,立即披衣而起,开出门去,只见俏丫头小玫身后,站着光禄堂管事沈功甫,看到自己,立即趋上一步,抱拳陪笑道:“惊扰云少侠了,实在因为总镖头这次是因事路过此地,明天一朝就要走的,方才听得总管说起,云少侠和另外一位云少侠,住在光禄堂故而夤夜拜访,希望和两位见见面。”
君箫道:“沈管事好说,不知总镖头现在何处?”
沈功甫道:“总镖头就在楼下客堂之中,兄弟替云少侠带路。”
说完,连连抬手,走在前面领路。
君箫随着他走下楼梯,跨进客厅,小诸葛诸葛真和总管冯友三就坐在厅上,这时同时站了起来。
小诸葛含笑道:“云兄请了,兄弟深夜前来惊扰,心实不安,只是兄弟此次是随同副总座路过此地,明日一早就得上路,故而不揣冒昧,夤夜走访,藉聆教益。”
他话说得很客气,神色很谦恭,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光,就只是盯着君箫脸上打量。
君箫坦然一笑道:“总镖头言重,在下初来中原,还要总镖头多多指教。”
他刚说到这里,只见云如天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敢情也已入睡,还有点睡眼惺忪,但神色相当冷傲,只是冷冷地朝大家瞥了一眼,还没开口。
冯友三赶忙迎着说道:“云少侠,兄弟给你引见,这是敝楼九大镖局的总镖头。”
一面又朝小诸葛说道:“这位就是云如天云少侠。”
云如天打量了小诸葛一眼,才拱手道:“在下久仰总镖头大名,今晚幸会。”
小诸葛也在暗暗地打量着云如天,一面拱手笑道:“云兄请坐,敝楼得蒙二位云兄贲临,真是荣幸之至。”
君箫含笑朝云如天点头为礼,云如天只是略为颌首,便在君箫对面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君箫心中暗道:“此人似是生性孤癖,为人冷傲得很。”
只听小诸葛道:“兄弟今晚因事路过此地,明日一早,仍须他往,在这里只有一宿耽搁,方才听冯总管说起二位云兄延揽在光禄堂,故而极欲和二位一叙。”
云如天道:“总镖头太谦了,在下投效贵局而来,还望总镖头提携才好。”
君箫看他话说得极为谦虚,但神色之间,仍掩不住冷傲之色。
小诸葛朗笑一声道:“云兄好说,敝局设置聚英楼,延揽天下英雄,只要有一技之长,均所欢迎,二位云兄能由鹤寿堂晋升光禄堂,足见身手非凡了。”
说到这里,目光一注云如天,接着道:“兄弟还未请教云兄仙乡何处?”
云如天道:“在下世居夔州。”
小诸葛又问道:“云兄一身所学,造诣极深,不知尊师是哪一位高人?”
云如天道:“在下庄稼把式,传自家父,并无门派。”
小诸葛肃然道:“这么说,云兄令尊,定是武林前辈了。”
云如天道:“家父遁迹山林,耕读为生,不喜人知。”
小诸葛点头笑道:“令尊武林隐逸,世之高贤,令人不胜钦慕之至。”
君箫心中暗道:“这小渚葛外貌谦和,实是城府极深之人,云如天这几句话,只怕已引起他的疑心了!”
小诸葛目光一瞥二人,说道:“二位云兄投效敝局,不知想在敝局九大镖局之中,担任什么差事?”
君箫看出云如天江湖经验不深,怕他一个不好回答,更易启人疑窦,这就抢先答道:“总镖头综理九大镖局,创设聚英楼,延揽天下英豪,自然用人惟才,在下生长塞外,不知镖局中有些什么职务,也不好由在下自己挑选,总镖头量才录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