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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业余侦探1 无人生还(童谣谋杀案、孤岛奇案、十个印第安小孩)-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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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这位老爷,甭说太太了。从来没见他来过,没有。全都是莫里斯先生张罗的,
            钱也是他付,应该做些什么,得怎么做,总是说得再清楚不过了,而钱也给得爽
            快。就算这么着吧,仍是出奇。报纸上说了欧文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闲话。纳拉科
            特想想,确实有道理。
                说真格的,兴许就是加布里埃尔·特尔小姐买下的产业吧。但是,他望望眼
            前的一个个客人,觉得这种想法没道理。这帮人不像——没一个够得上同一位电
            影明星打交道的。他不动声色地估摸着这帮子人:
                “一个是老姑娘——酸不溜丢的那种,这帮人她全看得透。要不,就打赌?
            她不是个刺儿头才叫怪呐。一个是老行伍——从神色看,倒是个地道的军人。那
            个年青的妞儿,脸蛋不错——只是也平常,没那股浪劲儿——谈不上好莱坞气
            派。那个装腔作势、咋咋呼呼的大少爷可不是个正人君子。弗雷德·纳拉科特认
            为,他像是个倒闭了铺子的生意人。另外那个先生,精瘦精瘦的,一脸狠相,一
            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少见,倒很可能同电影行业有点儿瓜葛。
                慢着,船上还是有一个像点样子的客人,就他一个,开小汽车最后到的那个
            (多棒的汽车!斯蒂克尔海文以前从没有见过,像这种车,得花上几万几万的),
            他才够格,钱堆里长大的。要是这帮人都像他那样……那才说得通……
                真要想个明白的话,是越想越糊涂——本来就是件糊涂事——够糊涂的……
            
                                              五
            
                小船在礁石中间颠簸前进。现在总算望得见那幢房子了。岛的南侧又是另一
            番景象了,边缘延伸为斜坡一直伸入海中。那幢房子就正好位于那里,面朝南,
            不高,方方正正的,时髦得很,圆形的窗户把阳光充分地引入室内。
                这幢房子确实使人感到兴奋——没有辜负大家的向往。
                弗雷德·纳拉科特关上马达,小艇载着他们顺利地钻进了岩石和岩石之间形
            成的一个天然小港湾。
                菲利普·隆巴德尖声尖气地说道:
                “碰上坏天气,在这儿上岸那就难啦!”
                弗雷德·纳拉科特乐呵呵地说:
                “风一往东南刮,那谁也休想上印地安岛。有时候不上不下的,一断就是个
            把礼拜。”
                维拉·克英索恩想:
                “供应想必很不方便。这一点对一个小岛来说是最糟糕的,看来要当好这个
            家是够人操心的了。”
                小艇碰撞着岩石,嘎嘎作响。弗雷德·纳拉科特跳下船,他同隆巴德搀扶着
            其他的人下了船。纳拉科特把小艇牢牢拴在岩石上的一个环上,随后引导大家登
            着岩石上凿出来的石级。
                麦克阿瑟将军嘴里说着:
                “好地方,叫人心旷神怡!”
                然而,他心里并不平静!真见鬼,这鬼地方!
                这帮人拾级而上,来到上面一层的平台,精神才稳定下来。在这所房子洞开
            着的房门口,一个端端正正的男管家正等着他们,他那副一本正经像煞有介事的
            神态,使这帮人更稳定了些。此外,这幢房子本身确实是再动人不过了,站在平
            台上欣赏海岛上的绮丽风光,真是壮观……
                男管家走过来,微微躬着身。他细高条,灰白头,十分体面。管家说道:
                “请这里来。”
                宽敞的大厅里,酒已摆好,成排成排的瓶子。安东尼·马斯顿精神有些振奋
            了,他刚才还一直在想着,真是一出莫名其妙的把戏,不对他的胃口!老家伙巴
            杰尔把他弄在里头,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话又得说回来,这些酒是不错的,
            冰也不少。
                这个男管家什么的家伙方才说什么来着?
                欧文先生……不巧,耽误了……明天才能到。他关照好了……要啥有啥……
            现在是否到各位的房间去?……八点钟开饭……
            
                                              六
            
                维拉由罗杰斯太太带上了楼。这个女人推开了甬道尽头的一扇门,维拉走进
            一间讨人喜欢的卧室。有一扇大窗户正好在海的上方,另一扇朝东。她立刻高兴
            得呼唤了一声。
                罗杰斯太太问:
                “小姐,还要什么吗?”
                维拉向四周扫了一眼。行李已经搬进来,而且打开了。房间的另一边是浅蓝
            色瓷砖铺成的浴室,门开着。
                她当即说道:
                “我看,不用了。”
                “小姐,要是想要什么,请拉铃。”
                罗杰斯太太的声音既平板又单调,维拉好奇地望了望她。真是少见的毫无血
            色的苍白的女幽灵。头发往后一把抓,穿着一身黑。模样儿倒体面极了。就是那
            双眼睛,出奇的亮,而且一刻不停地转来转去。
                维拉想道:
                “她连自己的影子都害怕。”
                对了,就是这个——这个女人害怕着呢!
                看上去,她就是这样一个生活在极度恐惧之中的女人。
                维拉感到脊背上一阵轻微的发冷。这女人究竟害怕什么呢?
                她高高兴兴地说道:
                “我是欧文夫人新雇的秘书。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
                罗杰斯太太说道:
                “不,小姐,我什么也不明白。我知道的只是各位女宾和先生们的一份名
            单,还有哪位住哪个房间。”
                维拉说道:
                “欧文夫人没提起过我吗?”
                罗杰斯太太眨巴着眼睛说:
                “我没见过欧文夫人——还没有。我们不过才来了两天。”
                真是少见,这姓欧文的一家子!维拉想着。
                她大声说道:
                “有多少当差的呢?”
                “就我和罗杰斯,小姐。”
                维拉皱起眉头。现在,这幢房子里有八个人——加上男主人和女主人则是十
            个——而只有一对夫妇供这些人使唤。
                罗杰斯太太说道:
                “我是个好厨师,我男人管家也能干。当然,我其实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
                维拉说道:
                “那么你能忙得过来?”
                “行,行啊,小姐,我能行。如果经常请客的话,估计欧文夫人会添帮手
            的。”
                维拉说道:“我想会吧。”
                罗杰斯太太转身走了。她脚步轻盈,寂然无声,就像一个影子似地挪出了房
            间。
                维拉走到窗前,坐在靠窗的椅子里。她隐隐约约地感到一点不安,一切——
            多少有点奇怪。欧文两口子缺席,幽灵似的苍白的罗杰斯太太,还有那帮子客
            人!这些客人本来就稀奇古怪,少见的大杂烩!
                维拉想道:
                “我真希望我见到过欧文他们……我真希望我清楚他们是怎么样的。”
                她站起来,不安地在房里踱来踱去。
                这是一间完完全全照时兴式样装修起来的无可挑剔的卧室。锃光刷亮的镶木
            地板上铺着洁白的地毯,浅色辉映的墙壁,四周镶嵌着电灯泡的大镜子。壁炉架
            朴素大方,只有一大块按时兴式样雕刻成狗熊形状的白色大理石,中间镶嵌着一
            只座钟,上面有一个发亮的克罗米镜框,镜框里是一大块羊皮纸,上面写着一首
            诗歌。
                她站在炉台前看着这首诗歌。原来是托儿所里流传的儿童歌谣,早在她还是
            个孩子的时候就记住了。
                
                    十个印地安小男孩,为了吃饭去奔走;
                    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九个印地安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
                    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
                    八个印地安小男孩,德文城里去猎奇;
                    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
                    七个印地安小男孩,伐树砍枝不顺手;
                    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
                    六个印地安小男孩,玩弄蜂房惹蜂怒;
                    飞来一蜇命呜呼,六个只剩五。
                    五个印地安小男孩,惹事生非打官司;
                    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
                    四个印地安小男孩,结伙出海遭大难;
                    鱼吞一个血斑斑,四个只剩三。
                    三个印地安小男孩,动物园里遭祸殃;
                    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
                    两个印地安小男孩,太阳底下长叹息;
                    晒死烤死悲戚戚,两个只剩一。
                    一个印地安小男孩,归去来兮只一人;
                    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维拉微微一笑。确实,这不是印地安岛吗?
                她又走到窗前坐下,望着海。
                这海多么辽阔!从这里望出去,哪儿也看不到边——就是若大一片茫茫天
            水,落日余晖,碧波涟漪。
                海啊……今天是如此的平静——有时又是那样的狂暴……就是这个海把人拖
            入深渊。淹死……发现淹死了……淹死在海中……淹死了……淹死了……淹死了
            ……
                不,她不愿记得……她不愿想到这个!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七
            
                阿姆斯特朗大夫到达印地安岛时,太阳正好落山。过海的那会儿,他和船夫
            ——一个本地人,聊了一阵子。他急于想打听一点关于本岛主人的种种情况,然
            而这位纳拉科特似乎出奇的闭塞,也许是不愿意讲。
                于是,阿姆斯特朗大夫只能扯扯天气啦,打鱼啦等等。
                长途跑车,确实累了,他眼珠儿发疼。往西开车,就是正对着西照的阳光开
            车。
                真的,他太累了。海啊,百分之百的宁静啊——这些正中下怀。他真想多歇
            上一阵子,只不过是做不到而已。当然,不是经济上做不到,而是,他哪能这样
            随便撒手呢?人家很快就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不能!他现在既然来到这里,还
            得下功夫搞出些名堂来。
                他想道:
                “反正今天晚上我就当作再也不回转去了——同伦敦哈里街(伦敦名医荟集
            的街道名——译者注),和其它一切的一切都一刀两断了。”
                谈到小岛什么的,总好像有一种魔力似的。就光“小岛”这两个字,幻想的
            味儿就很浓。它使你同整个世界隔绝了——自成一个天地。这个天地,也许,你
            就一辈子回不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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