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全集-第1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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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5、贺若弼
【原文】
贺若弼谋攻京口,先以老马多买陈船而匿之,买弊船五、六十艘,置于渎内。陈人觇之,以为中国无船。又令缘江防人交代之际,必集广陵,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隋兵大至,急发兵为备。既而知之,不复戒严。又缘江时猎,人马喧噪;及是济江,陈人遂不知觉。
[按]
贺若弼攻京口。任忠言于陈主曰:“兵法,‘客贵速战,主贵持重。’今国家足食足兵,宜固守台城,缘淮立栅;北军虽来,勿与交战;分兵断江,勿令彼信得通;给臣精兵一万,金翅三百艘,下江径掩六合;彼大军必谓其渡江将士已被俘获,自然挫气;淮南之人,与臣旧相知悉;今闻臣往,必皆景从。臣复扬声欲往徐州,断彼归路,则诸军不击自去。此良策也!”陈主不从,以至于亡。
【译文】
隋朝时贺若弼(字辅伯)计划攻打京口,他首先用老马换取许多陈国的船只,把这批船只藏匿起来,而用五,六十艘破船,搁置在水边,陈国派间谍侦察,得知此事,认为隋军没有可以作战的船舰。
贺若弼又命人在换防时,要在广陵集合,让整个旷野放眼望去都是绵延不绝的营帐及迎风招展的军旗,使陈人误认隋军要大举南攻,急忙调军加强防备。随后故意让陈人知道这只是普通换防。既然知之,便不以为怪,而松懈了防备。
贺若弼又经常在江岸的狩猎,人马喧嚣,等到陈人习以为常时,突然挥兵渡江,最后隋军虽已全部渡河,而陈人仍毫无知觉。
[按译文]
贺若弼攻打京口时,任忠(北周人,字静鸾)对陈主说:“兵法说,凡进攻的客军应采速战,防守的主军应采坚守战略。如今我国民富兵强,所以应该坚守城池。并且沿淮河埋设木栅,即使隋军来攻也不迎战,只分别派兵截断水路,使隋军的各将领间不能互通消息;再拨给臣精兵一万,战舰三百艘,顺江而下占领六合,隋军必以为渡江的部队已溃败被俘,士气一定大受影响,而淮南人多为臣的故旧,听说臣率军而来,一定前来投效归附。臣再表明将前往徐州,截断隋军后路,那么两军不须交战,隋军也必退兵。这实是最佳良策。”可惜陈主没有采纳,终于遭到亡国的命运。
836、韦孝宽 岳飞 种世衡
【原文】
东魏将段琛据宜阳,遣其扬州刺史牛道恒煽诱边民。韦孝宽患之,乃遣谍人访获道恒书迹,令善学书者习之)因伪作道恒与孝宽书,论归款意,又为落烬烧迹,若灯下书者。还令谍人送琛。琛得书,果疑道恒,不用其谋,遂相继被擒。
齐相斛律明月多智用事。孝宽令参军曲岩作谣曰:“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百升,斛也。又言“高山不摧自崩,槲树不扶自竖。”令谍人广传于邺下。时祖孝征正与明月隙,既闻,复润色奏之,明月竟坐诛。孝宽真熟于用间者。
岳飞知刘豫结粘罕,而兀术恶刘豫,可以间而动。会军中得兀术谍者,飞阳责之曰:“汝非吾军中人张斌耶,吾向遣汝至齐,约诱致四太子,汝往不复来,吾继遣人问齐,已许我今冬以会合寇江为名,致四太子于清河,汝所持书竟不至,何背我耶?”谍冀缓死,即诡服,乃作蜡书,言与刘豫同谋诛兀术事,因谓谍曰:“吾今贷汝,复遣至齐,问举兵期。”刲股纳书,戒勿泄。谍归,以书示兀术。兀术大惊,驰白其主,遂废豫。
元昊有腹心将,号野利王、天都王者,各统精兵,最为毒害。种世衡谋欲去之。野利尝令浪里、赏乞、媚娘三人诣世衡乞降,世衡知其诈,曰:“与其杀之,不若因以为间。”留使临税出入,骑从甚宠。有紫山寺僧法崧,世衡察其坚朴可用延致门下,诱令冠带。因出师,以获贼功白于帅府,表授三班阶职,充指挥使。又为力办其家事,凡居事骑从之具,无不备。崧酗酒狎博,无所不为。世衡待之愈厚,崧既感恩,一日世衡忽怒谓崧曰:“我待汝如子,而阴与贼连,何相负也?”[边批:苦肉计。]械系数十日,极其楚毒,崧终不怨,曰:“崧,丈夫也,公听奸人言,欲见杀,有死耳。”居半年,世衡察其不负,为解缚沐浴,延入卧内,厚抚谢之,曰:“汝无过,聊相试耳。欲使为间,其苦有甚于此者,汝能为我卒不言否?”崧泣允之,世衡乃草野利书,膏蜡致衲衣间,密缝之,仍祝之曰:“此非濒死不得泄,若泄时,当言:‘负恩不能成将军之事也。’”又以画龟一幅,枣一蔀遗野利。野利见枣、龟,[边批:影“早归”。]度必有书,索之,崧目左右,又对“无有”。野利乃封信上元昊,元昊召崧并野利至数百里外,诘问遗书,崧坚执无书,至箠楚极苦,终不说,又数日,私召至其宫,乃令人问之,曰:“不速言,死矣。”崧终不说,乃命曳出斩之,崧乃大号而言曰:“空死,不了将军事矣,吾负将军,吾负将军。”其人急追问之,崧于是褫衲衣,取书进入。[边批:书中必以及浪里等三人,使视之而可信。]移刻,命崧就馆,而阴遣爱将假为野利使,使世衡。世衡疑是元昊使,未即相见,只令官属日即馆舍劳问,问及兴州左右则详,至野利所部多不悉。[边批:可知非野利使。]适擒生虏数人,世衡令于隙中密觇之,生虏因言使者姓名,果元昊使。乃引见使者,厚遣之,[边批:只觉恶草具进项王使其策未工。]世衡度使返,崧即还,而野利报死矣。世衡既杀野利,又欲并去天都,因设祭境上,书祭文于版,述二将相结,有意本朝,悼其垂成而败,其祭文杂纸币中,有虏至,急之以归,版字不可遽灭,虏得之以献元昊,天都亦得罪。元昊既失腹心之将,悔恨无及,乃定和议。崧复姓为王嵩,后官至诸司使,至今边人谓之“王和尚”。
[述]
沈存中《补笔谈》亦载此事,云:“世衡厚遣崧,以军机密事数条与之,曰:‘可以此借手。’临行,解所服絮袍赠之,曰:‘虏地苦寒,以此为别,至彼须万计求见遇乞,即野利王。非此人无以得其心腹。’崧如所教,间关求通遇乞,虏人觉而疑之,执于有司,数日,或发其袍领中,得世衡与遇乞书,词甚款密,崧初不知领中书,虏人苦之备至,终不言情,虏人因疑遇乞,杀之,迁崧于北境,亡归。”事稍异。据《笔谈》则领中书并崧不知,崧胆才壮,似更奇。
世衡又尝以罪怒一悉将,杖其背,僚属为请,皆莫能得,其人杖已,即奔元昊,元昊甚亲信之,岁余,尽得其机密以归,乃知世衡能用间也。
【译文】
魏晋南北朝时,东魏将军段琛据守宜阳,命扬州刺史牛道恒煽动边民滋事。韦孝宽(北周人,名叔裕,用兵如神,屡建战功)深感困扰,于是暗中派人秘密偷取牛道恒的手迹,要善于摹仿笔迹的人,临摹牛道恒的字迹,伪造一封牛道恒写给韦孝宽的书信,信中表明有归降的意愿,并且故意在信纸上留下蜡迹,好像是在烛火下写这封信,再命间谍将信送交段琛。段琛得到信件,果然对牛道恒的忠诚起了疑心,不再信任他所提出的谋略。终于与牛道恒先后被擒。
齐相斛律明月处理政务,机智多谋略。韦孝宽命参军曲岩作歌谣,歌辞是:“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百升,是指“斛”。又编歌“高山不摧自崩,槲树不扶自竖”,让间谍在城中广为传播。当时祖孝徵与斛律明月间有摩擦,听了这些歌,就加油添醋禀告齐君,斛律明月竟因此降罪被杀。韦孝宽真可说是一位善于用间的将领。
南宋时,岳飞知道虽然刘豫与粘罕相勾结,但金兀术对刘豫却没有好感,可以利用间谍挑拨。正巧军中抓到一名兀术派来卧底的间谍,岳飞故意装作认错人,而大声责骂说:“你不是本帅营中的小兵张斌吗?本帅前次派你去齐国,约定诱擒四太子(兀术),你去了之后竟毫无音讯。现在我已经派人赴齐,齐主答应我今年冬天,以与金兵联合攻打临安为名,在清河诱擒四太子。而你先前为什么竟背叛本帅,没有把本帅的信交给齐王?”
金兀术的间谍一再求情希望能再戴罪立功,免去一死,岳飞故意答应再给他一次立功机会,写了一封与刘豫商议如何谋刺金兀术的蜡书,切开间谍的股肉,将蜡丸藏于其中,对他说:“本帅原谅你的过失,现在再派你到齐,询问齐主出兵的日期,千万不要泄露此事。”
间谍回去之后,将书信呈交金兀术,金兀术大为惊恐,急忙奏报金主,于是金人废了刘豫。
北宋时西夏主李元昊有两名外号分别是“野利王”和“天都王”的心腹大将,各统领精锐的部队,令官军头痛不已。种世衡非常想用计除去他们。
野利王曾派遣浪里、赏乞、媚娘三名手下,向种世衡投降。种世衡知道他们故意诈降,心想:“与其杀了他们,不如利用这三人行反间计。”就派他们为监税官,跟随在种世衡的左右,好像非常信任的样子。
紫山寺有个和尚,法名法嵩,种世衡曾暗中观察,认为他心志坚贞,可担大任,于是延揽他为手下,说服他还俗,接着以他率兵击贼有功,请帅府表扬他,授予他三班奉职(官名,宋朝武臣的职官,有东班、西班、横班),暂代指挥使职权。又为他张罗安家大小事,举凡家具、器物、车马无一不料理妥当。法嵩却日日吃喝嫖赌,不干正事。种世衡仍礼遇厚待。一天,种世衡突然很生气的对法嵩说:“我待你有如自家儿子,想不到你却辜负我一片心意,暗中与贼人勾结。”命人为他戴上枷锁,严刑酷打、一连数十天。法嵩始终没有怨恨,只说:“法嵩是男子汉大丈夫,元帅既然听信谗言,要杀我,我只有一死报元帅。”
半年后,种世衡观察法嵩仍一如当初,毫无怨尤,就亲自为他解下刑具,命人侍候他沐浴更衣,请他进入内室,极力安抚劝慰说:“其实你根本没有错,这一切都是本帅故意试探你的。本帅想命你出使西夏,充当间谍,若被敌人查获,所受的苦刑更加倍于你现在所受到的,你能为本帅保密,绝对不泄军机吗?”
法嵩流泪答应。
种世衡就随手写了一封给野利王的信,信口以蜡密封,藏在衣服夹缝里,叮嘱法嵩说:“这信不到生死关头千万不可泄露。万一泄露时,一定记得高喊:”我对不起将军,不能完成将军所交托的任务了!”
一面命人准备龟图一幅,枣一包,送给野利王。
野利一见枣、龟,{影射早归。}猜测一定有信函,就询问法嵩。法嵩看了看野利王的左右,回答没有信。野利王于是立即写了一封信命人以快马送呈李元昊,李元昊召法嵩及野利王离营数百里外,与他会合,质问法嵩信函在哪里,法嵩始终坚持没有任何信函,虽一再遭到苦刑毒打,仍不吐实,过了几天。李元昊私下召法嵩入宫,命人劝他说:“如果不说实话就难逃一死。”
法嵩仍不说出信函的下落。
是李元昊命人拖出斩首,法嵩这才大声哭叫着说:“我白死了,无法完成将军交付的任务,我对不起将军。我对不起将军!”执刑官急忙追问,法嵩于是拆开衣服缝线取出信函,李元昊命法嵩在别馆住下,暗中派心腹爱将,假扮成野利王的使者,前去谒见种世衡。
种世衡猜测他是李元昊派来的使者,没有马上接见,只令属下每天到宾馆探问使者起居,并闲话家常。当问到兴州的情势时,使者回答得很详尽,而对野利王的动向却知道得不多。
正好这时俘虏了好几名西夏兵,种世衡命人在暗中观察俘虏和使者见面时的情形,俘虏果然叫出使者姓名,种世衡确知是李元昊所派遣的人之后,就立即召见,把他当做是野利王的使者,再赠送他许多贵重的财物送他回西夏。
使者回到西夏后,法嵩也回来了,并且还会带回野利王的死讯。
种世衡用借刀杀人计除去野利王后,还想将天都王一并除去,于是在边境设立祭坛,在泥板上刻下祭文,文中叙述西夏两名大将有与自己结交的心意,不料却功败垂成,所以写下这篇祭文祝祷上苍。祭文与纸钱放在一处,突然有西夏兵来,种世衡忙命人毁去泥板,但泥字一时无法尽毁,于是西夏兵拿去呈给李元昊,天都王也因此获罪。
李元昊损失两名心腹爱将,心中悔恨无比,只好与宋议和。
嵩复姓为王嵩,后来官至诸司使,到现在边人都还称呼他王和尚。
[述译]
沈存中《补笔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