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火焰-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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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又热又饿的人坐在一大块巧克力冰淇淋面前,想狼吞虎咽地把它吃下去,没错,但
开始你也许会希望先细细……细细地品味一下。
这种希望使她为自己感到羞愧;之后却又近乎愤怒地摇了摇头。我为什么不应该喜
欢去做呢?人们总是愿意做他们擅长的事。就像妈妈喜欢做夹层饼和波特城的杜瑞先生
喜欢做面包一样。如果他自己家里已经够了,他就会为别人做。所以很自然你会愿意做
你所擅长的事……
木片,她有些不以为然地想,他们本可以让我做些更难的事来。
最先有感觉的是那个实验员。他穿着石棉服,开始觉得闷热。浑身出汗。最初他以
为是衣服的原因。接着他看到那个小孩的脑波呈现出高而尖的波纹;这是精力高度集中
的标志,也是大脑想象力驰骋的象征。
他感觉越来越热——猛然间他害怕了。
14
“那儿开始了!”观测室中一个实验员兴奋地大声说,“温度急速上升了十度。她
的脑波看上去就像安第斯山脉——”
“着火了!”卡普高叫着,“着火了!他颤抖的声音充满骄傲和喜悦,就像为了这
一时刻已等待多年的人。
15
她给了那装满木片的烟灰缸不轻不重的一“推”。那些木片不是着了起来,而是腾
地一声炸了开来,片刻之后,那烟灰缸猛地跳了两次,将燃烧着的木块抛洒出来,然后
喳地一声重重击在墙上,在那钢板上留下一个小坑。
监视脑波记录仪的那个实验员恐惧地大叫一声,突然朝门口冲去。他的喊叫猛地将
恰莉抛到了奥尔巴尼机场。这是穿着一双熊熊燃烧的军鞋。冲向女厕所的埃迪·戴尔戈
多的叫声。
她带着突然感到的恐惧和兴奋想到:噢,上帝,它变得厉害多了!
铁墙上出现了一道奇怪的深色波纹。屋子里变得闷热不堪。
在观测室中,数字温度计从七十度上升到八十度,接着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爬升
到九十,九十四度。之后上升速度才减慢下现在恰莉有些惊慌失措,她将脑中的火源朝
水桶抛去。桶里的水蒸腾起来。接着涌起无数水泡。五秒钟之内,桶里的凉水就变成了
滚沸的开水。
那个实验员已逃之夭夭,连试验室的门都忘了关上:观测室中突然一阵骚动。豪克
斯但勒哈哈大笑;卡普站在玻璃前、目瞪口呆地瞪视着那桶沸腾的水。团团蒸气从桶里
升起,单向玻璃上开始蒙上一层雾气。只有雨鸟仍镇定地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淡淡地笑
着,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其得意门生刚刚用晦涩的定理解决了一个棘手难题的老师。
(回去!)她在心中狂叫。
(回去!回去!退回去!)
突然间它消失了。似乎体内什么东西放松了,自由地旋转了一两秒钟后停了下来;
她从全神贯注的状态中醒了过来,又重新看见了房间,并且感觉到自己制造的热量已使
她大汗淋漓。在观测室中,温度计达到了九十六度,之后开始下降。滚沸的水开始渐渐
平息,但至少有一半已经变成了蒸气,尽管试验室的门敞开着,小屋仍像蒸气室一样闷
热,潮湿。
6
豪克斯但勒极度兴奋地检查着试验器具。他平常总是把头发紧紧梳向后面,极其整
齐,光滑,似乎一起风便会发出呼啸声;
而现在整个发型歪向一边,脑后的头发还立了起来,看上去像个小丑。
“成功了!”他大口喘着粗气,“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已经录下来了……温度
梯度变化曲线……你看见那桶里的水开了吗’……那稣……我们录音了吗……录下了……
我的上帝,你看见她做了些什么吗?”
他走过一个实验员身边,又猛地转回身,粗暴地抓住他的衣服领子:“你敢说对她
所干的事还有什么怀疑吗?”
那个像豪克斯但勒本人一样兴奋的实验员猛烈地晃着自己的脑袋:“一点儿怀疑都
没有,头儿。一点儿也没有。”
“感谢上帝。”豪克斯但勒说着旋风般转开了,再次变得神情恍馏,“我本应想到……
什么东西……是的,什么东西……可那烟灰缸……飞了起来……”
他猛地看见了仍背着双手站在单向玻璃前,脸上挂着温和。
若有所思微笑的雨鸟。对豪克斯但勒来说,他已把两人之间过去的敌意忘得一干二
净。他冲向这个高大的印地安人,抓住他的手使劲晃着。
“我们成功了。”他带着极大的满足对雨鸟说,“我们成功了,我们得到的东西足
以使我们回答任何人的质询,即使是在最高法院!”
“是的,你成功了。”雨鸟柔声地赞同道,“现在你最好派个人把她弄回来。”
“哦?豪克斯但勒茫然地看着他。
“是这样。”雨鸟依旧温和他说,“屋子里那个人可能忽然想起了一个他差点忘掉
的约会,因为他刚才一溜烟似地跑了出去。
他没有关门,你那个火精灵已经走了。”
豪克斯但勒吃惊地转向单向玻璃。玻璃上的水汽越积越多,但毫无疑问,试验室中
只剩下了水桶。脑波记录仪。打翻了的烟灰缸和燃烧着的木片。
“去一个人把她弄回来!”豪克斯但勒转过身大叫、那五。六个人站在各自的仪器
边,没有一个人动。很明显只有雨鸟注意到在那小女孩离开时,卡普也走了出去。
雨鸟朝豪克斯但勒咧嘴笑了,然后抬眼扫视着其他人;这些人的脸突然变得跟他们
的实验服几乎一样地白。
“不错。”他轻轻说,“你们谁去把那小女孩弄回来?”
没有人动。这可真有意思;雨乌忽然想到:当那些政客们发现事情已经发生——导
弹已在空中,炸弹正在投下。树木和城镇已在火海之中——他们看上去一定就是这副嘴
脸。这可真有意思,他不得不笑……笑……不停地笑。
17
“它们真美。”恰莉温柔地说,“这一切都这么美。”
他们就站在池塘边;离几天前她父亲和品彻特谈话的地方很近。今天要比那天凉得
多,、许多树叶已经开始变颜色。一阵轻风拂过,吹皱一池秋水。
恰莉仰起头朝向太阳,然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站在她身后的约翰·雨鸟出国打仗
前曾在亚利桑那州的斯徒尔特军人监狱做过六个月看守,这同样的表情也曾出现在那些
经过长期监禁后才得以出来放风的犯人的脸上。
“你想到马厩去看看那些马吗?”
“嗅,是的,当然了。”她马上说道,之后又羞怯地看了他一眼,‘、当然,如果
你不反对的话。”
“反对?我也很高兴能在户外透透风。这对我来说就是休自”“他们派你来了?”
“没有。”他说道。两人开始沿着池塘朝那边的马厩走去,“他们问有没有自愿者。
经过昨天发生的事,我想他们没找到几个。”
“他们害怕了?”恰莉故意用十分甜蜜的语气问。
“我想是的。”雨鸟说道;他这次可没撒谎。昨天当恰莉沿着大厅游荡时,卡普追
上了她并把她护送回了房间。擅离职守的那个年轻人现在正在巴拿马城因读职接受审查。
试验之后召开的全体人员工作会议成了一场疯狂的闹剧:医生们一方面兴奋地大肆推出
上百个新建议;另一方面又无休止地为不能控制她而举棋不定。
这些人建议应该把她的居室用防火材料改建;应该设置一个专职警工;应该重新开
始对她进行药物实验。雨鸟强迫自己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议论。最后,终于用他手上那
枚沉重的绿松戒指敲响了会议桌。他一直敲到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看着他。豪克斯但勒
不喜欢他(也许用“仇恨”这个词也不过分);他的科学家同事们也不喜欢他;但尽管
如此,雨鸟仍然吉星高照。毕竟,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和那个人型喷灯在一起。
“我建议,”他边说边站起身,用那只独眼环视四周,“我们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
今天以前,你们一直认为那女孩也许根本就不具有这种能力,虽然你们都知道已有过二
十多次的记录;而且即使她有,也不过是种很微小的力量;或者如果不是种很微小的力
量,她也永远不会再使用,现在你们知道情况与你们的想象大不一样了,而你们却又要
扰乱她了。”
“不是这样的。”豪克斯但勒不耐烦地说,“只不过——”
“是这样的!”雨鸟对他一声大吼;豪克斯但勒一下子跌坐在椅子里。雨鸟重新对
桌子四周的人们挂上一张笑脸:“现在,这孩子开始进食。她已经长了十磅,不再是个
瘦骨磷峋的骷髅。她开始读书。聊天。做游戏;还想要一个玩具小屋,她的勤杂工朋友
约翰已经答应帮她争取。总而言之,她的精神状态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先生们,我们
不打算前功尽弃,是不是?”
以前一直负责监视录像设备的人迟疑地问道:“但是如果她把她住的那套房子点着
了怎么办?”
雨鸟静静地回答:“如果她想那么干的话,那她早就那么做了。”对此,没人提出
异议。
现在,当他和恰莉离开池边走向红墙白边的马厩时,雨鸟放声大笑:“我猜你真把
他们吓坏了,恰莉。”
“但是你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雨乌边说边抚弄着她的头发,“我只不过是在黑暗中会变成
一个孩子而且无法摆脱它罢了。”
“嗅约翰,你不必为此感到羞愧。”
“如果你想把我点着的话,我想你早就那么做了。……
她的身体猝然僵直了:“希望你不要……不要说这样的话。”
……洽莉,对不起。有时候我的嘴太快了,话没想好就出来了。”
他们走进马厩。里面光线昏暗,充满草料的芬芳。灰尘弥漫的太阳光柱斜射进来,
照着草料中的微粒在空中如梦般地翩翩起舞。
一个马夫在给一匹额头上长着白斑的黑色阉马梳理鬃毛。恰莉停下脚步,兴奋地注
视着这匹马。马夫扭头看见她,咧嘴笑了:“你肯定就是那位年轻小姐了,他们告诉我
你可能会来。”
“她真漂亮。”恰莉喃喃道。她伸出颤抖的手抚摩着那绸缎般的皮毛。那马温柔。
安详的黑眼睛使恰莉一见钟情。
“其实这是匹公马。”马夫说着对雨鸟挤了挤眼睛。他从未见过或听说过雨鸟,
“勉强算是吧。”
“他叫什么。”
“天师。”马夫说,“想摸摸他吗?……
恰莉迟疑地靠近了些。马低下头让恰莉拍了拍它。几分钟后,她开始对它说起话来。
恰莉根本没有去想她可以再点几把火,然后和约翰一起骑上马……但是雨乌从她眼中看
到了这些,他笑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向他望去,看见了他的笑。有一刹那,她拍着马脖子的手停了下
来。这笑容里有什么东西她不喜欢;而她本以为她喜欢约翰的所有一切。她对大多数人
都有种直觉,而且对此从未多想过;这就像她的金发碧眼,是她的一部分。通常她都是
根据这些直觉跟人们打交道。她不喜欢豪克斯但勒,因为她感觉在他眼里,她和一支试
管并无多大区别。对于他来说,她只是个东西。
但她对约翰的喜欢仅仅建立在他所做的事和他对她的关怀上;也许还有部分原因是
他那被毁了容的脸:在这点上,恰莉认同并且同情他。毕竟,她之所以呆在这里难道不
就是因为她也是个怪物吗?不过除此之外,他还属于那种极少见的人——就像罗杰先生,
那个在纽约经常和她爸爸下象棋的杂货店老板——不知是什么原因,这种人能够跟她非
常亲近。罗杰先生已经很老了,他戴着助听器;在他的前臂上纹着一个已经退色的蓝色
数字。恰莉曾问过父亲那是否有什么含意,父亲警告她不要对罗杰先生提起这件事,答
应以后告诉她。但他还从未告诉过她。
而现在约翰的笑是那么奇怪,令她忐忑不安。恰莉第一次问自己:他在想什么?
很快,对马的兴趣驱散了她这些飘忽的念头。
“约翰,”她问道,“‘天师’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他说,“就我所知,有些像‘巫师’或‘术士”“巫师。术士。”她
轻柔地咀嚼着这些名词,一边品味一边抚摩着天师绸缎似的肌肤。
18
回来的路上,雨鸟说:“如果你这么喜欢这马,·你应该要求豪克斯但勒允许你有
时出来骑骑它。……
“不……我不可以……”她张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嗅,你当然可以。”他故意装作没理解她的话,“我对阉马知之甚少,不过我知
道人们都说它们很温顺。他看上去确实是个庞然大物,但我想他不会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