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何处教吹箫-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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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敢在他面前提成婚一个字儿?只有你还说得。”说著陪著玉箫一路去了。
玉箫望著承欢的背影,心里不禁也觉凄然。想那承欢自幼被卖来卖去,身世可怜,虽长得俊美,人见人爱,却也正是这俊美给他带来了无数拖累。至现在,心中动了真情的那个人,却偏偏又瞧他不起,想来两人也是没有结果的。承欢的命也就薄的很了。及至又想到自己,虽相貌平庸,又没一点才学,但也算在情字里经历过一场,比之承欢,又不知强了多少倍。虽说没有好的结局,但两个男人在一起,这也是必然的。况承欢也说过:‘红颜未老恩先断’,真等到爱意松弛的一天,倒不如早早抽身退步。思及此,心中主意已定,只是面上仍一如既往,从不曾在人前露过一星半点,因此上就连承欢,也丝毫没有瞧出来。
萧烈纵百般不情愿,无奈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大月国主带著自己的女儿已至燕京。萧枫也便依从前议,为萧烈和那沈香公主定了婚期。王府中人上下皆忙碌起来。
萧烈看众人忙著准备婚事,心中大不受用,训斥珠袖和绛唇:“不过是两国的一场联姻罢了,做什麽弄的如此隆重?越大越不会办事了。”那两人也不十分敢辩,还亏得玉箫替她们打圆场。安抚萧烈。
不觉已到成婚之日,那萧烈和玉箫晚间归房,直缠绵了一夜,玉箫因心中已做决定,也不似往常般拒绝,样样遂著萧烈的心意,两人越发难舍起来。萧烈便对天盟誓道:“虽说为了家国社稷,不得已而成婚,但萧烈此生,必不负你,如若不然,愿遭天打雷劈。”玉箫连忙捂了他的嘴,待想起分离在即,心下更觉悲凄。面上却强做笑容道:“好好的起的什麽誓?我难道不知你的心意?但好歹听我一句话,那沈香公主生性温婉懦弱,你定要好好儿善待人家,从那麽大老远的嫁了过来,也是不易。”说完低下头去,将一滴泪悄悄滴於枕间。萧烈听了他的话,更觉心痛如绞,却也无可奈何。心下早已打定主意,还是那麽著,不能给玉箫一个王妃的名分,也要给他一个王妃的地位。两人心中都各有所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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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已是迎娶之日,萧烈还只管在屋里磨蹭,倒是玉箫虽心如刀割,仍笑著催促他道:“你好歹也体谅一下这些下人,眼巴巴的等著你。况且这事儿岂是拖就能拖过去的?倒不如痛痛快快的,皇上心里也高兴。”萧烈这才恋恋不舍的去了。
这里玉箫也不到外面,收拾整齐了便在房内静坐,承欢过来陪著他,待要劝说几句,又实在没有什麽可说的。及至想起自身,就更加难过。两人都相对无言,正是应了那句话:“流泪眼望流泪眼,断肠人对断肠人。”
至卯时,珠袖方抽出空儿进来,见他二人如此光景,先就长长叹了口气,玉箫便强笑著问她:“这会子你不在前面帮著张罗,倒跑来这里做什麽?”
珠袖淡淡道:“前面已没什麽事了,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你,我们王爷的那性儿,若不是你劝著,还不知闹到什麽田地呢。”说完只看著玉箫,目中大有感激之意。
玉箫疑惑道:“你尽望著我做什麽?难道我脸上还长出花来了不成?”
那珠袖方才坐下,语重心长的道:“我自十岁被卖到了这府里,从一个烧火丫头做起,到现在成了王爷的总管丫头,前後也有二十年的时间了,因各处走动,各府里的家事也听过见过不少。如今想来,这名分终究是个虚衔,只有有了实权地位,才能随心所欲,这实权地位却又比不过‘真心’二字了。如今王爷虽位极人臣,到底也没逃过‘无奈’二字。但他对你的一片真心,我却是知道的。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公子也不要嫌我言语鄙陋,我不过是想你别怪罪王爷。”
玉箫叹了一口气,承欢却笑道:“看你说的是哪里话,你若是个粗人,那我们就不是个人了。你自做了管事丫头,哪件事不办得明明白白的?那萧总管嘴上不说什麽,依我看他心里也是很服的。如今倒在我们面前谦虚起来,何必呢,一个府里的,谁还不知道谁呢?”
珠袖啐了一口,笑道:“偏你这张嘴会说话。”正说著,外面忽然有人高声喊道:“姑娘,新娘的轿子已要到了,前面一迭声的找你呢。”珠袖方忙忙的去了。这里两人也不出去,仍是坐著。
至晚间,承欢和珠袖,绛唇便过来陪著那大月国跟来的丫头们饮宴。承欢本欲陪著玉箫,无奈他坚决不允,又说:“你也闹了我一天了,如今倒让我静静儿吧。”只得出来了,自思行动有丫头照应,必不致出什麽事情,谁知玉箫也令丫头们到前面吃酒玩乐,那些丫头们一听,巴不得一声儿,轰的一声全散了。
这里玉箫闻著前面喧哗,心痛不已,取出笔墨纸砚,转眼间写成一张素笺,压在镇纸底下。手中只提了那箫,漫步出来,只见皓月当空,群星拱耀。王府中一片笙歌舞,好不热闹。不由黯然神伤,出了一会子神,方往千波湖走来,彼时那些丫头婆子们谁不去瞧热闹,因此上也不曾有人看见。
此时正值夏末,千波湖畔也格外清冷,玉箫仍向自己惯做的山石上坐了,目望著新房的方向,泪盈於睫,喃喃道:“今夜君之大喜,玉箫无以为献,仅以一曲,聊做卿之贺仪。”说完将箫凑向唇间,纤手微动,一缕低沈悠扬的箫音缓缓流泻而出,细听下去,曲调大异他平时所奏,竟是一曲轻快的“清平乐”。
原来玉箫有心要在萧烈大喜之夜吹奏一首轻快的曲子,谁知箫音低沈呜咽,与这曲中的轻快之意格格不入,一曲未了,自己便收了,叹道:“原来呜咽之声强以喜乐相加,果然不伦不类。”话未完,思及自己的处境身份,岂不也是不伦不类。不由低声对自己道:“再留恋下去,真是没意思了。”手里捧著那箫,轻轻放於碧波中,暗道:“你我从这湖水相识,又经这玉箫结缘,倒不如将它们放在一处,就如我日日伴著你一般。
再站起来,望了一眼新房的方向,伸手擦去泪水,目光竟已是坚定无比,再无留恋之意,一转身,从湖边回廊穿过一道小门,只孑然一身,径自出府离去了。
那道门原是有人看守,只是今夜热闹,看守的人只虚掩了门,自思王府重地,谁敢擅入,或耍钱,或吃酒,都各自去了,到方便了玉箫出走,也无半个人看见,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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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萧烈这里,不甘不愿的迎娶了新娘子,应酬众人,或许自己太挂念玉箫了,他总觉得大月国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很尴尬,又充满了同情,心下纳闷,莫非这些人已知道了自己和玉箫之间的事?旋又感到气愤,既知晓,为何不索性成全了我们?
至夜里,萧枫亲派人送萧烈回到新房,知道这个弟弟是任性惯了的,若不看著,九成会到玉箫那里。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新婚之夜就被丈夫抛弃,怎麽也说不过去,自己在大月国王的面前也不好交代。
萧烈厌恶的注视著那蒙著盖头的新娘子,心道:若这盖头下是玉箫的脸该有多好,恍惚间,似乎玉箫正坐在床上冲他笑著,不由痴了,手一伸,便要揭开那盖头。还未揭下时,又清醒过来,不由僵在了那里。
谁料那新娘竟一把掀了盖头,银铃般的声音道:“要揭不揭的,哪里象个男人,我可是闷死了。”话未说完,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已横在了萧烈脖子上。
萧烈大为惊异,素闻沈香公主懦弱可欺,温婉贤淑,怎麽眼前的女子却如此豪爽?细细看了一回,并没有错,就是自己在席上所见的那个娇弱公主,心下已知这中间必有文章,当下也不动怒,也不惊惶,只任那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沈声道:“公主何出此举?萧烈并没有什麽得罪之处吧?”
那公主美貌确实如众人所说,沈鱼落雁,国色天香,此时双目炯炯有神,比之宴席上木头般坐著时更增风韵。只听她愤愤道:“今儿我实告诉了你吧,我父王一心要和大燕结盟,我本不丛,奈何他搬出家国百姓,本公主虽一向任意妄为,这天下二字也是知道的。不得已只得相丛。父王大喜之余,便吩咐手下跟来的人把我往贤妻良母的方向说去,实则我是连贤淑的边儿也沾不上的。谁知你竟也信了,也不细细打听打听,就这样被骗了,我素闻大燕广平王爷颇有手段,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说完咯咯的笑个不停。
萧烈也不著恼,反坐了下来,那沈香的刀子仍不离开半步,听萧烈问她:“即便如此,公主也不必刀剑相向吧,我再不中用,和你也毕竟是夫妻了。”
沈香哼了两声:“呸,谁和你是夫妻,我老爹没本事,用我换大月安宁,我走了排场,就算尽了我身为大月公主的责任,难道这时候还不让我为自己著想吗?我实告诉了你吧,我已有了心上人,就是你们大燕那个苏鸿手下的一名将军。我已给他下了最後通牒,让他今日晚间前来接我,否则就阉了他,让他一辈子也别想找其他女人。如今只得委屈你这个王爷吃个哑巴亏。你快快给我写一封休书,这样跟我和我们大月就没有干系了。你们皇帝和我老爹也说不出什麽来。”
萧烈这一喜实是非同小可,满面堆欢道:“公主既如此说,也就是和我一样的人了,我们本是一路的。”说完轻轻带著椅子一退,便让那刀离了自己,见沈香大惊,他忙道:“公主不必惊慌,我不过是告诉你我不受胁迫罢了,你请坐下,我和你慢慢说,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们是友非敌了。”
沈香半信半疑的坐下,听萧烈道:“实不瞒公主,萧烈也早已有了共度一生之人,只是为了苍生,不得已应了皇兄。今日虽是大喜之日,然我心如刀割,及至听公主如此说,实乃意外之喜,公主的提议,我也很赞同,只是这休书一事,还要从长计议。”
正说著,忽然有轻轻的敲门声,沈香喜道:“定是他来接我了,你且等著,我开了门,大家一起商议。”说完忙去开门,却是自己的小丫头,见她拿了一封信,低著头,便知事情不对,急急拆开来看,一开始面上还有怒气,待到最後,又赞叹不已。
萧烈便问怎麽样,沈香道:“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他在信里告诉我说,我嫁的是王爷,他乃大燕臣民,这犯上之事断不肯做,只是这一生将不再娶,以示对我锺情,若我不放心,他可一死明志。”完了向萧烈道:“你可说他是一条真汉子不是?”
萧烈点头道:“若果真如此,倒配得上公主了。”他面对沈香,只觉不象是对著闺阁弱质,到象是对著一个知交好友般,言语间不必有半点顾忌。心里也很欣赏这个至情至性的异国公主。又道:“看看皇兄乱点鸳鸯谱,倒险些害了我们两个一辈子。”
沈香也气道:“就是说呢,老爹也太糊涂。只是如今这麽一来,大燕和大月仍能结为友邦吧?”
萧烈道:“那是自然,左右公主要嫁的,也是我大燕臣子,纵不是我,也算是两国联姻了。这点包在我身上,请公主放心。”心中却暗暗笑道:真正是狗咬麻子两家怕了,大燕也担心不能结盟呢。
沈香方心满意足,道:“既如此,就请王爷写下休书,明日面呈皇上和老爹,这件事就可圆满解决了。”
萧烈却摇头道:“不是那麽简单的,慢说别的,就是这休书的理由,写什麽呢?从古至今,除了女子非完璧之身,还没有新婚之夜休妻的。”
沈香笑道:“这有何难,就写这个理由,左右陈浩是知道信我的。”萧烈道:“不是如此说,这实在有污公主清誉,真呈上去,不但大月国主怕气出好歹来,纵是大燕,也没有了面子可言,我皇兄岂有不生气之理?”
沈香细想了想,也觉有理,半晌忽拍手道:“有了,不如就说我刁蛮任性,残忍狠毒,虐待下人也行吧?”
萧烈忍不住笑,道:“公主此言差矣,你想想,哪有新婚之夜就能露出这些本性来的?虐待下人,新婚夜有什麽下人可虐的?再者这样说,大月国主脸上也下不来啊。”
沈香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你说该如何办理?”一边说一边不耐烦,手中刀子一扔,正中桌面,响声不绝,可见手底下也有几分工夫。萧烈心里暗笑:陈浩也是命中注定要受这河东狮吼之气了。转念一想,自己对玉箫,何尝不是言听计丛,可见感情之事,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要是相敬如宾,细思也无甚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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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烈这里细想了一会儿,已有了打算,对沈香道:“公主,我们不如编个故事,就说各自已有了心上人,原都是为了国家牺牲了个人。公主欲新婚之夜寻死,不遂被救,两下里一说,方知如此。就请皇上成全了我们。当然,还要以这为中心,再编出一套好的说词方妥。想那民间百姓,最爱听这些风月传奇,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