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都不能爱-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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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去陪你?
她眼中浮起了薄雾,谢祥毅真的是个体贴的好男孩,为什么她就不能爱上他呢?为什么……偏要自讨苦吃去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正想传回讯说她没事,但她却习惯性地按进了寄信备份匣,然后,自己就怔住了。
备份匣里储满了她不敢发出的讯息,对象都是唐则安。
唐则安送她这支手机,要她有事就打给他:可她从来没有拨出去过,只会在手机里留下一则则的简讯,然后又关上,从来不寄出
事实上,这些简讯的内容都一样,只有三个字——
我爱你。
这个她永远说不出口的话,只能静静地锁在她的手机里,无从传送。
“唐则安,唐则安……”她对着手机,小声地唤着、念着,声声都是无尽的思念。
突然,像是在回应她似的,门铃响了,她惊讶地抬起头,心猛然一跳。
这么晚了,会有谁来?难道……是他吗?
激动地冲出房间,来到玄关,她用力打开大门,立即呆住了。
不是他……是李瑞芸!
“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不过我是来送东西的。”李瑞芸迳自走进客厅。
她将门关上,不安地揣测她的来意。
“则安竟把这间房子送给你,他对你还真好哪,好到让我吃味呢!”李瑞芸环顾着这间五十多坪的高级公寓,啧啧有声。
她不敢接口,静静地杵在一旁。
“我告诉他,对一个女人太好,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即使那个女人才十八岁。”李瑞芸转身,锐利地盯住她。
她心虚局促地低下头,总觉得今天的李瑞芸来势汹汹。
难不成……她已经察觉了什么吗?
“则安收养你,纯粹是同情你的遭遇,你如果知道感恩,就不该做出一些令他为难困扰的事。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多更好的男人,不必急着把感情定位,然后扯出一堆事端……”李瑞芸直言。
她身子一震,李瑞芸果然知道了……
“虽然则安也受你影响,心情有些浮动,不过他对我说,那只是他一时的迷惑,现在他已清醒了,所以决定和我结婚。”
唐则安对她只是一时的迷惑吗?那狂热的吻,深恸的眼神,只是迷惑啊……
“他其实很希望你出席,又不便亲自来邀请,所以叫我来跑一趟,把喜帖交给你……”李瑞芸说着从皮包拿出一张喜帖,递给她。
她脸色微变,唐则安要她出席他们的婚宴?
“你就来吧!我们需要你的祝福。”李瑞芸大方地表示。
瞪着那张闪亮得刺眼的喜帖,她久久无法伸手接过来。
为什么要这么狠?为什么非要把她受伤的伤口再刨掘开来?他明知道她会受不了的,明知道……这根本是个酷刑……
“你的监护人要结婚了,你总不能缺席吧?再说,他收养你,为你治好脸,又提供你就学,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不能亲自到场为他祝贺吗?”李瑞芸走近她,等着她收下。
监护人!是的,唐则安是她的监护人,他为她做太多太多了,她如果不去,就太对不起他。
“好……我会去的。”她将喜帖收下,低声应允。
“我已帮你订好小礼服,明天就会送来给你,所以服装的事你不必操心。”李瑞芸的笑有些诡谲。
“谢谢。”连衣服都帮她打点好了,看来她是非去不可。
“好了,那我走了,我们婚礼上见。”
李瑞芸旋即离去,留下她一个人痛苦地翻开喜帖,看着里头一对新人偎在一起的结婚照,心肠纠结拧痛。
她会去参加他的婚礼的,如果,这是他的希望……
但,这将会是她最后一次听他的安排,最后一次了。
第八章
婚礼的场面比童煦和想像的还要大,从饭店大门就缀满了听说是李瑞芸最爱的白玫瑰,还设计了一道华丽的圆形气球花门,门旁,新郎新娘在照片里笑得很甜蜜。
童煦和远远的就看见了在门口招呼宾客的唐则安。
灿亮的灯光下,他一身帅气深黑西装,看来英挺俊朗,器宇不凡,脸上挂着淡而有礼的微笑,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权贵公子的气势与卓越。
一个多月不见,他气色不错,看来他过得很好,并未把她放在心上,也……不再迷惑了。
原来,痛苦的,哀伤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很快就会被他遗忘,就像被大家遗忘一样……
这就是他叫她来的目的吗?狠狠让她明白,他已和她划清界线,不再在乎她了。
她头痛欲裂,喉咙灼烫,缩着身子,一步步后退,只觉得好冷,好想逃……
但,就在这时,唐则安看到她了。
震惊与诧愕清楚地写在他脸上,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眼花,以为是思念过头产生的幻觉。
一袭高腰银色小礼服,罩着一件短黑外套,楚楚动人地站在冷风中抖瑟,满脸凄惶无助、幽怨绝望地看着他……
煦和?!
惊恍中,就看见一名男性宾客在行进间撞上童煦和,她颠踬了一下,手中的小皮包掉到地上。
“对不起,你没事吧?”那男子抱歉地扶住她,并帮她捡起皮包。
唐则安这才发现,不是幻觉,童煦和竟真的在他面前!真的来到他婚礼的现场!
顿时,他沉下脸,大步走向她,一把就将她从那男士身边拉开。
对方吓了一跳,但他臭着脸,二话不说,扣紧她的手腕,避开人群,直接走进饭店,闪到楼梯间,才将她甩开,怒声低暍:“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参加你的婚礼……”童煦和委屈地揉着发疼的手腕,不停喘着气。
“谁叫你来的?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他愠怒道。
“为什么问我?不就是你……命令我来的吗?”她瞪着他,声音已开始哽咽。
久未见面,他非得用这么凶恶的态度对她吗?她又不是来偷来抢,他在怕什么……
“我?我怎么可能找你来?我根本……”他话到一半,怔了一下,随即明白是谁在搞鬼,俊脸布满了火气。“是李瑞芸吧?是她去找你来的?”
“不管是你还是她,你们要我来,我就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童煦和生气地问。
“我不知道瑞芸在干什么,但这是我的婚礼,我不希望你在场,回去!”他怒声喝道。
当着她的面,这婚他怎么结得下去?光是这样看着她,他的意志就已开始动摇,如果等一下婚礼时她在场,他实在没把握自己能和李瑞芸走完红毯。
她小脸刷白,眼眶泛红。
他是怕她丢他的脸吗?还是认为她不够格送上祝福?
“放心,我……并不是来闹场的,我是真心诚意……来祝福你……希望你们永远幸福……”这些话,一字字都像刀,得割过心肠,才能从口中说出。
她祝福他?
多讽刺啊!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她的祝福……
他心口一紧,死命握紧想伸出去抚摸她的手。
煦和,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你好,你就忘了我吧!求你……把我这个凶手从你心中抹去!
他的心如此呐喊着,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深深吸口气,刻意冷淡地道:“谢谢你的祝福,我收到了,回去吧!以后,有事我会透过律师找你,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不要再见面了……
他已不想再见到她了……
她怔立着,血液彷佛在刹那间被抽干,苦撑到这一刻的心,终于崩碎。
“哈……哈……真好笑……”她笑了,哭着笑了。
他愕然地盯着她,心脏里的那根刺不停扎痛。
“如果……这么急着想摆脱我,当初你就不该领养我,不该带我到台北,不该出现在迎曦村,出现在我面前……”她不再隐忍了,一古脑儿把心里的怨、心里的恨、心里的痛,全喊了出来。
“煦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所以他才拚命想弥补……
“如果不是你强迫我来,我就不会变得这么可悲可笑,不会变得一点都不像自己,更不会爱上你……”像在抗议似的,她大声嘶喊。
“不要说了!”他惊呼。他不敢听,不能听,不该听她说爱他!
“为什么不说?我偏要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疯狂地大喊。
“不可以!你不可以爱我!绝对不可以!”他上前抓住她的肩,厉声喝止。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能爱你?告诉我为什么?”她挣扎狂呼,不断上升的热度让她失去了理智。
“爱上我,你会坠入地狱的,我不能害你像我一样,不断地受心灵折磨……”他拧眉痛嚷。
“我已经在地狱里了!你不知道吗?因为你,我……早就已经……陷在地狱里了……”她嘶哑的叫声化为凄苦的啜泣。
他惊骇地瞪着她,被她的哭诉重击,痛彻心扉。
不管怎么做,都还是伤了她吗?
不能爱她,又不能不爱她,那他该怎么办?
冲动地正想将她揽进怀中,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江秘书和几名结婚筹画的工作人员焦急闯入。
“总经理,时间到了,该进场了……”江秘书看着表,急声催促,并责难地瞥了童煦和一眼。
唐则安一怔,拧着俊脸,放开了她。
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不能再多想,只能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对的……
“江秘书,你送煦和回去。”他命令道。
童煦和身子轻颤了一下,她知道,她的爱情,到此为止了。
唐则安,已决定走出她的生命,不会回头了。
“是。”江秘书定向童煦和,冷淡地道:“童小姐,请。”
“不必送了,我自己会回去。”她吸了一口气,挺起背,不再让自己看起来像来乞讨什么似的可怜虫,她的爱,就算没有结果,也不能失去尊严。
说罢,不等唐则安有所回应,她已推开门冲出楼梯间。
唐则安下意识地跨出一步,却硬生生打住。
“总经理……”江秘书转头询问,却发现他的脸色沉痛得有如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算了,我们进去吧。”他叹口气,踱出去,准备前往婚礼会场。
然而,他才来到饭店大厅,赫然看见大门一团混乱吵杂,许多拿着麦克风的记者将正要离开的童煦和团团围住,争着访问。
“你就是童煦和吧?请问你和唐则安真正的关系是什么?”
“听说他特地从迎曦村把你领养回来,把你藏在他的住处……”
“有人说你以前脸被烧伤,是真的吗?”
“他今天要结婚了,你有什么感想……”
唐则安神情惊变。
这是怎么回事?这群无孔不入的记者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又怎么会知道童煦和的事?
他怒火迸燃,当下就想冲上前,却被江秘书用力拖住。
“不可以,总经理,你现在过去就完了!”江秘书低暍。
“让开!”他低斥,奋力挣扎。
“你现在过去等于中计,我想,这是有人故意爆料要整你……”江秘书示意两名工作人员加入,架住他。
他心中凛然,有人爆料?会是谁?是谁?
“你先进去,别惹事。”
“可是……”他心急着,怎能让童煦和一个人面对那些媒体豺狼?
“别忘了,今天是你结婚的大日子,你得为唐家和李家的颜面着想。”江秘书严肃地劝戒。
他看向立在远处,早已满脸铁青的父亲,以及李家夫妇,心一坠,只觉得千斤重担压住心口。他得为两家的长辈亲戚着想,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错,是吗?
“走,快进去,这里我会处理……”江秘书硬是将他往会场推进去。
他忍着痛楚,僵硬地转身,却在同一时间,他清楚地听见童煦和微弱的声音。
“我……不知道谁是唐则安,我从来就不认识他,他……跟我毫无关系,到死……都无关……”
猛地站定,他心里那一根根束缚着他的绳索,断了!
童煦和那决绝的口气,刺穿了他的心脏。
被心爱的人说毫无关系,原来会这么痛,这一瞬他才了解,他之前拚了命将她推开,有多么残忍……
“怎么会毫无关系?你不是和他同居吗?”记者还是不放过童煦和,继续追问。
“你是为了保护他才这么说的吧?”
“听说唐则安是你的监护人,你们这样不就搞不伦……”
一个比一个还过分的问题,像箭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