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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凶死7二次葬-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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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身上已经有了房间的钥匙,那么……为什么还需要她帮忙开门呢?小奈觉得胃里就像是有块冰冷的大石头一样,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门外的人,是谁?小奈的脚步仓促地后退,她张着嘴,声音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嘶气声。




二次葬…25

  
  咚咚的敲门声与熟悉的嗓音依旧又快又急地在门板上撞出回音,小奈的眼神带上恐惧,她瞪着房门,从嘴巴里吐出干涩的嗓音。
  
  「你……是谁?」
  
  下一瞬,房间突然恢复了一阵短暂的死寂,没有敲门声,没有拍打声,静得只能听见时钟的秒针继续一格一格前进。然后在下一瞬,凄厉高亢的尖叫猛然在小奈的耳边炸开,漫天漫地的朝她淹来。小奈用力的捂住耳朵,惊骇地看见门把像让人自外拼命转动,发喀喀喀的声音。
  
  玻璃窗外的两只手越拍越大力,那张白色脸孔上的笑容既扭曲又疯狂,就像是要敲碎窗子从外面闯进。
  
  小奈惊慌失措地退到房间的角落,她缩起身子,用力地捂住耳朵。
  
  整间房间彷佛被人从外面重重摇动,拍打与敲击的声音吵得不像话,就算遮住耳朵、闭上眼睛,依旧可以清晰地听见那些尖锐的声音。
  
  「安静、安静。」
  
  小奈的嘴唇在颤抖,她的声音在颤抖,然后她终于像用尽一切力气的厉喊出声。
  
  「谁也不准进来──」
  
  所有的声音乍然停止。
  
  小奈剧烈的呼吸着,她慢慢放下捂着双耳的手,身体仍一动也不敢动。拍打声消失了,敲门的声音也消失,房间又恢复原来的安静只剩下秒针前进的滴答声。
  
  小奈顿时松懈身体,整个人瘫在墙角里。她的心脏依旧难以平复的在狂跳,跳得是那么大声。
  
  在恐惧与不安的啃蚀下,小奈只觉得一股深沉的疲累感涌了上来。她蜷缩着还在发着抖的身子,一双透出惶然的眼眸却丝毫不敢阖上,深怕下一秒,房间里又会出现什么异状。
  
  分针与秒针继续滴滴答答地跑动着,并没有因为方才的事情而停缓下来。由于停电的关系,再加上手电筒无法使用,小奈并不知道她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多久。
  
  直到敲门声又在下一刻响起。
  
  小奈的背脊一僵,眼眸登时瞪大,她迅速地坐直身体,一双惊恐与警戒交织的美眸注视着门板。
  
  「小奈,是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小奈几乎要以为是方才的恶梦重现。不过伴随着询问传入耳中的钥匙转动声,让她顿时放松了肩膀,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总算可以归位。
  
  就在这时候,天花板上的电灯忽地啪的一声亮了起来,将原本骚动着的黑暗全数驱逐。
  
  「小奈?」当玉婷与柳朝仪踏入房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小奈缩在墙角的画面。黑色的美眸充满惊惶,就彷佛受到惊吓又突然安心下来的兔子一样,瑟瑟地发着抖。
  
  「小奈,你怎么了,还好吧?」顾不得脱下鞋子,柳朝仪三步并作两步地踩上榻榻米,赶到小奈的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很糟。」玉婷关切地蹲下身子,掩不住担心地看着那张过度苍白的脸庞。
  
  「刚刚停电的时候……玻璃窗外有人。」小奈捉着柳朝仪的手臂站了起来,眼底透出一抹心有馀悸。
  
  听见这句话的柳朝仪与玉婷顿时皱起眉头,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柳朝仪搀着颤着身体的小奈,而玉婷则踩着警戒的步伐,接近那被树影交叠住的玻璃窗。
  
  玉婷屏住呼吸瞄了窗外一眼,随即没有犹豫地将窗户刷的一声拉开,沁凉的夜风顿时涌了进来,吹起了玉婷的发丝。将遮住视线的头发塞至耳后,玉婷两只手撑着窗棂,朝外面探出头去。
  
  「怎样柳?」朝仪不放心地问道。
  
  「没看到什么人。」玉婷不死心地又瞧了几眼,确定外头只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枝叶后,迅速地将玻璃窗关上。
  
  朝着柳朝仪与小奈缓缓走去,玉婷的脸色凝重,她皱着眉说道。「这个房间不要待了,我们先去找老板或是老板娘。」
  
  「你是想要……」柳朝仪递了个询问的眼神过去。
  
  「嗯,房客名单还有备份钥匙。」玉婷示意两人跟上她的步伐离开房间,往走廊的另一侧走去。「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这一次的房客名单里,应该会有林婵娟这个名字。」
  
  「你说……月亮?」柳朝仪扬高了眉,他注意到身旁的小奈瞬间绷起了细瘦的肩膀。
  
  「不对,是猫咪。」玉婷停下脚步回过头,注视着柳朝仪的眼神没有了往常的嘻笑。「你还记得那张照片的发帖人名字吗?」
  
  「记得,月亮与猫──」这四个字才刚从嘴里吐出,柳朝仪顿时变了变脸色,纷乱的思绪在这个提示下迅速地组织起来。他的眉头重重地拧起,无声地和玉婷交换了眼神后,两个人带着小奈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不敢有丝毫的停滞。




二次葬…26

  
  月光冷冷无温地落在简心的眼睛里,她的视线顿不准焦距,只看得见云层涌动又退开,天空是一片黏稠的黛蓝色。
  
  简心的身体被平放在草地上,然后视野里的夜空被一道阴影缓缓遮住,她看见一名相貌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跨坐在她的身上。
  
  虽然简心的思绪一片杂乱。脑海中好像有无数的画面交错在一起,但是潜伏在那双眼睛里的湿冷阴暗,让她很快地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那是福伯,九重旅馆的老板。
  
  简心的嘴角艰难地扯动着,她对自己此时还可以思考感到好笑。明明身体是那么的凄惨,就像是破碎的布娃娃一样,她的两只手被钉子固定在草地上,喉咙被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右小腿的脚筋近几被砍断,血液彷佛溃堤似的染红了大片野草。
  
  如果可以,简心真想问,为什么她还没有死去?为什么不让她死去!
  
  浓厚的血腥味不断地窜进鼻间,简心觉得反胃,她张开嘴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是从嘴巴里涌出的却暗红的液体。
  
  跨坐在她身上的福伯眼底带着笑,那是一抹残忍、如同在欣赏着艺术品的笑意。握在手里的尖刀缓缓地将简心的衣服划开,连同里面的衬衣、胸罩也割破,露出底下洁白无瑕的身体。
  
  福伯舔舔厚实的嘴唇,长有硬茧的手指爱怜地抚摸着那一身光滑的肌肤,然后刀尖再继续往下,刺进了柔软的皮肤里。
  
  简心的眼睛无神地张大,剧裂的疼痛焚烧着她的感官神经,已经让她分不清楚那股痛楚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
  
  冷冷的刃锋很快就将皮肤掀起了一角,福伯脸上的笑容顿时扩得更大了。他注视着殷红的液体从皮肤里渗了出来,沿着身体的曲线慢慢往下,将简心白皙的腹部染成了一片妖艳的颜色,就像是红花盛开在上头。
  
  如同在享受着简心发白的脸色与痛苦的表情,尖刀上的力道逐渐加强,顺着方才割开的缝隙将刀锋往下拉,在胸口到腹部的位置上割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粉红与暗红混合的伤口里,依稀可以看见隐隐跳动的脏器。
  
  福伯继续握紧刀子,以着和方才伤痕截然不同的方向,由左至右切开一条横向的裂痕。两道又深又长的口子交错在一起,看起来就彷佛一个染血的十字架一样。
  
  简心苍白的脸庞上渗出一片虚汗,她着张嘴,嘶嘶的喘气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假如在昏迷中迎来死亡,是不是比较幸福?简心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无法奢想了。她的眼角不断地滑落泪水,身体的水分以着眼泪和血液的形式快速流失,让她几乎失去力气思考了。
  
  下一瞬间,体内脏器被翻搅的咕啾咕啾声让她的身体猛地弹跳了一下,细白的脖子仰起,更多的鲜血随着这个动作从各处的伤口流了出来。
  
  简心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在焦距逐渐涣散的同时,有好多好多的画面晃过了眼前,在视网膜里留下无法抹灭的残影。
  
  在简心的后方,一座快要腐朽的祠堂安静地伫立着,漠然地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九重旅馆的停电来得太过突然,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灯还未熄灭之前,秋子婆婆正待在房间所附设的佛堂里面。
  
  她点燃线香,沉缓缓的檀木味道飘出,她的脚步迟迟缓缓地移动到供桌前。灰白的头发梳成传统的髻,一丝而且不苟,眼角深刻的纹路是两尾游动的鱼。
  
  她慢慢弯下腰,恭敬谨慎,比任何人要弯得更下去。一拜两拜三拜,她吃力地垫高脚尖,将香直直插上。再合掌、再拜,她退出了佛堂,走到房间里放置的藤椅坐下。
  
  房间里是昏暗的昏黄色,像久远要褪掉的浮水印,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藤椅上,佝偻的背脊已经没办法完整的贴住椅背。低着头,手指不断喀啦喀啦的拨动长长垂下的佛珠。
  
  喀啦喀啦,有时候会觉得像坏掉齿轮的声音,僵硬沉寂许久然后有一天浮出水面。走廊很静,只有奇异的嘶气声断续的响起。
  
  瞥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房间里已经变得比天空还要阴暗,霉菌斑颜色的空气在她四周慢慢流动,偶尔钻入她的耳朵鼻子里,她觉得她身体的内脏也许早就敢染跟着变成霉菌斑的颜色,所以她的呼吸才会那么沉重,听力才会退化。
  
  低低的嘶气声逐渐变得明显,像一把打磨得锋利的刀刺入耳膜。
  
  她垂首默念佛号,佛珠持续不停的喀啦喀啦转,脚下像是被凝固不能动,窗外的月光斜移,切入她所在的角落。她定定地待在房间里面,像一棵永恒不动的菩提树,垂垂老矣的皮肤是乾枯的树皮面。
  
  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她凹瘪的嘴唇迟缓的开阖。她嘴上喃念着佛号,虔诚的是最虔诚的信徒。
  
  手指间的佛珠俗随着低低的颂声越转越快,喀啦喀啦的声音几乎要盖过所有一切,但是,只是几乎。
  
  那随着走廊蜿蜒而来的嘶气声依旧执拗地存在听觉神经里,无法挥开。
  
  秋子婆婆的眼皮跳了几下,她抬起了苍老无神的眼,彷佛在这瞬间又老了十几岁一样,如此的无力,如此的虚弱。
  
  她的耳朵不断地听到细细的嘶气声在门外响起,那声音越来越近,彷佛要穿过门板化成实体飘进来。
  
  秋子婆婆拨弄佛珠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啪的一声,串着珠子的细线不知为何断裂,无数颗的佛珠顿时洒了一地,在房间里敲下清脆的声音。
  
  看着一颗颗滚动着的珠子,秋子婆婆颤抖着凹瘪的嘴唇,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然而她却不是走向那些分散各处的佛珠,而是脚步缓慢地来到一座橱柜前,将纸门拉开,从里头捧出了一个透明的容器。
  
  容器的盖子上贴了一道黄色的符咒,里面盛满了液体,一小截粉红色的东西浸泡在液体里。
  
  秋子婆婆抱着这个容器坐回了藤椅上,一双混合着害怕与凄然的眼紧紧地凝视着房门。
  
  轻巧的脚步与放得极低的嘶气声停在门口,然后在秋子婆婆的注视下,金属制的门把忽地轻轻地转动了起来,将掩起的房门带出了一条缝隙。
  
  秋子婆婆屏住呼吸,她看见一只冷白色的手缓缓从门缝中伸了进来,那柔软白皙的手指头就彷佛在夜晚里开绽的莲花一样,牵引着视线。
  
  门板被两只细白的手推开,随着幽暗的门缝不断拉大,一张如同大理石雕像苍白的脸孔也出现在秋子婆婆的眼底。
  
  纠结的黑发、惨白的肤色,以及熟悉到无法错认的容颜。秋子婆婆颤抖着身体,汹涌的情感被挤压在喉咙里,最后化做了不成调的两个字。
  
  「秀秀……」
  
  当这个名字飘散在房间的时候,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忽地发出了啪啪啪的声响,一闪一闪的晃动起来。
  
  秋子婆婆抬起头,交错闪动的光线在她苍老的脸庞投下明灭不定的影子,她却只是不发一语,安静地注视着灯光慢慢由亮转暗,最后趋于一片虚无。
  
  房间在灯光熄灭的这一瞬便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包围住,秋子婆婆那一双刻皱纹的眼睛并没有因此而闭上,依然瞬也不瞬地张大,等待着习惯周遭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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