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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孽伦by净然(父子年下,受瘫痪.深情攻,虐攻心be 有第二部好像坑了)-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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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比他的预测更坏。
  除了脊椎,父亲头部亦深受重创,他醒来後医生检查半天,发觉父亲对右半边身子肩膀以下的肢体也失去控制能力,触感仍在,却不受他管辖。换句话说,父亲唯一可以活动只有左手,然而经过一年的昏迷时期,左手长时间欠缺运动,反应变慢,虚弱无力。
  父亲得知自己的情况後,什麽也没表示,只是轻轻对我说∶“取消休学,回去上课。”
  我摇头拒绝。
  现在已是六月,学校大考己近尾声,这一年是赶不上,不若下年开学重念罢了。反正我之前本打算跳级,现在留一年刚好打回完形。空白一年时光,我也有信心绝不落後於人。

  接下来是一段艰辛的日子。
  父亲的身体很差,伤是全好,但一切也变样了。
  支付大笔医药费和这段日子的日常开支後,一直储蓄的钱财所剩不多。父亲失去工作能力,而我还得照顾他,幸好政府有伤残津贴和救济金,才得以生活。
  对於昏迷一年的植物人再度转醒,医院一度很振奋,注意力都吸引到父亲身上。随著时间一点一点推进,父亲的身体毫无进展,医生的热情也慢慢减退。直到宣布父亲可以回家休养,定时回医院作复健运动和一般覆诊。
  父亲很不积极。
  他没有生存意欲。
  脸无表情地静听医生解说如何做,眼底却是让人心寒的冰冷。
  医生要求他慢慢张开左手五指,他只是淡淡应了句∶“动了。”然而,任何人也看出放在腿上的手分毫不动。
  相对於父亲的消极,我努力地学习如何在家中照顾他。
  抱起他的动作和技巧,了解他生活上的需要,还得每晚定时起床帮他翻身以免生褥疮。
  父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
  我忍住泪把地上的呕吐物抹净。他没有食欲,时常将好不容易吃下的饭菜呕落满地。


 
18

  进食份量愈来愈少,脸色愈来愈苍白。
  我几乎寸步不离他,彷佛一眨眼,他便会停止呼吸,永远离我而去。
  半夜惊醒,恐惧得汗流浃背,只有看见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方略松口气。为有守候在他的床边,用几近贪婪的目光盯住他每一个细微表情,我才得以宽心。

  这种日子不但令我瘦下一整个圈,绷紧的精神状态也到临界点。
  终於,在一个晚上,当我抱起父亲打算移到轮椅吃晚饭的时候,手脚一软摔倒在地上。幸好在跌落的瞬间,我双手紧紧护著怀中的父亲,让自己的身体先触地。
  巨大的响声像告示这一摔是两个人的重量。
  背部传来阵阵痛楚,使我冷汗直冒。
  父亲本无表情的脸上出现难得的紧张,他的声音带著焦虑地喊∶“小默!”
  我牵起嘴角,免力给他一个笑容。
  看见他眼露担忧,我知道这笑脸定是比哭更难看。
  “父亲……”我一手环抱他,一手撑地尝试慢慢坐起。
  “嘎……”剧痛让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脱口的呻吟声被我强制压下。
  “小默!你别管我,快看看有没有撞伤那儿?”
  “没、没事。”抖震的声音欠缺说服力。
  “放、下、我!”
  我装作没听见,吸一口气道∶“父亲,我们去吃饭,别让菜冷了。”忍住巨痛,想一举抱起他之时,他忽然开口∶“不吃了。”
  我怔一怔。
  “不吃了,我不想吃,也吃不下。”父亲眼中闪过痛苦、悲伤和几分难以明了的情感。
  我紧张地问∶“怎麽了?是那儿不舒服吗?胃?胸口?”
  “小默……”他微微抬眼,“我不想吃饭,以後也不想吃,你明白吗?”

  不想……
  以後也不想……
  我忍不住伸出手摸向他没有血色,苍白得可怕的脸。


  “不想吃吗?没关系。”我笑得灿烂,“我们一起不吃好了。”


19

  你想干什麽都可以,我陪你。
  父亲父亲,那麽,我们一起不吃。
  都听你的意思,好不好?

  他听到我的话立时惊慌起来。“小默!你怎可以不吃!你正在长高,听父亲说要吃饭……”
  “不会,不会,父亲不想吃,小默也不想吃了。”我笑笑口接道。
  “不行!你现在给我去吃饭!”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一笑,转身离开睡房,却不是到客厅吃饭。片刻回到睡房,父亲略为惊讶地问∶“这麽快吃完了?”
  我摇摇头道∶“父亲……我明白你的意思。”说著,跪坐在他的膝前。
  “不吃饭吗?父亲其实是不想活了,对不对?”这是显然而见的事实,只是我们都刻意装作不知道,一直藏在心底。我忽然坦白说出口,有一种将已结疤却发炎的伤口生生撕裂,让其中深黄色的浓流出来。
  父亲沉默。
  我忽然从身後拿出一把小刀。
  将刀子举到半空,小刀保养得很好,刀身直挺,薄薄的利刃在灯光折射下一闪一闪。
  “父亲,我陪你。”
  用力在手腕重重一划,一道切口均匀的长长伤口立现。
  深红色的鲜血涌出把衣袖染红。
  “小默!你在干什麽!快住手!”父亲惊惶地大叫,“流血了!快止血!快!”
  我静静地将头伏在父亲的膝上。
  “小默!小默!小默!”
  “林!默!你听到没有!快止血!”
  “别疯!林默!你的伤口!”
  父亲父亲,有多久了,你没有这样真切地喊我的名字?
  用没有受伤的手抓起父亲的手,放到脸旁。
  你不想活,难道要我独自一人活下去吗?
  没关系,既然你厌倦这世界想离开,那请带上我,无论到哪里我都会照顾你。

  “小默……别这样……”父亲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想吃饭了,你和我一起吃好不好?”他盯住我手腕的眼睛开始泛红。

  我对他眨眨眼。

  “我们,一起吃。”他慢慢地说,特别加重“我们”两字的语气。
  丢下小刀,抱住父亲纤瘦的腰肢,我将脸埋到他的胸怀中。他轻轻转动唯一可动的头,以脸颊擦拭我的头发。
  “别用这种方法……永远不要伤害自己,答应我。”父亲喃喃地在我耳边道。
  “嗯。”我贪婪地呼吸属於他的气息。
  这晚之後,父亲没有再提起这事。虽然他还是很消极,对於复健毫不起劲,却没有绝食的念头。
  时光维持在这种境况中飞逝,看著他慢慢萎缩的肌肉,感到心痛,但为了他那仅馀一点点的生存意欲,我竭力地微笑,希望再次燃亮间淡无光的生命。

  一个月之後,家中忽然收到一封信。
  粉红色的信封,端正的烫金字体。


20

  不是我的,是给父亲。
  我替他打开信封,在看到里面印刷精美的粉色咭子一刻,立时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打开内页,果然是一张漂亮的邀请咭。
  那女人,要结婚了。
  我控制住嘴角,不让它有上扬的机会,平静地将邀请咭放到父亲面前让他阅读。我偷偷察看他的脸色,发觉他神情不变地微微含首,只是双目深处闪过一抹失望。
  他,伤心吗?
  在意外之前,父亲一度和女人很亲近。女人是父亲工作时认识,无可否认,她是一个出色的人。外表秀丽,大方得体,不介意父亲职位比她低,不时来我们家,帮我们收拾家居,甚至下厨煮菜,严如要成为这个家的第三人。
  我几乎以为父亲要娶她。
  接著,父亲出事了。
  父亲清醒後,她来过一次,我一直守在病房外,不久她便离开。那次之後,她再没出现,而父亲也没说什麽。
  现在,她要结婚了。
  新郎当然不是父亲。

  父亲,你会伤心吗?
  没关系,我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

  当我以为父亲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她要嫁人了。”
  “是的,李姨姨下个月出嫁。”我看看邀请咭上的婚期。
  “她……差一点便会成为你的後母。”父亲缓缓地说,语气中透著淡淡遗憾,“我已打算向她求婚。”他的目光落在远处,彷佛思绪也一拚时光倒流,回到那时候。
  “嗯。”
  “她对你很好……”沉默片刻,父亲又说∶“她会是一个好母亲。”
  现在,她永远只会是女人,不会是我的母亲。
  这个家,有我和你已经足够。
  父亲看向我的眼神柔和得可把一切都融化,声音也放软。“我原本希望她能照顾你。”
  我不需要别人照顾。
  以前不用,现在更加不用。
  那使我沉迷的目光,温柔中渗有几分宠溺,“我一直……想让你过著和其他孩子一样的生活,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一阵热气倏然从胸口涌上,我感到眼眶微湿。
  “对不起,小默。”父亲闭上眼,两行晶莹的泪水慢慢流下。

  父亲。父亲。
  我刹时间明白那泪水是为谁而流。
  父亲。父亲。
  请让我一辈子守在你身边。


21

回忆的小尾巴
 =

 

  我们没有出席女人的婚礼。
  女人也没来电。
  彷佛,从此走在两条平衡线上,再也没有交叉的机会。相汇的一点已在无声之中渐渐变淡,静静退出彼此人生。
  也许,她的出现注定是过客。

  当我看到附近公园秋叶遍地,蓦地惊觉父亲醒来後发生这麽多事,却不过在三个月之间。
  九月终於来临,新的学年展开,我也得边上学边照顾父亲。
  虽然整整一年没有上学,在我用一半时间完成学校发下的试卷,学校也没为难我,直接承认我之前的跳级伸请依然生效。
  高三的课程在我的预计之内,我辞去所有校队,不再参加课外活动,把时间都花在照顾父亲身上。
  以前只有晚饭时间可以相聚,现在每天放学便可以见到父亲,就像我幻想无数次的美梦成真。
  然而,代价是如此沉重。
  沉重得几乎让我不能呼吸。
  每当我沉溺於和他的二人世界,无形之中耳边总有人轻轻地提醒我,这些时光是用父亲的笑容换来。
  随之而来,是那巨大的耳呜声,直把我的所有都狠狠呑筮。
  眼前身後都没入恐怖的黑暗。
  那是永不翻身的恶梦。

  和父亲之间的相处变得平淡稳定,没有事物可激起静如死水的惨白人生,那怕是一点点的涟漪。
  容楠的到来确是让我意外,父亲说的话比平日一个星期加起来还要多。
  我第一次为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产生质疑。

  真的,不可以只有我们两人?

  不,我绝不会动摇。
  也不容许我动摇,当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没有人可以後悔。
  父亲父亲,请相信我,这世界上我是你最亲近的人,有我,不再需要其他人。
  可以的,活在剩下你我的圈子之中。
  紧紧地拥抱他,重重地吻上他的唇,呼吸的气息变得一致,紧密得彷佛要将两个生命重叠。


22

四、


  虽然父亲的病已好转,但我还是多请一天假在家看顾他。
  想到周五中午会有义工来访,我才打消再请假的念头,听从父亲的话去上学。

  学校。
  通往顶楼天台旁一条关上门的阴暗小通道,是我午饭後休息之所。
  一般人会直接跑到天台,很少注意一侧通去天台後门的夹小楼梯。我时常独个儿躺在这里,总结半天所见所闻,挑选准备晚上说给父亲听的笑话儿和课堂趣事。
  “吱丫——”门被推开,一个身影出现挡住光线。
  我翻过身子,继续思考。
  片刻,身後传来淡淡熟悉的烟蒂味。
  “别在这儿抽。”我冷淡地开口。我决不想沾得满身烟味,然後被老师们抓住。
  “哦。”那人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淡白的烟雾很快弥漫这细小的空间。我忍不住扫他一眼,趁身上烟味还不浓的时候推门走到外边。
  我讨厌香烟的味道,它让我想起母亲。
  发黄的牙齿,颤抖的手指,呆滞的眼神。
  嘴里吐出一个个烟圈,令细小的家变得烟雾迷漫。

  回到课室,看到容楠坐在位上低下头,愣愣的盯住自己手心。
  我走过去说∶“今天放学有空吗?”
  容楠听到我的问句显然吓一跳,赶紧把双手藏在背後,惊讶地望住我。
  “咦?我、我?”他不可置信地反问。
  “到我家,可以来吗?”
  “你、你、你家?”他突然激动地站起,本是圆圆的眼睛睁得老大。看著他整个人疆住陷入魂游状态,我走到自己的位上准备下节课的书本。
  父亲,如果他的到来可以换来你的欢容,也许,我应该试著改变点什麽。
  虽然我并不喜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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