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红尘-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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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中的毒无解，即使神医如爷爷，已侵入骨髓的毒，他也无能为力。爷爷说，也许失去记忆前的我可以救他。
也许一切都是他的命。当年我落水被木针所伤，毒入血，从而脸上的疤痕再不能痊愈，身上的毒亦无法根除，只能靠着爷爷的丹药控制着。而后为了救辰，无意间我打翻了盛着灵衣草的药罐，药汁溅在脸上，流入未愈合的伤口……
当两种毒药发生作用时，我陷入了昏迷，一睡便是两年。毒是清了，伤口亦是愈合了，却暂时失去了记忆。如今，我的血不再含有剧毒，因此不能像上次救御那样，救白岩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怀中冰冷……
白岩壁死后，我没有去追究他为何中毒，过去的几年又在何方，做什么，因为他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将他的骨灰带到了这里，并将他埋在梨花树下。这里是我今后生活的地方，将他埋在这里，也算应了他临终时的期盼，陪着他，不让他孤单！
……
“灵儿，对……不起。我为我娘……所做的一切跟你说对不起，也为我曾经……对你的伤害而道歉。不管是……小时候，还是为了……维护我娘，我欠你的……太多，太多……”
“我坏事做太多，上天……才会惩罚我，让我在清楚……你对我的重要后……与你走上……陌路……”
“灵儿，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是希望……能让我好好……好好地看看……你，即使……即使死后去了地狱……我也不会……孤单的，有你陪着！”
……
时间在微风中流过，花丛中的男子与少妇依旧在，他们坐在梨花树下，对着墓碑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远处一年约四五岁小男孩小跑着往这边跑来，后面跟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男子一脸的无奈与宠溺，他没有去阻拦小男孩，也不去牵他，然而视线却不曾离开过他，不漏掉任何突发状况
“娘……娘，舅舅……舅舅……”小男孩似乎看到了花丛中的两人，于是一边急跑，一边大喊
“嘘！”梨花树下的男子略微一转头，对来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待来人走近后，方才轻声开口
“岩儿，不要吵着你娘，她睡着了。”
“可是，二爹爹……”
“好了，岩儿，等娘醒了再跟她说好了，现在三爹爹带你去玩，好不好？”温润男子温柔地看了看梨花树下的少女，低头在小男孩耳边细语
“辰，让岩儿留下吧，我还没睡着。”
“岩儿，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许是中和了我们的所有，岩儿长的并不像我们五人中的任何一人，因此即便是他的亲娘，我，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不过，如今他有四个爱他的爹爹，一个疼他的娘，不是更好，谁是他的亲爹爹又有何分别！
“娘……”岩儿不理会绝警告的眼神，硬是挤进我的怀里，撒娇了起来
“舅舅，舅舅他，他霸着妹妹，不让我玩。”
“岩儿，妹妹不是用来玩的。”我耐心地纠正他言语里的措辞
“可是，可是……舅舅说，要带走妹妹，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就象娘跟爹爹们一样。”
“什么？”我惊诧地看着一脸委屈，应该不是在说谎的岩儿，半响，任是挤出了这两个字
“舅舅说要娶妹妹为妻！娘，什么是妻，我也可以娶妹妹为妻吗？”岩儿决计是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这一回，我是彻底无语了
“灵儿，别激动，忘了师叔是怎么说的？”
北堂辰口中的师叔正是酒痴，我的爷爷。原本他们顾着礼数，硬是喊爷爷前辈，爷爷不肯，说什么不亲近，于是他们便随着怀壁，喊他师叔。至于我，已经习惯了，即使爷爷与师叔辈分上差了一辈，我依旧喊他爷爷
“白如壁，你给我滚出来！”低吼声顿时在桔梗丛中回荡
“……灵……姐姐，你先不要生气，我给你陪不是了，可以吗？虽然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你！”
“等一下，你不能赶我走的！”像是明白我要说什么似的，小弟急忙搬出‘特赦令’
“……”再一次后悔那该死的承诺，五年前，为什么答应带他一起离开
“说，若没有合理的解释，我罚你回绝令一年！”在辰与绝的安抚下，我稍稍平静了下来。虽然毒是解了，也烙下了病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失控，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是爱我的人，对我都是百般疼爱，甚少激怒我
“我……我开个玩笑而已。况且，况且我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小弟咕哝着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跳得离我老远
“玩笑！这也能开玩笑？你这样会教会小孩子的！”岩儿还没有长大，不管是无害的还是有意的话，他都会听进去的
“娘，我不是小孩子！”小弟没吭声，倒是岩儿先抗议了，“臭舅舅，妹妹是我的，你别想夺走。”
“……”哦，我的天，这下头更大了
“岩儿，你舅舅是坏人，说的话不能信，更不能学，以后不准你跟他玩了。”
“灵……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岩儿跟阮儿都是我的命根子，你不能这样做！”小弟一听我这话，哀怨地看着我
“那就回你的大本营去，要不，就去找个人作伴，反正你也不小了。”五年的时间，我将我来自何处，我拥有前世的记忆全部告诉了他们。他们有惊却无慌，因为他们知道今生，我不会离开他们。
“……我现在还不想成家。”小弟的语气瞬间变得平静，之后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灵……姐姐，灵大小姐，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自己的事自会处理的。倒是你，恐怕一会儿便有麻烦了。”小弟神秘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岩儿
“我？麻烦？”
“灵儿！”没等我来得及细想，一阵怒吼声让我明白了小弟所指的麻烦
“御，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宫中的事都处理完了？”说得底气不足，有点心虚
“你还敢说！”看来他真的生气了，他很少这么凶，尤其是对我
“你说，到底什么时候让岩儿继承皇位，你还要让我在那该死的皇宫中多久。”
“我……岩儿还小，还不适合在那钩心斗角的皇宫生活。”这个借口我已经用了多年
“还小！不适合！那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留在那里，承受着对你的相思。何况，宫中哪里会有钩心斗角，没有后宫，而我就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岩儿，哪里的争斗！”
“你这不是见到我了。”虽然觉得很愧疚，可是为了能让岩儿再呆我身边多一点时间，也只有委屈御了
“我要的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出宫来见你，而是想时时刻刻都能呆在你身边，见到你！”御终于冷静了下来
“我……”
“灵儿，这次你做的的确不对。御对你的情你很清楚，这样对他不公平。岩儿虽小，却很聪明，御会安排好一切的，他是岩儿的小爹爹，怎么可能会让岩儿受委屈。何况宫中的事未必都要岩儿处理，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你想岩儿的话，可以随时去看他，也可以让他来看你。”
“怀壁，连你也这么说吗？看来我做的的确很过分了。算了，就依你们了，只要岩儿愿意。”霎时，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到了岩儿身上
“岩儿愿意，只要娘与爹爹们能够幸福！”岩儿笑着从我怀中钻出，脸上没有半丝的勉强
“好岩儿，果然是我的乖儿子！”得到特赦，御兴奋地举起岩儿，在桔梗丛中欢腾
“娘，大爹爹，二爹爹，三爹爹，你们也快来啊，陪岩儿一起玩！”
众人往桔梗花丛中央移去，独留某人在梨花树下埋怨
“可恶的岩儿，妄我这么疼你，关键时刻竟然舍我而去，气死我了。”嘴上说得是气话，嘴角却是洋溢着笑容，“二哥，看见了吗？她真的很幸福！你……我，都可以放心了……”
欢声笑语持续在山坳中的每一个角落响彻，许久许久……
番外
遇灵绝变
他自出生，便知道这一生不应有爱，只留下恨。他的成就凌驾于以前任何一代，成为几辈人夸赞羡慕的对象。
可是又有谁能懂他的苦，懂他的无奈，懂他的孤寂。
三岁起，他便要接受家族最严酷的训练，五年的时间，他学会了所有杀人的技能，学会了如何领兵打仗，学会了利用各种手段扩大家族利益。
然后，又是五年，他将所学全部付诸行动，为拉拢势力，为谋取更多财富，不择手段。自此，他开始真正接掌东方世家，以及祖先留下一百多年的暗势力……
十几年来，他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放荡不羁，实则冷血如冰的花花公子，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有朝一日能够如愿崛起，实现祖先留下的复仇计划。
可是再冷血如他，最终还是让感情慢慢走进了他的心底，渗进了他的血液里。就算他再怎么隐藏，就算计划再怎么周详，依旧赶不上变化。
他以为没人能懂他的寂寞，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可是当他实行计划接近当朝太子御行天，威远将军北堂辰时，才渐渐了解，原来，世间还有人懂他！
也许正因为埋藏在心底十几年的寂寥，让他在伪装的当口，渴望着被人懂，被人了解，才会让这两人慢慢地走进了自己的生活，走进了自己的心里……
从此，他依旧放荡不羁，却不再冷血如冰。就如辰所说的，少了点冰冷，多了丝人情，少了点凶残，多了丝阴邪……
但他并不认为这样就能彻底将他改变，将百年来的计划付诸流水。他依旧不着痕迹地增强自己的实力，依旧不断地寻找一个锲机，直到……
她，白涵灵，定北侯府的二小姐的出现……
她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而他，甘之如饴……
初见时，他十五，而她，八岁。在这之前，他并没有听说过她，只知道定北侯府有一个刁蛮千金，却从不知道还有她这样一个集刁钻与水灵于一身的女子。
没错，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完美，只能用刁钻来形容，可是他却被她的古灵精怪所吸引。他会因为她的捉弄而气恼，会因为她得意的一笑而不忍责怪。她的古怪，她的惊愕，她的气愤，一一刻在他心底，挥之不去。
“我要你做我的娘子！”
一向自持如他，冷静如他，竟会将心底的话就这么自然地说了出口，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排斥、惊讶，仿佛这一切……
理所当然！
意料之中，她惊愕了，愤怒了，甚至连他的两个好友也不敢置信，因为他这异常的举动。
他不顾别人的阻拦，硬是表达自己的诚意，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如此孩子气的想要，不，是索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脱口而出的誓言，并非玩笑，更非醉话，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的强烈的感觉，即使是自己背负了十几年的使命，也是他被迫而为之。
他没有放弃，在思考了一夜，思索着该如何让佳人答应他，实现娶她为妻的誓言……
当心中有所期待，那么就注定这将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好不容易熬过了，再次坚决地站在了定北侯府，看到的却是犹如一盘散沙的人群以及她，失踪的噩耗……
七年，整整七年，他等了七年，也找了七年，动用全部的力量，包括暗势力。每每在希望中失望，又在失望中寻找希望，‘相信她还活着’的信念支撑着他挨过了七个年头，昔日伪装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开始变得名副其实，不断流连于烟花之地，不为别的，只为能再见她的容颜……
再见时，她已是北堂世家的少夫人，挚友北堂辰的新婚妻子。他惊讶、不甘，恨上天的捉弄，更恨自己的无助，情感与理智对战，最终他选择放弃，忍痛放下对她的深情，宁愿藏在心底，也要祝她幸福……
好不容易放下了，可是似乎牵扯了命运，就不是你想摆脱就能摆脱，想放下就能放下的。心中对她的情依旧至深，这也让他在一次次地与她相见，一次次地为她担心后，决定不再只是守候，他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走进她心里的机会，就算最后只是他的一相情愿，也是无憾了……
与她经历种种，庆幸自己没有放弃，她，终究成了他的妻……
洞房花烛夜，御跟辰将机会让给他，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犹豫，他却止步不前，因为那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她说“绝，欢迎回来。”
她说“绝，我好像爱上了你。”
她不知道，这样的她，接受了他的她，让他感动，愿意对他付出感情的她，让他明白，此生已再不愿放开她，即使……
即使是答应许下那些奇怪的誓言
即使是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倒向那无际的黑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