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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画眉-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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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慢条斯理的回答。「我有事跟妳说。」
  「什么事?」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的宣布。
  「她已经有了身孕。」
  身孕?!
  董絮有了身孕?!
  一阵晕眩袭来,画眉只觉得眼前发黑,几乎要当场软倒。
  董絮入府至今,不过才三个多月,他们是什么时候……他……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她虚弱的摇头,就算事实摆在眼前,却还是难以置信。
  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看着她。
  「我是。」
  「那么,这八年算什么?」八年的恩爱夫妻,却比不上一个刚入府三个多月的妾。
  难道,真的应验了那句「由来只见新人笑,有谁见到旧人哭?」?
  夏侯寅的双眸,变得更深幽无底。
  「我不是没给过妳机会。」他直视着她。「我也等了八年。」
  她摇摇欲坠,全身颤抖着。
  他又说道:「夏侯家的香火,不能断在我手上。」
  「所以,你不能对不起夏侯家,却可以对不起我。」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对。」
  她细瘦的双手,在桌面上紧握成拳,揪紧暗色花缎。他却还不放过她,继续说道:「我已经做了决定,要将她扶正。」
  她深吸一口气。「那我呢?你又打算怎么安排。」
  夏侯寅看着她,然后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上头是他银钩铁划的字迹,写着「休书」二字。
  他要休了她?!
  难怪,他先前会要她将所有商事教会董絮,还将那些工作,一桩桩、一件件的,从她手中逐次逐次拿走,让她在夏侯家中的重要性,再也无足轻重。
  他是最好的商人,不但事事周延,就连休妻,也是步步为营,仔细推敲计划过的。
  如今,就算他休了她,也不会对夏侯家,带来任何影响。
  她早就该知道了。一切是那么的显而易见,而她却盲目到,愿意听信他所说的每句话,信了他的借口。
  所有的情绪,都被麻木取代了。画眉看着那封休书,没有落泪、没有哭闹,反倒异常的冷静。
  她抬起头来,看着夏侯寅,并不伸手去接。
  「念出来。」她要求。「我要听你亲口念出来。」
  他面无表情的抽出休书,在眼前摊开,然后那曾经温柔关怀,偶尔会提醒她,记得添衣添食,别冷着饿着的沉沉嗓音,一字一句的念出那封休书的内容。
  「柳氏画眉,嫁入夏侯家多年,未曾有子,故以此休离书为证,从此断绝夫妻之名,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立书人,夏侯寅。」念完,他用那只曾为她簪发的手,递出那张休书。
  休书上头,早已按了他的指印。
  她看着那封休书,久久无法动弹。
  作梦也想不到,八年的恩爱夫妻,换来的竟是一纸休书?
  她以为自己了解这个男人。
  她以为他们心心相映。
  她以为这一生一世,都会与他生死相随。
  她以为……她以为……她以为……她以为……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以为」。
  是她咎由自取,引妾入室,怨得了谁?
  「好。」她接过休书,忍着眼里的泪,甚至还露出微笑。「好。」她又说了一次,仔细折好休书收妥,才从袖子中,拿出那串从不离身的钥匙。
  「这是夏侯家阁楼的钥匙,」她看着他,将钥匙搁在桌上。「还你。」
  夏侯寅冷着脸,拿出一迭银票,以及一张船票,一同搁在桌上。他不去拿钥匙,只是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声调冰冷。
  「这里是一万两的银票,还有船票,妳全都拿去,今晚就走吧!」他背对着她,声调比寒风更冷。「我不希望妳继续留着,免得再伤了她。」
  「别担心,我这就走。」画眉抬起头,朝着他的背影,看了最后一眼。「船票我拿走了,但这些银票,你全都留着吧!」她拿着休书以及船票,其余什么也没拿,转身就往外走。
  梅园里,名贵的梅花一株株静立着。
  她走到一株梅花前,折下一段梅枝。当年嫁进夏侯家时,她就带着这株梅枝而来,如今她要离开了,也要将梅枝一并带走。
  雪花一阵一阵的飘落,她踏过积雪,避开灯火通明的大厅,径自朝大门走去。才走到门前,管事已经追了出来。
  老人家的手上,拿着一柄伞,以及她平时天冷时会穿着的那件外裳。
  「夫人!」管事喊道,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几道泪痕。「夫人,让我……让我……让我送妳出城吧!」
  「不用了。」
  「夫人……」
  她自嘲的一笑。「我已经不是夫人了。」
  「不,夫人永远是夫人。」管事坚持,固执的要替她披上外裳。「外头天正下着雪,您不让我送,至少也把外裳穿上。」
  画眉淡淡一笑,不再拒绝,披上外裳后,又要往外走。
  「夫人,」老人又唤,老泪纵横。「伞也拿去吧!」
  「不用了。」她摇摇头,对着老人微笑。「管事的,此后可要保重。」说完,她就踏入茫茫大雪中。
  雪一阵又一阵的下着。
  年关将近,又已经入夜,大雪逼得行人早已全数走避。大道上只有她一个人踽踽独行,小小的脚印,在雪中印得很清楚。
  风雪飘扬在天际、在城中。
  她的胸口闷闷的疼着。
  这心,会不会真的裂出血来?
  雪花飘落,逐渐覆盖了足迹,她直视着前方,愈走愈远、愈走愈远,一次都不曾回头。
  她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第七章
  风雪飘扬在天际、在城中。
  雪花从敞开的窗口飘进,落进夏侯家粮行的二楼,也落在一个男人的肩头。他站在窗前,不畏风冷雪寒,静静的矗立下动,看着大雪之中,那纤弱的身影愈走愈远。
  他看着她离去,清朗的面目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星眸,在她踏出夏侯府后,才卸下重重伪装,泄漏出五内俱焚的剧痛。
  管事走上二楼,来到他身后,还用手擦去泪痕,哽咽的开口。
  「虎爷,夫人已经离开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夏侯寅没有回头,仍注视着雪地里,她逐渐消没的背影。
  「是。」
  「派人跟上。」
  「已经跟上了。」
  「别让她出事。」
  「知道了。」
  始终站在角落的董絮,神情不舍,眼里也有泪。她望着窗外,心痛如绞,终于鼓起勇气,怯生生的问:「虎爷,真的非得这么做吗?」
  这段时日以来,夏侯寅的吩咐,她全数照做,不曾质疑。但今天晚上,当画眉真的离去时,她几乎无法承受心中的自责。「虎爷,或许,您现在追上去,跟夫人解释清楚,就还来得及……」
  「不,」夏侯寅摇头,「来不及了。」
  只要能保住画眉,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的确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太了解她,也太懂得她,知道该怎么做,最能让她心寒、最能让她心痛、最能让她心死……
  曾经,他想将她护卫在怀中,一生一世。
  但是,如今当他的胸怀已不再安全,他别无选择,只能狠下心,用尽所有方式,逼得她离开。
  风雪飘扬,一阵又一阵。
  夏侯寅的肩头,堆了一层薄雪,冰冷的雪水,被他的体温融化,浸透黑色的衣裳。寒风刺骨,而他就这么站在原处,专注的注视着、远望着,直到画眉的身影,消失在大雪之中,再也看不见。
  然后,他握紧双拳,表情森冷的转身,大步离开窗口。
  她走了。
  而他,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深夜。
  码头旁的驿站里寂静无声,画眉独自一人,坐在大厅角落,静默得仿佛要融入夜色中。
  驿站虽然简陋,但是关上门窗后,还能遮蔽风雪,大厅中央烧着炉火,让留宿的旅人们取暖。
  大部分的商旅,身旁都堆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只有画眉孑然一身。
  她所有的行李,就是怀里那封休书、一枝含苞待放的梅枝,以及手中的船票。
  温暖的烛火,照亮船票上的字迹与商印,目的地是她出嫁之前,所居住的那座城。
  夏侯寅不愧是个商人,不但平日里头,打点来往商家时,花费银两绝不手软,就连打发她这个下堂妻,他也没有吝啬。虽说,那一万两银票,她并没有收下,但是细看手中的船票,就可知道,他在这方面也是砸下重金。
  这张票可是整条运河上最顶级的北云商队的船票,所买的舱房,也是整艘船中最舒适、最豪华的,船上甚至还有小厮与丫鬟,随时关照旅客的需求,照料三餐饮食。
  他所买的,也是船期最近的船票。
  看得出来,夏侯寅的确是迫不及待,希望她快快离开凤城。只要坐上那艘商船,不到十天的光景,她就能回到娘家。
  画眉反复看着船票,从深夜,到了天明。
  天亮之后,雪仍未停,驿站逐渐热闹了起来,停在码头旁的一排商船,传来响亮的吆喝声,船员们忙着把货物,从岸上扛入舱内。
  驿站外头,聚集了不少小贩,卖着热呼呼的吃食,食物的香气飘进驿站里,商旅们一个个醒来。
  有的就提了行李,到外头光顾小贩,在临时搭的棚下,喝碗热腾腾的粥。有的则是从行囊里拿出干粮吃着,等填饱了肚子,就准备搭船出发。
  年关将近,返乡的商旅不少,为了赚饱荷包,过年期间商船照样航行,码头上人来人往,甚至比平时更繁忙,地上的积雪,都被人们踏成了冰。
  画眉拿着船票,找到了船队,靠着船员的指点,找到了在码头旁、小棚下,正拿着毛笔、捧着册子,忙着点货的船老板。
  瞧见那张船票,船老板双眼发亮,立刻知道是贵客来了,连忙搁下笔,迎上前来亲自接待。
  「这位夫人,请在这里稍待一会儿,等船舱里整理好,我就派人护送夫人上船。」他笑容满面,殷勤的说着,还回头吆喝:「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谁,拿张椅子过来。」
  「不用了。」
  「夫人您别客气,天这么冷,让您在这儿等着,就已经是我的不对了。」他回头又喊:「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谁,快把火炉也搬过来,别让夫人冻着了。」
  「船老板,不用忙了。」画眉语气平静,轻声说道:「我是来退这张船票的。」船老板转过头来,原本的笑脸,瞬间都变成了愁容。他诚惶诚恐,几乎要冒出冷汗,急忙问道:「夫人,是不是小的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惹恼了夫人。」
  「不是,船老板请别误会了。」她淡淡的解释。「只是我想去的,并不是这个地方。」
  考虑一夜之后,画眉决定,她不回娘家去。
  爹爹与娘亲,早在她出嫁之前就已经过世,如今当家的是哥哥与嫂嫂。娘家也是经商,几代经营也稍有规模,当初能攀得夏侯家的亲事,兄嫂乐得四处张扬炫耀,就怕别人不知道,柳家与夏侯家成了姻亲。
  兄嫂爱面子,她在娘家时,就深深感受过了。如今,她被夏侯寅休离,兄嫂恐怕也不乐意见到她。
  船老板端详着画眉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那么,请问夫人,您是想去哪儿?」
  她不答反问:
  「您船队的船,最远到哪里?」
  「赤阳城。」
  她听过那座城。
  那是南国最南方的一座城,以气候炎热闻名,因为在运河最末端,又邻近海滨,是南国与异国接触的窗口,城内商业贸易繁荣,人口有数万之多。
  那座城离她的娘家很远,离凤城更远。
  「好,那么,就改去赤阳城。」她下定决心。
  「但是,夫人,去那里的是货船啊!」
  「货船就不载客吗?」
  船老板露出为难的表情。
  「货船是有载客,但是……但是……」船老板欲言又止,看着眼前这位,虽然没有行李,也没有奴仆陪伴的女子。他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对方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女眷。
  「但是什么?」画眉极有耐心的问。
  「呃,货船里的设备,难免简陋了些,怕夫人坐得不舒适。」
  「无妨。」她的语气柔和,却也坚定,让人无法拒绝。「只要船老板替我安排,在船上有个小舱房可住,三餐供食,这样就够了。」
  船老板踌躇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好的,我这就替您安排,将船票退换。」
  「多谢船老板。」
  「应该的、应该的。」船老板连声说道,收下画眉递来的船票,然后转身从小棚下的桌子上,拿起算盘滴滴答答的算了一会儿。
  半晌之后,他算得了一个数目,从抽屉里取出一笔银两,小心翼翼的包妥,才连同新的船票,一同递给画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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