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火焰-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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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竭力回忆着自己对奥尔巴尼飞机场所知道的情况,首先,这是奥尔巴尼县飞机
场,它不是在奥尔巴尼市内而是在康勒尼镇。震颤派(美国新教一派别)地区——以前
他祖父不是告诉他这里是震颤派地区吗?这些人现在还在吗?高速公路的情况怎样呢?
收税公路呢?答案终于出现了:有一条路,叫什么大道来着?北人道还是南大道?
安迪睁开眼,看着恰莉。“你还能走路吗,亲爱的?大概两英里·当然。”她睡过
一觉,精神相对好些,“你行吗?”
问题就在这儿。他也不知道。“我会尽力的。”他说,“我想我们应该走到大路上
去,然后找辆车坐,亲爱的。”
“搭便车?她问。
安迪点点头。“跟踪一个搭车的人可不那么容易,恰莉。如果幸运的话,我们早晨
就可以到布法罗市了。”但是如果不走运的话,就会一直站在叉道上朝过往车辆不停地
招手,直到那辆绿色轿车开过来。
只要你觉得可以就行。”恰莉忧心忡忡他说。
“来吧。”他说,“帮我一把。”
当他站起来时,一阵巨痛暮然袭来。他晃了晃,闭上了眼睛。当地再次睁开眼时,
人们看上去都那么不真实,颜色也显得大耀眼了。一个女人从旁边走过,高跟鞋踩在机
场地板砖上哒哒作响,像有人在用力摔打地下室的大门。
“爸爸,你真觉得可以吗?恰莉的声音微弱而充满惊恐。
恰莉,只有恰莉看上去一切正常。
“我觉得我行。”他说,“我们走吧。”
他们离开大厅,走的不是进来的那扇门。那个曾看见他们进来的搬运工正忙着从一
辆汽车的行李箱中往下卸皮箱。他没有看见他门出去。
“走哪条路呢,爸爸?恰莉问。
他朝两边望望,看见了下边朝集散站大楼右侧拐去的北大道。可问题是怎么过去呢:
到处是通道——过街桥,地下道;到处是路标——禁止右转,停车,靠左行,禁止停车。
在凌晨的夜幕中,交通信号像不安分的精灵上下飞舞,闪烁不停。
“我想是这条。”他说,他们沿着一条挂满“只准装卸’牌子的小路走过集散站大
楼。一辆银色的奔驰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头上那盏钠灯在车身上的反光使安迫不禁哆嗦
了一下。
恰莉询问地看着他。
安迪点点头。“尽量靠边走。你冷吗?”
“不冷,爸爸。”
“感谢上帝,今天晚上很暖和。你妈妈会——”
他的嘴猛地闭上了。
两个人渐渐隐没在黑暗中,高大,宽肩的男人;穿着绿衣幻裤的小女孩拉着他的手,
几乎像是在引导着他。
大约十五分钟后,那辆绿色轿车出现了,它停在黄色人厅道旁:两个男人走了出来,
他们就是在曼哈顿追赶安迪和恰莉一直到出租车上的那两个人,司机门坐在方向盘后。
一个机场警察走了上去,“这里不能停车,先生。”他说:
“请把车——一”‘我可以。”司机说着把他的证件出示给警察,警察看看证又看
看司机,然后再次低头端详着证件上的照片。
‘噢。”他说道,“对不起,先生。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知道吗?”
“与机场安全无关。”司机说,“不过也许你能帮上忙,你今晚见过这两个人吗?”
他先递给机场警察一张安迪的照片,然后是恰莉的一张很模糊的照片,照片上她的头发
比现在长,编成两条小辫子,那时她母亲还活着,“那女孩现在比照片上大一岁多。”
司机说,“头发也短了些,大概到肩膀。”
警察翻来覆去仔细地查看着两张照片。“我想我看到过这个女孩。”他说,“黄头
发,是不是?从照片上看不出来。”
“不错,黄头发。”
“那男人是她父亲”“俗话说得好,不问问题就不会有人告诉你假话。”
警察突然对这个坐在这辆不伦不类的轿车里面无表情的年轻人产生了一阵反感。他
以前曾和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还有那个叫作“伊塔”的组织打过交道。他们的特
工全都是这副嘴脸:狗仗人势,傲慢无理,狂妄自大。他们以为穿着蓝制服的都是些小
警察,可五年前这里发生劫机事件时,抓住那个浑身装满手榴弹的动机犯的正是这些小
警察们,而又是在你们这些“真正的”警察看押下,那劫机犯割断了自己的颈动脉,一
命鸣呼了。
干的好啊,伙讨。
“是这样先生,我问这人是不是她父亲,是想看看两者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从照
片上很难看得出来。”
“他们有点像。头发颜色不一样。”
这我自己看得出来,混蛋,警察心里暗自骂道。“我见过这两个人。”他对绿轿车
的司机说,“他很魁梧,比照片显得更高大。看上去像是病了。”
“是吗、司机显得很兴奋。
“今晚我们很忙。还有个笨蛋把自己的鞋给点着了。”
司机在方向盘后霍地挺直了身子:“你说什么?”
警察点点头,很得意自己撕下了这司机一副不耐其烦的假面具,可如果司机告诉他
他将在“伊塔”曼哈顿的办公室里受到盘问的话,他可就高兴不起来了。而且埃迪·戴
尔戈多没准会把他给揍扁,因为休假期间他在纽约并没能逛单身汉酒吧;相反,大部分
时间他都处于一种药物麻醉的状态中,一遍又一遍地描述着他鞋子突然变热前后的情况。
从轿车上下来的那两个人正在和机场工作人员谈话。其中一个找到了那个曾看见安
迪和恰莉走下出租车。走进大厅的机场搬运工。
“是的,我看见过他们。我觉得这真是罪过,一个男人喝得烂醉如泥,让一个小女
孩那么晚还呆在外面。”
“也许他们是要坐飞机。”一个人猜测道。
“也许是吧。”搬运工赞同道,“不知道那女孩的妈妈会怎样想。不知道她是否知
道这事。”
“我想她不知道。”那个穿着深蓝色波特尼500高级毛料西装的男人万分诚恳他说,
“你没看见他们离开?”
“没有,先生。就我所知,他们还在附近。当然除非他们的飞机起飞了。”
这两个人在大厅,登机处迅速转了一圈,不停地将手中的证件出示给机场的保安警
察。最后两人在联合航空公司的售票处碰头了。
“一无所获。”第一个人说。
“你认为他们上飞机了吗”第二个人问。他就是那个穿着波特尼500高级西装的人。
“我觉得那混蛋最多只有五十块钱,也许还少得多。”
“最好查一查。”
“对。不过得快点。”
联合航空公司,阿勒格尼,美国布兰尼夫航空公司,通勤航班,都查过了。并没有
一个看上去有病,肩膀宽宽的男人买过机票。不过,奥尔巴尼航空公司的行李管理员说
他曾见过一个穿着绿衣红裤,有着漂亮的齐肩金发的女孩。
两人在电视椅旁再次碰头。不久前安迪和恰莉就坐在这里。
第一个人问,“你认为怎样?”
穿着波特尼500西装的特工看上去很兴奋。”我想我们应该包围搜索这一地区。”他
说,“他们是徒步离开的。”
两人几乎一溜小跑地走回汽车。
安迪和恰莉沿着机场叉道柔软的路肩在黑暗中走着。偶尔有一辆汽车从他们身旁飞
快地驶过,将近一点钟了。他们已经走了一英里;在集散站,那两个人已和他们车上的
同伙会合。安迪和恰莉现在是平行于北大道向前走着。在他们的右下方伸展着被钠灯耀
眼灯光照射着的北大道。也许可以爬下路基设法拦下一辆车;但如果碰上一个警察,那
他们逃跑仅存的一线希望也就全破灭了。不知还要走多久才会碰上一条下去的坡道,安
迪这样想着。脚步每次落下都会在他脑中产生一阵疼痛。
“爸爸?你还行吗?”
“到现在为止,还可以。”他答道,可实际上情况并不太妙。
他并不是在自欺欺人,也不是想骗恰莉。
“还要走多远?”
“你累了吗?”
“还没有……可是爸爸……
安迪停下脚步,低头严肃地看着她:“怎么回事,恰莉?”
“我觉得那些坏蛋又追上来了。”她低声道。
“好吧。”他说,“我门最好是抄个近道,亲爱的,你能爬下去吗?别摔了。”
她看看斜坡,上面长满十一月份的枯草。
“我想行吧。”她迟疑地说。
他翻过保护网,然后帮恰莉爬了过来,有些时候,在极度的疼痛和压力下,他的思
绪就会逃离眼前的压力,飘向过去。过去,他们曾拥有过美好的时光;可后来阴影开始
悄悄笼罩他们的生活——开始是他和维奇,然后是他们三个,一步一步像月食一样无情
地吞噬着他们的欢乐。过去一“爸爸!”恰莉一声惊叫,她滑倒了。十一月的干草很滑,
非常危险,安迪想抓住她的手,可没能抓住,自己也失去厂平衡。
当他摔倒在地上时,头部的巨痛使他失声叫了出来,他和恰莉顺着路基朝北大道滚
落下去。大道上汽车飞驶而过。如果他俩有谁滚到路面上,要想刹车是来不及的。
那个教授助手在安迪肘部上方的胳膊上绑了一圈止血带,对他说:“请握拳。”安
迪握起拳头,血管明显隆起。他转开脸去,觉得有点恶心。
维奇·汤林逊躺在他旁边的床上,穿着一件无袖白衬衫和一条灰色长裤,她朝安迪
紧张地笑笑,他再次想到,她的褐色头发可真美,与她清澈的蓝眼睛正相配……这时胳
膊上传来一阵尖利的疼痛,然后是沉闷热辣辣的感觉。
“好,完了。”教授助手安抚他说。
“你也完了。”安迪说,他可感觉不怎么样。
他们是在贾森·吉尔内大厅楼上的70房间里,屋子里摆着学校医院提供的十二张床,
十二个自愿者躺在床上,头下垫着软软的忱头,等着挣他们的二百美元,瓦里斯大夫并
没有给这些人做静脉注射,而是脸上挂着冰冷的微笑在病床间走来走去,和每个人都说
句活,我门现在随时都可能萎缩,安迪有点神经过敏地想他们集合时,瓦里斯曾作了一
个简短的发言,发言的内容概括起来大致如下:不要害怕、你们是在现代科学温暖的怀
抱中。
安迪对现代科学并无多大信心,现代科学不仅发现了索尔克氏疫苗,还给世界带来
了氢弹,胶化汽油和激光枪。
那个教授助手正在安迪胳膊上做着记号。
瓦里斯说过注射液浓度是百分之五……他把它叫作D5W溶剂,胳膊上记号的下方是一
个小小突起,如果安迪要注射命运六号,药液就从这里注射,如果他在对照组里,那注
射的将是普通生理盐水,不是天堂便是地狱。
他再次朝维奇望去:“你怎么样,亲爱的?”
“还好。”
这时瓦里斯来了,他站在他们中间,先看看维奇,再看看安迪。
“有一点儿疼,是吗?”他说话不带任何口音,但他的说话方式让安迪觉得这是一
个外国人在说英语。
“紧张。”维奇说,“有点紧张。”
“是吗?会过去的。”他低头看着安迪,慈祥地微笑着,白大褂使他看上去非常高
大、可他的眼镜又显得很小。滑稽的对比。
安迪问:“什么时候我们开始萎缩?”
瓦里斯仍然微笑着,“你觉得自己会萎缩吗?”
“是,是的。”安迪咧嘴傻乐着说,有什么事不对头。上帝,他忽然觉得有些飘飘
然,头开始发晕。
“一切都会好的。”瓦里斯说着,笑得更灿烂了。他向前走去,安迫开心地想:像
个骑马的小丑,他扭头看看维奇,她的头发真有光泽!使他有点荒唐地想到了燃烧着的
红铜。
他出声地笑了。
实验员好像知道安迪脑子里的念头,也微笑了。她走过来在安迪的胳膊又注射了一
些药液,然后慢慢走开了。安迪现在有勇气正视这条胳膊了。他已不再害怕。我是棵松
树,他想着。看看我美丽的松针,他又乐了。
维奇正在朝他微笑,上帝,她可真迷人,安迪想告诉她,她非常漂亮,她的头发就
像着了火的铜。
“谢谢。”她说,“真是绝妙的赞誉之辞。”她真这样说了吗?
还是他的想象?
安迪努力挣扎着抓住自己最后的思绪,说:“维奇,我想我注射的是蒸馏水。”
她安详地说:“我也是。”
“很走运,是不是?”
“是的。”她梦吃般说。
不知什么地方有人在大喊大叫。听不太清的歇斯底里。声音有趣地升上爬下。似乎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安迪转过头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